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莫属》澪落尘泥

16、第 16 章

　　心情太过烦闷，夏浅浅约了顾世诗和江奇乐去KTV唱歌。

　　三个女人就和大学生一样又唱又跳，玩得很high。
　　等劲头一过，便坐在包厢的沙发上，静静地不说话。

　　“浅浅。”顾世诗打破沉默：“你开始矛盾了，动摇了，是不是？”
　　夏浅浅抿唇，拿过杯子喝水，低头不语。
　　江奇乐把玩着手中的骰子：“上大学那会儿，你和傅梓祁，真的是让很很羡慕的一对呢。”她看着骰子，眼中却没有焦距：“都说大学的爱情不会长久，可是你们却让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一起走下去。一直，走到最后。”

　　夏浅浅咬住嘴唇，也慢慢忆起大学时她和梓祁的相处时光。
　　突然觉得，恍若隔世。

　　顾世诗将手覆于夏浅浅的手上，微笑道：“遵从自己的心吧。感情本来就是很神奇的东西。控制不了的。”
　　江奇乐也抓住她的另一只手：“浅浅。你要记住，自己觉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感情的事，本就没有谁对不起谁的。”

　　泪水滑落。
　　夏浅浅感激地看着两个好友，终于微笑。

　　有些情绪，是应当明了了。

　　吃过晚饭。夏浅浅坐在阳台上发呆。
　　尽管，心里已经隐隐地明白了些什么。但是。
　　放不下的，终究是放不下。

　　以前总是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呢。
　　而现在，终于明白。这是可能的。
　　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傅梓祁。
　　他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
　　携手相伴的7年。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
　　对他的爱，已经深入了骨髓。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莫盛轩。
　　恨着，却也喜欢着。
　　一次又一次地震惊于他强烈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吸引。
　　他对她太过包容。

　　“扣扣。”短促的轻敲声从耳边传来。
　　夏浅浅回过神，循声望去，看见倚在阳台门边的莫盛轩。
　　略略理了下思绪，她问：“有事？”
　　莫盛轩不语，目光越过她，抿着唇，有些犹豫的样子。
　　夏浅浅等了等，见他还是不说话。正要开口，便听见他轻叹了一口气，道：“浅浅。我们讲和吧。”
　　“嗯？”夏浅浅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莫盛轩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我说，我们和好吧。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夏浅浅沉默着。

　　每一次都是这样啊。
　　每一次不愉快之后，总是他先低头。

　　她缓缓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胸口，静静感受这一刻，自己内心的宁静。
　　莫盛轩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嘴角逸出一丝微笑来。

　　站在武汉大学的校门前，夏浅浅看着往来的学生，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
　　其实。自己也才毕业没几年啊。

　　漫步在校园里，任凭脑海里的记忆纷飞。

　　学校的樱花大道。这里曾经是他们最爱来的地方。

　　“梓祁梓祁。你看。好漂亮的对不对？”夏浅浅拉着傅梓祁的手，看着满天飘落的樱花花瓣赞叹。
　　傅梓祁亦望着，嘴边是经年不变的温暖笑容。“嗯。很美。”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说不出的美好。
　　站了一会，傅梓祁低头看她，却见她的眸中有些许的哀伤。他蹙眉：“浅浅？怎么了？”
　　夏浅浅闻声望向他，柔柔一笑：“没什么呢。”然后转头继续看着那些花瓣。
　　“梓祁。你有没有看过新海诚的《秒速5厘米》？”
　　“没有。”傅梓祁摇头。他鲜少看这些的。
　　夏浅浅有些落寞地低头：“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十三年的距离，就是地球半圈的距离，也就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所以，贵树和明里再也回不去。”
　　傅梓祁轻笑，已经习惯她这般的感性，于是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我答应你。即使是毕业了，每年也都会陪你回来这里。”
　　夏浅浅抬头，脸上带着惊喜。她扑到他怀里笑得开心：“你说的哦。不许赖皮的！”
　　感谢有你，如此懂我。

　　夏浅浅看着樱花树下那一对对的情侣，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闭上眼，那些画面依旧清晰。但是左手，已经没有的那温热的触感。

　　走着走着，便到了东湖。
　　曾经有学长说，武大的东湖可比西湖漂亮多了。只是历史上没什么文人墨客去为它写诗写词，知道的人便少一些。
　　东湖啊。夏浅浅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湖面，陷入回忆。

