《莫回首》涟涟子歌

11、明晰

　　莫钰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了平时的嚣张伶俐，只是一脸苍白虚弱地躺在那里，静静地，仿佛没有一丝生息。
　　萧君泽眼睛死死地盯着此时被薄被覆盖的地方，那里，孕育着一个孩子，他跟钰儿的孩子。
　　直到这一刻，萧君泽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敢相信男人产子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而且，还是他的孩子。
　　外面的雨声依旧，缠绵粘腻地让人心生烦乱。
　　萧君泽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有很久都没有仔细打量过钰儿了，好像，真的很久……
　　眼光细细地在钰儿脸庞描绘，依旧熟悉的眉眼，却不知何时已消瘦苍白如斯。原本还算圆润的脸蛋，此时已经能看到尖尖的下巴了，嘴唇因为失血过多，也蒙上了一层病态的苍白，消瘦的锁骨亦更加凸显，若隐若现在白色的单衣里。
　　心，又一次隐隐在抽痛，明明才一天，萧君泽觉得自己几乎已经习惯这里的撕痛。
　　慢慢地蹲下身子，仿佛不能承受自己体重般的有些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萧君泽才好像下定很大决心般，将手慢慢伸到薄被之下，隔着衣物在他的腹部上轻轻抚摸，感受着手下的温暖。
　　那里，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的确不太能注意到异样。将近三个月的身孕，钰儿的腹部此时只是微微的凸起，被略显宽大的衣服包裹着，根本就看不出异常。
　　此时被自己触碰到折腾了床上人一夜的地方，睡梦中的莫钰下意识地狠狠抖了一下，身子蜷缩地更加厉害，嘴里模模糊糊地吐出含混地话语，疼。
　　心，霎时间真疼得有些抽搐。
　　萧君泽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身上已经被雨水淋透，看上去宛如一个落魄的世家公子般。门被打开后，一个温热的身子猛地扑上前来抱住自己，熟悉的温暖气息，是小可。
　　对于小可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萧君泽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这一个月，除了自己处理教务的时间，小可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这一刻，萧君泽突然发现了一个令自己震惊的事情，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几乎已经熟悉了小可的怀抱，却差一点忘记了将玉儿搂在怀时的温暖……
　　小可仿佛也知道萧君泽的心情不好，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什么也不说。
　　一阵风吹过，从没有关严地窗户中钻了进来，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被风掠过，萧君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萧君泽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脑袋，声音略带喑哑地叫道，“小可……”
　　“嗯……”怀里的人依旧没有把脑袋抬起，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臂。
　　“哥哥的爱人病了，以后哥哥要去照顾他……小可可以照顾自己吗？”
　　“爱人？”小可将头抬起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爱人……对哥哥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仿佛是说给自己听般，萧君泽有些恍惚。
　　“那君泽哥哥也是小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小可稍稍想了一下，就很大声地向面前的人喊道。
　　“小可，那不一样，你还小……”萧君泽轻轻地将怀里的人拉出自己的怀抱，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以后会遇见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