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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八十三】 ...

  •   整间酒店被宋楚凯的人封得死死的,正经八百穿制服配枪的队伍来的,谁都不敢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总套的厅里,俩老外被打的半死,嘴里不停的央求饶命。

      宋楚凯没吱声,拿眼神会意手下别再打了,手下人退开。

      康国深仍站在原地,脸色骇人如同嗜血的野兽,抬手一拳揍在查尔斯的鼻梁上,鼻血溅了他一手,他自己的手疼不疼已经不重要,打的都没知觉了。要人命的打法儿……

      宋楚凯看着倒在地上被打得满脸血的人,惨,都没眼看,吞了吞口水,伸手拦了一把。

      “国深,差不多行了,打废了提回去不好审。再说……回头他们找大使馆的人来,再反咬一口不值当。”

      “反咬一口?他敢吗!你问问他,他敢不敢!”

      康国深仍旧在暴怒之中,毫不迟疑抬脚就踹,狠狠的照着肚子猛踢,查尔斯哀嚎着,滚了几番满嘴吐血,那惨样谁看谁慎得慌。

      宋楚凯怕再这么下去真要闹出人命了,拉住他小声说:“你把人弄死了回头我要是被人捉了小辫子谁给你兜底啊。留口气儿,人死一了百了,活着多难啊。是不是。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带嫂子看医生,赶紧检查检查,我看她吓的不轻。”

      浅浅……

      康国深赶紧跑向卧室,浅浅仍缩在床上,抽泣声几不可闻,断断续续,比他刚到的时候精神状态稳定了一些。他竭力控制自己情绪里的暴怒,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床边,面对浅浅,有些木然,安慰的话说尽了,皆是苍白,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她,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裹着他外套的浅浅死死揪紧领口,一缩再缩,她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稀烂,浑身上下湿透。苍白的唇上,裂口渗着血,像溺水的人眼睁睁看着渡口就是上不了岸,氧气没了,快要憋死,却又就这么留着口气儿吊着不让人死。

      她张了张嘴巴,嗓子已然喊哑了,顿了好久,才沙哑着嗓音说:“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我们马上回家。”康国深一手扯过被单将她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横抱起来就走。

      这一层的闲杂人等全被清了,只有名伶和程靖还守在原地儿,俩人一起看着康国深阴鸷的脸,谁也没敢吭声。

      宋楚凯拿眼睛横着手下,示意他们赶紧开路,对着康国深说:“后面的事你放心,丫肯定是折这儿了。对了,还有那女的,没逮着,跑了。我的人正在机场查呢,有信儿我再跟你说。”

      康国深点点头,感觉怀里的浅浅缩了一下,他没说什么,只是给了宋楚凯一个眼神,甩腿就走。

      宋楚凯马上大声对旁人警告:“今儿的事出了这个门全给我烂肚子里,从谁那儿传出去谁他妈就给我吃不了兜着走!听见没有!”

      手下人一个个嘴巴闭的严严实实,只管做事,把地上躺着的俩犯罪嫌疑人拖走了。

      宋楚凯瞅了瞅名伶她们,这些娱乐圈的人最不靠谱,这话他就是特意说给她们听的。

      见人全都走的没影了,程靖才敢喘口气儿,斜了一眼宋楚凯,“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铁血男儿怎么了这是,狗腿成这样儿。”

      “嘿,那我跟他是从小的铁瓷,他就跟我亲哥一样,我这能叫狗腿吗?我这是为民除害。”

      程靖冷呲一声,“呵,人打那样,我看你回去怎么编。”

      宋楚凯张口应付:“姐姐诶,您就不能有句中听的话?”

      “不能。”程靖眼皮子一抬,万宝路见了她还得叫声姐呢,宋家这小子算啥!

      “得!走吧,姐姐们,先送你们回去。这回可算是立功了。”

      “稀罕。”程靖眼皮子一翻,见名伶给她使眼色,还是不知趣儿的说了一句:“是她命好,正好遇见我们在这,要不然啊……哼哼……”

      程靖心直口快,张嘴就来,名伶见宋楚凯脸色瞬间就沉了沉,赶紧打圆场说:“我们自己回吧,宋局,您事情多,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回头要录口供再叫我们。”

      宋楚凯毕竟官场混出来的,心里不乐意,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笑着。

      “那不能够,今儿晚上多亏你俩了,真的,国深不说我都得亲自护送,再说他给我发信息了,让我一定要把二位姐姐安全送到家。”

      车开出去好久,程靖还是不放心似的,扒窗户看了半天,小声对名伶说:“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反应快……”

      名伶拉了一下她的手,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宋楚凯,“行了,别说了,总算有惊无险,去的及时。”

