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勇气》乐图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外面下着雨，风很大，一阵阵吹进病房，不二趴在窗户上，手指都有些冻青，却没有关窗。怀里坐着菊丸，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酒红色脑袋，两只猫眼一直望着连串的雨珠发呆。一阵风袭来，菊丸的唇抖了抖，没有动。这是第一场春雨，没想到会这么大，好像是专来清洗大地的。

　　“周助，雨撞倒地面会痛吗？”

　　“不会，因为他爱他，迫不及待地冲进他的怀抱，他也会温柔回抱的~”

　　“就像我一样吗？”

　　下一句话，菊丸没说出来，短暂却美丽

　　“不是哦，英二是云彩，总在天上飘的那种，还是爱捣乱的那种呐~”

　　不二揉揉酒红色发丝，然后抱菊丸上床，长时间吹风让忍足看见又要一顿训斥.....

　　“周助，我想见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们回家吧~”

　　“好~”

　　没有反驳，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样的意义。

　　忍足推推眼镜，望着不二，对方明显憔悴了。不眠不休，只是看着菊丸的一举一动，想多一秒记住对方的样子。

　　“这不行，你知道他不能离开这里”

　　没有回答，不二躬身趴在窗台上，拿着烟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着

　　忍足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承受着谁都承受不起的痛。八年的寻找，还没有体会到丝毫甜蜜，就跌入另一个深渊。如果说上次是人定胜天，那么这次呢？忍足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脑海中还是徘徊着让他沮丧的话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修长的手指掐灭烟蒂，起身看着忍足。他不怪他，只想让菊丸尽量开心

　　“呐，忍足，可以救他吗？”

　　他从来都是天才，即使疲惫，还是能抓住关键。忍足一时无语，是的，他不能救，至少现在他没有一点办法。

　　不二笑开，还是那么温柔，有一丝轻哼，仿佛在嘲笑命运。转身走开，不忘背着忍足摆摆手。

　　“不二，你不能跟着他一起任性！”

　　明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忍足还是脱口而出，这是他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匆匆追上去，虽然他从不承认自己体内会涌动着热心这种东西~

　　“我们除了任性还能做什么？”

　　转身的蓝眸让忍足无法动弹，里面是恨，深深的恨，虽然忍足知道那不是射向自己，可还是无法动弹。他看着不二握紧双拳，不再犹豫，背影决绝，任谁都拉不住。忍足不禁想起了不二对战切原的那一战，没有丝毫犹豫的战斗。

　　回到病房，菊丸已经收拾完毕，双腿摇摆着，好像要出院的样子。不二心里轻叹一声，但还是笑的温柔地迎上去。

　　“周助，好慢NIA”

　　酒红色的猫咪早就等不及，直直地跳下床，拍拍双颊，露出菊丸英二式灿烂笑容

　　“探亲大行动，现在开始！”

　　振臂的同时，身体向侧倒，被不二及时环住。

　　“有点兴奋过头了....”

　　灿烂的笑容一下变平直，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向上弯曲，不禁有点扭曲。不二没有回答，怕一开口就会听出自己的哭腔。他静静地等着菊丸缓过来，然后牵着对方走出冷漠的病房。

　　轻轻带上门，他们相视一眼，菊丸吐吐舌，他知道自己是多么任性。不二轻笑一声，握紧了对方的手，对着菊丸用力地点一下头，以示支持。

　　“我们走”

　　一路上风景很好，菊丸却无暇欣赏，他一直睡着，不想让家人看出他的情况很差。不二一直望着窗外，时不时地望向菊丸，递水递饭。

　　颤巍巍地敲开家门，菊丸下意识地握紧不二。开门的是母亲，什么都没说，靠在门上捂着嘴哭出声来。菊丸赶忙抱上去，

　　“妈妈，我回来，您怎么就哭了NIA”

　　菊丸咧嘴笑开，不管自己也是泪流满面。年迈的母亲擦干泪水，紧紧地拥住自己日思夜想，任性不归的小儿子。轻轻敲打着菊丸的背，泪水再次涌出来

　　“你怎么那么狠心，竟然8年都不回来！”

　　颤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责备，也听得出来特有的爱。

　　“这不是回来了嘛~”

　　菊丸擦干母亲的泪，亲亲母亲的脸颊。突然后悔以前没有好好陪陪母亲，而以后.....

　　闻声而来的是父亲，8年不见，双鬓的白发明显增多，蹒跚的脚步也证明，身体不再硬朗。

　　“滚，你给我滚！”

　　嘴巴虽然不饶人，但身体还是不禁环住操碎心的儿子，他是多么想他，每晚，每晚，握着老伴的手，他的心里口里全部念着他的不肖子。

　　“爸爸....”

　　他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心猛地抽紧，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了，您是不是也会这样脆弱？

　　“伯父，伯母....”

　　两位老人，根本没注意到不二，当温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抛弃儿子，让儿子远走他方的罪魁祸首，竟然站在家门外！！

　　“不二周助，是我的...

