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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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事情是这样的。
山田利吉像往常一样从忍术学园的围墙上跳下，拍了拍粘在肩上的落叶，从小松田手里签过入门票，轻车熟路地往父亲和土井半助的办公室走去。
明明可以走大门的，但是山田利吉却觉得翻墙的感觉比较不错。许多年后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土井半助，被对方狠狠地嫌弃了一把。
山田利吉庄重地推开门，冲着黑色背影道：“父亲，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回去见……”
“啊，是利吉君。”黑色背影转过身，并不是山田利吉的父亲山田传藏，而是父亲的同事，一年叶组年轻的班主任土井半助。“老师。”山田利吉点头问候，“我父亲呢？在上课吗？”
土井半助给他倒了杯茶，见山田利吉拿起茶杯对着热茶吹了两口气才喝下去，笑着道：“山田老师今天带叶组的孩子们上山实战了。”又拿起茶壶给利吉的茶杯满上，“真辛苦啊，利吉君这么冷的天也要到处跑吗。”
“呵，没办法，职业忍者。”利吉笑笑，“入冬了，不知道父亲的衣服够不够穿，母亲让我带了点过来。”说完从身上解下行李。土井半助瞄了一眼，和往常一样，普通行装之外，还有不少花里胡哨的女装，甚至胭脂。
察觉到土井半助视线的利吉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把行李往旁边拖了拖，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呃……土井老师在改卷？”不知道是不是想缓和气氛，利吉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啊？哦、是啊。”土井半助皱眉，对着一片通红的试卷苦笑，“这些孩子……明明让他们复习过了，怎么还是这种成绩……”说完土井半助捂着绞痛的胃换换倒下伏在案几上，引的利吉失笑。
闲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土井半助提出让利吉帮忙整理火药委员仓库，利吉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屁颠屁颠跟着土井半助往仓库走去。此刻大部分忍蛋都在上课，操场上只有黑木黑木缩在一旁打盹，旁边是不知又在忙活啥的学园长。偶尔有体育委员会的忍蛋气喘吁吁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两人整理到日落才从昏暗的仓库出来，冬天白昼时间较短，土井半助开始担心上山实战的叶组孩子们是否能平安归来。
山田利吉落下仓库大门的锁，背对着他道：“放心吧土井老师，有我父亲在呢。说起来，土井老师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吃饭……吧……”
他一转头就看见提了桶井水擦身，半裸着的土井半助。残阳照在他温润的侧颜上，连着脖颈，说不出的好看。
山田利吉手忙脚乱地捡起土井半助随意丢在地上的外衣披上，“土、土井老师，这样子会染上风寒的，我们快去澡堂吧，别杵在这瞎吹风了！”土井半助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笑着道：“哈哈没关系，我总是这样。”说完俏皮地歪着脖子，“还是说，利吉君想跟我一起去洗澡？”
“开、开什么玩笑！”山田利吉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但是他还是很不争气地幻想起了□□的土井老师，以及帮他擦背的自己……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不顾土井半助的抱怨，硬是把他推到了澡堂。
二
意识到自己对土井半助心意的山田利吉，第一反应是：我和他不可能。
他是职业忍者，土井半助是几十个忍蛋的教师，还是自己父亲的同事。认识土井半助的这几年，从来都是把他当作师长一样尊敬。或许对方也是，只会把他当作个学生，甚至孩子。
十分微妙的，山田利吉觉得，和土井半助交往的话，一定会被称为不伦吧。
自嘲地笑了笑，山田利吉把衣服叠好放进柜子，拿起毛巾往澡堂内走去。
