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第二十五章 落陷阱(上) ...
-
路阔见茹珍坚决,便不阻拦,让人备了车马,又派周友财全程跟随,才放茹珍去见杨承辉。
陪茹珍在大门口等马车的空当,路阔问茹珍:“你知道父皇送你那玉麒麟的来历吗?”
茹珍摇头。
“这是传家宝,当年送我父皇去景国做质子之前,皇祖母传给父皇的,要他交给自己的妻子,妻子再传给儿子儿媳。但是后来这个东西到底该给我母亲还是给皇后成了个难题,于是我父皇这么多年索性自己拿着,谁都没给,也算不偏不倚。没想到现在给了你。”
茹珍拿出锦盒里的玉麒麟,故意说:“那这东西不是该给林家小姐?”
路阔说:“看来我父皇替我选了你,他不要我娶林燕燕。”说着路阔拿起玉麒麟,要茹珍转过身去:“我记得你脖子上什么都没戴的……以后你愿意戴着这个吧?”
茹珍脸一红,转身拢起脑后长发,让路阔给她扣好颈后的链扣。
很快马车准备好了,路阔扶茹珍上车,嘱咐茹珍一定要早点回来,他会跟长辈们解释茹珍去向。
马车上,茹珍隔着帘子问车外骑马随行的周友财:“杨承辉什么时候找的你?”
“今天一大早就来砸我房门。我和小翠姑娘正亲热呢,他可倒好,硬是把我从床上喊了下来。”周友财满心都是抱怨。
茹珍扑哧一笑:“今天你家主公有这么大事要忙,你不帮衬着也就罢了,还敢去青楼逍遥快活?”
周友财说:“宫里的事又不归我管,像接驾护驾这种大事都是主公手下的阮将军在负责,我只管主公日常的小事……好不容易主公忙着宫里的事用不着我,想清闲一下还被搅合了!说也奇怪,杨承辉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间青楼的哪间房里睡姑娘的?”
茹珍嘲笑:“想必周老板好色已经名声在外,谁都打听得到吧。”茹珍好奇的是杨承辉怎么和念奴娇扯到一起的,杨承辉知道她中了箭竹蛊的事吗,难道也是劝她配合念奴娇和钱婆婆杀闻炽风的?如果真是这样她今天可不该大老远跑来见杨承辉。
到了衡州城内,茹珍发觉街上比平日冷清很多,打起帘子向街上看,果然街上的行人很少,且都行色匆匆,整条街上有种暴雨之前的凝重气氛。茹珍问周友财这是怎么回事,周友财回答:“我也不知道,今天这么冷清可能是为了皇帝出宫事先肃清了街道吧。”
马车行到杨承辉的小宅子门前,杨承辉早就在门口张望,见周友财来了,猜到马车里的人是茹珍,连忙下台阶来迎。
杨承辉一见茹珍就问:“信可看了懂了?”
茹珍点点头,她并不想当着周友财的面多谈蛊毒的事情。正在想着该怎样单独问杨承辉话的时候,杨承辉像知道茹珍心思似的,先说道:“周老板,多谢你鼎力相助帮我带信给茹珍,在下这厢拜谢了。你帮杨某这么大的忙,有件事我不能再隐瞒下去。我且问你,今日皇上可是起驾去了藏静山庄?”
周友财一愣,皇帝出宫这件事杨承辉这样级别的小人物是不应该知道的,便问:“杨兄如何知道?”
杨承辉答:“实不相瞒,据我所知,闻炽风早有图谋篡位之心,今天皇上出访,闻炽风把他手中的京城防卫兵尽数调进了城内,打算趁今天皇宫禁军兵力空虚的时候占领皇宫,逼宫退位。”
周友财和茹珍一听都吃了一惊。茹珍马上说:“那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周老板,你马上去找那位阮将军,告诉他闻炽风的计划,他在城内部署应该还来得及。我这就回藏静山庄通知路阔。”
杨承辉立刻说:“现在衡州城恐怕已经被闻炽风控制了,要我说,周老板去找二皇子报信,有藏静山庄的兵马,杀回城内也不是没胜算。至于茹珍……你跟我进来,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是关于那封信的,你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茹珍来不及多想,让周友财先走,自己跟着杨承辉进了杨宅内院。
茹珍从没来过杨承辉的住处,进来才知道他的宅子非常简陋,只有当中一间正房,连厢房都没有,院中两棵樟树也是新种不久的小树。杨承辉没有说话,径直领着茹珍进了房间。一进门杨承辉就随手关上了房门,又引着茹珍往屋后走。
“你这是带我去哪?念奴娇在这吗?”茹珍进房之后只觉得光线昏暗,全不似上午,而且心里有种异样的不安感觉。
杨承辉边回答边带着茹珍继续往后走:“她正在等你。她给了我那封信,说你看了信自然会来见我。我能知道她在信上写了什么吗?”
原来杨承辉不知道信的内容,茹珍心里思量着,那是不是可以猜测他也不知道箭竹蛊的事?也许念奴娇和钱婆婆只是想利用承辉找我?
茹珍还没想到更多的事情,杨承辉已经带她来了后屋,这个房间更小,也更阴暗,窗子都被木板钉死了,像个囚室。杨承辉请茹珍坐下,倒了一杯茶。
茹珍没喝茶,四周看看,问杨承辉:“她人呢?”
“一会儿就来。”杨承辉也落座,端起黑釉瓷杯喝了一口茶。
“你和念奴娇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你们二人会走到一起?”
