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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尾声) photo 57 ...

  •   [57]

      曾经也有这么一次,走在漆黑的楼道里,脑子里全是那个人。
      安棉也是一时心急快步离开,咚咚的跑了几层楼后才想起有电梯这么个玩意儿,不过现在想起也没用,当时要去电梯就得经过门口的一群人。
      第二个后知后觉便是,路灯是坏的,上一层楼还有透过小玻璃窗投下的月光,这一层的窗外是另一栋楼,刚好遮挡了绝大部分光线,此刻往下走的路径视线一片漆黑,黑到除了刚才走过的路以外,再往下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好似扔一颗石子下去都可以过很久才能听见碰撞的回音。
      后知后觉的怕。可是又不能原路返回,安棉叹了口气,扶着墙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接着又觉得,自己冲动的举动有些可笑。明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分明如此期待的人出现在眼前,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不是应该自己冲上去投怀送抱诉苦一番么,怎么就如此愚蠢的跑了?
      可是一想到真的站在那个人面前面对着他,看他整个背后和头顶都是耀眼的光环,自己却背着大黑锅落魄又潦倒,仅剩的勇气便没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学会了对方的那份要强的自尊心呢。
      她就这么站在黑暗里出神的想着,直到背后传来清晰可闻的脚步声。起初是急躁的从上面跑下来,然后走到她上方的那一层,突然顿了一下,再往下走的脚步已经变得沉稳有力游刃有余。
      安棉抬起头,在近乎漆黑的视线里,看见了那个人直视向自己的眼睛。
      隔空对视的双眼,已经说不清那道视线到底包含了多少情绪与温度,只觉得时间在无声的相望中焦躁急切又安静踏实的走过。
      然后下一秒,安棉移开了视线。
      或许是在黑暗里呆的久了,视线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向下望去的路已经有了大体的模糊的轮廓,又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乃至更多的理由。总之安棉已经没了之前那份惧黑的恐慌,多的是细小的惴惴不安的情绪。
      她摸着墙,垂着眼往下走,并没有回应上方那个人。她也无法否认,表面如何漠视也忽略不掉此刻震耳发聩的心跳声,在黢黑的楼梯间里震的她指尖都微微发麻。
      就在她往下踏出第一步时,上方的人也紧跟着走下来,连频率都和她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静默地走了整整两层楼,整个楼道里都在扩散着两种协调又迥异的脚步声。
      光亮从下方投上来,原来刚好是上面两层的感应灯坏掉了。
      安棉愣在暗与明的交界处,突然就这么迈不出脚步。她确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她不想也不愿被身后的人看见。至少今天以前,她想要一个人想一想。并不是说就此分别再没有未来,只是需要一点儿安静的空间让她沉淀一下杂乱的思绪。
      方才在宴会上看见被成功的光环包围的间木,安棉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嫉妒?真的……太可耻了!她竟然会对间木有嫉妒情绪?这份感知让她觉得难堪。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人因为她的停顿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于是那份难堪在缄默中慢慢变了质。
      “为什么要跟着我?”安棉对着眼前的墙壁出声问道,轻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反复撞击着墙壁直到回音消失。
      后方的人静默了片刻,语气有些僵冷,还有难以察觉的压抑的气息:“我刚好也要下楼而已。”
      意料之外的火药味。
      安棉下意识地点点头,也不知是点给谁看,她侧过身,后退一步贴靠着墙壁,摆明一副“男士优先”的样子,在墙角的阴影里低着头,示意对方先走。
      间木顿了顿,抿着嘴一步一步踏了下来,每一步都落的那么实,一次一次都像踩踏在安棉聒噪的脉搏上。
      直到眼角里走入对方黑色的皮鞋,安棉还分神的想着间木一直不爱穿这种充满束缚感的鞋子。在她以为对方即将擦肩而过时,那双皮鞋已经稳稳当当的占满她全部下沉的视线,然后是一个幅度的转动,鞋头面对向她,紧接着是两只耳朵旁一前一后的闷响,似是什么东西撞击了背后的墙面。
      “安棉。”低沉的声音从发顶上落下来,“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尚未从思绪中彻底回神的安棉就这么带着点儿茫然的表情仰起脸,间木的面容就这么在今天里第一次如此近的充满了她的视界。她被他的双臂围困在他构筑的狭小的范围里,这个范围里除了她越发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外,全是他急躁的熟悉的却让她安心的气息。
      间木紧紧盯着她,盯着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仿佛是要把这么长时间的望眼欲穿都弥补回来一般烧灼的视线,全部落在她身上。
      “你想逃到哪里去?”
