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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四六 西风何限 ...

  •   “咕咚!”我靠在玉林的床上小憩,被这重重跪到脚踏上的声音给弄得睡意全无,小邓子惨白的脸色撞入眼帘,“格格,奴才该死,可是主子那情形……奴才怕是不大好。”
      “都收拾好了?”我淡淡打量着他的神情,问,“十五贝勒不是一贯身子骨都好,今儿不过就是醉酒后着了些风雪,怎么会烧得那么厉害?”
      “回格格,今儿下雪起主子就没进过屋,独个儿去喝酒回来外裳都湿得透了,还不准奴才跟着……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哪儿听得进人劝,要不……”
      要不什么?他低下头去,我很快放弃探究下文,还是想解决办法吧,敲了敲桌子说,“我不想听这些有的没有,一会儿你们自己捉摸,我只要知道严重到什么样地步?”
      “其实主子自从四月里头大病了一场,身子就不比从前,依奴才愚见,还是得请大夫瞧瞧,来得妥当些。”
      以如今的医疗水平,就是小小感冒发烧也指不准会越折腾出大事来,不论如何,他人总是在我这儿,有个好歹我也脱不了干系,当下便点了点头,忽想起一事问,“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奴……奴才不知。”
      没有一件事能省心的,不晓得这附近医馆是不是比酒馆难找,算了,也不怪他,我叫了他起身,“跟我出去。”

      着了五六个侍卫并了绶承与李海来问,都说附近荒凉,连找户人家都难,至于医馆很有天方夜谭的味道,最后还是库勒低声答道,“奴才记得有一回随大汗冬狩路过此处,恰逢积雪压断了木桥,奴才和两位兄弟前去察探情形,马不慎踏到雪坑失了蹄,将奴才抛下来,正撞上冰石尖儿,肩头豁了好大一血口子,赶回营地眼见不成,后来便在附近找了户汉人家的药铺子给渡了过去。”
      他说话时带着犹豫,我问,“那铺子还找得到不?离这儿有多远?”
      “奴才估摸总有二三十里路。两年前的事儿了,如今铺子在不在已难说,更何况大雪封路,马儿脚程不快,一两个时辰未必能赶得回来。”
      就是大海捞针也得去碰碰运气,我说,“你且去吧,挑个人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话音方落,便跳出来一个侍卫,扎了个千道,“奴才都善愿和库勒同去。”
      随后几个侍卫也纷纷效仿着请愿,蒙里奇抬眼朝我微作示意。我明白过来,这个都善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过问题应该不大,“都不用争了,一会儿有的是要你们帮衬的事。”见我这么说,他们便不再多置一词。
      我想一想对要出门的那两人道,“真找不着大夫咱们再想别的法子,雪天路滑,自个儿仔细些。”
      他们应下后离去,我回头却正碰上蒙里奇没来得及收回的诧异目光,便讥讽地笑道,“怎么?我不像心善的主子么?都善是小十五手下的人吧,由得他去,自家的主子没不尽心的道理。”
      他只得诚惶诚恐地应了个“是”。

      走进里屋,满意地看到该拾掇的都已经一干二净,南首支起半扇小窗让空气流通,很快消去了一室浓烈的酒气,小邓子手脚利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李海这时捧了一小炉香进来,轻声道,“奴才见十五爷睡得不大安稳,就擅自做主,取了些安神宁气的沉香块。”
      “放着吧,”我点头,要论做事妥贴细心还是得属他。
      玉林跟着进来,东张西望,我在床边坐下,问,“瞧什么呢?”
      她面上一红却不答话,我也没空关注她,伸手摸了摸潮软的被子,又去搭多铎的脖颈,他合眼侧躺着,皱紧了眉,指尖按着的脉搏突突跳得倏急。
      “玉林,让人去烧些热水,找那只澡盆子出来。小邓子,你与李海替十五爷好好擦洗。再将床褥子和着被子全给我换了,这么湿捂着没病才有鬼。”我皱眉,收回手时,多铎轻哼了声,似是有所觉察地转了转头,不知是睡是醒。
      “格格,可有老奴帮得上手的地方?”一直没怎么吭声的绶承忽然探头问。
      我睨他一眼,暗想你别去皇太极那儿嚼舌头,就是帮我老大的忙了,起身道,“正好,你领我去厨房瞧瞧,找些儿清热解火的食材来炖一炖。”没药方,那土方先上了,反正不是我自己喝。
      厨房在屋子后头,黑咕隆咚还很冷,蒙里奇举起灯笼,便照到一扇破了个洞的窗户,北风呼呼倒灌进来。绶承忙找了块木板给堵上,劝我道,“这儿寒气重,格格您身子金贵,可别冻坏了,要不……”
      “闭嘴,”我打断他的话,开始东翻西找,“一块动手,找生姜,糖,豆腐,小白菜……还有,我想想……那会儿泡茶时佐的金银花还有没有?”
      这两人依旧杵着不动,我不耐地指了指蒙里奇,“去,问问玉林。”我的起居饮食都是她在打理,就是不晓得一同带过来了没,毕竟那是夏天消暑用的。
      一会儿小丫头兴冲冲抱着个青竹杆做的罐儿进来,“格格,是要这个不?”
      我接过,倒了些在手心嗅了嗅,“嗯,找得好。”
      接着绶承翻出一包绿豆,也被我丢进锅里,回忆大二那会儿一次集体发热,室友炖的退烧大杂烩,又剁了一堆姜丝,加两勺白糖一股脑儿放到灶上。
      剩下点火,起炉子什么的我都不会,就换别人上架。物尽其用,再拿豆腐白菜煮个清汤,这两样好像都有清凉减热的功效,等会儿也给他灌点下去,算补充水份。
      七七八八弄好,盛了两大碗,我好奇地兜了勺杂烩汤,一尝之下立马转头吐掉,这东西哪里是给味觉正常的人喝的,不知有多诡异。

