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年代》公路飞行

5、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这边铁游夏和顾惜朝在商量私奔不私奔的事情，身后英绿荷与戚少商的斗殴已经趋向白热化，犹豫英绿荷那边人多势众，戚少商眼见不支，开始往后退。他一退，英绿荷就上来拉顾惜朝，铁游夏要去帮顾惜朝，反被扇了一耳光。
　　“警察也敢打？”铁游夏火了。
　　英绿荷满不在乎，“你破坏我跟顾医生谈恋爱，我就打你怎么了？”
　　铁游夏掏出手铐，“喀”一声铐了英绿荷。
　　戚少商见有机可乘，拉了顾惜朝就跑，边跑边头也不回地喊，“老铁，给我顶住了。”
　　“戚少商你——！”铁游夏话没说完，已经陷入泡泡他们一伙的围|攻之中，只有英绿荷气急败坏大叫，“给我抓住顾惜朝！”
　　顾惜朝哪里还有影？戚少商拉他下了一层楼梯，又钻向电梯间，两个人在电梯里大眼瞪小眼。
　　戚少商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的个人爱好。”
　　顾惜朝嫌他多管闲事，“那女流氓天天来，我还躲她一辈子不成？我一个男的，怕她一个女的，笑话！”
　　戚少商沉痛地摇头，“兄弟啊，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英绿荷，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搁古代她就是神农氏，说她尝尽百草那绝对不带夸张的。跟你这样的，被她玩到渣都不剩，你没见她连警察都敢打？”
　　顾惜朝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了，他按了电梯键，出了电梯，然后找了一间无人的病房坐到床|上。“警察都是死的，就不去抓她？”
　　戚少商噌到床|上，坐在顾惜朝旁边，他一摊手，“人家上头有九爷罩着呢，九爷你不知道吧？黑白两道通吃，他的人上午关进去，中午就能放出来，全市的KTV，娱乐会所，迪厅酒吧，几乎都是他的地头，连我戚少商都忌惮他几分，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还跟我磕上了，我看他是非要收拾得我服帖了才罢休。”戚少商抽出烟来，还没打着火，顾惜朝冷然道：“医院里不得抽烟。”
　　戚少商有点恼火，不过还是乖乖地把烟放回了口袋里，“你惨喽，被英绿荷看上了。不过就你这张小白脸，我要是女的，也一准儿看上你。”说着就抬手来捏顾惜朝的下巴。
　　顾惜朝不耐烦地挥挡开，“不行，我不能老在这里躲着。”
　　“听哥一句话，先躲过初一再说，你回头出去看看铁游夏惨不惨，再决定要不要跟英绿荷来硬的。”
　　正说着话，顾惜朝白大褂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正是晚晴打来的。
　　“喂？”
　　“惜朝，我跟你说的事，你怎么没同意呢？老铁怎么跟你说的？”
　　“晚晴，你别急，我们慢慢来，我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你爸爸年纪大了，把他气坏了，你将来会怨我的。”
　　“可是他好像完全不接受你。”
　　顾惜朝柔声安慰她，“想起来我都没去你家拜访过，结婚这种事，哪能不跟父母打商量，这是我们的不对。他就你一个女儿，肯定想风风光光地把你嫁掉，我们慢慢感动他，好不好？”
　　傅晚晴道：“我们的婚事，是不是给你很大压力？”
　　“没有没有。”
　　“我说过了，我们旅行就好了，房子的事不急，再慢慢看。”
　　顾惜朝叹了口气，“旅行结婚是很好，但我不想你受委屈，晚晴，我要你成为最幸福最圆满的新娘。要相信，不会等很久的，好吗？”
　　顾惜朝又说了一车好话才挂断电话，戚少商在旁边听得快要受不住了，“人家姑娘要结婚，你偏拖着，是不是占了便宜又不肯负责啊？”
　　“滚！”顾惜朝瞬间咆哮，“少用你的龌龊思想揣度别人！”
　　戚少商举手投降，“别误会，哥也从来不干这档子事。”见顾惜朝余怒未消，他又赶紧拍马屁补救，“是不是跟你一块儿在急诊室的那个女医生？眼光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姑娘，我看你不乐意结婚，还当你欺骗人家感情呢。”
　　顾惜朝听他赞傅晚晴，脸色稍霁，“我是肯定要跟她结婚的，只是现在房子都还没买上，不想她跟着我受苦。”
　　“好，这才有男人的样子。你打算在哪里买房？”
　　顾惜朝想起丁香花园的别墅群，顿时气短，低声嗫嚅，“没想好，我没钱。”
　　“首付的钱也没有？”
　　“我才刚刚结束实习，念大学的钱都是通过做家教赚的，手头哪里有钱？”
　　“落伍了，哥们儿！”戚少商老神在在地开始吹牛皮，“我上大学的时候只带了一条内裤，大三的时候，银行户头里就有十万存款了。”
　　顾惜朝不屑，“你抢银行呢？”