      宋楚凯只听见了后半句,接话说:“这事真得感谢你俩,一是救人及时,二是把人给堵上了,要不然,不定什么样呢。我都不敢往深了想,要是真那什么,国深指定得拿枪嘣人,你信么。”

      “信,我可太信了!他上回差点就把我嘣了,就因为我爸朋友的狗吓着他老婆了。你是没看着他当时那样,对我有多凶,好歹叫我爸一声叔呢,什么人吧!”程靖一想起这事就来气。

      “那事是真的?”宋楚凯动了动喉结,斜侧着身子开车,笑着说:“我还以为谁瞎传的呢,还真是真事儿啊。那你这回算找补回来了。等着他好好谢你吧。”

      “我还真不指望他感谢,别给我使绊子就谢天谢地了。我几千万投资的场子,到现在卡着不让用,年底都指望那几部戏呢,天天干往里砸钱。想逼死谁呢!不就等着我上门去求他么。我好歹是他大嫂,一点面子不带给的。要我说,老天爷是公平的,这人呐就是不好太嚣张。”

      宋楚凯听自己姐姐私下里掰扯过他们家的事儿,还是装不知道似的,说:“诶,你这是几个意思啊,我没记错的话国深对你们家可不赖啊。这怎么还闹的跟结了梁子似的。”

      “没几个意思。说多了都是废话,要怪就怪自己嫁的不好,没人家那么好命。老公不疼,只能靠自己争气了。”

      宋楚凯又是一笑:“这年头还想着指望谁啊,不都靠自己啊。”

      程靖眼皮子直翻翻,“诶,你可别这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局长怎么当上的。”

      “嘿,姐姐诶,说话你可得凭良心,我是靠自己学习,我党/性好,觉悟高,组织提拔的。”宋楚凯透过后视镜瞅了一眼程靖,丫真是口无遮拦。

      程靖手一摆,“得得得,跟我你就甭装了!你一空军,再大的功勋也就是说出去好听!你出来能有这么好路子,别告诉我康国深没给你使劲!”

      程靖就是有把什么天儿都能聊死的绝活,成年人说话大都说一点留一半,好死不死的这个程靖她就是什么话都要往外掏着说。在康家人缘差也得怪她自己太直不会说个好听话。

      眼瞧着宋楚凯不乐意接话了,名伶多精,场面上有些话不能说的就坚决不能说,她赶紧打含糊,把话题岔开,说:“哎呀,别斗嘴了。宋局,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弄啊?“

      宋楚凯方向盘一打,拐了个弯,回头说:“怎么弄?他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么,往死里弄呗。”

      程靖撇嘴,说:“得了吧。那可是老外,之前不有一个案子么,老外未遂和一中国人未遂,老外才判了15天,中国人判了六年。我看这案子人要是请一高级律师辩护判不了几天儿吧。”

      宋楚凯脸色阴了下去,有好一阵儿,才冷声说道:“国深要弄谁,一百种死法都是少的。”

      程靖点点头,“那倒是,他多狠的人。”

      言多必失,名伶说话只挑重点,“那……那女的怎么弄?”

      宋楚凯轻叹了一下,说:“女的就难弄了,跑了,我没敢说。出国了就难了,想办法呗。他的事怎么着也得办啊。”

      车一路开到程靖家,名伶也跟着下车,找个借口对宋楚凯说:“我们正好在对接一部新戏,我去她家坐坐。”

      一个圈子里混的,无利不起早,女人现实起来可比男人厉害。这些个视婚姻如粪土的女人尤其可怕。宋楚凯可不好奇她们到底要商量什么东西,赶紧点点头,说:“行,那你们忙。回头可能还得麻烦你们去给做个证词。”

      名伶点头,“好,我们肯定尽力配合。”

      “那行,我任务完成,先走了。”

      程靖没理,名伶客客气气说了句谢谢。

      进了程靖家,坐了没一会儿,名伶说:“狗那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他不就是那样,家里惯的。我跟他也闹了不少年,我最清楚他是什么人,今儿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多嘴。”

      “你以为我真怕他?大不了就亏钱,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好吗。”程靖亏的再惨都不可能去求人,天塌下来还有亲爸亲妈给顶着呢。

      名伶心里明吧这些个官家小姐是即傲气又硬气,还是忍不住做了个和事佬,说:“你别跟他硬碰硬,倒霉的只会是自己。这回,他多少得卖你这个人情,什么事过去就过去了,千万别再较真了。”

      程靖也不藏着掖着,索性就直接跟名伶亮出自己的态度,“哼,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事且瞒不住呢,他们家那李老师要是知道了,可有好戏瞧的。”

      “不是说李老师很喜欢她么。”

      “一码归一码,再喜欢又能怎么样,婆婆不是妈,面子比里子重要!我告诉你,跟他们康家人过日子,面子大过天。你也跟他过过日子,难道不懂?”

