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夫记》笑笑随心

2、无端遭殃受牵连

　　半月后，某座山下小镇的某条人声熙攘的集市上，一个蹲在人家卖菜大婶的菜筐下面数蚂蚁的姑娘，透过柳条之间的缝隙向卖菜大婶露出满怀祈求的目光，并且在大婶不为所动的眼神警告当中，忍痛将几个铜板无奈的对着大婶粗糙的手掌塞了出去，
　　原本充满威胁的猩猩眼大婶立马变成了弯弯月牙眼，收起掌中接到的四个铜板，大婶的心情由阴转晴，掂了掂手中意外赚的的铜钱，透着喜悦粗狂的声音重新响通了半条大街，“新鲜的菜根、新鲜的山菇，便宜卖了！”
　　不多时，一位面色紧张的白衣公子左顾右盼的从街道的另一头寻来，一边向路人打听一边东张西望的寻觅像是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一路向菜农大婶的方向寻来，
　　片刻便行至到菜摊前，一手轻拍在还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大婶手臂上，年轻公子询问道：“这位姐姐，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话还未讲完，就看见从不明方向飞来一团分量不清的不明液体很不客气的喷落在了公子略染尘土的衣摆之上，原本略带笑颜的白衣公子顿时眉头紧蹙、神色黯然，流云般的身姿突然间似有千斤般重重压下来一动不动，使得箩筐下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某人行迹的可儿，差点大叫出声来，
　　擦着自己因为刚刚唾出一口浓痰，而瞬间爽利不少的嘴巴和喉咙，大婶转过身来神色不变的面向身边的锦衣少年，露出一口泛着异味的大黄牙献媚的将布满褶子的脸皮上扬，操着一贯彪悍的口气热情的招呼道：“哎呦！公子，您要买菜吗？”
　　“我家的野菜是今早刚刚采摘的还带着露珠，野菇是昨天傍晚新收的保证新鲜，公子您看看，您尝尝，保证过舌难忘啊！”
　　时间，在这一刻停顿了短短的三个吐息，保持自己微笑服务的大婶和一动不动的公子终于结束对视，恢复如平常一般，年轻公子再次道：“大姐，我找人，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六七岁上下，背着两个灰色布瓤的姑娘单独经过这里，哦！这几日与我在一起，曾经经过这里很多次的，大姐还记得吗？”
　　“不记得，”一看不是有心的买客，大婶瞬间收回自己扬起的唇角，眼神与身形一并撇开面前之人，表情不悦的向旁边转去，
　　这时，不死心的年轻公子，挥手扯住正打算避开的菜农的袖子，语气略低眼神深邃的追问道：“你再想一想看？”
　　同样不耐烦的菜大婶，一边很利索的甩开面前人的牵制，一边挺胸叉腰气沉丹田，顺便彪悍的将自己不知道磨出几层厚茧、占了多少汗迹，气味和卖相都相当恐怖的一只大脚，“嘭！“的一声踩在旁边倒扣着的藤筐上，摆出茶壶般的奋勇姿态，语气不善的吼道：“这位公子，咱只是个穷买菜的，你说的什么姑娘咱已经说了没看见了，难道你还想仗势欺人不成，还让不让咱穷老百姓过活了？”
　　荐于大婶一向雄浑有力的嗓门如同挂了半尺喇叭一般，顿时半条集市的卖家与买家、农夫和小贩、大人和小孩纷纷停下身向这边远远望来，还有一些不明身份的脚夫、货郎似有向此聚拢之意，
　　年轻公子垂目间表情难测，深感周围气氛微微异常的变化，思虑片刻，后退半步慢慢的抱拳一礼，扬言道：“在下只是寻人，并无冒犯之意，如若您未曾见过小妹，在下便往他出寻觅就是，告辞！”便利索的转身向前踏步远去，
　　凝眉目送着那道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片刻，大婶收回自己夸张的姿容和自己穿着草鞋的汗脚，向周围瞩目的众人，递上一个安心无事的表情，弯腰开始收拢自己有些凌乱的菜摊子，远处不知到哪里来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知名的吆喝声：“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菜筐下，无人关心、已无人关注的秦可儿姑娘，窝着自己已经濒临窒息的身躯，在大婶气压头顶的贵足撤走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顺过气来，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跟大婶道谢，顺便将自己藏身良久的柳框背在身上步伐蹒跚的赶路前行，反正花钱买的，扔了怪可惜的，不如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事实证明，她的这个决定是相当正确的，
　　十几里外的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野间，一群黑衣刺客从天而降，拦住了可儿前面的一行人，一场无可避免的厮杀急切的展开了，在这一行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柳条背筐下，藏匿着可儿姑娘多灾多难的小小身影，