　　如水的夜晚，月光明亮。
　　傅梓祁和夏浅浅在东湖边漫步。享受这夜间的好风景。
　　如此良辰如此夜。湖边的情侣自然是不少的。他们还有幸撞见了一场浪漫的告白。
　　男生为心爱的女孩子点起99盏蜡烛，摆成爱心的形状。
　　时至今日，这样的告白似乎已经有些老套了，但在当时，绝对是有够震撼的。
　　随着主角的离去，围观的群众便也散了。
　　傅梓祁问她：“你喜欢那样的吗？”
　　夏浅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缓缓摇头：“那个女孩子家不喜欢浪漫。但是，也就是这么一下下的感动。你看这些蜡烛，好浪费哦。”
　　傅梓祁有些失笑，抬手轻扣她的额头：“真是少见啊你。”
　　“干嘛老敲我头，会变笨啦！”夏浅浅不满地抬头抗议，却撞入他深邃的眼眸。
　　彼此间的距离如此接近，连呼吸都听得分明。
　　彼时，气氛正好。
　　轻轻一吻落下，带着些许的颤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
　　那是他们的初吻。
　　两人都是那般的生涩，却满心甜蜜。

　　夏浅浅站起身，顿了一会，转身离去。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网球场。
　　看着那些少年挥汗如雨，拼命地追逐那个黄色的小球，夏浅浅猛然间想起，傅梓祁也曾打网球的。貌似打得还算不错，只是毕业以后就鲜少打了。

　　“浅浅。我好累哦。有没有水喝？”傅梓祁在打球时看到夏浅浅经过网球场的身影，立马扔了球拍跑过去拦住她。
　　夏浅浅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干脆道：“没有！”
　　傅梓祁看着她气鼓鼓地样子，伸手捏捏她的脸：“怎么？还在生气？”
　　夏浅浅甩甩头，幌掉他那只手，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理他。
　　傅梓祁见状，有些无奈。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他盯着她的眼，认真地解释：“当时人那么多，我不好意思拒绝不是？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夏浅浅低头，想起那日自己因为傅梓祁喝了别的女生送的水而大发脾气的场景。
　　其实仔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傅梓祁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啊，他怎么忍心去伤害一个女孩子呢。
　　“对不起。是我太小题大做。”夏浅浅道歉。
　　傅梓祁微微一怔，然后笑得更灿烂：“乖。”

　　夏浅浅望着网球场里，好几个女孩子给男孩子送水。她们脸上的笑容，像朝阳般明亮。

　　校园很大。慢慢地却也逛地差不多了。
　　走出武大的校门，夏浅浅回首，想再看一眼，却看见，正从里面走出来的傅梓祁。

　　眼神对上的一刹那，两个人皆静止不动了。
　　良久，傅梓祁先回过神，向她走来。

　　“好巧。”他微笑道。
　　“嗯。”她点点头。
　　静默了一会，她开口道：“你怎么会来这边？”
　　傅梓祁笑笑：“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回来看看。”
　　“离开？”夏浅浅睁大眼眸，音调不自觉地拔高。
　　“嗯。”他淡淡点头。“公司派我去国外学习。以后……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
　　许久许久，夏浅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吗？……恭喜你了呢。”

　　这样也好吧。
　　离开，或许对两个人都好。

　　傅梓祁看着夏浅浅，慢慢地伸手抱住她。
　　“浅浅。要照顾好自己。”顿了顿，道：“再见了。”
　　夏浅浅忍住鼻腔的酸涩感，点头：“嗯。你也是啊。再见。”
　　傅梓祁松开手，略略后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夏浅浅看着傅梓祁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慢慢蹲下，夏浅浅埋首于臂弯。尽管拼命忍耐，却还是号啕大哭。
　　哭声里掩饰不住的悲伤，仿佛丢失了最心爱的宝贝。

　　最后的最后。
　　我还是失去你。

　　傅梓祁转过街角后便停了下来。
　　呆立了良久，缓缓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亲亲老婆”那一栏出神。
　　视线渐渐模糊，心痛如绞。
　　泪水滑落，眼前重归清明。
　　手机显示：是否删除？
　　而那滴泪水，正好落在“否”上。
　　傅梓祁颤抖的手轻轻抹干屏幕上的泪水，然后按下“是”。
　　看着随后出现的“成功”，傅梓祁觉得自己的心霎时间空了一大块。

　　如此清秀的大男孩，眸中却溢满悲伤，像迷路的孩子般彷徨。
　　路人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一个老婆婆怜惜地说：“孩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啊。”
　　傅梓祁稍稍低头，扯出一抹微笑。掺杂着痛苦，却依旧暖煦。

　　再见了。十八岁时羞红了双颊满心欢喜的夏浅浅。
　　再见了。十九岁时握着心爱女孩的手温柔浅笑的傅梓祁。

　　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