      第二声的质问已经带出火气。
      安棉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间木却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听也不会理会她任何的解释,说不出话正好,正合他的心意。他又凑的近了一些,鼻尖若有似无地碰触在一起,声音里饱含着咬牙切齿的成分,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不管你遇见了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不管你怎么想……我很抱歉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没有在你身边,但我不允许你拿这些当借口回避我!”
      安棉的身体轻微的颤了颤,接着就觉得脖子上一热,间木的左手贴上她的脖子,力度不至于让她有被掐住的难受,又刚好让她没有转圜余地,就这么紧紧贴着她脖子上的皮肤,他的手心烫着她的喉咙,他的五指烧着她颈侧的动脉。
      就像在告诉她,她再有逃走的想法他就毫不犹豫地用行动结束她的妄想一般。
      他微微侧头,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宣布:“休想甩掉我!”
      安棉咽了咽喉咙,喉结甚至能感受到滑过他掌心的肌肤。
      “间……”
      第二个字还没喊出口,他已经急忙的打断,好像害怕听到他不想听的任何的带有拒绝性质的话语,他轻微收紧了扼住她脖子的手,口气不善的低吼:“下辈子都别想!”
      是比恐吓还要严肃,又比深情更加温柔的承诺。
      安棉终究被这句口气别扭的诺言击溃的防线全无,真的就这么什么都不去想,只想着这个人,抬了手就要抱他,对方也在同一时刻收回了握着她脖子的手,接着将她一把捞进怀里,两条手臂勒的她背脊差点儿断掉,她只能在拥抱中尽力弓起背减轻这份疼痛,又在疼痛中享受着这份阔别已久的拥抱。
      起初因为激动的心情没有注意,等慢慢平复的气息才发现,抱着她的人仍旧用力,用力到已经开始颤抖。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压力终于得以释放,也许是因为回想起过去跌倒爬起又跌倒再爬起的心酸经历,也许是想到了彼此或许再因为多一点的坎坷就有继续错过的可能。太多的理由。
      但这时的安棉,脑中只想到一种可能。
      “间木……”
      “……”
      “间木……你在发抖。”
      “闭嘴!”
      “……”安棉尝试着退开,这个举动立刻被他用更大的力气抱了回去,于是心里的某种猜测更加笃定,“我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感觉……”
      “让你闭嘴!”
      “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
      “原来你也……”
      “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强/暴你?!”
      “……………………”
      “……嗯,有一点儿。”
      “…………………………”
      “你再给我露出这种鄙视的表情我立马就扒了你的衣服!”
      “………………………………”

      *******

      并不是每个人在重逢后都要大悲大喜,反正安棉觉得和间木的重逢比预想的要平静多了。一开始是压抑的平静,之后是太过熟悉,安心的平静。
      可惜两人还没回味多久间木就被他们领队的经纪人给抓了回去,据说这一个星期的行程已经排满,基本都是为了打入这边市场做各种宣传。
      “都还没亲一下”这样的想法蹦出脑海时,安棉立马捂住脸觉得羞愧的要死,幸好周围没有人。
      有些人对于你就是毒药,让你产生疼痛也治愈你的疼痛。安棉在间木回来后的情绪转变几乎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她自己还主动和李秀说她要继续回去上班,不想再这样荒废下去。
      别人问她是不是因为间木,她也只是笑笑说,因为熬过了世界末日,就要用崭新的面貌面对新的生活
      “嘁!”乔筱柒在电话里听到她说的话,各种不屑,“假不假啊你!”
