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偏了的师生恋》薄荷茶包

10、散了吧

　　当程昱挎着一篮子水果走出病房楼的时候，多少觉得有点不真实。
　　前一秒凶神恶煞就差没咬人了，后一秒却又表现的如此热情，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硬塞给自己一个水果篮。
　　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无事献殷勤吧！
　　想到她扒着自己要求必须收下那一篮水果时，脸色红通通，眼神亮晶晶，生怕他不收下的样子，意外的让人愉悦。于是，明知道这很可能不是一篮子水果而是一篮子炸弹的程昱，还是收下了。

　　而这边屋子里，越晓齐看着空空的小桌子，打了个响指：“哇哈哈！终于送出去了，不但做了人情还解决了碍眼，太完美了！”
　　妹子抿着唇在一边笑：“嗯，齐哥最聪明了。”
　　噗……正在喝水的越晓齐，一口喷了出来，抹抹嘴：“我说，妹子，你这是损我呢？”
　　妹子大笑，容颜明媚，越晓齐眯眯眼，心里愈发得意。
　　心病就得心药医啊，瞧妹子，经过她一番开导，不是已经全好了么~

　　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妹子，我们出院吧！”
　　妹子神情犹豫，看着越晓齐：“齐哥，要不我们多待两天吧。观察观察。”
　　越晓齐背上包：“观察什么啊。原因是什么咱们的都知道，不听那群庸医的。再说了，这病房，待得堵得慌。”
　　见妹子仍然不松口，越晓齐再接再厉：“妹子啊。我一直待在医院里，还怎么查啊。老陈头教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
　　妹子想了想，终于同意：“嗯。不过，在我同意之前，你不可以去博物馆了。《苕溪诗卷》也不可以再去看。”
　　越晓齐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

　　嘴上虽然不耐烦，但是越晓齐心里，是真的有点害怕了。她控制心神的功夫还远不到家，以前，是从来不敢全部精神都投入到要修复的字画里面的。但是，那天看了程昱修画的过程，心里面，突然觉得，悟了些。刚好，又趁着时间去了博物馆，下意识的就用上了。只是，陷进去容易，想要出来，却是太难。外人看着不知所谓，实则内里凶险万分，幸好及时的晕倒了，否则，就不是进医院躺一会儿这么简单了。
　　笑嘻嘻的揽住妹子，走出来医院大门。

　　到底不是全都好了，坐进出租车里，越晓齐觉得晕乎乎的，倒在妹子肩膀上：“回宿舍后不要告诉龙姐和青姐。”
　　妹子帮她把腮边的碎发理了理，轻轻嗯了一声。

　　爬回宿舍的床上，越晓齐才算是真正的睡着了。只是梦里，一会儿是燃烧着的汽车、父母面容全非的残骸，一会儿又是安然手把手教她学习给她带好吃的，说以后我来照顾你，一会儿又是程昱专心修画的场景，他轻蔑的朝自己看来：就你这点本事，还是算了吧。越晓齐记得自己跟他说了什么，只是说什么了呢？
　　登时就醒了，口干舌燥的爬起来，桌子上，是妹子用保温杯盛着的开水，不凉不烫，温度正好。
　　越晓齐一气儿喝完，重新回到床上。

　　小时候，安然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大孩子，只是少年老成，从来就是四邻交口称赞的模范级少年。然后，是少年时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默默的注意他，然后不管不顾的跟着他，报了这所学校。
　　从记事开始，安然，就是唯一。

　　只是，如今。当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的。是该怨恨什么？还是，该遗憾着，然后放开？打开手机，安然的名字，依然排在第一位。
　　一条短信，静静的在收件箱里。越晓齐点开，是安然的：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指尖在删除键上摩挲了很久，到底舍不得。只是，这么沉默着，到底觉得有点不甘心，半晌，越晓齐回复一句：我们一拍两散吧。
　　不去想安然收到之后的表情，越晓齐关了手机，再次睡去了。

　　第二天，越晓齐把自己收拾利索，直接去了工作室。
　　程昱已经在里面了，看到她来，点点头，就接着忙自己的。
　　越晓齐心里有点嘀咕，这般自然而又和平的相处，在之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于是，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昨天的那个水果篮，莫非见效这么快？！

　　程昱没时间理会她心里的小九九，一个工作夹被摆在面前：“你今天要做的工作，多久做完多久休息。”
　　打开，越晓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都要今天做完？”
　　程昱施施然的点头：“陈老师既然把你交给我了。不教会你点东西，我也不好意思放你回去不是。”
　　越晓齐一抖，想到了什么：“等等，这些工作，都是我做？！”
　　程昱非常含蓄的笑：“这还需要我再格外的说明么？”
　　越晓齐泪奔……大哥，你还是把果篮还给我吧……