      懂,就是因为太懂才早早撤了。那家的路太长太曲折,只有委屈自己。名伶多自私,不想做什么伟大的无私奉献女性,她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名伶不禁感慨:“其实说实话,我挺佩服丁浅的,能跟他过这么长时间还这么安稳,也算是个狠人,得多能忍啊。我这脾气就不行,就他那个妈那挑剔劲儿我是一秒都忍不了。不能给他儿子丢脸不能比他儿子差,但是!又不能比他儿子强,太出风头说你招摇过市野心大,没有家庭责任感。一心思就指望你让步妥协还不许有怨言,总之一家子难伺候的主儿。”

      程靖歪歪斜斜仰躺在沙发上,说:“谁知道呢,人家有爱情吧。反正我是没有,我也不指望,我就指望我儿子女儿了。”

      “听说她不能生,是真的吗?”

      “谁说的?”程靖一个机灵坐起来。

      名伶一脸无辜,“不都这么传的么,我也是偶然听说的。”

      程靖眼神飘忽,心里多少有那么一丝愧疚,嘴上说:“那都是瞎传,也许就是暂时没想要,没有不能生。”

      程靖怕名伶再问,赶紧叉开话题说:“诶,你今儿干嘛管这闲事啊,不像你作风。”

      名伶仰身往沙发里一靠,没有立刻回话。换做别人她肯定是不管的,但跟康国深有关的事,她就是要上赶子管。跟任何感情没有半毛关系,跟他也谈不起感情二字。她不过是想给自己攒多点筹码,现如今能跟他做交易比傍上谁都强千万倍。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会抓住运气。

      名伶想着微微一笑,“我是看在她对我儿子好。比我这亲的都做的好。”

      “嗯,她对康康是没话说,你要这么说,我信。”

      程靖嘴上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从前她是不怎么看得上名伶的,小地方来的捞女,台面下玩一玩还行,康国深娶她纯属就是个笑话。没成想人家一路披襟斩将爬上了位。甭管好看不好听的,反正人家是靠自己成事儿了,手腕一流。

      送走名伶,程靖一面挥手道别,一面心想:今晚这一出,名伶往后指不定又想从康国深那捞什么呢,她最不是善茬。

      程靖上楼看孩子,保姆说孩子都睡了。程靖看似无意,实则格外在意的问了一句:“他回来过吗?”

      保姆懂,照实说:“没有。”

      “一次都没有?”

      “嗯,一次都没有。”

      程靖立刻掉脸,保姆闭着嘴不敢吭声。这一家子都奇奇怪怪,女主人整天冷冰冰,男主人个把月见不到一回。两个孩子无法无天的难伺候。

      “算了算了,你早点睡吧。明早给他打电话,就说小宝学校要开园游会,让爸爸去。”

      “是,我知道了。”

      程靖走回卧室,心里还不是滋味,这个家康国城是铁了心不要了。但是,他要不要,也得这么过。她永永远远不会给那个贱人腾地儿。

      房间里气氛压抑,沈可然甚至觉得呼吸都裹藏小心,不敢大声喘气儿,问什么,浅浅就应一声,也不肯多说话。手腕的皮都烂的没法看,上药也硬生生憋着不肯吭声,好像疼痛能让她更好过,情绪状态都十分差。包扎好伤口,就缩被里,不愿见人似的。

      沈可然一句也没有多问,默默的弄好一切,跟着康国深走出卧室。

      康国深默了几秒,沉声说:“沈医生,谢谢你。你是她的朋友,所以我只能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我没关系,作为医生又是朋友理应帮忙。只是……我的建议是等她身体好一点,你应该请个心理医生做疏导。人受到严重惊吓或者……是身体受/虐,对心里会产生极大的刺激,一旦心里防线被摧毁,人很容易抑郁,或者有其他精神方面的并发症。”

      沈可然即便不多问也能猜得到,他是医生,什么病人都遇见过。看得出来康国深并不愿意过多交流,他只好再次强调:“她刚才一被碰到,就不自觉打颤,我给她打了镇静剂。虽然我知道她不是性格脆弱的人,但你一定要重视,注意观察心里状态。让她尽快走出来。千万不能让她再受什么刺激。”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送走沈医生,康国深走回到床边。药效起作用,她睡了,就像平日里一样,柔软安静。可两只手上的纱布又是那么刺眼。他忍不住低下头,心里的痛就像被钢砂穿了心,无一处不痛。