      小邓子把东西端走之前,我又详细地嘱咐了些冷敷的措施,才勉强算能歇一口气,虽然迫切想找个地方躺一躺,当然最好能泡个热水澡再躺,但是大夫来之前还不能睡,绞了把冷手巾擦过脸,便随手抽了卷《栾城集》靠在椅上翻看。
      玉林也被我打发到去帮手,剩下的人都候在外头,折腾半天一直想找个空子一个人呆着,可当屋里真静了下来时,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去想,什么也不愿去想。
      手无意识地翻过书页,却没有一个字印入脑海。忽然“叮铃”声响,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猛然窜进屋来,我抬眼看着战战兢兢跨进门的小邓子,真是不得消停呢,揉了揉太阳穴问,“这回又是怎么了?”
      许久没有出现的墨宝,已经在我脚边伏了下去,他搓着手挨了半天才开口,“格格,主子怕是难受得厉害,只,只叫着您的名字,您……要不去看看?”
      “能做得都做了,我不是大夫,去了也抵不上什么用,没的都不痛快。”他站在一边不敢应声,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书,“再不济,去外头敲些冰块,化成冰水后,用来浸着手巾替他擦拭身子。”
      论脾气,其实我并不比他那主子好多少,心情低落时尤爱迁怒旁人,就算自己知道要收敛也没什么成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倒是真的。
      今晚反正是不能心平气和了,谁撞上枪口谁活该做了炮灰,自认倒霉吧,小邓子被我睨了两回,仍硬着头皮挨在门口,也能算个异类,换作玉林大概早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把一篇《黄州快哉亭记》前后读得通顺,屋中静无声息,我黯然出了一阵神,放下书起身出门。

      走进去时努力提醒自己要端出好脸色来,可还是以失败告终,我毕竟不是宽宏大量的人。按捺住想转身离开的脚步,默然接过玉林递来的冷巾,搭到多铎的额上。
      他合着眼却皱了皱眉,伸手似想将其拨开,居然还不老实,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低斥道,“别乱动!”
      谁知他反手即抓紧了我的手,再不肯放开,只喃喃道,“雅儿,你别走……”
      屋里还有小邓子和李海,像两条挂着的苦瓜,立在我身后不敢作声。我微挣了两下没有成功,索性静默不动,如此他才渐渐安份下去,只神智昏沉地呓语。片刻后我将手轻轻抽出,转头问,“什么时辰了?”
      “回格格,刚过三更。”
      才三更,也不知库勒和都善找到大夫没,这一晚真是折磨人耐心。
      我摸着他没有缓合迹象的脉搏,让玉林倒水过来,半扶着他强灌了一大杯下去。大概是灌得太急,岔入了气管,他吐出来一半后,就开始咳个不停,小邓子忙上前替他捋着背顺气。
      这样一折腾,就把人弄醒了,他三分神游天外地睁眼望我,“咳咳……雅儿?”
      我无动于衷地应了一声,把被子拉到他胸口,“睡觉。”
      他挣扎了一下,伸手覆在我手背上,哑着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雅儿,你真在这儿……”有了上一次教训,我极快地缩回了手,冷冷道,“有什么事一会儿大夫来了再说。”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醒来时看到你守在我床边,就像从前一样。”他黯然一笑道,我被他笑得浑身不舒服,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愿意?没事少说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好,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听你的……”他神情倦怠,合上眼声音渐渐低了,“我相信的,你不会害我额娘……”
      我一怔,心里仿佛有什么重物落地,震得人猛然一颤。低头看时,他的手还攥着我衣角,一条一指宽的鞭痕从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肘,忍不住轻触了触那结起的血痂,靠着炕沿慢慢滑坐到脚踏上。

