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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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恋爱总是伴随着各种假设，尤其是那些求而不得善终的案例，往往都脱离不了例如说自从别离后他年再相遇，BLABLA之类的，假想的场景往往随当时心境而定，甚至不只一种，然而当那一天真正到来，无论美好或者恶毒的想象早已褪去当年的感情/色彩而冠以生活的名义，尘满面、鬓如霜……或多或少的唏嘘之后，回忆现出它真正的面目，才得以尘埃落定……或许。感情这事总归是说不清楚的。
而之所以撩到这个话题，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和G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天，我从JR辞了职，一头扎进三国旅游项目的大坑里开始SOHO工作模式，偶尔出去放个风，一般也就是拖着Hayato或者Hayato被拖出去看个电影逛逛街，毕竟小伙伴们一个个脱了单也是不那么好约，毕竟我们家的G先生要开店挣钱总是很忙的，总之我就是在某一次和我们家Hayato的忘年电影院约会中，遭遇了上述的初恋预设错位戏码。
看的是柯南剧场版，二刷。Hayato难得一时兴起想吃爆米花，于是就去排队。队伍很长而电影就快开场，Hayato不高兴就直接喊我名字：“陆小蔓，你快点！”我早就习惯他这习惯，没跟他一般见识，再说前面也就只剩一对父女，胜利就在眼前。然而我再往眼前去看，却正迎上前面的青年回头看过来的脸，一瞬间的感觉是陌生的，但是一瞬间足够回忆一股脑涌出来强势盖章——表情还是寡淡的样子，但眼角眉梢似乎温和了一些，皮肤还是很好，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看他将视线在我和Hayato的脸上给了个来回，然后笑了笑。
他伸手：“好久不见。”
我愣了一下，手下意识伸出去，握起来的时候好像有一秒钟的耳鸣，反应过来广播里已经是催促进场的提示，另一只手里Hayato硬是扯了我一下：“来不及了，不吃了！”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手分开，我也朝他笑笑，这就要拉着Hayato离开，他却说了：“等等。”
然后我就看着爆米花从柜台里面递出来，经过他手，又到了我的面前，还附送两杯可乐，“就当回礼。”他说。
我还是心悸了一下。然后就被Hayato拉去了检票口的方向。
过程非常短而且急促。整个心理变化却让我自己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即使已经过去那么久，即使我很确定现阶段自己的眼中只有G，回忆却还是有那样大的杀伤力。感情不是纯粹的，这是我在那个人身上了解到感情没有永远这一点之后再次得到的伤感认知。即使事到如今已经能够明白这种事的“无可奈何”，但真正理解到这一点还是让人非常挫败。
而更让我沮丧的，是Hayato这个小朋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特意，他竟然向G告状——陆小蔓和路人眉来眼去——亏他还吃了人家的爆米花。而我面对着G挑起的眉毛，我知道他不会追问，但心里的羞愧却无比清晰。然后抱着做了亏心事一般的心理，我就变得非常地乖顺，跟着G忙里忙外任劳任怨连Giotto来撩事都没跟他炸起来，G于是就开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时不时来一下，我被盯得实在没办法，就捞上Hayato一起上了楼，窝在房间的被炉桌上重新进入工作。
Hayato趴着看了会儿书，没多久就歪倒在一旁睡着，我一个人坐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始揉他的头发，结果没揉几下他的绿眼睛就睁开了，然后瞅我一眼又闭上，再顺势就毫不客气地趴到我的腿上按住我的手继续睡了。
腿上沉甸甸的重量和逐渐平稳的呼吸让我总算淡定下来，于是小心翼翼抽出手，开始看图纸，结果没看多久G就推门进来，看一眼我再看一眼我腿上的Hayato，他就又挑眉了。
脱了外衣，他很是自觉主动地钻进被炉里面，红色的脑袋凑过来，还带一点点油烟的味道，看了一眼图纸之后他又抬手看表，然后看着我把手腕送了过来。
“又没工资你至于加班加点干到这时候？”
手表指针上，10点已经过半。白衬衣袖口卷起来，骨骼分明很好看……我又走神了。
“你不也是这时候才忙完？”我瞅着他的白衬衣有点出离：“我才发现啊，你怎么里面就这一件衬衣啊现在都11月初了——”