      安棉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一个劲的闷笑。
      即便距离在无意间拉大,她也不可以就此放弃。
      安棉重新回到秀色上班的第二天,阿次和阿友从外地回来了。阿友一进公司就到处找安棉,阿次看她那着急样只能无奈的帮她询问,后来在菊花哥的指引下得知安棉正在街对面的分部打杂,两个人赶紧跑过去。
      当时安棉正抬着一箱东西要去摄影棚。梅姐这两天在总部大楼不知道忙活什么,不过对安棉来说是好事,至少少了一个送白眼的人,而没有梅姐的压阵,李秀又亲自出面指责过一次失窃的事情,虽然还没得到解决,但其他人也不敢有太过于的举动。
      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了她一下,然后两条细长白嫩的手臂就从身前绕过来把她抱住,安棉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就见到又喜又忧的阿友,以及她身后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的阿次。
      “啊,好久不见!”安棉见到他们也很高兴,眼睛都笑弯了。
      阿次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阿友就不止了,缠着她动物一样用脸蹭,情绪似乎很是低落。
      安棉肯定是不能理解阿友的肢体语言在表达什么,只能抬眼向阿次求助。
      阿次走过来帮她拿走手上的箱子,一边耐心的解释着:“她一直很担心你之前那个事,觉得替你委屈,那段时间我们很忙,想见你一面都抽不出时间,打你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另外一个男人接的。”
      安棉恍然大悟,心想他说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岩廻。
      “你就当她是在安慰你吧。”顿了顿,阿次又道,“我们都是相信你的。”
      安棉的才华从他们第一次在度假村遇见起就看在眼里,抄袭与否,这么久相处下来,阿次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抱着安棉的阿友也附议似的使劲儿点头。
      安棉不知道怎么去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能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支吾着说:“谢谢……”
      坏事总喜欢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一股脑的扔过来,好事往往又喜欢被老天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递到你嘴边让你慢慢品尝。
      下午下班的时候安棉接到间林大哥的电话,约她一起吃个晚饭。二十分钟后间林开车到秀色门口接到安棉,带着她去了一家口碑很好的家常菜馆。
      点了七八个菜,还是安棉出声制止,不停地说多了多了吃不完好浪费啊,间林这才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二哥……找我有事么?”安棉握着茶杯问道。
      间林从小碟子里拿了颗花生米送进嘴巴,故意沉着脸反问:“没事儿就不能约你吃饭了?”
      安棉连忙摆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那紧张的表情,就差没对天发誓了。
      间林没忍住,立马笑了,也不再卖关子:“我这边呢,有个家伙,他自己有事儿走不开又不放心把你丢下,于是就每天一通电话催我过来打探情况顺带当保镖,我这个当二哥的也就只能扔下公司的事儿屁颠儿屁颠儿的开车过来咯。”
      “有个家伙”是谁安棉心知肚明,明着被间二哥这么调侃,她只能涨红了脸默默埋头喝茶,顺便掩饰自己有点儿不受控制老往上翘的嘴角。
      等菜上齐后,间林一边往安棉碗里夹菜,一边说:“你知道那小子想转行的事儿么?”
      “诶?”安棉抬头,这事儿真没听人说过。不过对方也才回来,两人都没好好聊过就又分开了,哪儿有机会说这些。
      “之前他拍电影的事你总知道吧,国内娱乐圈也闹腾了一阵。”见安棉点头,眼巴巴的等他下文,他笑了笑说,“他戏感不错,估计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外加上形象也很好,他那边的经纪公司有这样的打算,最近也筹划着把他安插进国内一个知名导演正在策划的新片里,想给他抢个男二号的角色。不过也是说说,到底怎么定的我也不知道,小屁孩儿也不肯跟我说。”
      安棉听呆了,间二哥这话的意思是,间木要去当演员?
      “他……他……”安棉眨了眨眼,“为……为什么啊?”她没记忆错乱的话,间木这人实际挺讨厌镜头的。
      “你也觉得奇怪是吧?”看见安棉又用力点头,间林也皱着眉一本正经的说,“嗯,我也觉得奇怪。”
      “……”
      间林轻轻敲了敲呆愣的安棉让她吃饭,看见她还没回过神但还是听话地扒饭后,才说:“然后我就问他,我也问他为什么,他一开始扭扭捏捏的也不肯跟我说,后来才老实地招了。他说他跟你约好那段时间不见面不联系,可他又想见你想联系你,也想让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于是就努力地在任何可以上镜的机会里把自己表现到最好,他想万一你从网上或者别的地方看到的话,至少他看起来的状态是好的。”末了间林又坏笑着补了一句:“当然我个人觉得这是有点自尊心作祟。”
      安棉嘴里咬着半截肉片,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
      “一开始是想通过镜头向你传到信息,到了后来慢慢的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自己就这么喜欢上了面对镜头的表演。”间林看着安棉说,“而你,就是这份喜好最初的源动力。”
      安棉呛的连连咳嗽,间林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她,一边伸过手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不知该哭该笑:“慢点儿喝慢点儿喝!哎,至于么,表扬你一下你就吓的被菜呛了,再多说你两句好听的你不被茶水给噎死!”
