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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话:你是在忏悔吗?】 ...


  •   “你带来了缵草薇,为什么不给我?”
      “是要看我的笑话吗?是要告诉我,我这是活该吗?”
      “你也认为我与他的爱情是错的,所以才这样惩罚我,惩罚我和他的孩子吗?”
      “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把我求的缵草薇给只是身体微弱的她,不给有生命危险的我?”

      当冰女履薄捂着腹部,表情痛苦哀怨的望着忧却一字一句的说出泣血的话语时,忧却第一次明白,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她不在意的事情,却有人如此的在意。
      可是,这种事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那些人曾经给予她的,不过是同情和悲悯。
      “忧却姬,你说说话好不好?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你告诉我那是别人造谣的好不好?”冰女履薄梨花带雨,凄凄凉凉,以往藏着掖着忍着的闷苦和哀愁,因为这一次的委屈竟然全部涌了上来。她是可怜的求着忧却的回答,却兀自絮絮的说着,仿若在意着忧却的回答却又不给对方任何回答的机会。她的周身带上丝丝绕绕的黑暗怨气,像是大坝的水绝了堤一样,涓涓的汇聚到冰女履薄的身上。
      “履薄,冷静点。”看着身上怨气越聚越多,面门发黑发紫的冰女履薄,忧却念起了灵言,企图在冰女履薄彻底沦陷之前进行挽回。
      “他走了!所有人都嫌弃我们!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落得如此地步是咎由自取!”谁知,在自己的叨叨念念当中,冰女履薄陡然爆发,沉重的怨气带着妖气喷薄而出。忧却的咒语被打断,忧却一连跃出了几步,脚尖落地时,将几只蠢蠢欲动的式神压了回去。
      冰女履薄周围纠结着悲苦哭嚎的怨气,她绾起的青丝尽数散落,遮掩着苍白的脸,没有描的眉眼浅淡的似乎被淹没,单薄的衣裙此时染上了一圈殷红的血液。由于怨气的侵蚀以及所剩无几妖力的爆发,冰女履薄极其重视的的孩子…这样下去,怕是不保了。
      忧却一顿,挥动双袖逼近冰女履薄,双手在身前掐了一个怪异的手势,就要印在冰女履薄的额际上,封印那不要命的往外奔腾的妖力以及拼了命往里蹿的怨气。
      “忧却姬,为什么你要这样骗我?”冰女履薄蓦然抬头,乌黑的瞳孔不带一丝波澜,就像是忧却以前玩过的一颗珠子,黑漆漆的一片。
      忧却一怔,动作一滞。心下踌躇中,冰女履薄的脸上却绽开了恐怖的狞笑,“你骗了我!我要你和我一起死!啊哈哈哈!”冰女履薄狂笑当中,伸出结成冰的双手拽住了忧却的衣袂。寒冰沿着衣摆往上蔓延,忧却目光一凛,那些冰就碎成了渣哗啦啦的掉了下去。狠下心后,她再要下手,冰女履薄浑身怨气妖力已经充沛的乌黑了视线,那些被怨气同化了的妖气就像是黑色旋涡一样将一人一妖完全包拢了起来。
      木屋门前树下,怨气被空中清新空气吹散后,剩下一尊巨型冰雕。
      双目微闭,面目淡然的忧却被封其中。
      寒冰表面,丝丝怨气幽幽游走,模糊了忧却倾城的面容。

      你是在忏悔吗?
      因为自己一时的过错。

      十八年前,她因为病逝化作一缕幽魂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穿越到中华唐朝。
      纠缠了几年的病痛,终于得到了解脱。受了十几年的冷眼,终于不用再面对。
      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自小自若多病饱受病魔的折磨,磕了那么多年的药,在病床上也不知道躺了多少的年华;家庭残缺分裂,看得见母亲看不见父亲,看得见父亲看不见母亲。工作总是繁忙的他们,只来得及顾及她的病情,总是忘了她的心情。
      他们会给她给买消磨时间的各种各样的书,会给她买她几乎没有碰过从来都是送人的小玩具,会给她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关心话。
      他们似乎认为,她只要安心养病就好,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多好的父母,只求她好好的过,不给予她任何的压力;也从来不在她面前争吵,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一起来看过她。
      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就算拥有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面貌,也都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每个人看事情的眼光也都不一样,就算都有一双眼睛,都有一对瞳孔,也都是完全不一样的眼眸。
      她过得无欲无求,平平淡淡,直到死去,直到看见那两个淡漠的人悲伤欲绝的哭泣。
      她想,她始终打心眼里爱着这两个人,始终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一起到苍白的病房看她。
      只是,她等不到那一天。
      她忏悔。她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总是摆着一张和病房一样的表情,为什么自己当时总是沉默不语的让他们猜忌?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对他们好一点?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抹去横在他们之间的隔膜?

      当忧却知道,自己的冷漠间接的伤害了苦情的冰女履薄,她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忏悔。
      于是,她又开始忏悔。想要弥补,却和那时一样,只能看着他们的哭泣,却无能为力。

      春去秋来,花开花败。
      时光在树上,随着绿芽的抽发,随着绿叶的蓬勃,随着枯叶的纷飞,随着枝桠的寂寞,兜兜转转了一圈又一圈。
      岁月在空中,随着浮云的飘渺,随着雨水的肆意,随着风儿的逍遥,随着蓝色的渲染,辗辗转转了一轮又一轮。
      被冰封的忧却被妖怪们移了又移,挪了又挪。闭着眼的她,是否看到了这片山林千年的形形色色呢?
      不管她是在沉睡,还是还能够听到世俗的声音。总之有好多关于她的事,在妖怪们的嘴里成了故事和传说。
      比如,离她现在所在山脚最近的一个古老小镇,就流传着一个传说:
      在西北山脚下的一尊千年不化的寒冰里,沉睡着一个美丽倾城的仙女。
      仙女曾经住在九霄云外,因为犯了错被王母封入寒冰当中,生生世世接受寒冰无时无刻的侵袭。
      于是,仙女一直在等待,等待有人凿破了寒冰,将她拯救,拯救她脱离寒冰的冰冷。拯救她,还于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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