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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却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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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朦朦亮时,居然下起一阵绵绵细雨,即近腊月,窗外池塘里居然还有碧绿盈盈的荷叶,在细雨轻风中绵绵情话。
吕府除了风景奇特,建筑怪状,进出门客也是迥异繁杂。吕公平时大事上严谨周密不犯糊涂,小事上却放任自流、行为不检,但好在为人圆滑老练,竞也没有参他的折子,这不得不让司马翼好生佩服。
这都是私话,司马翼现在可没心情去想这些个事情,睡了一宿,素有晨疾的人都会四肢无力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发一会儿呆,窗外鸟语花香,思来想去才忆起昨日的闲言碎语,似乎是过激了。
正待起身,吕仁端着清粥别扭的从窗外走过,想是又烫又急,眼珠子都快落进碗里了。
司马翼轻柔一笑,翻身坐起披了件薄纱,看着一个高大人影跌跌撞撞进了房门,不免客气道:
“吕公真是费心了,公子何必亲自送来。”
吕仁不快,放下清粥,一P股坐在凳子上“他费什么心,现在还在床上挺尸呢,这是本少爷亲自为翼兄熬的雪莲红枣粥,世上仅此一碗,若要说不足,便是甜了些。”
顿了顿,又连连摆手“不好不好,翼兄是文人,讲究个洁净,我还是去拿些青盐来让你簌簌口再进食儿。”
说完还未等司马翼开口便出了门去,一个结识不到一天的人为自己忙前忙后,考虑如此周到,心中也不禁一暖,吕公果然是个福气人,有个仁义孝顺的儿子。
逞这个时间,司马翼连忙起身穿戴整齐,手指不小心碰到下颚的伤处,顿时一激灵,他怎都把这事给忘了,看来一牵扯上傅云就被气得头晕脑胀、疏忽大意。
司马翼站在床边环顾一周,青黑色的床榻纤尘不染,绯红的八仙桌上摆放着唯有莲蓬图案的白玉瓷瓶,做功细致考究的楠木交椅,椅子侧面有张放满竹卷的四方桌,一盏凉茶,想来这屋子里是没有铜镜了。
吕仁拿着扬柳枝、青盐、水进到屋里,见司马翼已经换上昨日的紫色广袖锦袍,不知是否是晨起的缘故,媚眼如丝,一睇一凝都多了荡人心魄的艳色,少了执拗和严谨,不觉神思有些恍忽。
“吕公子,盐可洒了。”司马翼好心提醒,跨前两步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吕仁回过神自觉失态,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翼兄见笑了,可别拿去和那些公子哥们说道。”
司马翼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未应一句便出了门,来到院子沟道处洗漱起来,吕仁想了想,没回过味儿,不知道又从哪搜出块薄纱,清新的蝴蝶兰花纹料质极好,来到院子递到司马翼眼前。
“翼兄还是适合用纱布,这样雅致多了。”
低头瞧了瞧手上的扬柳枝,司马翼不觉失笑,但满嘴咸味也不便开口,便悄无声息接了过来。
洗漱妥当,司马翼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他“吕公还告诉你我的生活习惯?”
“那老头知道什么,我猜的。”
司马翼心有忌讳,淡淡道“公子不必如此费心。”
“为了翼兄那又何妨,对了,昨夜我见你脸上有细微伤痕,已经帮你处理过,想你不喜药味,又用艾草熏了一熏,今天可舒服些。”
见他一脸喜色的说着,司马翼瞧出些端倪,全身一紧,眼底有丝慌乱,后退几步冷漠的看着他。
“翼兄这是怎么了,莫非未把我吕仁当兄弟看待。”
司马翼态度强硬起来,清冷悦耳的声音带着笃定“本人不才,得吕公抬爱,与其称兄道弟多年,当然不能当你兄弟。”
吕仁脸一沉,死皮耐脸的顶嘴“我就非要认你当我哥哥如何?”
司马翼眼神越发犀利,“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虽是军营中人,但也读了几年圣贤书,别败了你父亲名声。”
吕仁见左说不行,右说不通,也来了脾气,手一伸把他给拦住,呛声质问“我倒是想请问翼兄,我到底做了什么败坏父亲名节的事情,何况昨日你即已答应当我兄弟,今日又怎可改口,那不是出尔反尔,还谈什么气节。”
没想到吕仁也是伶牙俐齿之辈,司马翼脸色如常,性如秋水,虽心中恼火但也毫不上色,双手一拱,以退为进“是在下偏激,吕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就此告辞。”
说走就走,手一挥便把吕仁的手臂按下,大踏步而去。即便走上拱桥,还怕他追上前来胡搅蛮缠,几乎是逃之夭夭出了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