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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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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风铃一响,我立马敬业地抬头:“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我觉得眼前一亮,一般人戴眼镜都会显得斯文,但安在他身上反而透出一股痞子气,但不管怎样,以外貌主义的观点来看皮相还是很不错的,就算痞也可以称得上是雅痞。
“要买什么花?”
他绕过摆了一地的盆栽到我面前,咧开嘴,露出白得耀眼的牙:“自我介绍一下,敝姓慕容,慕容刘。严小姐叫我慕容可以了。”
你好,我姓乔,我叫乔峰。……这位先生你和慕容复有什么关系?你们复国了吗?
“……请问有什么事?”
“严路严先生是你的父亲吧?”
脑内的喧嚣一瞬间离我远去。
小剧场——
严织:你真的和慕容复没有关系?
慕容:不知道,我回头翻下族谱。
严织:你的名字……不会是因为父亲姓慕容母亲姓刘吧?
慕容:Bingo!
严织:(突然有种幻灭的感觉……)
走到家门口就闻到菜香味,肚子立刻很应景地响起来。正要摸包找钥匙,门就咔嗒一声开了。
李陵穿着拖鞋扶着门把:“回来了?”一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他背后客厅里暖黄的灯照过来,在周边勾勒出温暖的线条。
“你听到我的脚步声了?”
“没有。只是刚好想出来看看。”
我低着头脱鞋,按捺下胸口几声乱了节奏的心跳。
一踏上实木的地板就感觉从身到心都是一松,果然还是自己的家里最舒服。李陵把袋子放到茶几上,好像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啤酒,愣了一下,不过也没说什么走到桌前:“吃饭吧。”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另附两碗白米饭。
“你做的?”
“只有汤是。”
紫菜蛋花汤,中学时代食堂阿姨们首推汤品,我喝了六年,没想到毕业那么多年后还有幸喝到,不禁没忍住傻笑起来。
李陵筷子停在半空:“笑什么?”
我抿了嘴摇头,感觉自己的眼睛还是眯眯笑着的,这种青葱往事只能自己回味,不足与外人道也。
眼角余光瞄到他也看着我笑了,然后低头安静地扒饭。
……对,扒饭。
用房东的特权支使李陵去洗碗(其实也不是支使,只不过我吃完了就往沙发那一坐,他就自己收了碗进厨房了),我坐在沙发上挺尸,突然看到被冷落在茶几上的那一袋啤酒,一拍脑袋,差点忘了目的。
正好这时李陵洗好碗出来,我拎起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要一起喝酒?”
他怔了怔,点点头走到我身边。
“来我房间,有露台。”
我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毯子铺在露台的地上,两个人一起坐在上面。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头发被清凉的风撩起,刮在脖子后痒痒的又很舒服。
“我觉得我前二十几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买了这间房子。”我抿了口酒,慢慢回忆:“那时我大学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也没贷款,买下它以后身边就剩下几百块的现金了。后来几个月就到处打工,一天打好几份工。开始的时候几乎累趴下,每天一回家就睡着,不过从没有后悔过。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个有露台的家。”
“现在看起来你很有远见。”我在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清晰的样子。
“……嗯。有阳台,有电梯,前面是花圃,一年四季都晒得到太阳。按照现在的房价,我真的是赚到了。”
地上一会儿就堆了五六个啤酒罐,伸手再拿,却被人按住了:“你喝得太多了。”
呃……老兄能不能麻烦你不要那么看着我还有把手放开好不好?天知道老娘从初中以后就没有牵过男生的手了喂。我感觉他的温度透过手背传来,沿着手臂一直蔓延到我脸上。
心里默默数着秒,超过三秒钟就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了吧,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的关系,我觉得眼前这家伙一动不动凝视的样子帅呆了。
拜托我买酒真的只是为了谈天不是为了乱性的喂……
“以前练过酒量,这一点啤酒不算什么。”尽量平稳地抽回自己的手,又拿起一罐,自己都觉得做作地正襟危坐,望向远方,聊天什么的继续继续。
听见旁边传来“嗤”的一声轻笑。
我脸上又是一热,撇撇嘴:“话说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打的是什么工?什么临时工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兼双休日休假的?我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么好的工作?”
李陵笑笑:“没有固定,流动工。”突然转过来:“其实有一次就在你们花店对面。”
“欸?”我怎么不知道。花店对面……我记得好像是一家什么研究所,不过身边倒是开了几家餐馆和咖啡店来着。
“因为看你在休息,所以没有去打招呼。”
那笑怎么看都带了揶揄的意味,我不禁老脸一红:“其实……你看到我趴在柜台上,其实我没有睡着的,客人进门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只是在休息。”
“……”
笑吧笑吧,随便你……
接近午夜,远远近近的居民楼差不多都黑了,只剩下几个窗口参差亮着灯。我和李陵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谁都没有说话,却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感觉。我神游了一会,突然就想起买酒的缘由,想起下午来店里的那个不速之客。斜眼瞄瞄身边人的侧脸,虽然都长得不错,但还是身边这个人瞧着更顺眼。
把头抵在膝盖上,我偏着头看他:“诶,告诉你哦,其实我是个孤儿。”
目光相接。
我笑笑:“但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我很幸运,小学刚毕业就有人人认养我,中学上的全寄宿制学校,然后大学,和周围大多数人一样。而且我这个人忘性大,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记忆也差不多忘光了。
“然后和他们一样毕业出来找工作,生活,不过我比他们里的大多数幸运的,已经有了自己的窝。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积蓄,我不是有个养父么?是他留给我的遗产,我用它换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一个人住,五年了。”
最后一句纯粹只是文艺病突然发作的概叹,对上李陵很认真的眼睛,却不知怎的让我生出一丝丝很委屈的感觉,鼻腔里也有酸气漫上来。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微妙,这时他做了一个动作——抬起手,向我头上伸来,在将将要碰到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慌乱,让我下意识跳起来:“很晚了,今天到此为止,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