　　戚少商摇头，“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规规矩矩的！打个比方说吧，我们那时候有两个校区，你也知道现在大学扩招，新校区都建到农村去了，当时我们有个考试，非要回本部，两地相隔遥远，又没有专门的班车，倒来倒去非常麻烦。我就去联系包车，然后贴广告卖车票，就这么一天赚了万把块钱。”
　　顾惜朝眨巴眨巴眼睛，一想自己当年怎么尽去干家教了，果然傻透了，教那些白痴做高考卷的时候，他恨不得撬开他们的天灵盖看看里面是不是塞了棉花。
　　他看见戚少商手上戴了一款表，便问：“你这是仿版？”
　　“开玩笑，纯手工机械表，瑞士原装进口货，一个三十来万呢！”
　　顾惜朝受不了地骂：“这么好的表你配跟金链子当陪衬，你土不土啊？”
　　“没办法，人家不认表，就认这根金链子，我是先用金链子吸引别人目光，再让他们介绍这个表。”戚少商说着把表摘下来，“其实我觉得这个表还是你戴着合适，哎，你试试。”
　　“去去。”顾惜朝掸开戚少商热情的手，但是他心里有一万匹草尼玛奔跑而过，他想我堂堂高等学府毕业的外科博士生，一个月工资不够买女朋友一条丝巾，这个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流氓居然戴着三十万的手表。
　　戚少商用胳膊肘顶他，“喂，缺钱哪？”
　　“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戚少商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目光，觉得顾惜朝已经恨不能去抢银行。
　　果然，下一刻顾惜朝道：“如果抢银行不被抓，我现在就出去抢。”
　　“噗嗤！”戚少商乐得前仰后合，脑海中浮现出好莱坞大片里的场面，他和顾惜朝一身黑色长风衣，配合默契地从街角蹿出来，风吹动衣角和头发，他们用长长的步枪对准运钞车的武警，瞄准，0.5毫米□□“突突突”射出去，武警们给干得人仰马翻。然后他们一人一边，坐上运钞车，扬长而去。
　　“但是抢银行就是找死，抢成功了还得一辈子东躲西藏，我不会做这种事。”
　　等戚少商脑袋里浮现出铁游夏拿了枪把他们两个统统爆头的画面以后，他打了个寒战，停止思考抢银行的可能性。
　　戚少商提议道：“哎，我有个主意，现在听说医闹很能挣钱，找个刚死的病人，就说是医疗事故，然后打官司，你正好是医生，里应外合，我们一起狠狠地敲医院一笔，什么生命赔偿啦，医药费赔偿啦，精神赔偿啦，零零总总加起来，能搞上个百来万吧？”
　　顾惜朝脑袋里浮现出白茫茫的一幕，戚少商额头上扎着白布条，扛着棺材堵在医院门口，他的兄弟们举着大旗——“杀人庸医，谋财害命”。流氓们提着刀在医院门口静坐，院长在顶楼办公室急得团团转，然后顾惜朝压下百叶窗帘，得意洋洋地静观其变。
　　“不过现在医闹也不是那么好干的，我听说上次第一医院那边，就是来了一百多号全副武装的警察，把人用催泪瓦斯轰走了。”
　　顾惜朝仿佛看见铁游夏举着喇叭在台阶下高喊，“卫生厅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要相信政|府！”
　　旁边有人用枪口顶开他，对准医院大门内喷射催泪瓦斯，戚少商卡着脖子一边咳嗽一边倒下。
　　他摇摇头，“扯淡，我的才智是用在如何成为一名医学界泰斗之上的，将来我还要做院长，让晚晴风风光光地做院长夫人。”
　　“我还以为你要做国家主席呢，那个难，不过院长可以有。”戚少商煞有介事。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
　　戚少商想了想，双手压在脑后躺到病床|上，“不过说起来，你现在不就是要买房买车，准备结婚吗？三百万够不够？”
　　“不够！”顾惜朝坚决地摇头，“我要买的房，必须是丁香花园的别墅，这样晚晴可以和她娘家住得很近，大家吃晚饭还能串门。”
　　“厄……丁香别墅，口气不小。”戚少商眼睛转着，脑子也跟着飞快地运转，“就是那个高档社区，全市名流聚|集地？”
　　“对！”
　　“如果说，我有办法帮你搞到房，搞到车，你能不能……”戚少商斜眼看顾惜朝，“帮我把8楼泌尿外科墙上的图片拿下来？”
　　“就这个交换条件？”顾惜朝觉得无异于天上砸馅饼的事情，不会落到自己头上，“你不会自己去把海报撕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一来走廊里有监控，二来我不撕海报，人家还不知道那照片上的是我，我要那么一撕，全世界都知道了。”
　　顾惜朝耸耸肩膀，“既然没人知道那是你，你怕什么？”
　　戚少商狠狠捶了顾惜朝一记，“艹，既然这样，你小子怎么不牺牲一下，把你家兄弟挂上墙？”
　　顾惜朝想了想，戚少商说的也在理，“你是说，只要我把图换了，你就答应帮我去搞房子搞车？”
　　“当然了，要是以后能过去住一住，车子能借来开一开，那总是应该的，是不是。”戚少商拍肩膀安慰他，“放心，我没驾照的，不会经常借你车来开。”
　　“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谈这些未免太早。”
　　戚少商从病床|上跳下来，精神抖擞，“走，搞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