　　“我们认识，不用介绍，我们菊丸家不欢迎他！”

　　他记得自己的儿子对着镜子哭，为了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男人。记得自己的儿子要一夜之间离开东京，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猛地拉进菊丸，父亲把不二推出门外，彭地一声关上房门。拉着菊丸上楼，母亲也一反常态不再温柔，紧跟着父亲上楼。

　　不二僵在那里，虽然他很想更温柔地笑，可是却怎么也牵不动唇。他在犹豫，是不是去打扰这么一家人，哭作一团的一家人。久违的重逢，喜悦的泪水，那么下一次呢？不二不敢想象，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也许他也应该去找自己的家人，这是他们同时的旅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当年是我先离开他的啊！”

　　菊丸拧不过父亲，大喊出声。父亲看看儿子，猫眼中是不能忽视的坚定，手还在努力的挣扎。他放开儿子的手，看着儿子跑下楼，突然觉得儿子的背影好远。菊丸拉开房门，抱紧发呆的不二。

　　“英二，其实我想我....

　　“不要走”

　　菊丸的声音很轻，却还是传进不二的耳中。不二没再说话，随着菊丸进入房间。虽然没再反对，但不二看得出，菊丸的父母脸色阴沉。

　　团坐在榻榻米上，母亲的眼睛从未离开菊丸，而父亲也不时地往这边看。

　　“嘿嘿，看什么NIA，这次回来我们会住一周NIA~”

　　菊丸调皮地眨眨眼，

　　“怎么才住一周，而且还要走？！”

　　母亲急了，惊呼出口

　　菊丸眼眸一沉，没说话，

　　“我想带英二去济州岛玩两天，听说那里很美”

　　温润的声音及时解围，菊丸马上回过神

　　“是NIA，是NIA，爸爸妈妈也去吧，那里很好NIA~”

　　“我们老了，走不动！”

　　父亲冷哼一声，8年只回来一周！！谁又能舒服！

　　“爸爸...是英二不好”

　　儿子突然跪倒在自己面前，带着哭腔，

　　“请让我在这七天，尽孝道”

　　只有七天，如果可以的话，他是多么想一直呆在父母的身边.....

　　“我们儿子长大了，这七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总换工作一定很累吧，以后常回来看看就好了，又不是不能回来”

　　母亲摸摸酒红色脑袋，看不见菊丸紧咬着唇。起身准备晚饭，却被菊丸拉住

　　“妈妈，今天不要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妈妈，让我好好看看您”

　　“妈妈，我经常梦见您和爸爸，您过得好吗？”

　　“傻孩子，这是怎么了？想我们就回来啊~”

　　菊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二老，他的母亲年近60，但在他的眼中还是那么美。总是温柔地唤他起床，总是做他爱吃的东西。轻轻帮母亲把掉下来的白发缕到耳后，这样的日子可以过几天？

　　他的父亲驼着背，一张正直的脸跟自己大相径庭，沉默甚至死板是这个男人的特点，可是在他的眼中却是那么柔和。轻轻给父亲捶捶背，这样的机会还能有几次？

　　明明是温馨的场面，不二却不敢再看下去，怕看见猫眼中的隐忍，怕看见父母眼中的宠溺与幸福，这样的幸福能维持多久？

　　晚上的饭，不二一直都食不下咽。身边的菊丸兴高采烈，一直忙着说话，吃饭，不二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能坚持多久，他担心菊丸会突然倒在饭桌上....

　　他紧紧抓着菊丸的手，给菊丸夹菜，尽量减少对方的活动量。看着菊丸眉飞色舞地讲自己的经历，没有一丝痛苦，全是新鲜。这样的菊丸仿佛一下子回到15岁，无忧无虑，健康快乐。不二怔怔地看着出神，可是为什么心中痛却散开.....

　　手来回摆着，一手牵着父亲，一手牵着母亲，30岁的人没有一点羞涩。有如从幼儿园回家，身后的姐姐开玩笑说英二，8年没见，又单蠢了~此时菊丸回头给个大鬼脸，嚣张地说，嫉妒也没用，老爸老妈最疼我了~然后母亲打趣地说，是啊，家里就这么一个馋猫~然后大家都笑起来。除了身后的不二，连维持脸上固有的笑容都难......这样的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时绚丽夺目，那么谢的时候呢？

　　虽然菊丸的家人都讨厌不二，总觉得是他对不起菊丸，但是知道菊丸时刻都离不开他，也就不再多说。一直以来，菊丸的幸福都是首位，即使是被人嘲讽，被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任何人让菊丸放弃过他的爱~

　　所以当菊丸说要跟不二住一间屋子时，家里只有短暂的沉默，却没有人反对。毕竟刚才的菊丸很开心，这就够了。

　　道了晚安，不二拉着菊丸上楼，手上感到的力道越来越重，他知道对方在撑。转弯的一瞬，菊丸摊倒在不二怀里。横抱起已经到极限的恋人，心里的重量比手上的还要重上万倍，压得不二呼吸不上来。

　　合上房门，打来洗脚水。菊丸的双脚双腿已经肿粗了一圈，环坐在不二的怀里，任由对方轻轻按摩，终于渐渐恢复了一点，菊丸睁开双眼，轻轻抚摸不二的眉心，声音很低，却还是很费力

　　“周助，我想看你笑”

　　怔住，才发现自己拿手的笑容已经变成习惯性轻拧双眉，他以为保持完美的笑容，此时早已扭曲成难看的下弯。菊丸用手轻轻摩挲不二的唇，努力地牵引着曾经完美的弧度，

　　“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笑得这么美，我最喜欢周助的笑容”

　　手上的动作渐渐变缓，终于停下来，环里的人睡去，看不见他喜欢的笑容终于出现，只是笑容的旁边，多了不相称的晶莹。

　　PS：写完这章，我哭哑了，嗓子哑了一周，耳鸣了半个月，于是我真有自虐倾向。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