      快盹着的时候,头猛磕到床档,痛得我一下子就醒了,蜡烛不知何时熄的,梦里似乎也是一派漆黑,我打了个呵欠,轻声叫了小邓子进来,出门吩咐玉林,“我要洗澡,烧水去。”
      “格格,您要不先眯会儿?”她打量着睡眼朦胧的我小声嘀咕,“快一宿了……”
      “放心,我不会淹死在木桶里的,多丢人啊,”我回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
      她便轻笑,“那奴婢就去了,桌上还有些点心,格格先填填肚子吧,得等好一会儿呢。”
      真是知我莫若玉林,我感叹着开始对付碟子里垛着的萨其玛、蜜麻花和桃仁酥,努力将困倦融化到食欲中去。七八分饱时,水便预备好了,我向来不喜欢洗澡时有人服侍,她替我摆好了衣物就合上门出去了。
      水温有些烫,却像是解渴的凉茶,让人松泛开来,我靠着桶壁慢慢擦拭着身子,氤氲的水气中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青紫,那一鞭狠了些吧,看,真是抱应不爽。
      明知道应该尽快搞定,但渴望已久的舒适严重打击了我原本就薄弱的意志力,当玉林把我叫醒,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格格,您刚才不是说不会睡着么?瞧瞧水都凉成这样,可别连您都冻病了。”
      “你别咒我啦,”我好笑地看她又气又急的模样,爬出木桶,接过毛巾问,“大夫到了么?”
      “嗯,这会儿已经去替十五爷诊脉了,所以奴婢才赶着来叫您……啊……”她忽然顿在那里,水汽一扑,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我回身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大呼小叫的,回头找些化淤膏揉一揉,很快就没事了。”

      困顿地扒着被子,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时刻还是睡觉。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躺着,多有内涵的话啊。太久规律的生活导致熬夜因子急剧退化,大夫前脚走,我几乎后脚就迈进房里找床去了。
      一直赖着,直到感到耳朵上痒痒的,像有狗爪在挠,我偏过头咕囔,“墨宝,别闹。”什么品性好,分明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爱半夜三更地跳上炕来,好在这是冬天,多一个暖呼呼的狗热水袋也不成什么问题,换了夏天非踹它下去不可。我伸手胡乱地捋开墨宝的爪子,一面威胁道,“再吵,轰你下去。”
      “倘若我不照办的话,你打算怎样,嗯?”手被捉住,柔软的触感,不是想象中的松软狗毛,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没好气道,“这样!”揪住他的衣领,抬起身来,狠狠在来人的面颊上咬将下去,松开手时不外乎听到一声惨叫,我钻回被窝问,“什么时辰了?”
      “唔唔……申正过了一刻。”
      下意识换算时间,“下午四点多了。”睡掉一整个白天这样奢侈的事,许久没有做过,心满意足之余,却忽然回过神来。
      多铎在我的逼视下,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道,“雅儿,我饿了。”
      “外头那么多人,起码有一半都等着你吩咐。”好心情瞬时消失殆尽,“他们难道还敢饿死你不成?”
      “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你我就饿了,”他为终于想出理由而一脸庆幸,舔舔嘴唇继续说,“一天什么都没落肚,你不也饥不择食?”
      我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后悔,冷冷讥诮道,“别紧张,你还没到‘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的地步。”
      “还怨我不请自来呢,”他俯下身来,两手支在我身旁,温热的气息吹到我脖颈上,“怎么才能消气?”
      我恨恨地盯着他,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来。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来谈,我想不出答案,当然也没有准备一睁眼就先看到这张脸。还是说点更现实的吧,“烧退了么?”说完,又立马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看来是还没醒透。
      他却高兴地将脸凑过来,抵着我额头道,“你说呢?”
      “我说,我简直怀疑你昨晚那样儿是装的,”伸手推开他的脸,在光光的额头一触即过,余热还未消,比昨晚确实是好得多了,翻了个白眼道,“我看那大夫是见了鬼才想出来要让你静养!”

