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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七章:七星八阵陈年荡 ...


  •   到了!筋斗云急速的降落,果然,陆离殿上空的结界出现了一丝裂痕。
      莫冷离低下头,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不禁暗叹一口气,看来她仍旧执念难改。
      陆离殿的书房里,六娘焦急的翻动着整个屋子,想要找出些许的蛛丝马迹,殿下托付她务必要找到那样东西,自己只知道师父圆寂前将它托付给了七师弟,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自己必须要抓紧时间不然万一被莫冷离察觉了就大事不妙。
      还不等她转身走向另一个高大的藏书柜子,突然身后飙过一阵冷风。
      这种感觉过于熟悉,让她的内心开始颤抖。
      “师姐。”莫冷离淡淡的声音,却听的让她揪心。
      “七师弟……”六娘眉梢上的波浪图纹也同她的眉头一起皱起,她惶恐的看着莫冷离,像被发现最难堪的秘密,慌乱中,打翻了檀木香桌上的烟台,墨汁喷洒出来,如同覆水难收。
      “师姐!你怎么?”另一个务必震惊声音,是紧随其后的朱烈。
      六娘无力的低下头,看着被墨汁渲染的地面,感觉自己的内心也同样的翻江倒海。
      良久,她抬起头,朱唇划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以为,时隔百年,师父圆寂之时,你早已看开。”莫冷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司尘担心的走到他身边,看来在陆离殿中看到六娘,师父早已经料到。
      “呵呵,”六娘凄凉的一笑,看向莫冷离,“我将纸鸢寄给你,却不想你还是如此快的赶了回来,师父当年没有看走眼,七师弟果然冰雪聪明。”她看了一眼莫冷离,眼中无限凄凉,今日此情此景她也曾想过,只是心中庆幸,那人早已圆寂,看不到如今自己这般狼狈摸样。
      “师姐,”朱烈皱着眉头,看向六娘,“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奻儿站在他的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心事重重的师父,没想到朝夕相伴的六娘尊上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师姐,回头是岸。”莫冷离淡淡的看向六娘,缓缓道,“当初师父曾与我说你虽曾为魔神圣兽,但品行道德并不败坏,只需要好好指导教育便可成为大器。如今魔神已故千年,难道你还执迷不悟么?”莫冷离看向她,寺袁临终前,唯一的放不开,便是他这个曾经身为魔神圣兽的师姐。
      “他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六娘的心中一阵疼痛,千年之前,她刚刚化身成人,魔神便让她立下血誓潜伏在圣垣,她一直以为,在两生花林里,她与魔神的苦肉计他是真的相信的。
      那漫天飞舞的拯救她的粉白色樱花,就像是少女时代永远的梦,只一眼,便是永生的痴念。
      是梦,却也是梦魇。
      醒来之时,内心永远被内疚狠狠的蚕食。
      “师姐,你来陆离殿寻什么,又为何而来。”莫冷离看了一眼一脸悲戚的六娘,心中暗叹一口气,她终究还是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没有用的,我是不会说的。”六娘凄然的看着他们,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圣兽血盟,便是永远忠于她的主人,永远不可背叛。如今魔神虽亡,但是魔主宿寂和他留着相同的血,便也是她的主人,不可不忠,不能背叛。
      “师姐,你难道真的想让九泉之下的师父不能瞑目么。”莫冷离皱紧了眉头,他不懂,为什么,他们相处千年她却仍旧死心不改。
      “是么,我以为他不会在乎。”六娘涩涩的笑着,然后抬眼看向莫冷离。
      “既然我已暴露,甘心随便你处置,圣、主、大、人。”莫冷离心中一凉,六娘如今称呼他为圣主,便是不再顾及同门情意,师父到底还是看走了眼,她信仰永远只有魔神一人。
      修长的手指抬起在空中画起诡异的图纹,瞬间金色的牢笼将六娘关在其中,她没有任何的反抗。
      “六师姐,七星八阵图已毁,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畏的举动。”莫冷离低头,他心中清明,她在寻找什么。