散开发带，转身发现山田利吉已经不见，土井半助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刚才从背后刺来的灼热视线让自己脱衣服的手都不禁颤抖。
他一早便对山田利吉动了心思，无奈碍于对方是同事的儿子，年龄、职业都不得不让他重新反省自己，更何况，两人都身为男子。每次山田利吉造访忍术学园，他都默默地欢喜着，还自私地希望，山田传藏永远不要回去看他的妻子。
澡堂里嘈杂的嬉戏打闹声让土井半助回过神，随便拿了条干巾围在腰上走了进去。
“老师！老师！”雾丸远远地就看到土井半助，湿淋淋的就往土井半助身上粘。原来是一年叶组从山上回来了，带着一身的泥。
把雾丸花猫一样的脸擦干净之后，土井半助找到了在団藏、金吾和虎若围攻着问这问那的山田利吉。看到土井半助走来，利吉往旁边靠了靠，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団藏三人见山田利吉没有兴趣再理会他们，便转移目标向土井半助轰炸。
土井半助最受不了忍蛋们哀求，便把自己未做教师前的见闻都给他们讲了一遍。这三个孩子，又有几个会像利吉君一样成为职业忍者呢？或许団藏和虎若会继承家业，而金吾，他是成为一流的剑士，还是和户部老师一样成为教师呢。
三
六年后的土井宅。
山田利吉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土井半助面前，伸手抱紧了土井半助，蹭在他颈窝里嗅了半天才放开。土井半助装作嫌弃地推开他，笑着没好气道：“怎么又翻墙进来，大门不是好好地在那吗。”山田利吉摸摸鼻子也不回答，向他要了杯茶问道：“雾丸呢，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
“大概又出去执行任务了吧。”土井半助拿过山田利吉的另一只手，把他草草包扎的伤口解开，重新绑好。
雾丸从忍术学园毕业后，和山田利吉一样成为了职业忍者，后来又和土井半助的故友石川四处闯荡了一番，现在世人都知道了有着这样一位偶尔当当梁上君子的职业忍者。而土井半助，还选择在忍术学园担任教师。雾丸赚了钱之后给土井半助换了间大宅，不用再受以前房东的骚扰，但放假的时候土井半助会感觉在家会有点无聊。
发现自己和山田利吉的关系的山田传藏，起初气的咬牙切齿捶胸顿足，还闹到了学园长那里，甚至回了趟几百年都没回去的老家，但见到妻子之后，山田传藏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慢慢地怒气变成了无奈，最后不知怎么就想通了，觉得别家的小姐再怎么好看贤惠，都配不上自己儿子，而土井半助，这个他看着成长的后辈，说不定是个最佳人选。
山田利吉喝完茶，俯下身躺在了土井半助盘起的腿上，他曾经和土井半助说过，自己小时候就是这么躺在母亲的腿上，听她讲父亲那些英勇事迹。土井半助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手滑到脸颊时被对方握住，移到了唇前细细亲吻。
两人都不知道还能这样在一起温存多久，恨不得让时间就此停止。
四
山田利吉撞进来的时候，土井半助正在整理明天的教案。看到来人是山田利吉，他微讶道：“利吉君？！怎么这个时候……”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便啪地一声郑重地跪在自己前方。
“你……”土井半助放下教案，转身和山田利吉坐了同样的姿势。
“老师。”山田利吉垂头，“自从上次和你一起洗澡之后……”
以为对方要说什么令人羞耻的话语，土井半助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手却被重重地按下。“老师，那天看到你被叶组忍蛋围住的时候……我觉得你的表情很像我的母亲。”
土井半助失笑，道：“敢情你一直以来都把我当作母亲来对待了？那么晚了就是来说这个的吗？”不得不承认，心里有点点失望。
利吉缩紧撑在膝上的拳头，面上却云淡风轻地道：“虽然表情像母亲，但是土井老师的人，却和梦想中的伴侣百分之百重合。”
土井半助转身，重新拿起案几上的一摞教案，随便翻了下，又放回原位。他用拇指狠狠地揉搓着太阳穴，冲山田利吉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老师。”山田利吉料到土井半助不会有期望中的反应，头垂的更低了，恨不得贴在地上。土井半助大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山田利吉的双手道：“你父亲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欸？啊？”山田利吉猛地抬头，望着土井半助的手。“土、土井老师，你……你……”