　　在这里有必要从一个时辰前来叙述事情的起因：背着箩筐的可儿没走几步就感到自己的肚子打鼓，回想自己一大早起从山上下来还没有往肚子里填补过东西，所以，转身就着这条已经极为熟悉的集市，奔着自己这半个月来光顾了不小十几遍的那唯一一家经济实惠，卖包子送清汤的凉棚而去，
　　所以，当正在忙忙碌碌的售卖自家远近驰名的大菜包子的店小二远远看见这个如恶鬼扑食般奔向自己的小姑娘的时候，再一次被狠狠的吓了一跳：“姑——姑，娘，你怎么还没走出这座山啊？”
　　莫怪店小二大惊小怪，你见过买炸酱面把面条和卤酱分开买的，你见过买包子把包子皮和包子馅分开买的吗？
　　熟练的找到一个靠边的位置，可儿清脆的嗓门在凉棚内响起：“小二，老规矩，两个干饼送两碗清汤我在这吃，五斤包子馅加五斤包子——，”话还没落地，老板和小二便齐齐奔过来，及时的堵上了可儿那张要人命的嘴巴，
　　憨厚的老板欲哭无泪的在一边哀求，“姑奶奶，你小点声，咱不是说好了，不张扬、不张扬的吗？”可儿恍然恢复自己的记忆，一边点头一边把老板干枯的大手推开，挠挠脑袋表示自己一时的不慎，连忙道歉：“对不起！老板，饿的太厉害了，把这事给忘了，那个，还是老规矩价格不变是吧？”
　　老板和后面跟来的小二相互悲伤的对视一眼，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
　　眼见计谋得逞，可儿笑眯眯的眯起自己月牙眼，十分耐心的安慰苦唉唉的老板，“不要一脸要被人卖掉的样子好不好，我又不是打劫的，看你这么为难，我发发善心不买你家包子了！”
　　老板和店小二顿时大喜，
　　但是可儿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给我换成十斤饼子吧！”以前买包子是因为那个人只爱吃包子，现在那个人被自己扔掉了，自然就没必要买那种有占地方有容易坏掉的东西了，
　　“什么！”可儿话落，掌柜与小二皆惊，“我家包子和饼子价格一样，都是一斤十文钱，十斤个饼子，可是一百文钱啊！”
　　“错，我知你家大菜包子和饼子价格是一样的，但是我以前买你家十斤包子可是是五十文，买你家饼子自然还是五十文，掌柜的你可不能赖账啊！”眨着自己灵动的双眼，可儿一副你敢赖账我就大喊的凶悍表情，唬的掌柜十分无奈，四处看了看几乎满座的客人，一副认倒霉的摸样，挥手赶着小二哥准备吃食去了，
　　吃饱喝足，可儿把包好的饼子放进自己包袱里的油纸包内，需儿招呼店小二问了一个已经问了十几遍的问题：“小二哥，往月都怎么走啊？”
　　小二再次被狠狠的惊吓到：“姑、姑娘，你不会是路痴吧？”这个问题，每次在这里用完餐自己都会被抓住问一遍，如今距自己第一次好心指路，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之久了，
　　可儿极为不好意思的眯眯自己的眼睛，露出自己分外憨厚的两只小虎牙，“不好意思，小二哥，我家师弟方向感不好，所以，这半月来我们一直在这座山附近转悠，不过你放心，这肯定是我最后一次光顾了！”反正自己已经把那个超级大路盲甩掉了，等出了官路自己就找个新的路伴，一定会很快到家的，
　　好心十足的善良小二，一看这个可爱非常的小姑娘明明遇上了这么严重的困难还能露出这样乐观的表情实属难得，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小声给路痴姑娘出了个貌似很好的主意：“唉！这样吧，姑娘，我悄悄的告诉你，你右手边的那位公子好像也是去乐都的，你不妨和你家师弟悄悄的跟这他们一起赶路，看他们人高马大，护卫众多，你和你家师弟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他们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可儿瞅了瞅不远处，虽然与普通行人装束相同，却明显形色不同的一干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可是，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好说话啊！”
　　“姑娘，你们不会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吗？你看中间的那位公子面色苍白，腿脚不便，估计行路也快不了！”
　　一经提醒，可儿豁然明朗：“也是啊！谢谢小二哥，那我就等他们启程之后悄悄的跟上就行了，嘿嘿！”再次眯起自己可爱的月牙眼睛，与店小二默契的点头会意，可儿再不着急收拾自己包袱了，安心的等着别人的离开，
　　“哦！对了，姑娘，你哪位模样俊俏的师弟呢？”
　　“那个，他就在前面等着我呢！”
　　这就是，为什么可儿如今面临血光之灾的原因了，心惊胆颤的窝在倒扣着的背筐下面，踮着脚尖可儿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向远处一挪再挪，力争在别人还没发现她这个完全无关的路人的时候，悄悄的从危险地带消失掉，但是入秋的山路上，荒草枯萎，周围也没有什么树木巨石遮掩自己，可儿虽然一挪再挪，却始终还在械斗双方的视线之内，
　　眼看着，一名刚刚强悍的砍倒身边好几个反抗之人的黑衣刺客，提着滴血的尖刀，带着狐疑的杀气一步一步向自己藏身所移步而来，可儿赶紧钻出背筐，扑通一声，高举双手五体投地拜倒在壮汉面前：“好汉饶命啊！我只是无关的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