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幻想系列》星天飞舞

22、第一话

　　──东京．涉谷──

　　周末的涉谷那壮观的景象每每看来总让人觉得好似整个东京的人都一齐挤到这个地方来了一样。饶是体力充沛的木下杏逛了一圈下来也不禁些微的气虚，反观身旁看似娇弱的少女却好象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摆著一张可称之为“意犹未尽”的表情，杏的心里不断浮现出目前热恋中的哥哥拉著一张苦瓜脸一次次的哀号“逛街中的女人都是恐怖的生物”，这次总算对此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唯一令她奇怪的是，自己怎麽缺少这种恐怖生物的特质……
　　“舍良！我们到那家咖啡店坐会儿好不好？”突然杏就像是沙漠中久行的旅人发现了一片绿洲一般双眼含著亮闪闪的小星星指住路边一家小店。
　　於是大道寺舍良很意外地发现了平素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不为人知的小弱点，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如花的笑颜顿时招来周围广泛的回头率。
　　“──好呀，那店看起来不错。”
　　一进门两个少女都有押对宝的感觉。这家开在街角的咖啡店虽然小，倒也真的相当干净，几盆摆得交错得宜的景观植物和徐徐悠扬的音乐都令其间透著轻松舒适的气氛。更为难得的是，和现在那些为了能招呼更多的客人获取更多的利益而拼命在店堂里塞满桌椅的店家相比，这家店在各桌之间都留下了相当的空间──虽然这使得本来就不大的店里根本就摆不上几套桌椅，却大大减少了拥挤压迫的不快，令人感到店家是充分为客人考虑了的，有十分宾至如归的感觉。
　　找了个靠窗的座位一屁股坐下，喝上一大口泡得香浓的咖啡，杏像是复活过来一般痛快地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当她终於注意到舍良正淑女地端握著咖啡面带笑容盯著她看的时候，脸上不由一阵小烧，有些尴尬的正了正坐姿。过了一会，见舍良什麽话也没说，不惯沈默的她只好自己开口，虽然听著有点解释中带点掩饰的味道：“呃……其实，我是在我家的道场长大的……”
　　“我知道呀。杏的家开的是柔道道场吧，似乎还相当有名呢。”舍良温和地笑著。大道寺舍良是前一阵子在“碟仙”的事件中，因为杏所在的妖魔社的积极活动而获救的女孩。当时软弱惊惧的脸庞，现在已是一片美丽灿烂的笑脸；晶亮的双眼中隐动著的流光异彩说明，她已经完全从那时的阴影中走出来，更成长了。
　　“没错！”杏突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说到木下道场，那可是培养出了三个县冠军一个都冠军的柔道达人的聚集地！到了我爸爸这一代，更是不乏全国冠军的人选！而我们木下的梦想就是将柔道‘禅心’和‘以武强身’的精髓发扬光大！……”
　　突然只听“！啷”一声，清脆的破裂声立时打断了杏的“慷慨发言”并把她拉回了现实──一旁走过的侍应生连忙迅速地收拾起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杯子，连声道著歉跑掉了，只留下杏窘得一脸红彤彤地缓缓移下几乎就要吻上雪白桌布的脚丫。
　　“哈哈哈哈──”出乎意料地，一向文静的舍良这次居然大笑出声。这使得杏更显窘迫，在小瞪了两眼暗示舍良不要再笑了然而收效甚微之後，她似乎是有些自暴自弃地别过头咕哝道：“反正我就是不像女孩子。”
　　“才不会。”冷不防地舍良突然停下了大笑换上认真的神情，“杏只要一直这样就很好了，杏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
　　“别瞎说，人家一直都叫我‘男人婆’‘暴力女’的，我都习惯了。”杏努努嘴不可置否，然後又说不上是赞赏还是羡慕地看了一眼舍良说道，“女孩子应该是你这样的才对。”
　　其实正如杏所说的，因为母亲早逝，自小由开道场的父亲带大的她，一举手一投足总是少不了男孩子气，就连说话也总是会不经意地就粗鲁起来。小学的时候因为帮手赶跑了几个欺负人的小鬼，之後就开始被那些个性别扭的坏小孩叫做“男人婆”、“暴力女”。不过当时人还小也不会太在意，长大了习惯了就更没什麽了。只是偶尔当有像大道寺舍良这样温柔婉约、带著纯女性味道的女孩子在眼前时，就会不期然的被勾起对已经印象稀薄的母亲的怀念──父亲不止一次地提起过母亲是多麽地温柔贤淑，是犹如大和抚子一般完美的女性，这令得年幼的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向往，於是总是不自觉地就会想要模仿那些女性的文静的举止。但这样不适合本性的举动当然会显得很不自然，这也就是为什麽这麽爽朗的杏却时而会在舍良面前放不开的理由。
　　然而杏眼中“真正的女孩子”对於她的话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杏你知道吗？我其实好羡慕你。人如其名，你给人的感觉就像一颗杏仁，坚强、开朗、活泼又有能力，大家都非常地喜欢你信赖你，总是围绕在你的身边。……之前的那件事也是。我只懂得一直哭，躲起来不让人发现──是杏你找到了我，告诉我要坚强，告诉我不要放弃，然後把我从绝望中救了出来。我向西树哥哥发了誓，要成为一个像你这样可以让人信赖的女孩。没有你的话，我现在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舍良直视著杏，语气真挚地说道，“杏，我真的很谢谢你。”
　　看著眼前已经和当初完全不同的、露出了坚定眼神的少女，杏突然觉得心如同解开了束缚一般一下子就变得轻松了。不经意地出手轻击舍良的额头，故意一副严肃的口吻说道：“傻──瓜，那是全体妖魔社的功劳啦！”看到少女调皮地轻吐小舌，她也丢掉了碍手碍脚的矜持，重新泛开阳光般飞扬的笑容。
　　假日明亮的店堂里，回荡著两个少女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