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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刀霜剑严相逼 ...

  •   再也回不去了,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鬼片,居然就被那样的粗制滥造的鬼给吓死了。王君雅心里万分悲痛,吓死了也就罢了,为何竟然没过奈何桥,没喝孟婆汤就这么着就转世超生了,还是在古代?这回可不真是借尸还魂了么?这小孩大概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香消玉殒了,正巧自己又被那么一吓吓得魂飞魄散,就飘到这里借她的身活了过来。
      唉看着这像是个富贵人家,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老妈,这老爹也没有出现,不会是个遗腹子吧?
      王君雅心里万分恐惧,天了,自己在现代父母双全叔叔伯伯一大堆,上有姥爷姥姥爷爷奶奶,在下堂哥表兄姐姐妹妹一大堆,怎么到了古代就成了天煞孤星的扫把星了。母亲死了没关系吧,反正自己对这个古典美人的老妈也没什么感情,倒是这个接生的大夫有几分意思,好像看穿了她是个大人一样,总用探究的目光扫描她。那又怎样,她是个婴儿,就算他怀疑她,也只能说明她是个天降的奇才,天生的神童。
      现在她被自己的姥爷抱在怀里,耳边全是如丧考妣的哭喊,心里也百感交集。自己就那样倒在房间,不知道父母见了该有多伤心啊,这姥爷对女儿的丧身如此难受,不知自己的亲人如何接受自己的死啊。再说,现在她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只能再从0岁慢慢成长,那么艰难的成长之路,在这个陌生的古代,该是有多痛苦啊。
      没有人权,没有女权的封建男权主义社会啊。还他妈的是清朝,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年份,要是八国联军时期,我的天她还不得被战火给劈死。
      就算不是丧权辱国的清朝末期,其他时候也不好啊,鲁尔哈赤的时候清朝还没建立呢,战火纷飞的,小命随时不保。康熙时期虽然富足,但是那康熙的儿子们后面可是争得天翻地覆,自己投身的这个家庭,看着那么富有,估计不是当官的也跟权贵有关系,到时候站错阵脚就万劫不复,就算是站对了,那死雍正如此暴烈残忍,就算是为他打下江山的年羹尧和隆科多最后都落得个陨首身死的下场,难保日后雍正不会为难她们家。要是到了乾隆以后,国力下降,日子不好过,那些皇帝都是好色之徒,万一这个身子长得漂亮被他们看上了,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唉唉唉!好死不死,为什么偏偏要投身在清朝啊。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已经演绎了千万遍自己被八国联军蹂躏,被逃难的难民踩死,被雍正砍头和被乾隆等皇帝侮辱的画面了。于是乎就在众人哀声哭泣自己的主子的时候,听得那老太爷怀中的婴儿声嘶力竭的哭喊,那哭声极其凄厉,竟有指天骂地,哀感身世之悲。众人正不解这小婴孩哪来的如此哀情,看着抱着小孩的老爷子呜呜低泣,屋内众人莫不哀婉,深感这祖孙二人形单影只的凄楚,也各自哀叹自己的身世起来。一时间府内一片凄凉哀哭,连门外驻足的行人也伤感聆听。

      董鄂七十和欣悦的大哥英律到苏州的时候,已然是正月十三了,幸而正月以来,江南的天气还算寒冷,并无转春之意,欣悦的灵柩依然停在正屋,丫鬟婆子跪在棺旁,老爷子每日都在灵前抱着小外孙陪女儿说话。
      董鄂七十见到妻子灵柩,早已心痛至极,只是那纷杂的事物还需要他打点,硬撑起办完丧事。因老爷子的意思,想要女儿葬在江南,不回京城,得到太后旨意的七十也不敢违背岳父之意,心里也知道,欣悦是愿意在这里的,只是将她贴身的衣物带回,在祖坟建了衣冠冢,日后也有相思之物。
