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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09章 ...

  •   回到荣国府,骆氏将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消息,斟酌着用词,小心的告诉了贾赦。果不其然,贾赦十分愤怒。

      “老爷实在太过偏心了,居然帮着老二向皇上讨官,皇上居然也能应了。”贾赦气的口不择言,不过声音还是压的很低:“我倒是要去问问,我到底是不是他儿子呢!”

      “大爷!”骆氏按着贾赦的肩膀,劝道:“如今圣旨还未下呢,我父亲也只是让我先告诉你一声,心里有个底。并不是让你去质问老爷的!”

      贾赦仍梗着脖子,不接话。

      骆氏叹了口气:“这府里谁不知道老爷太太更心疼小叔一些,更别说如今二房大姑娘还养在太太身边儿呢。但是要说老爷过于偏心,这话到底有失偏颇了。大爷,您今后是要袭爵的,便是降三等,那也是一品!可小叔呢,皇上虽然是赐了个官儿,但也只是个六品小官。到底不是正经科举入仕的,今后就算想要升上去,也难!”

      “是这样吗?”贾赦眼珠一转,问道。

      骆氏见贾赦有些平静下来,便坐到了他身边,说道:“大爷,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候若真下圣旨,咱们就去捐个官儿也是可以的。”

      贾赦摇头:“有那个必要吗?没的让人看了笑话。”

      “我这不是怕你不自在么!”骆氏轻轻一笑,说道:“老爷心里也难,毕竟你和小叔是亲兄弟。前次监生的事儿,太太想让二房得了去,还不是老爷给阻了?”

      “那能一样么?就算阻了二房,可也没给我们大房啊!”贾赦撇撇嘴:“不过你说的也是,反正以后我是要袭爵的,管皇上给老二赐什么官呢。我现在就盼着琏儿出息了,也给二房瞧瞧。”

      “不是我说,二房太太眼皮子太浅了。”骆氏一说到王氏,便直摇头:“自从珠儿去了金陵,不过一个童生试而已,她那副神色,好像儿子已经考上状元似的。不是我说,珠儿的身子,到底弱了些,就算一路考了出来,等到乡试、会试,那可是一连要考好几天呢。”

      “哼,咱们就看着吧。”贾赦冷哼一声,不想多说。又想到贾琏,说道:“琏儿前个儿跟我说,想找个武师傅到府里来,他平时也跟着练练,锻炼锻炼身子。我和老爷说了,老爷倒很是赞同。”

      “琏儿自己想的么?”骆氏惊讶:“会不会耽误他的功课?”

      “那里就耽误了功课?琏儿是个能干的,自会好好安排。”贾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事儿老爷说他来办,总是要请个好的武师傅来,到时候若珠儿想学,也一并去学便是。”

      这一日,阳光正好。贾代善答应给贾琏找的武师傅已经请到了府中。那武师傅姓张,已经年四十有余。因伤了一只腿,便从军中退下了。贾代善找到他的时候,言说是为府中孩子请教习,那张师傅一开始并不愿意,但因他父亲曾是老荣国公贾源麾下的军士,他抹不开面子,只能答应了。

      “琏儿,这是祖父请来的武师傅,姓张,你只叫张师傅便是。”贾代善将贾琏唤到书房后,便介绍起来。“张师傅,这是我小孙子,如今刚满五岁。正是好动顽皮的时候,今后琏儿就交给你了。”

      贾琏恭敬的行了一礼:“张师傅好。”

      “嗯。”张师傅点点头,走上前,拍了拍贾琏的胳膊、背、和大小腿,笑道:“国公爷,小公子的身板挺结实,是个练武的苗子。”

      贾代善笑着摇头:“如今太平盛世,琏儿平素也要读书。我只担心他的身体单薄,练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罢了。”

      张师傅这才明白贾代善的想法,道:“国公爷的想法也是对的,那军中艰苦,怕和小公子不是一个路子。”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敲门声,同时有人通传:“老爷,宫中下旨了,请您接旨呢。”

      贾琏心中一跳,知道这就应该是外祖父说的那道圣旨了,想到自家便宜老爹,不由自主的便轻轻皱起了眉头。

      “这是不巧了,张师傅先去休息吧?”贾代善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对张师父说了一声。张师傅答应了,贾代善便吩咐道:“小莫,你带张师傅去收拾好的乌榄园住下。”

      等到小厮将张师傅带去休息,贾代善也对贾琏说:“你去把你父亲唤到荣禧堂来,要快。”

      贾琏一愣,也没多想,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等到家中的人到齐后,传旨的太监便将皇帝的旨意宣读了出来,骈四俪六,听的贾琏头昏脑胀。只是从头回忆一次,赫然发现,贾代善居然请旨将让贾赦袭爵,皇上这旨意大意便是,荣国公贾代善所请,将爵位让予贾赦,贾赦降三等袭爵,如今是一等奉恩将军了。贾代善仍旧享受国公的待遇,只是俸禄降了。另外,皇上还给贾政赐了个六品的工部主事的官,让他即日便去工部报道。

      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贾代善上的折子原就是为了让贾赦袭爵?贾琏百思不解。

      等到传旨的太监离开,贾代善将贾史氏和贾赦夫妻、贾政夫妻都叫到了荣禧堂来。

      荣禧堂内,除了贾代善,其他人都晕乎乎的。开心的是贾赦夫妻二人和贾政。王氏倒是似喜似悲,喜的是,贾政如今当官儿了,虽然是六品官儿,但好歹是皇上下旨赐的呢。悲的是,贾赦居然袭爵了,他怎么就袭爵了呢!

