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青空》第13张倒吊人

14、第十四章 魏海之西的新王者

　　魏海是ALL SKY境内占地颇广的一面大湖，观光胜地。林霏开来到魏海附近的车站时，立刻有不少当地人招呼他租观光车。
　　小霏随便选了辆电瓶车，拍给司机一张大票：“去魏海的西边。”
　　“啊？”司机狐疑的看着男孩，“那种地方，我们卖苦力赚钱的人是不去的。”
　　“什么意思？钱不够？”小霏心性单纯，又递出去几张。
　　“不是这个意思。您这……不用给了，那我们去周边转转，最西边我绝对不去。”司机师傅叹了口气，勉强坐进驾驶席。
　　魏海的景色果然名不虚传。正是暮春光景，处处花团锦簇，生机盎然。林霏开独自坐在宽敞的观光车内，品着当地小吃，十分惬意。不过他没注意到，越往西走，街道越宽阔大气，路人也有了明显变化。老人、妇女、小孩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身材粗犷魁梧的男人，和浓妆艳抹分外妖艳的女子。
　　“这边还有露天喷泉？好漂亮。”林霏开像孩子一样指着街道旁汉白玉雕刻的巨型喷泉赞叹道。
　　“这里的路灯也比其他地方华丽精致嘛。”两排路灯由巴洛克风格的石柱组成，石柱顶端托举着造型各异的小天使，天使手中环抱着的光球就是灯泡。
　　远处是深绿色植被覆盖的山丘，如童话城堡般坐落山间的别墅群在雾气中影影绰绰。近处是因车流减少而逐渐寂静下来的马路，大片修剪得十分整齐的草地铺在路边。
　　“这位小少爷，我不能再走了。我们回去吧。”司机减缓速度，贴着便道行驶。
　　“为什么？”林霏开不解。
　　“您还没注意到？这边是□□的领地，再走下去要被人盘问扣押了。”
　　“可是我还没找到要找的人。”小霏坚持。对他来说，□□这个词的意思并不是危险而是新鲜。
　　“要不然这样。”男孩望着更向西的，华丽而造型各异的建筑群落，“我下车，你回去。”
　　说着，男孩就跳下缓慢行驶的观光车。他兴致勃勃的取出漆木方盒中的银丝面具，罩在脸上：“大叔你看，我的面具是不是和魏海之西的宫廷氛围很相称？”
　　望着毫无心机的开着玩笑的男孩，司机叹了口气：“得了。小少爷，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回去？再陪你走一程，然后我们必须返回。”
　　林霏开回到车上，两人又向西走了一段路。此时的马路不再广阔到荒凉的地步，开始变得更像街道。两旁也不再是一览无余的草地，而变成各具特色的酒庄和店铺。司机介绍说，这边的店面只对□□开放，像他们这种路人是不能进入的。
　　“回去吧。前边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只剩夜店了。”司机再次央请男孩。
　　男孩恋恋不舍的望着前方更华丽的街道，终于同意。
　　电瓶车掉头，朝向东方。还没启动，对面来了三两黑色轿车，并排横在不宽的街道上，挡住了他们的归路。
　　司机慌神了，在三辆车上同时走下一群黑衣的彪形大汉的时候，开始叠声道歉：“对不起，各位大爷。我们来观光的，有点迷路了，现在就回去。”
　　为首的黑衣人瞥了司机一眼，没什么反应，转而点指车上的林霏开：“你好大的胆子！敢在魏海之西带这样的面具！”
　　男孩也害怕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哆嗦着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戴？”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黑衣人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回头向其他人询问，“这小子问的是为什么？”
　　“找死！”
　　“捅了他！”
　　立刻有人挥舞着拳头叫嚣起来。
　　“你到底什么来路？”黑衣人挽着袖子，下最后通牒一样的问。
　　男孩并不懂来路是什么意思，只好诚实的回答：“我是魏海西。”
　　突然之间，所有人仿佛都被定身，一动不动了。
　　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笑声：“你是魏海西？你想说这魏海之西都是你的？”
　　“我，我有证据。”意识到小命不保的男孩变得机警起来。如果这银丝面具是一般人不能戴而魏海□□有的，那么这船锚项链想必也如是。