脸上一只温热大手突然覆上来，让我瞬间闭了嘴。
“忙里忙外的，冷不了。”
我瞬间就有些脸热。而这个人还偏偏得寸进尺，手还就不走了，就着我的脸捏吧捏吧，然后下结论：“最近长肉了。”
然后眼看着他视线往下，我下意识就捞紧了披肩捂住胸前，“还不都是你喂的啊！”
说完看到他竖在嘴巴前面的食指，我才意识到怀里还有一个，低头看去，小家伙翻了个身，眉毛皱得紧紧的一脸不爽，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松了口气，冷不防耳边极近处低声带着不怀好意突然袭来：“这是有了Hayato我就没用了的趋势啊……”
气息洒在脖子上让我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偏偏还被这人扣着后脑勺躲都躲不开，于是我就看着近在咫尺那张脸，他的视线从Hayato身上慢慢转移到我的脸上，虽然一脸的笑意，却让我在那一刻感受到了鬼.畜的味道。
然而下一秒，油烟的气息骤然靠近，颈窝里一颗脑袋就埋了过来。蹭了蹭，G长长地舒出口气，下巴一开一合地点在我的肩胛骨上：“最近还真有点累了，”顿了顿，他歪过头看向Hayato，“还要被这家伙抢女人……”
我整个人几乎僵成一座雕像。虽然说交往这么久以来也算是有了不少的亲密接触，但G这样……类似撒娇（？）的举动还真是第一次。我被他用双臂箍着，虽然他没下力气，我也不太敢动，再加上Hayato在腿上睡了很有一会儿，我的腿早就麻了。两面压力下别提有多销魂。然后G就在这时候发难了。
“陆小蔓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
我已经僵到不能再僵，连装傻都没力气，只好没好气：“那你先起来。”
于是G就起来了，松开我，他正色坐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直面他压力山大，于是我一伸手又把他捞了过来：“你还是抱着吧。”
然后我就听着G埋在我的肩膀上闷声低笑。
“就是碰到初恋了啊……”我发现我真是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自暴自弃，“没了。”
然后就换来G好久的不出声，也没什么动静，却让我压力更大。然后发酵成无力，我任由他抱着，不安却开始无孔不入。G却突然在这时候放开了我。
心里莫名的恐惧几乎让我的脑子一瞬间炸成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紧紧抓住了G的衣襟，而他好像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我的脑袋，伸手就去抱Hayato。
我缓过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再去看G，看着他把Hayato抱到一旁我的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他走过来，朝我伸出手，“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的表情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握着我手的手掌的温度也和平常一样，走出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他抓着我快走两步，就去了隔壁他和Hayato一直住的房间。
进门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他看着呆站一边的我突然就笑了。
“过来。”
他说着，一把把我拉过去，顺势就抱住了往床上一坐，就像抱着暖宝宝，“冷。”他说。
他的举动让我很想笑，鼻子竟然却先酸了。
大概是看我不说话，G咳了一声，然后握着我的肩膀转向他：“我承认我吃醋了，”说完他也很懊恼的样子，“你说的对，这事真是不能问……”
然后他又抓头发，视线都不再看我这边：“没想到我也还嫩……”
这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一脸窘迫的样子，就像他口中所说的，看着真的是没有平日的淡定，但是此刻我看着他，只想吻他。
然后嘴唇贴嘴唇半天，G却一动不动。
我有些恼火，分开去瞪他，却看到他好笑的表情：“还挺有气势，只会贴嘴唇啊？”
我的脑袋轰一声就炸了。
然后在他的注视中，我认命地重新将嘴唇狠狠贴上去，然后战战兢兢刚想派舌头上阵，就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G的呼吸急促，唇舌之间再无顾忌，我很快变得难以呼吸，然而这时候就算去推他，也是已经推不动了。