      贾史氏心中愤怒难耐,她只是让贾代善想办法给小儿子找条出路,没想到居然让大儿子得了好。抿紧了唇,贾史氏垂下眼帘,坐在她平时所坐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贾代善的目光在屋内众人的脸色一一扫过,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在眼底。端起茶杯,轻咳了一声,说道:“如今我也老了,身上病痛无常。朝堂上的事儿也无心无力,月前便向皇上上了封‘告病让爵’的折子,虽无前例,但也不算违了国法。如今皇上怜我老弱,答应了,便是皇恩浩荡。更别说,皇上额外还赐了工部主事的衔儿给政儿。如今,这府里便要靠你们兄弟二人了。”

      贾赦贾政二人起身应了。

      贾代善又道:“如今我已不是国公,赦儿袭的爵位是一等奉恩将军,这府内的规制便违例了。赦儿,你选个时间,将这府内外违例的地方都给改了吧。”

      “老爷。”贾赦不由得说道:“皇上旨意中不是说,老爷您仍享受国公的待遇么……”

      “这是什么话?”贾代善眉毛一竖,语气重了起来:“如今,这袭爵的是你,这荣国府,趁早给我改成将军府!”

      “是!是!”贾赦见贾代善生气,一叠声答应了下来。

      贾代善又道:“如今大房袭爵,这荣禧堂便腾出来吧。找个日子,我和你们母亲便搬去梨香院。大房便搬入荣禧堂来。二房仍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吧。”

      贾史氏猛的抬头,嘴唇动了几下。按照贾代善的想法,她想象中的老封君的生活,不就溜走了么。但如今贾代善已发了话,贾史氏也不能反对,只好硬咽下这口气。

      贾政低头答应,王氏看向贾赦夫妻的目光,充满了嫉妒、不满。但又能怎么样呢。还好这管家的事儿还抓在手里,这是王氏心中唯一安慰自己的话。

      贾代善又抿了一口茶水,朝着贾赦说道:“这最后一件事儿,得你们兄弟齐心了。当初老国公爷在国库借债一百万两白银。如今我已还了二十五万两,还有七十五万两挂在户部的账上。虽说皇上如今没有下旨缴纳欠款,但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欠着国库的银子不还。不管要多长时间,这银子还是要慢慢还上的。如今你们兄弟还未分家,这还款的银子就还从公中出,每年什么时候还,还多少,赦儿,你心里要有数才行。”

      贾赦瞪大了眼睛,心里直扑腾:“这爵位到手还没捂热乎呢,麻烦就来了。七十多万两白银呐,要还到什么时候去?

      骆氏也很惊讶,她当初管家的时候,是知道贾代善每年都要提一大笔银子出来,但是提出来做什么,她一概不知,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那银子是还官中所欠的银两来着。

      骆氏若有所思,目光扫过了一旁装木头人的王氏,不管如何,这家再不能让王氏当下去了。也不知这几年,她到底捞了多少银子进自己的口袋呢?

      贾代善说完以后,脸上显露出一丝疲色。他最担心的,还是国库银两何时能够还上。这几年,公中的银钱似乎有些入不敷出了,若是……

      贾史氏也没料到府中居然在官中也有欠银,心思倒是从贾赦袭爵一事上挪了开来。

      嘴边扬起一丝笑容,贾史氏开口道:“赦儿媳妇,如今你身子可好了呢?”

      骆氏愣了一下,站了起来回到:“回太太,前次太医把过脉,说媳妇的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

      “嗯。”贾史氏点点头,又朝王氏说道:“之前你大嫂子的病要静养,这府中的事儿就只能让你担起来。如今你大嫂子既然已好了,那管家的事儿还是交给你大嫂管的好。如今政儿要忙着工部的事儿,你们院子里的大小事情你就好好的料理清楚吧。”

      王氏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呐呐地说道:“太太的话,媳妇知道了。明儿把账册理好了,便给大嫂送过去。”

      “是了,家和万事兴。”贾史氏像是十分高兴的模样,点头道。

      “还有一件事儿。”贾史氏朝贾代善问道:“如今赦儿袭爵了,这孙子辈的孩子们也渐渐长大了。莫不如从今儿开始,改口称呼老爷您为老太爷,赦儿两口儿便是大老爷、大太太,政儿两口儿便是二老爷、二太太。老爷你看可好?”

      “这事儿你看着办吧。”贾代善不耐,“没事儿就散了吧。让琏儿到外书房去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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