      “什么?!”六娘猛的抬眼,眸中一片浑浊,“怎么可能,他的三魂在那图中,七星八阵已毁,难道他永生永世都不得解脱!”六娘的声音无比的凄凉绝望,听的司尘心中一惊,再看向师父,难道那拿给太白的七星八阵图是假的不成,不可能不可能。
      “师父得道之人,早已将生死看开,他七魄寂灭前命我将图毁我不过是其言,行其事而已。”莫冷离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讲在平淡不过的一件事情。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除非地火,不然你怎么可能毁掉圣物。”六娘满脸的惊慌,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为何不可,你心知我的能力。”莫冷离看向如今已经绝望近乎癫狂的六娘。
      是啊,圣垣之主,有着纵横五界的能力,只要他想,有何不可。
      “他当真如此恨我?”六娘痴痴的说着,“甚至放弃三魂,陪着那图一起毁灭?”他到最后,还是恨了自己,当年害了他所爱之人吧。
      “他从未恨过你。”莫冷离无奈的看向六娘,六师姐一直都是师父最担忧的弟子。
      “呵呵,骗子,都是骗子,”六娘眼泪不断的流过冷艳的脸颊,“你可知道,当年杜鹃仙子为何沦为堕仙?”她边说边笑,似哭似笑,似狂似癫。
      “是我告诉她,可以用琉璃骨收集精魂让神死复生,于是她甘愿堕仙成魔,修习禁术。最后,也是我用纸鸢告知了师父她的下落,是我逼他,亲手封印了所爱之人。”六娘边笑眼泪边不停的流了出来,她从未后悔过当初自己的私心,她原本自信的以为魔神之死她可以得到永远的解脱,然后杜鹃仙子永远的沉睡深海,一切都如此的美好顺利,可是为什么,他将三魂放在七星八阵图中去堪破天机。
      是她错了,连所爱之人都能封印,他心中记挂的,也不过是那么个天下而已,哪有她这个迷途徒弟的分量。
      “师姐,你执念太深。”莫冷离无奈的看向痴狂的六娘,心中黯然,没想到,师父临终前最大的担心仍旧应验。
      “呵呵,他是该这么做的,这样他就能和她一样的囚禁,永生永世都不得出来。”六娘吹下眼帘,冷艳的脸上一片凄然,她也想过的啊,在他离开之后,替他守护他所爱的一切。斩妖除魔,名满五界。
      师父,其实小六一直都知道做错了的。
      可是,圣兽血盟永远不可抹去,他的儿子回来,利用她讨还一切。
      “师姐,其实当年师父白寻解药治你的流觞之毒便已知你替魔神做事,可是他一直都相信你会回头的。”
      “回头?!他早知我是谁,却仍旧放任我,原来,我不过是同他悲悯的苍生一样。”六娘苦苦的笑了,他命七师弟毁图,便是提防着她吧。
      殿下说得到此图,便同意将她的魂魄放入其中,到最后,他还是先了一步,而她,终究是错了,无法回头,伤痕累累。
      “圣主大人,我意已决,愿赌服输,今日既然被发现盗图,便听候处置。”六娘终于停止了癫狂,却是万念俱灰。
      “师姐……”朱烈震惊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只知道六娘曾为圣兽,却不知她原来的主人是魔神,师父一直将她的身世掩藏的很好,怕是害怕他们对她心存忌惮。
      “你可知,我曾经,最恨便是你们口中的师妹师姐。”六娘凄然的一笑,抬头看向莫冷离朱烈二人,“因为你们,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我的师父。”
      司尘看到此情此景,双眼一闭,心中一惊。
      “六娘尊上当初如何心知我们在南岭的?”司尘睁眼,突然开口,她其实还是应该感谢的,若不是她,她和翎师兄早已葬送僵王之口。
      “呵呵,我不过是看了凤阙荀的纸鸢传信,他说你们在西岭,我偏要让你师父寻不到你去南岭罢了。”六娘皱眉,为何这女孩会突然问起这个。
      “哦,那为何不是东岭北岭,偏偏是南,难道说尊上心知我和翎师兄去帝都必定向南而去?”司尘杏眸睁得大大的,想要从六娘的脸上看出一丝动摇。
      “不过乱写而已,我没有那么好心。”六娘闭眼,她无意害他们,确实在心中推测过,也觉得莫冷离若是在南岭寻不见应该会折返联通天界的西岭,可是那又能怎样,她仍旧是替魔主做事。
      “尘儿这里谢过尊上救命之恩。”司尘看向她,心中风云变幻,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否也是存着这一份执念,不是因为她是师长,而是因为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可怜的执念。