      安棉脸都咳的通红,一边摆手一边又着急的说不出话,刚叼在嘴里的半截肉片也很不文雅的掉在桌子上,她尴尬地抽了两张至今捡起来又擦干净,欲盖弥彰的样子把间林逗乐了。
      “棉花啊,”间林说,“不要把自己想打那么糟糕。”
      安棉抄袭那件事被媒体肆意扩张,间林这种和娱乐圈完全不沾边的人都能听闻一些消息,后来他找人把相关的报道弄了一份来看,仔细琢磨下来也觉得这事儿虽然本质不好但也不至于被宣扬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有人操控,那只能说是安棉运气不好,版权的事在国内可大可小,前段时间也大大小小闹过几个,但因为都称不上多严重,过了几天也就平息了。如果非要杀鸡给猴看,安棉确实是只很好的“鸡”。
      间林又重新夹了新菜放进安棉碗里,一边说:“或许你在无形中给了很多别人好的积极的东西,你不小心感化过别人,只是这些不小心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你一定要收下别人的感激,因为你确实做过,而你收下的同时,又是对对方再一次的鼓励。”
      “棉花,你很好,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曾经为别人好过。”间林笑了笑,“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这么轻易被世俗的事情打垮了,把你的化骨绵掌拿出来。”

      *******

      这天早上安棉到公司报道,去秀姑妈办公室道早安时,李秀把她叫住,告诉她之前偷盗事件已经查出来了,罪犯是梅姐身边的助手。
      梅姐在失窃的前一天发现自己把钥匙弄丢了,当天还没来得及重新配一把,第二天晚上器材室就遭失窃,她明白跟自己的钥匙有关,可又怕因为保管不利被骂,于是想方设法把责任推卸到安棉手上。
      分部的走廊里还没来得及安装摄像头,所以当天也查不出到底是谁去开的门。但大楼门口的人行道上刚好有个摄像头,视角范围正好容纳到了分部大楼的大门。李秀从这里下手,找人去查了一下,立刻就从监控画面看到,在安棉走后一个多小时,梅姐那位助手就带着两个行装低调背着黑色背包的男人进了大楼,楼下的保安见是认得的人也就没有阻拦,之后李秀也从保安口中得到了证实。不过他们一直没有按兵不动没有抓人,一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警方想放长线钓大鱼,虽然梅姐的助手还在公司,但是那两个男人的行踪他们并不知道,而且失窃的物品现在的下落也不清楚,怕他们一抓人,那两个共犯就拿着东西跑了。于是警方就怕人跟踪等待,就在昨天晚上终于遇上这个女人和那两个男人碰头,当场便把人给捉拿归案。
      李秀今天的打算就是把梅姐叫来,把她手里的一些客户资料要回后就把人开除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有间接责任,何况竟然为了摆脱责任将这么糟糕的罪名安在自己的侄女身上。不过第二点李秀并没有明说。
      “刚才我正和菊花两个说这个事儿,结果被木木给听到了,当场就给老娘甩门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对面楼里跟人吵吧。”李秀对间木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何况这事儿牵扯到棉花,他的脾气那必须是更加暴躁啊。
      “啊?!”安棉一听间木去吵架了,心里就想糟了糟了,这人嘴巴那么毒,也不知要把人骂成什么样!
      “正好,你来的正是时候。”李秀似笑非笑地说,“去给我把那小子抓过来,真是太没礼貌了,见了面招呼都没跟我打一声就给我甩门跑了!”
      “哦……好!”安棉点点头,也跟着火急火燎往对面赶。

      此时的间木已经在摄影棚里,今天穿着一件赞助商给的米色大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长靴,领子下用咖啡色的围巾把脖子围的密不透风,他怕冷的体质要不是想顾忌今天要见棉花需要保持一下形象,肯定早就戴上帽子口罩什么的,现在也不难看出他的鼻子被外面的冷风吹的有些红,但是脸色不太好看。
      今天Able一如既往的吃到,其余人已经在做各自手头上的事,好些女工作人员见到突然闯进来的间木眼睛都亮了,间木也没理,两手放在上衣口袋里,环顾一周后,沉着脸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道:“谁是梅姐?”
      全场安静下来,然后一个有些矮胖的女人走过来,皱着眉看着间木,问:“找我?”