这时候我鬼使神差就想起各种总裁文里面的名句：“女人，你在玩火。”差点笑出来。
真是太形象了。
然后很快，我就再也无法想些什么再或者去笑出来。
再然后，半夜里我就醒了，饿醒的。
G的手臂整个从身后环过来，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的，他的体温有些高，贴在身后简直像烧得过旺的壁炉，我醒过来没一会儿就开始忍不了地乱动，一会儿把被子悄悄拉开一点，一会儿想离他稍稍远一些，但是又不敢太过火，怕吵醒他，但越是忍着越是睡不着，肚子就更饿了，然后听着从脑袋后上方传来的G平稳的呼吸，脑子里好死不死就开始回放。
然后我就想逃跑了。
理所当然地，这种作死的行为把G闹醒了。我都还没钻出被窝，就给他捉住了腰扣回去，开口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却撩得人一下心头一紧。
“你是哪国派来的特/务吗，执行任务完毕这就撤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偏偏体格有差，整个被他压制着动弹不得，然后任君揉捏……这个人抓特/务的方式也忒流氓了。
我躲不开只好投降，一开口简直想死，本来还想撒下娇，然而这个干涩的嗓子……
我几乎是要哭出来控诉：“我饿了啊……”
然后G终于停手了。然后他又笑了。头发在背后随着笑声颤动，挠的人牙痒痒。
G起身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却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他也没开灯，穿着衣服顺手又把我按回被子里：“你乖乖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几乎被他若无其事一句话击沉，转念才想到这会儿不知道都几点了，伸手想去拉他，他却已经都快走到门边，开门，冷风漏进来一点点，然后迅速又被他带出门外。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片漆黑里面，我裹在还残留着他体温和味道的被子里，一时竟然有漂浮在云端的错觉。但我觉得非常的安全，是很确定有人在牵着我那种安全，非常确定。
然后我发现自己迫切地就很想马上见到他。
于是我也起来了。
不是自己的房间，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只知道推开门的瞬间差点就被迎面的冷风刺穿，斜对面的小厨房里温暖的灯光引诱了我，只是刚靠近门边就被G发现，他正拿着筷子搅拌着锅里的面条，另一手看着我就叉了腰，看着无奈开口嘴巴却坏。
“还挺精神啊？”
这种口舌之利我也战不过他。只好瞪他。然后视线余光里，隔壁的小灯也亮了。
“Hayato……”
我瞬间就有些愧疚，丢小家伙一个人睡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瞅了一眼G，然后就在他疑惑的眼神里，看到小朋友一身睡衣揉着眼睛就出来了。跟着他就打了个喷嚏。
我赶忙跑过去把他塞回屋里面，冷风的清醒效果很好，小朋友一双漂亮的绿眼睛瞪得清明：“你们去哪儿了？”
“……”
这个问题实在可怕。我的脸一瞬间就有些烧红，但又不好骗他。这时候G就比较硬派了，他直接走进来，也不知道听没听到Hayato的问话，只把手上的锅子往桌上一放。
“饿了吧？过来吃面。”
然后Hayato就真的乖乖走过去坐到了桌边，一双眼睛就盯着面了。
即将年满26岁的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超大成分的角色转换大概就在今天完成。桌上的闹钟已经明确奔向凌晨三点，柔和的灯光下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大半年之前我尚不认识他们，然而此刻，我看着那一头银色和另一头的红色，却好像已经认识他们很多年。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诗经讲得好听，但也非常现实。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准备好了，但至少此时此刻，我确定，这一室的灯光，还有灯下的人，他们就是我的归处。
或者换句话说，很久之前在一篇小说中看到的，它对于“归”做了最好的诠释。
它说：
You are my home。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