      他轻轻握住浅浅的手,就这样一夜无眠,守在床边直到天亮。

      早上电话响了,他才换了姿势,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站起来缓了半天才按下接听,那头是卫南。

      “康总,程总一早就带人去把门锁砸了,还把保安打了一顿。她说,那个地儿您肯定不会再卡着不让用了。人嘛,她打了也是白打。”

      康国深揉了揉鼻梁,回身看了看浅浅,走了出去,不紧不慢说:“让法务那边派人去处理,什么条件都答应她。”

      “不行吧,她那边本身还欠了一笔款我们才卡着的。您不是说卡到项目黄了为止,卡死她么。”

      “不用了,我不想跟她废话。”

      “是。”卫南不敢再多话,什么仇什么怨都算是一家的。今个翻脸明个又好的,都没个准儿。

      “还有,你买条牧羊犬,挑最好的,给她爹送上门去。”

      挂了电话,康国深站在窗户边上,心里十分不快。他本想逼程靖亲口求饶再亲自给浅浅道歉。这下,是不能够了。

      家里新换的阿姨不怎么守时,来晚了一会儿。

      一早进门家中气氛就不大对劲儿,阿姨看康国深脸色难看硬是没敢多话。她可不敢触霉头。期间就见他楼上楼下的转悠,进了主卧几个小时不出来。出来喝口水的功夫,阿姨跟着偷瞄了一眼,床上睡着人,是太太。

      中午吃饭,只有他一个人,全程黑着脸一句话也没有。

      阿姨收拾碗筷的时候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太太怎么没起来?不吃饭怎么行。”

      康国深似是在走神,阿姨又问了一遍。他才面无表情回了句:“她病了。”

      “病了?什么病啊?那要看医生的,干躺着怎么行。要不要我帮忙联系家里的医生?”

      康国深并未理睬她的过分关心,只说:“不用,昨晚已经看过了。您没什么事先回去吧。”

      阿姨没动,心想着是不是真闹别扭了?以前太太不高兴也有过闷在屋里不出门的时候。先生也是这样黑着脸就在门外转悠。

      “那不行,多个人有个照应嘛。您平时那么忙,万一有什么事家里有我照顾着。太太……是不是早前的事身体还没好利索?还是闹别扭了不高兴起来?我最会安慰人了,我去和太太说说。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再说李老师就盼着你们能有个孩子,你和太太心情好才能怀上。”

      这话说的是十分关切,可听到康国深耳朵里却很刺耳,像触了逆鳞。他脸色瞬间更冷了,寒森森的让人瞅一眼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事是你该管的吗?”

      阿姨退了退,赶紧给自己找台阶,“我这不也是替李老师着急嘛,她特别关心你们,毕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们好,我也好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你拿着我的钱,给李老师传话合适吗?阿姨,我知道你是我妈请来的,跟她有点沾亲带故,但是我们家的事,不需要向那边汇报,太太性格好,体谅你,你也要搞清楚到底应该听谁的!”

      该客气的时候全都是客气,该管的时候他也绝对不含糊。康国深就这么瞪着她瞧,已经把阿姨吓得一哆嗦,低头不敢吱一声。

      之前浅浅跟他说过几次不喜欢这个阿姨,总是管东问西,问一些他们的私事。可李老师亲自安排的人,她又不能随便开掉。家里大事小情几乎都是李老师掌管着,做主做惯了的人,总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对的。浅浅偶尔抱怨几句,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就这么用到现在,不是特别需要都不想让她来。

      风花雪月那是戏文里唱得好听,过日子嘛总有些不可避免的矛盾和冲突。一面是老婆一面是亲妈,哪有两全其美的。康国深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个糊涂也就过去了,懒得生事。

      今儿算是撞枪口上了,他本身就烦透了,又心疼浅浅心疼得要命。一想到浅浅之前说阿姨会打电话给李老师汇报她的月事,还让她少吃西药。一股邪火直撺上来,越看这阿姨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再不管真以为有李老师撑腰万事大吉什么话都敢传过去!他最烦无事生非的人。

      “你要是还想在我这儿干就想清楚了到底听谁的。往后我要是在太太嘴里听说对你有一点不满意你就立马给我走人!”