      间木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出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不然也没法管理这么多人。他也不多话,从好不容易被自己暖热的衣服口袋里抽出手,伸到梅姐面前,一米八几的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钥匙给我。”
      梅姐当场就变了脸。
      虽然昨天警方已经把人抓走,但是李秀看在梅姐为她做了不少事的份上并没有把她弄丢钥匙的事公布,也是为今天梅姐交接工作的一个小小的筹码。
      可间木不是李秀。
      “……什么钥匙?”梅姐按捺住惊慌,神色镇定地反问。
      间木没有收回手,手掌上的温热慢慢蒸腾在空气里,指尖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失,畏冷的体质在这种时候显得更加薄弱。
      “器材室的钥匙。”间木用冷硬的脸看着梅姐,声音不大不小,立刻引起周围的一片小声议论。
      梅姐紧紧捏着手里的文件夹,或许别人感受不到,但她站的这么近,眼前的青年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即便很小,也证明着这个人是带着愤怒的,只是此刻掩藏的很好。
      间木,间木,她怎么会不认识,曾经和老板的侄女走的非常近,不少人都说他们在交往,后来媒体问到这个问题间木虽然没有承认但也并没有否认。他今天来找上自己,挑了这样一个时间点,她怎么会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安棉赶到的时候Able正呆站在摄影棚门口,安棉也没管他为什么会在那儿,绕过他刚走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背对着她的间木两手还揣在衣兜里,抬起脚对着旁边的桌子踹了上去,直接把那张木桌踹翻在地,动作简洁明了,踹完后收回腿,声音冷到掉渣。
      “你再说一次?”
      梅姐完全被震慑住了,不止梅姐,所有人都被间木突如其来的动作和他再也不压抑的怒气惊呆了。
      “说、说就说!”梅姐完全不想承认自己被比她小了十几岁的青年吓到腿软,“何况我又没说假话,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抄了就是抄了!有前科就是有前科!有种你拿出她没抄的证据啊,你拿出来啊!”
      “所以你就以此为借口,把失窃的罪名全部加在她的头上?”
      “本来她就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自己连钥匙都摸不出来还好意思指控别人?”间木鄙夷地俯视着她,“不要脸的女人。”
      梅姐简直气疯了:“我不要脸?你说我不要脸?!哈!你……你才不要脸!你一个人妖!男扮女装的变态,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老子就他妈是人妖怎么了?”间木伸手揪起梅姐的领口,凑近她冷声道,“老子一个人妖也长的比你漂亮!”
      这简直是有目共睹的大实话,梅姐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安棉第一个回过神,跑上去捉住间木的手臂想让他放手。哪儿有一个大男人这么对长辈的!
      间木一开始还烦着是谁这么大胆子,转身看见身后的安棉,先是一愣,接着相当尴尬的松开手,扭开脸一言不发。好像方才浑身的戾气都蒸发掉了一样,此刻他身上是被仅剩的像是闹别扭一样的情绪笼罩着
      间木的本意并不想让安棉看到自己做了替她出头这么一件幼稚的事,他希望表现的是自己的改变和成熟,这些小心眼儿的发泄还是偷偷做就好,没想到竟被抓了个现行。
      他确实是忍不住了。想到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她就这么被人明目张胆耀武扬威的欺负,他肚子里的火就快烧到喉咙了。
      安棉看他的样子,只能自己无声无息地探到他还垂在身侧是手心里,对方在感受到她温热的手掌时立刻用力握住,虽然脸还是扭向另一边,但是紧紧握住她的微冷的手还是告诉了她他在示弱,他愿意暂时“服从安排“。
      安棉忍住笑意,转身对梅姐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说:“不好意思梅姐,他有点儿冲动,我替他向你赔礼道歉。”
      梅姐还没表示什么立场,又听安棉说:“但是也请你向他道歉,希望下次不会再听见你用那样不堪的字眼去形容别人,这样有损你作为一个领队人的素质形象。”
      间木默默从她的指缝里钻出手指,再重新紧紧地交握。
      安棉觉得自己现在有无限大的力量和勇气,于是笑了笑又说:“秀姑妈让我把人带过去,我就不打扰你们,她让我传话给你,请梅姐你稍后也去一趟秀姑妈的办公室,她有事找你商量。”
      说完这些安棉便牵着间木转身要走,间木倒是难得安分听话的任安棉摆布,乖乖跟在她身后。
      走到门边两人被Able拦住,安棉抬头就见Able两只眼睛都挂在间木身上了,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安棉认得他眼里的光亮,那是一个摄影师在看见对他充满了吸引力的美好事物时所表现出的亢奋的情绪。喜欢拍好看的精彩的人物,似乎是每个摄影师的通病。
      Able一眼也没看安棉,上前一步对间木说:“木……不,间木,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有合作过。”
      间木看着他,点了点头。
      Able更激动:“你……你太让我惊喜了,你比那个时候还要吸引人,真的!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怎么说呢,就是一股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荷尔蒙!”