      “师父,请从轻处罚六娘尊上好不好?”司尘扬头看向莫冷离,希望能够在他的寒眸中看到一丝动摇。
      莫冷离低头复杂的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
      “圣垣弟子六娘,欺师犯上,偷盗圣物,罪不可恕,从今天罚在先祖祠堂思误,除非圣垣山崩,祠堂毁败,永生不得超脱。”莫冷离一字一顿的说着,素手一台,金丝的笼子飞向陆离殿外圣垣山的巅峰,转瞬消失在先祖祠堂之中。
      司尘闭上眼,心中一震凄凉,师父虽未杀她,却是永生不能出来,这永生囚禁生不如死的滋味何其残忍,她看向师父心中酸楚万丈。
      “师父,”她拉着他的衣角,眼中泪水点点。
      “尘儿,可是怨为师太过残忍?”莫冷离轻叹一口,毕竟是相处了千年的师姐,那冷艳清冽的身影,让他想起修习时她故作严厉的教诲,还有他一时贪玩被师父处罚跪在殿前偷偷送来的软垫。
      “尘儿知道,师父是为她好。”司尘长长的睫毛吹下,若不如此,六娘尊上仍旧还会为魔主做事,为祸天下苍生。
      “尘儿,你还太小,”莫冷离修长的手扶上她的发丝,他虽是囚禁,却也是保护,师父圆寂前最担忧的便是六师姐,即便她回头,他也担心魔主的报复。
      “师父,我懂。”司尘仰起头,看向自己师父的满面忧愁,突然很想去抚平他的皱紧的眉头。
      “七师兄。”朱烈走上前,也是一脸的悲伤,奻儿早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七星八阵图真的已毁?”他踌躇着开口,师父花费毕生的心血参悟此图想要堪破天象找出为祸苍生的症结,更是将三魂放入其中,如今图毁,师父便是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谨尊师命而已。”莫冷离淡淡的说着,却是扶着司尘的手不禁的紧了一下。
      司尘心中更加坚定,那赠与太白尊上的图,是真的。
      师父也学会撒谎了呢,司尘在心中偷笑。
      玉皇翎在圣光结界中渐渐的醒来,浑身的伤口和疼痛已经好了大半,朱烈将已经煎好的内伤补药递过来,示意他喝下去。
      “灰尘师妹?”却不想,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叫司尘。
      “翎师兄!”司尘巧笑嫣然的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放着餐点的托盘。
      自己在山中真是吃够了野果子,还是自己去厨房自力更生来的实惠。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命贱,没那么容易死掉。”玉皇翎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司尘,心中大舒一口气,可是嘴巴上仍旧是毒功不减。
      “是啊,翎师兄命比我还贱呢,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还是好好的。”司尘翻了个白眼过去,奻儿站在朱烈旁边,忍不住说道。
      “尘儿,不要没规矩,翎师兄是师兄。”说罢眼神示意司尘,其中的意思是之前还没被他饿整够,现在还要来惹上这个小火山么?
      司尘做了个鬼脸给奻儿,再一次看到他们的感觉真好,当初她面对僵王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
      “她那个丫头什么时候有过规矩,哪有奻儿师妹这样可塑的天资,她就是不可救药,哼。”玉皇翎放下刚喝完的药碗,不屑的说着。
      司尘毫不客气的用目光杀了他几次,然后气哼哼的将盘中的餐点端给八师叔还有奻儿姐姐,才不要理他这个烂人。
      看着这二人诡异的气氛,奻儿睁大了眼睛,咦,虽然说仍旧是水火不容的,但是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的斗嘴不再是犀利恶毒,相反,还有那么点点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荡漾。
      不行不行,奻儿摇了摇头,怕是六娘尊上的事情给自己的打击太大,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呢。
      恩恩,一定是的,奻儿结果司尘手中的桂花糕,边咀嚼边不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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