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肖九樱君

15、月夜楼船显风姿

　　乌黑的秀发分垂两边，遮住胸前的春光无限，橙红色的云罗裙紧贴腰臀，随着鲜明的鼓乐婆娑起舞。白皙的背脊，赤裸的纤足，在明灭隐约的灯火下诱惑无限。七个面覆薄纱体态婀娜的女子，和着乐声妖娆舞动着腰肢，白玉肚皮上，璀璨的珍珠金饰闪闪发光，耀花了众观者的眼，足踝上金环银铃清脆敲击，声声震颤，迷惑了众听者的耳，这是异域靡靡的韵律，这是眩惑人心的舞蹈。
　　噢，我实在是太喜欢西域的肚皮舞啦，不仅衣饰华丽节奏欢快，连这抖动都震撼人心。我站在舞台的幕布后方，观看着自家姑娘们表演，可是我都忍不住跟随节奏舞动起来，要不是自己的腰肢还不够纤细动人，我怎会舍得展现无限魅力的机会呢。何况欲遮还羞才是调情的最高境界，上身穿着丝滑服帖的蚕丝衣，几近于肤色看不出痕迹，又有秀发巧妙的装饰，此种安排，几乎可以让所有台下观看的男人血脉怦张、气血涌动起来，嘿嘿嘿。

　　赛过了舞蹈，接下来便是琴技歌艺，这是我的拿手绝活，又怎会输给旁人？选了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编配了古筝琵琶的伴奏，再教几个小丫头练熟了三部和声，娴雅悠扬的曲调，和着清丽华美的唱词，一下子便穿透了止镜湖畔的月夜高台，震撼了全场的每一个人。
　　从最放开靡靡惑人的舞步，再内敛到精致清高的歌唱，惜鳯台里的众家女子，瞬即扑朔迷离，身价倍增，托唱倌儿送上台来的银票和名柬，多得不胜枚举。
　　我看着鳯竹领回来的琉璃金盏，得意地笑了。声名这些东西，自己凭本事赢得来的，真是有趣啊。

　　正巧笑惬意着，负责打理的金宝满头大汗地过来回禀，“鳯主子，外头的官家们纷纷邀了您去宵夜，有震霆将军、霈庆王爷、燕南驸马、淮阳刺史……好多好多家诨客，您看咱们要接哪一家的呢。”
　　我气愤地叉腰瞪着金宝：乱七八糟的一堆人，想把我卖了不成？
　　鳯竹也不晓得来安慰我，偏还来火上浇把油，偷偷地在旁边解释：“主子，那个燕南驸马就是殿君哦。”
　　“啊！”我咬牙切齿起来，弄拧了一双翦水眉，这个死人，上次湖上算是偶遇也就罢了，看在他一本正经的调调上我都没计较，现在倒还敢明目张胆花我自家的银子来看青楼姑娘，也不顾忌虞家的名声啦。气死我也，顾不上许多，直奔那一桌。

　　澹台明戈赫然在座，瞧见我走过来了，笑着拱手为礼。我向他点点头打过招呼，厌倦了拐弯抹角的刺探，径直坐在萧莫然身边的空位上，摆出自认是最诱人的眼神，脉脉含情的看着名义上的燕南驸马，开始电杀记名老公，
　　萧莫然，见我如此直白地魅惑他，竟然挑挑眉毛说：“鳯姑娘，你是不是看错对象啦！”
　　“没有看错啊。我觉得公子您英俊潇洒，一表人材，心里十分仰慕，盼能与您结为知己，也是一桩美事呢。”心里偷偷地吐槽，怎么说出这样恶心的开场白。
　　萧莫然讪笑起来：“鳯姑娘，前几日相遇之时，您好象是倾慕家兄的风姿吧。怎么忽然抬举起在下来啦，真是受宠若惊呢。不过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忒快了些。”
　　澹台明戈却是好脾性，一旁打起圆场来：“呵呵，不要紧，不要紧。相交贵在心喜，何妨率性而为。不必介意我的。”
　　我抛了一记秋波送给明戈，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手里可不闲着，素手轻盈，直接覆在身边萧莫然的手上，手指头轻轻地在他手心里划着圈圈，点点摩挲，眼睛忽闪忽闪斜睨着他，不信他不上钩。
　　萧莫然果然身子僵硬，背脊挺直起来，却把我的手推开晾在一边，自顾自喝起酒来。

　　我倾身过去，索性倚在萧莫然的手臂上，娇滴滴地问他：“驸马爷，不是您派人请鳯姬来吃花酒的么？干嘛又不理人家呢。”
　　“我请你来，是让你陪我兄长的。而你既然知道我是驸马爷的身份，还敢趴在我的身上？” 萧莫然脸上倒是一片清冷神色。
　　“哟，您这是说得什么话呀。您既然有胆子敢来花船上吃酒听曲，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我鳯姬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若是您真顾忌家里公主的颜面，也不至于大摇大摆地就把名声给落在这儿吧。哼哼，跟青楼女子论清高，简直是笑话。”
　　萧莫然瞥着我，意味深长地说：“我心里自有尺度，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我眼睛发光，晶晶亮亮地瞪着他：“我鳯姬心里也自有尺度，因着人罢了。随我喜欢，量倒哪儿，便放倒哪儿。我乐意这么对你，你不愿意受便远着点儿，既然招惹我了，就不许躲。”
　　哗哗哗，眼光就这么交错较劲着。

　　打岔的惹人嫌忽然从别的酒桌跑了过来，一张脸凑到我跟前，呼出的气息快喷在我脸上，气得我伸手一把推开吃惊的脸孔，“你跑来做什么！干嘛挨得这么近，真是讨厌。”
　　那张呆滞的脸孔，听见我说话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指着我大叫：“啊！你是鳯虞！！！你竟然是女的！”
　　“我本来就是女的。是你自己太笨，才看不出来。”我俏着鼻子嘲讽他。
　　霈庆王爷贺兰琨又呆呆望了我一会，竟然拉住我的手，颇为深情地说了一句：
　　“鳯姐姐，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