      间木笑的很官方:“谢谢。”
      “我这里有两个厂商的商拍,最近一直在挑模特……”Able欲言又止地看了周围一眼,道,“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安棉一听是工作上的事,识趣的松开手准备先到门口等人。
      间木嘴角上挑,带着点儿痞气的样子更是把Able看的心痒难耐。
      他一把扯过还没走开的安棉,握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搂在怀里,眼睛盯着在场所有的人,那一圈的扫视带着对这些人的鄙夷和自己绝对的骄傲,似乎不管这些人对他是怎样的看法,他都不会再改变任何的决定,也不会为自己以后所做的任何事做多余的解释。
      不给Able说完的机会,间木垂眼看着他,说:“抱歉,我只要安摄影师。”
      故意强调着某个后缀,说完后便扶着还没回过神的安棉,绕过Able离开了摄影棚,完全没看到身后傻眼的一群人。
      等走出大楼安棉的反射弧才绕回来,气的直想伸手去打他,可又没这个胆儿,只能原地来回走:“你为什么拒绝啊!你笨死了笨死了,Able的商拍是多好的机会呀,你干嘛拒绝!你看他多喜欢你,这么欣赏你的人你为什么要放弃啊!”
      间木撇嘴:“我就是要气死他。”
      “你……你有病!”
      “对啊我就是有病!”说完后也不看他,自己一个人嘀咕,“谁让这些人背着我欺负你。”
      安棉也不知他是真小声还是假小声,反正那副委屈的样子是做给她看了,弄的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只能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天气冷,安棉到冬天就不喜欢扎头发,长头发放下来还能挡挡脖子周围的冷风。此刻间木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就看见她两只耳朵尖从头发里探出来,被冷空气冻的微微发红,呼出的白色气体也从她鼻尖处扩散开来。
      间木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尖,低声说:“棉花,我冷。”
      安棉噌的抬起头。
      间木立刻笑了,伸手搂着她的腰,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凑过去用鼻尖顶了顶她的:“鼻子都冻冰了。”
      确实很冰。安棉感受到鼻尖上残留的冷意,埋头对着手心哈了口气,然后使劲搓了几十下,接着抬起头,伸手用掌心捂住间木的鼻子,问:“这样呢?”
      间木的回答是伸出舌头舔她的掌心。安棉立刻呲着牙收回手,试图挣脱他的手臂。
      间木哪儿会放人,手臂一收抱的更紧,一边迫不及待的说:“我要亲你。”说完就要压下去亲人。
      安棉吓的差点儿没叫出来,伸手推着他的下巴到处躲:“你你你你你干嘛啊!?”这是在外面啊!安棉脸皮薄的要死,哪儿会就范,肯定是抵死不从。
      “是你自己满脸写着‘快亲我’。”间木绕开她的手,一边狡辩一边又要凑上去。
      “我、我哪儿有!你乱说!”安棉继续左右扭着躲避。
      “你有。那天在宴会厅分开的时候你就一脸‘都不亲我一下’的表情把我看着。”
      “……”
      安棉这次也不管他会不会拿舌头乱舔了,两只手一起捂在他嘴巴上死命按住,自己早就从头红到脚,头都不敢抬起来。
      两人的动静早就引来无数路人的围观,安棉窘的直想就地消散,她简直服了这个乱发/情的家伙了。
      间木才不管别人,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把安棉盯着,超过两分钟的滚烫视线终于让安棉妥协,她垂着眼睛抿了抿嘴,小声地说:“那、那就……那就一下。”
      然后她松开手,在间木还没低头吻上来以前,她自己踮着脚,揪着他的大衣领口,闭着眼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间木愣神的片刻,安棉终于挣脱了他的手臂,转身往街对面跑,她差点儿羞到太平洋去好么!
      可惜老天不肯放过她,她刚跑到人行道面前绿灯就没了,安棉简直想哭给红灯看。接着她就觉得腰上一紧,某人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将她抱离了地面。
      那瞬间的眼角刚好是上午十点的太阳,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凛冽的冷风吹在脸上,耳边是截然相反的温热呼吸。她的双脚在空中晃了一下又落下,脚尖堪堪触地。她本能地扶住腰上的双手,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后的人已经贴在她的耳边,有些干燥的嘴唇就这么随着启合的动作磨着她的耳骨,说着迟来的话语。
      “棉花,我回来了。”

      -END-
      2013年8月24日晚17:22
      阿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尾声) photo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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