“我问你呢，你父亲那边怎么办，难道你没想好就跑来告白了吗？”
听到告白二字的山田利吉，脸嗖的一下变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道：“父亲那边……还没想好。”又接着道：“我还以为土井老师不会接受我的告白呢。”
“谁说我接受了？”土井半助老脸一红，放开了握住山田利吉的手。“咳。看你表现。”说完别扭地转过身子，装作整理那摞摆弄过无数次的教案。
“遵命！”山田利吉立马挺胸收腹正襟危坐，然后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从背后环住了土井半助的脖子。“老师，我以后专门去战场上捡像雾丸一样的孤儿给你养，然后把他们当作我的儿子。”
土井半助掰开他的咸猪手，没好气道：“利吉君你没发烧吧？还是睡着了，开始说梦话了？”说罢还真要伸手往他额头上探体温。“快回去吧，等下你父亲回来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嗯，我回去了。”利吉依依不舍道，“过段时间再来看你。”话音刚落，就见他轻巧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剩下土井半助在长屋里羞赧地捂着脸。明明已经一把岁数了，果然还是抵挡不了年轻人的几句甜言蜜语。
今后两人还有很多困难要面对，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感觉又回到了青涩时期的土井半助对自己说。
尾声
六年后的土井半助送走山田利吉，又和隔壁大婶唠了会儿嗑，这个时候从玄关传来了雾丸的喊声。
“我回来了——”雾丸放下行李，朝桌上望了眼。“啊，利吉哥又来了？”
土井半助帮他把行李拿下来，解开收拾。“利吉君刚走，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茶杯啊，茶杯。”雾丸径自躺下，“还有土产，嘿嘿。”
土井半助没有回话，继续捣鼓着雾丸拿回来的行李。里面有好几件内衫都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也不知道是雾丸的，还是敌人的。他不着痕迹地皱着眉，想到了山田利吉。
“哪，土井老师。”雾丸望着天花板，眼神直直的。“你和利吉哥，在那个吧？”
虽然雾丸没有明说“那个”是哪个，但是土井半助还是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雾丸，土井半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组织各种听上去合适的措辞。
雾丸这个时候已经爬起来了，盘着腿，悠闲地啃着利吉带回来的仙贝，道：“老师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喽。”说罢狡黠一笑。“我还是二年生的时候就看出来啦。”
果然瞒不过任何人吗。土井半助叹气，更担心那时别的学生是怎么看待自己和山田利吉了。
自那以后又过了几年，山田利吉还像往常一样会在任务执行完毕后来土井半助的家，有时候带着土产，有时候是带着伤，还有时候连面都没见着，就在围墙上往已熄灯的房间看看。偶尔会待的久一点，两人同盖一条被子睡，土井半助晚上总是嘟哝着“雾丸别闹”“雾丸你又闯祸了吗”这样的梦话，还有的时候会轻轻唤着“利吉君”，让利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好几年前。醒来时土井半助总是发现山田利吉喜欢窝在自己怀里睡，之后总要被土井半助用恋父癖恋母癖嘲笑一番。
后来雾丸就没有回来了，听说他被一家大户买做了属下，有时会捎个信给土井，说自己在那边多么多么地被重用，风景多么多么地壮丽，还有自己多么多么想念没日没夜打工的日子。
山田利吉在雾丸走后便住了下来，没有继续做职业忍者，和土井半助一样成为了忍术学园的教师。土井半助问他为何放弃，他开玩笑说自己还要留下来带儿子。
其实是不想像雾丸一样一去不回。他常常在心里咒骂着那个忘恩负义的混小子，又不得不感谢他给了自己和土井半助独处下半辈子的机会。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不少，悠闲地伸手捞过土井半助的肩膀，挨着问今晚吃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