　　本日，可以称之为，越晓齐的魔鬼训练日。
　　恍惚中，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老爹拿着鞭子在后面追她要她背配方背资料的时候。受虐的过程没变，对象却换成了程昱。
　　“A配方浆糊，把配制方法讲出来！”
　　“卷轴的搭配方法和最佳配对。”
　　“墨色浓淡的适用和选用条件。”
　　…………
　　一个一个问题，接着来。不但要说方法原理构成，更要亲手做出来。

　　半天下来，越晓齐眼花缭乱，只觉得记得东西，都成了一团浆糊，在脑子里挤挤嚷嚷。
　　终于，程昱看了看表：“好了，先停吧。下午继续。”
　　越晓齐：“什么？！”

　　下午，程昱果然说到做到，不但完全的重复了上面的步骤，更加大了强度和深度。
　　越晓齐眼冒金星的应付，他左一句的，白芨水二钱，右一句的处理画心上霉斑点，应该用多少倍数的高锰酸钾。
　　重压之下，越晓齐却丝毫不敢回嘴，只恨自己少长了两只耳朵，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先见之明先买一个录音笔。
　　程昱讲的，都是多少代人总结出来的经验，除了他，恐怕再也找不到人来教了。老陈头固然知道些，但他的本专业是历史和考古，做这些装裱和修复的，对他来说，委实跨界了些。

　　终于到休息的时候了，越晓齐先闭了闭眼，把突击的资料沉淀下。然后才问：“程昱，你为什么要教我？”
　　她倒不会自恋的认为，真的是昨天的水果篮起到了什么作用，恐怕也不光是因为老陈头的嘱托。到底为什么教她，恐怕还是有别的原因。
　　程昱拿起文件夹敲了敲，眉宇间有丝疲色，犹豫了下，还是避过了这一问题：“没什么。你今天的任务都完成了么？”

　　越晓齐想了想，决定识情知趣，他教就教了。纠结他为什么会教，不如好好把资料记下来。程昱在给她的时候，就提前说明了，这些资料，不能带出去。想到另一件事，越晓齐决定也问一次：“程昱，方便帮我一个忙么？”

　　程昱挑眉，看了越晓齐一眼。恐怕，这才是，他昨天送给自己果篮并且表现的这么殷勤的原因吧，他直接的摇摇头：“不肯能的，我不会帮你的！”
　　越晓齐一愣：“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儿？”
　　程昱似有不忍心，看着越晓齐：“当年令尊令堂因为《苕溪诗卷》而出意外，也是我们这一行的遗憾。你要问的，我有可能知道，想必就是这件事。但不可轻易论同行。何况，前人遗物，断不可再去质疑真假，这个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却让越晓齐愈发心凉：“我不要你告诉我《苕溪诗卷》是不是真的。我只想知道背后的真相。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程昱叹口气：“你知道我不可能会告诉你。告诉你真相，基本和告诉你真假没有区别了。坏了行规，你我都明白这个后果。”
　　越晓齐咬牙：“大不了我不从事这一行。你告诉我！”
　　程昱没有回答，看向越晓齐的眼神，第一次不带轻视、怜悯，只是平淡，极为平静。他抽出越晓齐手里的资料：“你自己发疯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拉着别人陪你。”

　　这个眼神，愈发让越晓齐绝望，父母和田叔、田阿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如今，却还有知情人，守着一个行规，生生的灭了她所有的希望。纵然，在之前，就对程昱不告诉自己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到了现在，越晓齐依然不可遏制住自己对程昱的迁怒和愤恨。
　　“这般罔顾别人生死，这也是你作为一个人的准则么？！”说完这一句话，越晓齐一把扯下身上的工作服，摔门而出。

　　程昱再后面，拾起工作服，轻轻的合上门。
　　越晓齐愤怒的眼神，针一样的扎过来。程昱恍惚想到，三年前，他也是，如此愤怒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然后依然决然的放弃这一行，并且，在大学报专业的时候，毅然报了律师这门专业。如今，角色调换，自己觉得满心都是寒凉。那当时，身为自己唯一亲人的爷爷呢，又该多么绝望？
　　又或许，这次是自己选错了，工作伙伴？

作者有话说

　　写的有些混乱。一直在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个轻松的小言，轻松的小言。还是，惯性跑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