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芳华》皎皎河汉女

10、千人殉葬

　　“外界不曾听闻郭钦宫主离世的消息，不知宫主已去世十年了。”南忆道。
　　“宫主死前交代，不想对外界宣告。”
　　“这是为何？”
　　“宫主乃是走火入魔而死。其实宫主在急火攻心而亡前便已经性情大变，变得多疑且嗜杀。渐渐地就连我这个从小跟着他的人也开始怀疑。唯独对于雨霏夫人的感情却一直未曾改变。雨霏夫人也一直从旁劝导，但皌炎宫的那些本就邪门的功夫反噬的魔性还是渐渐控制了宫主，最终将他也变成了魔。”
　　“怎么会至于此般境况？难道宫中无人可力挽狂澜？”南忆不解地问。虽说皌炎宫的功夫确实是有些邪门的，但也至于让人成魔。也未曾听说过前几任宫主有过走火入魔的经历。
　　“是啊，若是老宫主还能在世看着，郭少主也不至于这样。若不是因为老宫主去的早，少主也不至于练那些邪门功夫练得走火入魔。老宫主二十年前的血战中就已是身负重伤，所以去的早。那时少主才接过皌炎宫不过一年，只得独自修习皌炎宫那些只传给历届宫主的邪门功夫，无人从旁疏通那些深奥的心法剑术，少主才走火入魔。那时，确实是没有人能阻止少主渐渐成魔。也是因为这样皌炎宫才会变成今天这番模样。”
　　“又是二十年前？一场混乱血战究竟能贻害多少人？”南忆在心里暗叹。
　　“雨霏夫人身体不好，不几年后就去世了。那时宫主已近于疯魔，动辄就要杀戮宫中的人。夫人去世对宫主打击很大。宫主在伤心之下急火攻心，彻底走火入魔了。你没见到宫主那时候的样子，简直吓人。他将自己关在房里守着雨霏夫人的尸体两天两夜，不让人靠近，也不准人将雨霏夫人入殓。后来宫主终于从房里出来，下令为夫人举办葬礼，召回昩炎宫所有的下属。本来大家很高心终于看到宫主从那个房间出来，但当看到满身邪气的宫主时，大家都吓住了。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放出来的光都是红色的。由于宫主动用的是最高级别的命令，皌炎宫所有在外的人都在三天内回到宫中。一律白麻孝衣，为雨霏夫人送行。
　　那时候，大家虽然觉得宫主大动干戈地命人放下所有皌炎宫的事务为夫人举行葬礼略有不妥，但也觉得情有可原，且没有人敢对这个多疑嗜杀的宫主提出异议。所以那一日皌炎宫整整五千人聚集到了一起，却不料那成为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天。他们全都成了雨霏夫人的殉葬品。”
　　五千人？秋燔，南忆，暮歌三人心里具是一惊。
　　“那天，宫主亲自将夫人抱入棺材之中。很奇怪，那时雨霏夫人其实已经死去五天了。但尸体却没有任何变化，任如活着一般。
　　就在地宫之中，宫主站在雨霏夫人灵柩旁，举起酒杯说:‘为夫人送行！’
　　随即底下整齐的队列中，五千人举起手里的酒杯，喝掉半杯的酒，将余下的半杯泼洒在地，齐齐高呼：‘夫人走好！’。
　　宫主也将酒撒在雨霏夫人的灵柩之前。低低的说了句：‘雨霏，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去陪你，有我在，你永远都不用害怕。看，我带着整个皌炎宫的人去，你不用在害怕。’。
　　当时我正好站在宫主身边，听到了宫主的话，渗得说不出话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地下的队伍中有杯子掉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人倒下的钝响声和惊呼声。不过片刻，五千人全都倒下去，尸体都整齐地排列着。
　　这时，宫主对我说；‘东岁，你我虽是主仆，但我自认待你不薄。今日，便有一事相求。望你能帮我隐瞒住这件事，不要让江湖上知道。否者，这里一定不得安宁，我不想有人来打扰。等到所有人将皌炎宫遗忘，你就可以离去了。作为报酬，皌炎宫现下所剩的一切都归你。’。
　　‘宫主！’我那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吧，出去把地宫的石门关上，把机关毁掉，永远都不要再进来了。’
　　‘走，再不走逸散到空气里的毒会把你毒死的。记住，替我守住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说完宫主便倒在灵柩旁，再也没有说话。
　　我当时简直傻了。看着满地宫的死人，背后都开始冒冷汗。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跑出地宫。机械地按照宫主的指示，放下地宫的石门，炸毁开门的机关。皌炎宫只剩不会武功的下人们。因为皌炎宫有规矩，下人一律不许学武。也就是因为不会武，他们才逃过一劫。这事之后，皌炎宫里人心惶惶。脚下踩的是五千人的尸骨，谁不怕？那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人魂飞魄散。最终有个丫头真的给吓疯了。最后我只能遣散了他们。
　　那天，我把所有人叫到院子里。那时候我才发现好些姑娘小伙都是一副精神匮乏的样子，脸色发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想来是长期精神紧张的结果。
　　等大家领完遣散金。我走到人群前对大家说：‘在场的人都听着，皌炎宫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皌炎宫家业还在。你们出去之后若是敢对外人提到任何关于皌炎宫的事，不管你在哪里，这些金钱的价值就是取了你们的性命。记住，只要有一个人走漏半点风声，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才能瞒住这个秘密。整个皌炎宫的人全死了，怎么才能瞒住？很奇怪，竟然真的很少有人来过问皌炎宫。听说外面也是闹的厉害。他们自顾不暇，哪有闲心来过问皌炎宫怎么了？事情也就这样瞒了下来。”
　　“竟然没有人过问？太荒谬了！”白暮歌诧异地问。
　　“总之十年来，没有人再来过问皌炎宫。时间将一切掩埋。今天，如果不是各位来到，我都要以为江湖已经将皌炎宫忘得一干二净了。守了十年，已经没有人来打扰宫主了。我也可以解脱了，我要走了。”
　　“诶，难道你不怕我们把这事说出去吗？”暮歌问。
　　“无所谓了，皌炎宫什么也不剩了。所有人都死去了，所有钱财都散尽了，所有书籍都烧毁了。今天起，皌炎宫真的不存在了。人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守了这个空荡的巨大坟墓十年，我才明白这个道理。人死了，一切就结束了。而且，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宫主了。地宫之门一旦落下，再不能被打开。我可以离去了。”顿了片刻，仿佛回忆这十年的寂寞，“你们也走吧。”
　　一下子听到这样震惊人心的故事。三人都觉得胸口郁闷，有些透不过气来。望着略有残破的亭台楼阁，仿佛时光倒流，可以看见昔日流连于其中的少侠佳人，伉俪情深。可以看见渐渐走火入魔的少侠其实也有他的挣扎。最后是灵柩前的伤心人与五千人的殉葬。一幕幕走马灯般展现在眼前，一时之间竟让三人皆失语。
　　总之，南忆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弄清楚皌炎宫的态度。没想到他们已经被埋在这地宫之中十年。出于那样的震撼感受，三人决定将皌炎宫的秘密继续保持下去。既然它已经沉睡了整整十年，那就让它彻底埋藏在过去吧。活着的他们，要往前走！

作者有话说

　　五千人？是不是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