      只是自己的女儿,岳父却怎么也不让他带回京城,说什么京城太过遥远,孩子未满月,出生时是难产,未免有不足之症,北地寒冷,不宜现在移居,七十军务繁忙无暇顾及幼儿,再者,老头子孤单一人在南方,才刚丧女,儿子们都在京城,膝下无欢,要孩子在苏州陪伴。
      七十知道岳父一则是担忧回京城的道路遥远对孩子有损,二则实因自己军务繁忙,一年中少有在京的时间,孩子的母亲又没了,在府中难免受苦,再三权衡,便也不坚持。只是那选秀之事,万万不可逃脱的。老头子只是说,十二年后必定会亲送孩子入京。
      七十抱着他和欣悦的孩子,那孩子眉宇间神色颇似欣悦,却又自有一丝英气昂扬的气势。眼睛和嘴秀气玲珑却又似自己的清爽朗练。怪不得都说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天庭饱满,额头极宽,小小的耳垂肉嘟嘟的。七十心里欢喜,抱着孩子亲了又亲。满人向来讲究抱孙不抱子,这女儿不是第一个孩子,却集合了他与她所有的情感。他爱怜的看着怀中的小人,那眼中竟有深深的敬爱与不舍。想起还没取名字,老头子便说“丫头走得急,却也留了字,说是可唤作雅儿,小名就叫雅儿吧,至于名字你就来起。”
      “宛晴。”七十唤她。
      “岳父大人,就叫宛晴吧。”宛晴,字字皆是情。情深难寿,最是怅惋。

      时光是最不怜惜人的,纵然她违背了时间的规律,也留不住最快乐的日子。一晃五年过去,养在深闺的董鄂宛晴五岁了。按说五岁的娃娃自然还是在父母怀中的宝贝,宛晴母亲早逝,父亲远在京城,一年也就带些京中的稀奇玩意并几封信给她,这五年来也只在过年假时候来过苏州几次。父亲几次打发人接他进宫,老头子一律都回绝了,宛晴也是乐得清闲,并不理会京里的消息。老头子是极宠爱宛晴的,宛晴虽年过二十,在这小小的身体里慢慢成长着,心理年龄却也渐渐变得年轻起来,在府里作威作福,就差将这府邸都给掀翻天了。
      满人最不讲究要女子读书,但究竟是在江南时日久了,那老爷子见宛晴眉宇间英气勃勃,但却骨子里柔婉温顺,便想将她培养成个诗画淑女,请了许多江南名士做老师,琴棋书画刺绣女工都要求她一一精通,她父亲甚至还从京城派了人来教她蒙文和满文。奈何宛晴不是艺术材料,诗词读得却做的不好;古琴是极难学的,她只能够略会拨弦;毛笔字倒是小有成就,一手极柔婉的梅花小楷被她写的飘逸不凡。老头子见她不事诗书,绣花针就愣没上过布料,一开始还严加督促,渐渐的也随她去了,只是每每听她弹琴,直摇头惋惜的说:“可怜我那女儿蕙质兰心,怎么生的这女儿倒是个粗枝大叶?这字也未免太大气,倒像个男孩子写的。”
      因是难产又出生在雪夜,宛晴身体极畏寒,每日都要喝那许多滋补的汤药,许是身体的缘故,老头子对她的不才也不太苛责。除了学习那些诗书,宛晴最大的成就是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林古閠成了忘年之交。林先生现在是宛晴的专职医生和营养师,宛晴偶尔也与他学习些岐黄之术。都说久病成良医,她好歹有着三百年前的记忆,常用西医学的养生之法与林古閠辩论,林古閠对她的那些奇怪的理论颇感兴趣,却问不出她从何处得来。中医之道在于里,而西药学却是求速效,宛晴有时知道不对,林古閠让着她也只是有些爱怜之意。
      宛晴在江南的日子,过得相当舒坦,其实她想好不容易今生到了个有钱人家,要好好的享受生命,但是那十三岁的选秀却是如刺在哽,十三岁之后的十二年啊,女子最为光彩的生命就要在那高墙红瓦中磨死了。
      “啊!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花落人亡两不知!
      花落人亡两不知!啊!”这春光明媚的午后,许是思念现代的父母,许是诗书乏味,又或许是想到董鄂氏的年纪和家世,应该是嫁给了毒蛇美人九,便悲叹起自己的悲惨生活。
      嫁给谁不好,偏偏是他。
      见窗外落花飞絮点点随风沉浮,想到《葬花吟》中的这几句句子,不禁脱口念了出来。
      “雅儿!”