      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虎发威,明摆着是警告。可李兰之那头的钱她也是实实在在拿的。阿姨左右为难之下,还是赶紧拼命点头。这位祖宗爷平日里嘻嘻哈哈最能装糊涂,真脾气上来,李老师也没辙的。除了太太谁都不好使。

      “行了你走吧,家里现在用不着你。”

      康国深挥手上楼,看都没多看一眼。人走了,满屋子寒气儿不散,阿姨吓得赶紧灰溜溜跑了。

      过了没一会儿,电话就来了,是李兰之,上来就质问他,“为什么你东丽阿姨好好的说不干了。康国深,你现在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她好歹算个长辈,人家也是关心你们,没头没脑的就给人训一顿,你还有点修养没有!要不是念着跟你大姥是亲戚人家还不来伺候你们呢。这么知根知底的阿姨你还想上哪儿去找!你找不着的知道吗。”

      康国深听完,没什么好气儿的说:“这人我肯定是不用了。我自己家的事我自己能决解,什么事儿都管,您烦不烦!”

      莫名其妙被儿子冲了,李兰之也没了好脾气,“谁喜欢管你,你要是省心我会管吗!浅浅是不是又请假了?”

      “她病了,不舒服。”

      “又不舒服?这都多长时间了!才评上级就请假,什么毛病不能坚持坚持。就是你,没你这么护人的,这往后一点风雨都受不了能行吗!狗挨一下就把人狗打死,也不知道是你不懂事还是她不懂事!”李兰之也是憋了好久,一通抱怨。

      “得得得,我不懂事,跟她没关系。您忙您的吧,别跟着操闲心!挂了!”

      康国深进屋里呆了许久,人还没醒,又下楼打电话问沈可然,听到他说这是正常的估计晚饭前会醒,这才算放心。仰头看了看挂钟,秒针滴答滴答转,他就这么盯着目不转睛的看。一动也不动。

      这时间,熬人的心。

      苦等。

      那种苦滋味,像喝了一碗浓煎的药,一口气闷下去后劲儿猛烈,直苦得人头皮发麻,发根打颤。

      周围一片死寂,他仰倒在沙发里,闭了闭眼睛,竟是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等她醒?醒了怎么办?苦药钻心,难受。干脆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打发时间。

      窗外天色渐暗,屋子里开了暖风,浅浅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被里裹的薄毯被她踢到了脚下。整个人热的要炸了,浑身烫得不行,背心里直往外沁着汗,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爸爸。是爸爸在喊她吗?

      一回身,爸爸浑身是血躺在一个破旧的沙发里。距离突然拉近,血浆拉丝,啪唧滴在她脚面上。

      爸爸瘦得没人样的,凄凄哀哀对她说,浅浅,爸爸想你了,你不听爸爸的话,爸不怪你……

      浅浅……爸回不去了,你和年年要照顾好你妈妈……

      浅浅惊悚害怕,又心疼的厉害,看着那心脏一阵一阵收缩,嚎啕大哭,伸手去够,全是幻影……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心脏“咚咚咚”的声音清晰得可怕。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爸爸的心脏,如同连体连心,狂跳不止,快要休克了。

      猛的睁开眼坐起来,下意识摸了一把脸,泪直流进了颈窝里。

      浅浅捂着心口,仍是心有余悸,心脏乱跳。

      爸爸的忌日还早,怎么就梦见爸爸了?

      浑身上下,无一不痛,她整个人昏昏沉沉,没一点力气,手一时也抬不起来。缓了好一会儿,看到床头放着自己的手机。好多未读信息,没有心情看。

      手指不太灵活的翻开日历,这个月去看妈妈的日子快到了。妈妈一个人在天津,她和年年约定好,每周给妈妈打一个电话,每个月俩人轮流回去一趟看妈妈,谁不忙谁就回。

      这个月,她肯定是不能回了,不能让妈妈看到她这副模样。

      以前没心肺的,想不了那么多,只管自己如意。近几年经历多了感悟多了,愈发感觉亲人的重要。大家族尤其讲究人丁兴旺,兄弟姐妹互相帮衬扶持,国深爷爷在的时候最最重视这些,一聚起来就一大帮。外姓媳妇儿各个背后都有一个家族顶着,遇上事娘家总有人站出来长脸撑腰。所以即便做了天大的错事,程靖也敢那样不把人放在眼里。

      浅浅不是能忍能让,甘愿受着所有委屈。而是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回首娘家真是没什么人的,最亲的只有妈妈和年年,还需要她来庇护。过日子求个顺心,这种事自然也没什么好怨的,想开一点,不必去做那些无谓的争斗。更不想给自己最亲的人徒增烦恼。

      只是人难免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念一下亲人,浅浅此刻就是忍不住开始想,如果爸爸还在,会不会来为她出头?可是,她是没有爸爸的人了……

      想到这里,眼泪唰的流下来。梦里的一切开始如过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回放。

      浅浅低头给年年发了信息让她这个月回家看看妈妈。然后又给妈妈打了电话,寒暄了几句家常。

      妈妈忽然问:“浅浅,听着你声音不对啊,是不是生病了?你可不能再病了,身体不好怎么怀孕,我就是担心你老也怀不上,没孩子是会出问题的……”

