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索]聚沙集》kriek

6、蛇与佛

　　起雾了。

　　眼前似乎多了一道绵延不尽的帘幕，想看也看不清，跟着竹叶的窸窣生仔细听，似乎还有些别的动静。

　　一个男人对后方的伙伴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个人挤在一起，探头探脑的往前一看──

　　好大的一条蛇！

　　通体碧绿，好似翠玉一般，再看那长度恐怕不止七八丈，似乎是条成了精的。

　　那蛇好像有些奇怪，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只是恹恹的盘成一圈。

　　原来受了伤。

　　青蛇身上早已烂得七七八八，严重的地方甚至像是黏着残肉的白骨。

　　几人见青蛇伤痕累累，倒也不再害怕，恶向胆边生，抽了腰间长刀便往下劈去。

　　「快快快！取它的胆，值钱得很。」

　　青蛇身上原本有着厚厚的鳞甲，寻常刀剑根本无可奈何，可是这些人倒也不笨，专挑没有鳞甲保护的软肉砍，刀刀见血。

　　「快拿个碗来装，新鲜的蛇血可补了。」

　　「放完了血再把蛇皮剥下来……」

　　青蛇动也不动，好似死了一般，除了皮肉被割时才抽搐几下，到最后竟连抽搐都少了。

　　其中几人嫌用碗装不过瘾，直接伏在青蛇身上，去吮那蛇血。

　　可嘴唇才贴上蛇身，青蛇却猛然挣扎起来，疯狂的翻滚扭动，靠着这一口气，竟也扫开了众人，窜进竹林的深处。

　　索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好的躲在竹林里疗伤，也会飞来横祸。

　　谁叫他是妖呢？妖都是死了活该的，这世上从来都只有人的命才是命的。

　　所以他这条命只能自己珍惜了。

　　索隆不禁回想起山治看见他的原形时的表情。

　　「妖，当诛！」

　　那时山治的口气并不激烈，脸上也没有丝毫愤怒之色，平静得令人心惊。

　　索隆的身上有着青雉留下来的伤口，很深很深，他的心里也有着山治的话，同样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