      “老爷子,您来了?”宛晴回头一看,却是老爷子。
      她知道自己姓董鄂,却不知道自己母亲家到底是哪一族,这江南的产业,也只挂了个“金”字。人人都道是金财神,但宛晴却从未听见家里的下人们叫老头子金老爷,一律都叫老爷子。她也叫老爷子,偶尔调皮时便叫他老头子或是老小孩,却从不叫姥爷或是郭罗玛法。嫌那些累赘。
      “人人都说我的雅儿是个不识诗书的女子,没想到你能做的这么好的诗句,只是太过悲凉,小孩子家家,勿要作如此哀音,再别提了。”
      她心里一惊,原来是以为这诗是她作的了,却是嫌弃过于哀伤了。心里一动,想这诗句极是哀伤,想到她额娘早逝,舅舅们也不在身边,这几年只得自己陪伴左右,心里也难免孤寂。自己总是要离他远去,成为宫墙之中的囚人,他何尝愿意让自己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呢?转而放出个灿烂的微笑,
      “老爷子要是不喜,雅儿以后不作便是.”
      “老爷子,雅儿想要个戏班子,雅儿自己的戏班子。”
      “要那做什么。上次你说要的那些衣服,都叫裁缝老头愁死了,不过啊,那衣服看着是怪,可别说还挺好看,赶明儿你也给玛法做一套那个什么骑马的。”
      “雅儿整日念书学琴,还要临字,没点乐子。那戏虽是极雅的,可雅儿不爱那些咿咿呀呀的,听着瞌睡。”宛晴顿了顿,组织一下措辞,尽量说得像个五岁的孩子。
      “雅儿想要那戏班子是想要几个会音律的女子,给雅儿唱雅儿自己编的歌,想要几个会唱跳的,按着雅儿自己的意思来演给咱们看,保证您也喜欢的。没准,雅儿自己还能做几个好的戏文呢,到时候您可不要将它外传了去炫耀。”
      “好好好,雅儿想要什么玛法都给,就是要那天上的月亮啊,玛法也要做个梯子给你摘了下来。”
      “嘿嘿,老爷子最好了。”
      “先别灌蜜糖啊,今儿听说你又捉弄先生了?”他一进府门,就听见家人说她剪了先生的包袱,做了个布袋子,虽不好看,但装着东西倒也方便。
      “我那是看先生的包袱太累赘,想了个法子的。”
      “哦?”他作势瞪他,要生气的将她放下来。
      “额,那个,还叫小夕放了一条四脚蛇在里面。”她悄悄抬起眼看老爷子,越说越没底气。
      “哈哈哈哈,以后可不许这么皮了。”他摇摇头,这孩子,为着看那些闲书跟老师吵起来,起的那老学究吹胡子瞪眼还不够,居然用蛇捉弄他。“先生可是气急了,找着我直说不敢再教你了呢。”
      “那明日雅儿亲自向先生认错好了。”
      “也没那么严重,明日给你先生斟茶,千万别再放糖了就是。”
      “嘿嘿,雅儿知道了.”
      “老爷子,雅儿不愿意到北方去,雅儿只想陪着老爷子,待阿玛能卸甲了,将他一起接到南方来,咱们一家子快快乐乐可好?”
      “雅儿。”玛法也只能保着你到此时。进宫之事却是无法更改的,若是有办法,玛法却是怎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咱们家虽不是大富,但也足以让你丰足一世,唉!玛法是担心你这样想,自己先心里不好啊。老头子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女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是无忧无虑的童真,但那眼底,却是浓浓的忧伤和恐惧。
      “雅儿,玛法和你阿玛都回护你周全的,日后若是谁要娶你,玛法也要跟着看的。只怕你到时候和小女婿要嫌弃我老头子碍事啊。”
      “老爷子,若是可以,雅儿宁愿一世都在这江南水乡里安稳生活,并不想去要什么一生一世。”
      “ 好了,咱们吃饭去,雅儿永远都是江南最美的明珠,不会让谁欺负了你去的。吃饭喽。”
      “恩,吃饭喽、吃饭喽!”宛晴看着老爷子,心里不忍,不愿再惹得他难受,收拾心情,叫喊着去吃东西。
      可这一世,又如何得以安稳。日后诸多劫难,家亡人散,那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叫自己白白为他担了这生离死别的痛。若是不能改变历史,怎么着也要保全自己如今的逍遥自在。

      董鄂七十的女儿,好像是要嫁给皇家的人的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刀霜剑严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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