      “妈……我没生病,好着呢……”

      忽然嗓子眼就哽住了,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脆弱的一塌糊涂,亲人随便一句关心就能让人奔溃,眼里的泪怎么也憋不住,好想说一句妈妈有人欺负我了……可是一个字都不能提,就这样憋着,不小心哽咽了一声。

      “怎么了?浅浅,过得不开心?出问题了?”妈妈特别特别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是。没有。”浅浅努力平复情绪,手心里压着眼泪,“妈,我梦见爸爸了,不太好的梦,爸爸血淋淋的,怪我不去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预示什么不太好的事……我有点害怕……梦里特别吓人。”

      妈妈沉默了一下,开着玩笑似的给她宽心,说:“梦都是反的,没事的。别瞎想,我回头有空去看看,可能坟头长草了要人去拔,怎么也不托梦给我呢。看来你爸爸还是最不放心你,临走的时候还惦记就怕你心思重过不好。倒是放心年年那没心没肺的,吃饱不饿谁也不知道寻思。”

      浅浅听着这话,又忍不住了,捂住嘴巴不敢吭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个不停。

      妈妈道:“别管是什么梦,能梦见就说明你们父女还有缘没断。我是一回也没梦见过你爸,他没了我反倒觉得解脱了,病的时候差点也把我给折腾死。这人呐老了老了啥都能想开。”

      “浅浅,夫妻俩的事要关起门来自己说,别想着找谁评理,谁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谁心疼,都觉得自己亲生的最好。尤其你家,你就再对也不要说别人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多事都是嘴快惹祸。你要是有不开心,跟妈说,我听了没事。”

      “嗯,妈,我懂。我和他没事的,我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了……觉得有妈妈真好。”

      话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浅浅从前总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是那种挺无情的子女,跟父母上辈子是冤家讨债这辈子才这么不亲近。现在,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世界好像除了妈妈,其他人都不是依靠,连康国深都不算,他也是别人家的儿子。

      “妈,这个月……年年回去,我就不回了。我下个月再去看你。”

      “嗯,行行,想我就多打电话,想看我就视频,别总跑来跑去的怪累的,妈没事,好得很。你们买的补品我都吃了,每天都出去跟一帮老太太散步听曲儿,日子过的可滋润了。”

      “妈,记得看爸爸的时候代我说一声,我也想他……”

      “嗯,好。”

      “妈妈再见。”

      电话挂了好久,浅浅又独自一个人坐了会儿,努力抚平情绪,擦干眼泪。鬼门关算是过了两回,该脆弱的时候也脆弱了。是时候要恢复理智,生命总是顽强的,生生不息。寻死觅活从来不是她会做的事,遇到这样的事,她是受害者,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也许梦里爸爸是这个意思……要她强大一点保护家人。

      两只手用力握了握拳,她挪下床,稳住身子穿上鞋,慢慢朝着门的方向走。

      坐在客厅里的康国深此时还不知道浅浅已经起来了,干磨着耐性听李兰之数落。一个人单着的时候他是谁也不顾的,爱谁谁,跟浅浅结婚了反而随着她,顾及一下老人心情。

      李老师天生的操心命,加上把她的人这样轰走有点失面子,打着来探望的幌子兴师问罪老半天。

      康国深并不想对不相干的人废半句口舌,就是一口咬定再好的阿姨他也不要。轰走是客气的,再来肯定更没好果子吃。

      李兰之自然是没办法,叨叨了几句,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国深,前两天遥遥从香港回来了,她那儿子长得像她可好看了,就是不会说普通话,满口的粤语加英文。”

      “哦。是吗,那边不说普通话,正常。”康国深随口应付。

      这龙易遥是真成,到底是把孩子生出来了,又返回香港闹得满城风雨,狗仔跟了好几年,八卦扒了好几年,孩子都能跑了,硬是没扒出来亲爹是谁。几个猜测对象里,也有他康国深的大名。还有篇帖子编的那是头头是道,时间线都编的堪称完美,有图有真相的。公司里好事者背后都议论纷纷,卫南看了实在忍不住拿给他看,八卦问了他一句,是真的吗?被他狠狠骂了一通,扣了奖金,最后全都消停了。

      李兰之瞧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半天,试探的问了一句:“遥遥后来跟你没联系吗?”

      “偶尔吧,她们那个慈善基金有时候拉赞助办晚会什么的会找一下我,让我给她安排人。不过也很少,她不太喜欢回内地。问这干嘛?”

