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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戏笑水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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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江羽仙这一闹,他的消息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成为不亚于江衡遇害的最热消息。
关于他的传言更是五花八门。
有人说,他得高人指点,修得雌雄同体之术。
有人说,他修道成仙,已变成女人。
有人说,他有倾国绝色,乃是花妖转世,专吸男子的五魂六魄。
……
正所谓,三人成虎。
现在连江羽仙失踪了近半个月也有人猜测他已回到天宫,或是被得道高僧打回原型,镇于西子湖下。
可是就在众说纷纭,天马行空之时,作为人们口中的主角,传说中的神仙正在城外被自己的侍童喜鹊拖着往城里跑。
“喜鹊儿……喜鹊儿你慢点!”江羽仙气喘吁吁地喊着,脚步踉跄,几欲倒下。
江羽仙此时已没了江府时的优雅娇艳。
发丝凌乱,红衣上满是尘土,且松松绔绔褶皱不堪,因长时间的奔跑,外衣从肩头垂下,露出白色的中衣。绝美的脸蛋不但未着妆,还沾得黑乎乎的泥巴。
现在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他,那就是落魄。
“呼呼……我不行了……”江羽仙一个大喘气,跑不动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地喘着。任由喜鹊怎么叫怎么拉他都不起来。
喜鹊最后也拉得精疲力竭没成功,也气呼呼地往地上一坐,“少爷!您怎么就一点都不急!您再不回去那帮子人得把您的财产瓜分了!那可是老爷留给您的,就算您不要也不能给那些狼心狗肺的人!”
江羽仙撇撇嘴,“他们要就给他们,我又不稀罕老爷子那点家当。”
喜鹊听了更加冒火,“少爷您怎的有如此想法!那是老爷当年千辛万苦一点一点攒起来的产业,老爷夫人若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让一群外人瓜分了他们的毕生所得!您才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那些都是您的!”
相比于喜鹊的怒气冲冲,江羽仙还是一贯无所谓的轻松表情,边听边捶着自己跑得酸痛的大腿,颇有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架势。
等喜鹊发表完感想,江羽仙才悠悠然开口道:“你若真急,放我施展轻功飞回去,保证一会儿就到。”
向来到哪都是一点脚一提气就到地方的他哪受得了这么跑啊,只不过是一刻钟他就累得不行了。
“不行!我一放手您就跑个没影!这些天我一直在找您,找得快疯了,再让您飞一次又得找很久!”
可怜没武功没帮手的喜鹊,从江羽仙从江家失踪后就一直徒步找寻,怎奈何江羽仙一身轻功使得出神入化,若非在城外树林里趁他不备才抓到,还不知要跟他玩到何时。
江羽仙看着他比自己好不了哪去的少年,噗哧一笑,拍拍他的脑门,“你笨蛋啊,你少爷我本来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丧家之犬,哪用得着你这么拼命。”
“少爷您说什么呢!”喜鹊被江羽仙气得红了眼眶,“老爷夫人是不在了,可您还有江家,还有喜鹊,不能这么灰心丧气!这世上只有少爷对喜鹊好,喜鹊不为您拼命还能为谁拼命!”
喜鹊说着,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紧紧抓着江羽仙的手,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又从眼前逃走。
看喜鹊这样,江羽仙再淡定也忍不住动容。他叹了一口气,食指掩袖为他擦着越流越多的眼泪。
喜鹊从七岁被自己捡回来后一直带在身边,虽然人不机灵,有时还呆得很,但却是唯一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人。在他心里喜鹊就是一个老实巴交一逗就脸红脖子粗的弟弟,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让他留恋,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为自己一句话就哭得稀哩哗啦的少年了吧。
“别哭了,少爷跟你回去就是了。”
“真的?”喜鹊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问。
江羽仙点头,拍拍他哭得红红的脸蛋,“少爷何时骗过你。”
喜鹊破涕为笑,连忙拉着他站起身来,就往城门的方向冲去。
江羽仙却反手拉住他,一把扣上他的肩膀,足尖点地,施展轻功轻松飞过百米远,几个跃纵便消失在天迹。
直到片刻后回到江羽仙的院子里,喜鹊脚踏实地还是晕晕乎乎的。
喜鹊最怕被少爷用轻功带着在虚空中飞跃,就算从小到大他也无法改变他晕轻功的特质,他这辈子注定与武功无缘。
江羽仙虽从小不常在家,但每年都要回来小住几天,因此江夫人为他挑了一个不大却雅致的院子。
院里所有的空地都种满了花,只留一角凉亭与通向院门房门的砌石小路。杭州正值盛夏,满院的花竞相绽放,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轻风一吹,便浓香扑鼻。
而江羽仙一身狼狈地从花中走过的画面,不禁让喜鹊发笑。
江羽仙若无所觉,只是径自踏入房中,口中吩咐道:“喜鹊儿备热水,少爷要沐浴更衣。”
“哎,少爷您不去找他们算帐?那些人还在大堂等着呢!”喜鹊追进来急道。
“你就让少爷这副模样见人?不怕被人笑话?”江羽仙一进房中便脱下了外衣,扑在床榻上,舒服地打了个滚。嘴里满足地叹息道:“有床睡真好啊!你少爷我夜夜风餐露宿,特想念这张床啊!”
喜鹊嘴角抽了抽,无奈去厨房烧水去了。
等喜鹊烧好水,当浴桶放满,再去看时,江羽仙已呈大字躺着睡得天昏地暗。
喜鹊走过去也不叫醒他,只是将他从半扶走到浴桶边,踏上桶边的小凳,才为他剥去衣物。这才叫他沐浴。
江羽仙迷迷糊糊地被叫醒,也不睁眼,就往桶里一跳,溅起一片水花。直到身子浸到温热的水里,才悠悠睁开眼。
热水蒸腾着袅袅的雾气,水面上漂浮着喜鹊新摘的各色花瓣,江羽仙泼了一把水到脸上,发出舒服的咕哝声,“这才是少爷过的日子啊……”
喜鹊鄙夷道:“您那是自作自受!”
只有江羽仙这个脑筋不正常的人放着大少爷的日子不过,跑去荒郊野外与野兽同眠。
太舒服的水温让江羽仙昏昏欲睡,也懒得计较他以下犯上。拿起一块皂角往身上抹抹擦擦。
喜鹊拿着梳子将他的乱发梳好,用水打湿,打了猪苓,细细揉搓。随着他的动作,猪苓里的香料浓郁地散开来。
洗好后把长发简单地挽起,露出江羽仙光洁削瘦的肩背,一边轻轻擦拭一边道:“少爷,您何时变成女人了?”
他从小伺侯少爷的衣食住行,怎么看少爷都是跟自己一样的男儿身。
趴在桶沿假寐的江羽仙咯咯一笑,回过头来,朝喜鹊抛了个媚眼,诱惑道:“要不你来试试我是男是女?”
他本来就生得极美,这一笑,足以让男人热血沸腾。
于是乎,喜鹊也热血沸腾——气的!
喜鹊小脸大红,又羞又恼,半天才咬牙吐出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
江羽仙哈哈大笑,“好好好,少爷就不催残你这朵未□□的喜鹊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