杨承辉轻轻笑了:“因为有相似的需要,所以自然就走到一起了,我帮她,她帮我,各取所需,盟友总是这样结成的。”
杨承辉今天给茹珍的感觉很陌生,他的话让茹珍疑心骤起。突然茹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那种不安的感觉——杨承辉这小屋里燃了催#情的熏香,墙边的案上燃烧的暗红色蜡烛是在吟诵坊时闻过的萌春烛。
“念奴娇根本不在这对不对?你骗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茹珍又被杨承辉骗了,愤怒地质问。
“今天外面很危险,我这里很小但是很安全,我只是想保护你。茹珍,我一直在保护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外面造反的人不是闻炽风!你故意这样告诉周友财除了把他调走,还有个目的就是让路阔和闻炽风互相残杀,一定有第三个人在坐收渔翁之利,我说错了吗?”茹珍没有回答杨承辉一直在纠缠不放的问题,而是继续质问她想知道的事情。
杨承辉脸上的惊讶一闪即逝,很快就笑了,他说:“你还是这么聪明,这次怎么看出来的?”
茹珍摇摇头,茹珍用怜悯而厌恶的目光看着杨承辉:“闻炽风如果要谋反,根本不会让你这样级别的人知道,何况你还是个并不得他信任的降将。凭我对闻炽风的了解,他就算谋反也不会选在皇帝还在的时候。今天外面的确有事发生,告诉我是谁?”
杨承辉还是带着好整以暇的笑:“不妨你再来猜猜?”
茹珍没再回答杨承辉,爱谁谁吧,当务之急是把周友财找回来,不能让他做了杨承辉的棋子,先去挑起闻炽风和路阔的斗争。茹珍转身去开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使劲摇晃几下也打不开。茹珍这才发现,这间简陋的屋子有个明显是后来改造过的结实的木门。茹珍只是纤弱女子,武功再高练的也是一股巧劲,如今门被锁上,她只好另想办法。
杨承辉在身后冷笑两声,又说:“茹珍,珍儿,今天既然把你请来了,就没想这么容易放你回去。路阔远在藏静山庄忙着帮他皇帝老子和亲娘幽会,等他知道你在哪的时候,恐怕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茹珍看到杨承辉脸上泛出亢奋的红色,知道他在熏香的作用下已经按捺不住,心里不禁嘲笑杨承辉这个蹩脚的计划,她问:“你和我一起上过战场,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身手吧?你觉得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逼我就范?”
杨承辉一步一步像茹珍走近:“放在以往当然不能,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你知道那蜡烛是什么蜡烛?”
“我当然知道,那是念奴娇的拿手伎俩,名叫萌春烛,对女子的催#情力道比对男人大得多,还可以让女子浑身瘫软任人为所欲为。”茹珍看着杨承辉靠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惜你不知道,作为念奴娇的徒弟,我对这种香的抵抗力比男人还强!”说着飞起一脚直踢杨承辉腰间要穴,又快又准又狠,直踢得杨承辉干嚎一声歪在一边。茹珍踩住杨承辉的脖子轻轻碾压,命令道:“喊你的手下来开门。”
杨承辉勉强发出声音:“他们不会来的,我吩咐过无论屋子里发生什么事,都要等到今晚才可以来开门。”
今晚?茹珍等不到那时候,她封了杨承辉身上几处要穴,掐灭了蜡烛,开始在房间里找能撞开门的东西。
杨承辉自己受不住熏香催情,难受得恨不得找个窟窿就插,但是苦于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向下淌,他不解地问:“你怎么可能没事?念奴娇说过你耐受熏香的能力很差,而且你受训练时间太短,不能抵抗萌春烛的……”
茹珍看都不看杨承辉一眼,继续在屋内翻找:“她说的也没错,可惜她忘了,她给过我一个抑制情#欲的药囊,我最近一直随身带着。说起来,她不可能要你来对我做这种事的,她知道这样会害死我,但是显然你不知道。”茹珍没找到工具,转身问:“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怎么从她那里得到的蜡烛,说了实话我就给你解穴。”茹珍想反正一时半刻也出不去,索性多从杨承辉这里审问点消息。杨承辉偷鸡不成蚀把米,给别人准备的春#药最后反而成了自己的刑具。
杨承辉问:“我不知道什么?为什么说这样会害死你?珍儿,我从没想害你,我只是真的喜欢你……路阔当不了皇帝,迟早要被太子杀掉,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和他一起覆灭。”
茹珍突然明白一件事:“今天起兵造反的是太子?我真是对你刮目想看,这么短的时间不光勾结了念奴娇,还投靠了太子路宽。”
杨承辉粗喘着说:“不错,路宽才是路阔的敌人。闻炽风那个老顽固,不只不会反当今的路铭,也不会反路铭的儿子!和闻炽风为伍时间长了,我看出他是站在路阔一边的,他不会帮我得到你,所以我要让他和路阔反目,让太子趁机夺位称帝。太子已经同意,我帮他找闻炽风阵营的情报,他会把你给我……茹珍,给我解穴,我受不了了!难受死了!”
茹珍真想一脚踢断杨承辉裆中的孽根。她又问:“你和念奴娇又有什么瓜葛?告诉我这个问题就给你解脱。”
“念奴娇主动找的我,她只让我帮她把你约到丞相府,说你是林燕燕和路阔之间最大的障碍,她要帮林燕燕清除这个障碍。她要囚禁你,让路阔找不到你,等他和林燕燕完婚后就放了你,还说那个时候会把你给我……但是我等不到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你,一天都等不了了……”
茹珍道:“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两人会走到这种境地……”说完拿出药囊放在杨承辉面前,让杨承辉嗅了几下缓解他的躁动。
待杨承辉平静一点,茹珍收起药囊,轻轻跃上房梁。屋顶的椽子和瓦片是最薄弱的所在,茹珍掀了一小片屋顶,踩着轻功向街上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