      李兰之凑到他跟前,表情不太自然,说:“你们之前……断了之后她就有了,她那儿子,是谁的?那时候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是你的……”

      康国深诧异的看着母亲,大声说:“诶!您别跟着瞎猜,她那孩子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那时候是她……她觉得没面子故意找人整我的,这事郑瑞明最清楚,您这一天,都想什么呢!荒不荒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道消息,我也有不少做媒体的朋友。真的假的有的是人跟我说。”李兰之憋闷了一会儿,自顾自说:“要真是你的,你就得负起责任,孩子总要认爸才行,别闹得中国话都不会说。就是再不待见,血亲不能不认。”

      “嘿!妈,您这都跟哪儿听得什么呀!有谱没谱了!这话您那儿说那儿了,给我就此打住。我再说一遍,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您别听人瞎说!”

      “我跟你说真的呢,你也不用担心,浅浅那方面,我可以帮你做工作。要真是你的,她也不能拦着。”

      “李老师!您再说我可翻脸了啊,她那孩子是一香港人的。是谁我不能说,但绝对跟我没关系。这谁瞎嚼舌根!我这一堆烦心事,再给我添堵,回头我也在门口安一个人脸识别,是您就不让进了!”

      魔怔了吧!这都谁的嘴巴这么碎,没事竟瞎他妈编!康国深想着李兰之这些无稽之谈闹心死了。

      “你就跟李卯南学吧你,六亲不认。你和浅浅老这样下去不行的,生活多现实……她是不是不能……”

      康国深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一口打断,“行不行我说了算,没孩子就不要。您好歹受过洋教育,怎么现在变得跟公园里那些大妈一样没觉悟。”

      “我……我这还成罪人了,你看看现在谁家不是两个三个的,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么多呢,我还管出冤家来了……”

      “李老师,您请回吧。别招我心烦了成吗。”

      浅浅站在楼梯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亮亮,打脚底心直到脑门上,像被人订上了钉子,脑子里直发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万箭穿心一般,打从心底里凉得透透的,心寒的厉害。

      想起她和年年还有佐斯瞳炫耀自己的婆婆跟别人不一样,对她多好多好,年年一个未婚的女孩,跟着佐斯瞳一起嘲她,婆婆就是婆婆,别真当妈看。

      多讽刺,她曾当真了的。原来人家心里,是只有儿子的,并没多么想着她的感受。那样的话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来……

      人只有被逼上绝境,才能参透人生。

      退习惯了,别人眼里你什么都是应该。

      浅浅只是看似温婉软弱,其实骨子里却比谁都有韧劲儿,她看得懂所有世态炎凉,不屑罢了。这一刻,反而让她更清醒,努力提了提精神。一步一步,重重的踏下楼梯。

      康国深闻声,眼底明显惊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赶紧走过去把她搂住。

      浅浅嗓子干的厉害,脸色苍白憔悴,面对李兰之,她仍是能笑出来,干干脆脆地叫一声妈。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我睡了好久,头还是晕的。”

      李兰之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心虚之色,看她也跟平常一样,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

      “哦,没发烧吧?我才来,这就轰我了,不让我呆呢。把阿姨也骂走了。人家都是越长越成熟,我这养的可好,越大越完蛋。”

      康国深脸色微微一变,阴云密布,嘴角沉着没有说话。

      浅浅扯着嘴角仍是在笑,伸手拉住他手腕,晃了晃,“干嘛呢,黑着脸好看啊。阿姨怎么了,你骂人家干嘛?”

      “烦她!一个阿姨废话连篇,我请她来做饭又不是来管事的,我好言好语就说了几句,怎么成骂了,我在公司骂的那才叫难听呢。受不了委屈当什么保姆,回家供着得了!”康国深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阴郁。

      浅浅知道这是真生气呢,拉住他手,握在手心,说:“哎呀,你行了吧,怎么还来劲了呢。”

      又对李兰之说:“妈,您留下吃饭吧,我做。”

      “别,不麻烦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晚上还有事。”

      李老师这样说,浅浅就不想留了,压根也不想留的,她学会了装。她自己也很惊讶,就这么一瞬,就学会了装做没事人。心里一万个不痛快也照样可以笑脸迎人。

      赵徐徐说,人嘛,都是被逼出来的。

      浅浅愣神的功夫,康国深贴着她耳朵说,“你在这坐着吧,我去送。”

      大门打开,不远处站着俩穿制服的警官。宋楚凯停好车,刚巧从驾驶室跳下来。

      “小凯?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李兰之一眼就认出了他,就他是便衣。

      “啊,阿姨?我……那个……我……”

      宋楚凯着实有点懵逼,这案子棘手的很,他忙了一整天,晚上才腾出空想到这边问两句话,来得比较急,没提前打招呼。康国深咬死了这事不许传出去,这就撞枪口上了。心里直骂自己,这他妈的不找死吗!