      玉林来给我更衣梳妆时,笑得眼贼贼道,“十五爷都在厨房转了好几周了,指望着等格格一块儿用膳呢。”
      不会是烧坏什么神经了吧,这种事难道很光彩?我站起身将腰带扣上,却差点踩着什么,低头看到某只大狗正趴在椅子下。
      “喂,”用鞋尖拨了拨墨宝的肚子,“看你再吃里扒外,临阵倒戈!”
      它立马站了起来,仿佛听懂了我的话一般,讨好地蹭着我的靴子不停地摇尾巴。算我服它,我挑挑眉,揉了揉它头顶,“没下回啦。”

      以前没事做的时候也去小厨房闲逛,这回来也没忘捎上小山居的老面孔,出去玩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吃的和穿的,这两样我顶记得清楚,从来不马虎。
      甫跨进厨房,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习惯之后也就好了。厨子和打下手的人分别来请过安,就回去各忙各的了。我转悠到旮旯角落里,终于看到血腥的来源,问,“这是什么?”
      见我停在了跟前,那小太监赶忙抬头回话,“今儿一大早,几位侍卫爷们打了只野兔子,奴才正给剥皮褪毛呢。”
      话说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这倒是不错的野味,我转头笑问,“要怎么个做法?”
      答话的是从原先御膳房里给拨出来的勒尔甘,“回格格,今儿炖煲。兔儿肉不比羊肉狗肉性温,冬日里凉血,易损阳气,奴才认为如今还是不做凉食的好。”
      炖煲,还算简单,我打量四周道,“那你教我吧。”
      “嗻”,他躬身答应,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这人除了做东西好吃之外,就这点最得我心,不罗嗦。
      剥了皮的无头兔着实不怎么入眼,勒尔甘用刀取了胸腿肉切成一寸二见方的大块儿直接泡在酒里,血顺着兔腿骨一个劲儿滴下来,我看着恶心,他却不以为意,说要去腥先沾水就不灵了。
      除去红枣儿,佐料少不了葱姜蒜,于是我一面用笨重的刀削着姜片,一面怀念家里那把的德国ZWILLING,感叹以前还得自己洗衣煮饭,到这里后真真变成十指不沾阳春水。
      兔肉沥血洗净后,过一遍温水,勒尔甘把大勺递给过来,神情轻松道,“格格,奴才给您帮衬着。”
      有御厨打下手,感觉不错。我掂了掂分量不轻的勺子,开始在他的指点下坐锅,打清油,放葱段姜片蒜瓣爆炒,再加面酱调料。大块的兔肉倒进锅后,一煸就滋滋地冒出香气,给人马上就能装盘的错觉。我贪婪地享受空气里迷漫的肉香时,一旁的小太监已眼疾手快地捧上去核红枣,加入锅内。
      翻炒的过程很快结束,连肉带汤改成炖之前,还得换个容器。勒尔甘递来的沙锅大得能装下整只兔子,里头搁着木头圆垫儿半锅水,才再套一盅小白瓷锅,“兔儿肉嫩,仔细不能炖得烂了,隔着火还得掌好火候,火大了入味就差。”
      这话眼下之意就是我可以收工了,剩下的用不上我,都由他搞定。

      做饭的快乐在吃饭时消失了一大半。
      对于多铎的扯东扯西,我大部分时候选择充耳不闻,只在实在需要附和时“嗯”一声,他只好隔一会儿便问,“雅儿,我说你有在听么?”
      “‘兔儿煲炖得好’这话,半顿饭我已经听了四五回了,”我给自己兜了一勺汤,抬眼淡淡望着他,“要不要?”
      他瞪着我,半天才把碗递出来,“要,当然要。以后咱们都这样成么?”
      “哪样?”我诧异。
      “就这样……像一个家。”
      家?我冷笑着搁下碗,是因为这一盅兔煲吗?还是因为昨天晚上他的所作所为?
      “雅儿,你别,别生气……”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伸手来握我的手,被我避了开去,如果时间并没有过去,而是停在很遥远之前,就不会有如今的难堪吧。我镇定了片刻,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没有答话,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泛出冰冷的光亮。
      我慢慢地喝着汤,良久没有听到动静,抬头才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屋子的一角,一团灰毛球正挨着墨宝,我轻轻敲了敲碗,警告他,“别老盯着小宝,吃的在这里。”
      他这才回过神来,笑得有些勉强,“我以前都不知道查干巴拉喜欢兔子。”
      “查干巴拉?”那是墨宝以前的名字吧,现在,“它叫墨宝。近墨者黑的‘墨’,如珠如宝的‘宝’。”
      他终于平静地点了点头,承认我所说的狗再不是他曾经的白老虎(查干巴拉就是蒙语中白虎的意思)。

      其实梦也很容易就会醒,从不胜寒的高处掉落尘埃,一次就足够了。

      ******
      女主很凶……啊,这个嘛……
      两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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