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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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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亦风的时差是有多难倒呀,一直到半夜十二点精神头都还是那么好,他说要赶紧整理出一篇游记来,不然明天该忘记很多的小细节。我实在熬不住了,拉着前来凑热闹说是要看帅哥结果只看到一只又黑又瘦的竹竿表示很失望只好躺沙发上装挺尸的室友骄傲呢回房睡了。
结果第二天我说要带朴亦风去海洋馆时,jane非要跟去。
去他的房间找人,结果真是倒时差呢,怎么敲门都醒不了,电话打过去竟然还关机了。
最后还是在室友坚持不懈的敲门及呼叫下才唤醒了朴大少爷。
看着睡眼惺忪的朴亦风,我的质问脱口而出:“昨天的游记你整理到什么时候了呀?”
他一边倒退着将我俩让进房间,一边说:“很快就写好了呀,后来我又上了会儿网,不知不觉就三点了。”原来不光是倒时差的原因啊。
我们在沙发上坐好,他还不忘从没上供完的零售里又拿出两包卤蛋给我们,再从水壶里倒好两杯白开水才进到浴室里洗漱换衣服。
“钟含珞,你有多久没跟梅朵她们联络了呀,昨儿我一上线,大伙全冲着我来了。”五分钟后变得人模狗样的朴亦风出来了。
“嗯,是很久了。哦,今天咱们去海洋馆,然后下午近景看金门大桥,晚上我们有演出不能出门的。”我轻轻带过他的问话,转为今日行程,临时导游还是当得蛮称职的。
Jane在一旁听不懂,打着手势问我,我只好用手势给她翻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在爸妈之外的熟人面前用手语,之前朴叔叔来的时候我都没有用过。
我看到了朴亦风的眼神明显黯了黯,似有一丝痛楚划过但更明显的是同情,是这几年我见得多了的同情。
我早习已为常了,所以仰着自以为坚强的脸朝他笑了笑,我知道一定笑得很牵强,但比之前是熟练多了,失聪后我有一年都是不会笑的。
男生就是比女生收拾起来更快,但临出门朴亦风又说要上网查一下路线,男生就是更细心些,后来他说要加个行程,因为张沁萸说让他去巧克力馆里带点纪念品回去。
我感觉我又要回到过去不能笑的地步了。
三个人都对旧金山不熟,朴亦风自从查了路线后,便自作主张的拿着地图带起了路。
Jane对他有点崇拜了,一个才来美国三天的人竟然对路线十分熟悉,我看着她眼里的欣赏与迷恋就好像看到了当年才读高中不谙世事盲目崇拜的我。
其实各个地方的海洋馆都差不多,在长长的玻璃幕下,周围游客小声说话也变得嗡嗡作响。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嗡嗡声了,取下助听器,顿时世界就安静了。
朴亦风静静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Jane的听力情况比我差多了,所以她从小不用助听器,不过她的唇语学得比我好,可是在两个中国人面前唇语再好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当世界安静下来,我就开始静静地思考与朴亦风的可能了,似乎不大可我想争取一下,实际上也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鲨鱼池里的工作人员在表演喂食,这池子里的鲨鱼都不凶,所以才能进行这样的表演。Jane正看得起劲,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我要离开几分钟,她就在原地等我好了。
再扯了扯朴亦风的袖子,看着他转过了头,再指了指不远处的有着各种热带鱼的一排小水族箱的僻静角落
将他引到角落里,我还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鱼。
朴亦风比我看得还认真,那认真的模样只在那次的篮球赛中看到过。
我不自觉就将那句话问了出来:“朴亦风,你为什么会来?”
半晌没觉得有动静,才想到没戴助听器,于是戴上后却没了再问的动静,他刚才到底有没有回答我呢。
正神游天外呢,有只手掌在我眼前晃动着,我一惊却也魂魄归来。
“干嘛呢!”我有点恼羞成怒,最讨厌人家吓我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来吗?我在回你话呢,结果你老人家倒好,全不在状态。”
“哦,嗯,你说什么呀?”他刚才说什么了,明明看我不在状态还一个劲的讲,分明是欺负我耳朵不好不能一心二用的听人说话嘛。
“我还没说呢,看你这样不让你回过神来你听到进去么。”绅士朴又回来了。
“朴亦风,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来美国是因为。。。可怜我。”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我不愿意被人同情被人可怜特别对方是朴亦风。
朴亦风顿了顿,似乎是在想着怎样才能既安慰我又不伤我心。
他停顿得越久,我的心越凉,看吧,我们注定是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
“钟含珞,听到你受伤后,我只是被你震撼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你都在给我寄录音带寄签名球,其实那时候已是你受伤之后吧。比起那些我飞来看你好像根本不值得一提吧。”朴亦风真挚极了,不得不说作为朋友他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jane已经在向这边张望了,她点了点手腕处示意我快到吃饭点了。
我用手语告诉她:“我再说两句话就来跟她会合,然后再一起去吃饭。”
朴亦风拍了拍我,说:“钟含珞,刚才你们说的什么呀,我根本看不懂。普通人隔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可是你们却能做到沟通无障碍还能不让旁人知道说话内容。无声的世界并不像你想像中的那么招人侧目,你觉得呢。”他还在为自己跑来看我的行为并不是同情所致做辩解。
我却一心想要从这个话题转移开:“我们说快要吃饭了,你想学几句吗,我教你吧。”
“哈哈,好呀,就教吃饭吧,民以食为天嘛。”朴亦风很感兴趣的说。
我稍作思索,边教边说:“你请我吃饭吧。”
“太快了太快了,分解动作,附加解释。”
“你”我将右手食指指着他,“我”又指回我自己,“吃饭”把拇指与食指合起来在嘴边划两下。“明白了?”我就不相信这回他还学不会。
“嗯,知道了,哈哈蛮容易的呀。”这人又形如得瑟了,一个劲的作着复习,还念念有词:“你请我吃饭吧,你请我吃饭吧。”
“再教一句?”朴亦风充分发挥了敏而好学的精神。
可是我却不想教了,我怕教得多了他这一句都会忘记,“下回吧,今天你就先练这一句,多了你会混淆更记不住的。”
“也是啊。”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在美国,大家经济独立吃饭都喜欢AA,所除非别人主动请客,即使是好朋友这一句也要慎用,不然可能朋友都会反目。”我不放心又补了句,就怕他等下就对jane用上这一句。
“知道了。回去后我对丛志励说,这家伙都欠我好多顿了。”朴亦风自作聪明的说,说完还自得其乐的挑了下眉,就怕别人不夸他会活学活用了。
“好了,走吧,吃饭去。”我对在嘴边划了划,然后推着他去跟jane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