      “办事路过找我拿点东西。”康国深替他圆了这么一句。

      宋楚凯反应快,立刻应声点头:“对对对,我来拿个东西就走。”

      “你又惹什么事了吧?”李兰之笑着望着他们俩,这几个搅合一起准没好。

      康国深不耐烦,“没有。您先走吧,我就不送了。”

      宋楚凯眼珠子转悠半天,点头哈腰,“阿姨,您慢走。”

      李兰之将信将疑把他们几个挨个扫了一遍,转头对康国深说:“有些事我可以不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掂量好,想想瑞明,前车之鉴,你可不能犯错误。”

      “嗯,我知道。”

      烦不胜烦,康国深头一回如此深刻的体悟到中国式家庭确实是烦透了,不怪李卯南说死也要死在国外自由的土壤里。

      进了屋,见浅浅半趴在沙发。宋楚凯没敢多看,也不敢直接提来意,小声跟康国深通气儿:“我来录口供,知道你不可能让她去局子里。得空就来了,现在能问吗?”

      康国深一时没发话,也并没有让那两位进来的意思。宋楚凯一个眼神让那俩门神一样在门外守着。

      面对面坐着,宋楚凯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下时间点。太敏感的词他都是委婉的捎带着提一句。还得看着康国深脸色行事。

      浅浅却异常冷静,甚至有点冷静的吓人,自己一五一十把每一个细节都交代清楚。讲到虐打的细节,康国深在一旁拉住她的手暗示她可以不说,她竟没有太大反应,仍是理智的阐述。这和沈可然预料的似乎不太一样。她的精神世界比他想象中要强大许多。

      浅浅的精神状态和口述的利索程度让宋楚凯也跟着吃了一惊。这种事受害人被问到痛点多半情绪激动甚至精神崩溃,尤其已婚女性面对外界无形的压力害怕会不被理解,或多或少会产生抑郁抵触情绪,不愿意沟通太多细节,能瞒则瞒,特别费劲。

      甚少有像浅浅这样这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的女性。这让他一个爷们儿都不禁佩服。宋楚凯原本还想着,以康国深那霸道性格肯定是不让问太多,就当走个过场,不行就自己编,没成想浅浅能这么配合他工作。

      做好笔录,宋楚凯想了想,对他们俩说:“案子立了,本来除了内部人员不能说。但跟你们我就不外了。名伶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我们也根据线索在调查,韩双巧背后估计是有犯罪团伙的。她会好几种语言,办过不少假护照。利用高学历拉皮条连带诈骗,什么都干。受害者基本全是没出社会或刚出社会的小姑娘,遇害了也都不敢声张。她好像也是有点野路子的,据我们了解她在那酒店都呆了有个把月,组织了好几茬饭局,这里面牵扯的人就多了。抓住这俩又是老外,半死不活,现在大使馆也跟着参合。这事麻烦着呢。”

      浅浅皱着眉头,人身体有些发虚汗,声音却一点都不虚,说:“她是我表姐,我们之间,有不少私人恩怨。她以前跟郑总走得很近,你还记得吗?她后来工作调动出国,那个工作不好,她大概是恨我没有帮她。”

      郑瑞明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什么阿猫阿狗那儿数得过来,谁会记得清那些个走过场的破鞋。宋楚凯寻思片刻,点点头,“那……犯罪动机是蓄意报复?”

      “怎么定案归你们管,我只是提供线索,你们要是抓住了她通知我一声,我有事情想问问她。”

      浅浅心里没办法不惦记远远,二平父母均病逝,她顾着自己的这个家,听说了也没回没问。前尘往事总以为能忘则忘吧。听说孩子送人了,还是不落忍,意难平。也许是二平在地下怪她了,冤冤相报,让韩双巧这个仇人来报复人……也许爸爸的那个梦,也不是个好梦……

      “那行吧嫂子,您好好休息,我走了。”宋楚凯看了一眼康国深,示意他还有话要说。

      俩人出了门,宋楚凯打发手下人去开车,跟康国深并排,走了没几步,压低声说:“国深,那老外有豁免权,不好弄,现在医院里插着管子,我们上头大领导听说是老外很重视非要派人彻查,调了一个厅长过来,昨儿嫂子接触的人全部都得提审接受调查。人多口杂,这事且瞒不住,你还是早点跟你爸妈说一下,看看你爸……”

      “那厅长什么来路?谁的人?”康国深直截了当,只问自己想知道的。

      “反正不是自己人,听说从南面升上来的,挺轴的一人。不好说话。”宋楚凯顿了一下,说:“弄清楚了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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