　　果然，当那枚船锚项坠暴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黑衣人显然怔住了。有些男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些立刻别过身拨电话，捂着嘴低语。
　　“你是魏海西？”为首的男人眉头抽搐着抬起右手指着山丘上的古堡别墅，“那在那里给我们下命令的是谁？”
　　“无论是谁，他一定不是魏海西！”因为真正的魏海西已经死了。
　　男人显然已经动摇，口头上却不松懈。他身后的一个人凑过来递给他一部手机，他拿起来听了两句，说声：“明白。”就挂断了电话。
　　“你。”他对着小霏，“我们的魏海西要见你。”他转身打开轿车门，“请上来吧。”
　　危机可能解除了。林霏开想。这个男人突然用了敬语。
　　按照电视里一般的程序，林霏开应该先蒙上遮眼的黑布，再被带进他们的据点。可是，这帮□□却完全不需要。他们似乎就是光明正大的把路线展示给你看，并有把握你记住也逃不走。
　　经过平坦的大道和曲曲弯弯的山路后，林霏开终于站在古堡别墅跟前。近距离观看，这建筑物更加庞大华美，散发着古朴幽静的神秘气息。若不是站岗的男人们一水西装墨镜，男孩真会以为他是不是穿越回18世纪的欧洲了。
　　因为被催促着快走，小霏并没时间仔细观察每间房子的格局构造，可是一晃而过的画面也让他觉得室内的布置十分奢侈。最后，他被带到一间高大的，拥有一整面墙的巨型花梨木书柜的房间。一位气质严谨干练，双目炯炯有神的老人坐在写字台前的高背椅上。
　　男孩进来时，他挥手叫所有人出去。
　　“可以摘下你的面具了吗？”老人慈祥的微笑着说。
　　“我不是魏海西。”小霏摘下银丝面罩和脖子上的船锚项链，双手呈给老人看。
　　老人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是真正的魏海西要我代替他。”
　　“他……人呢？”老人的嘴唇微微振颤，连胡须也跟着抖动。
　　“两个月前，从北空区立医院楼顶，跳了下去。”
　　“那孩子，还是去找他了。”他惆怅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可是先生，带我来的人说，这里还有一个魏海西。”见老人陷入了沉默，男孩忍不住追问，“如果有人已经代替他，就不用我了吧。”
　　“那个人是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老人已经收敛神色，恢复滴水不漏的平静表情：“我是魏海之西的总管，魏五。”
　　魏五爷详细询问了魏海西的自杀过程，林霏开把当铺以外的事情全部据实交代。五爷持续沉默不语，上下打量了男孩许久。随后拿起写字台上做工考究的海柳木烟斗叼在嘴里。
　　“既然海西将家族的船锚项坠交给你，我就不再过多干预。”半晌，五爷终于开口，“无论你的过去是怎样的，现在都已随着海西的尸体灰飞烟灭了。从今往后，你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做好魏王，执掌魏海之西。”
　　“可是，魏爷爷，认识海西的人看到我不会穿帮吗？”
　　“不会。他总是带着银丝面具，而且，只要我承认你是魏海西，就没人敢质疑。”老人笃定的微笑，目光炯炯有神，“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会尽量让你的一言一行都像他。”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做到吗？”男孩惴惴不安的提问，希望得到老人的鼓励。然而五爷板起面孔：“这就要看你的考试成绩了。”
　　当五爷接到家仆递来的成绩单时，眉头诡异得拧出纠结的造型。他僵着面孔问：“他真的……连小学都没毕业？”
　　“是的。据探子回报，这个少年本名林霏开，自小有忧郁症，小学只读过半年。”
　　“他18年来，说过话的人不超过20个？”
　　“是的。除了学校的人之外，他在日常生活中见过的人都不足20个。12岁之后，他与一名叫兴隅的外科医生同居，其间搬过14次家，但是他们的大多数邻居都不知道林霏开的存在。”
　　“他从未做过体育运动？”
　　“是的。这一项是林霏开本人回答的。一天24小时，他有20个小时都是在床或沙发上。”
　　“那这项无基本常识？”魏五爷轻叹一声，“算了，这样的孩子怎么指望他有基本常识。”
　　“五爷，最后一项成绩不错。”家仆安慰老者。
　　五爷将目光放在最后的期待上：“智商170。”这个确实不错。
　　“五爷，这IQ测试是在他整篇题目中有一多半字不认识的情况下完成的。”
　　看不出这孩子头脑空空如也，却相当聪明嘛。
　　家境清白，聪慧而单纯，的确是容易雕琢的璞玉。
　　“海西。”老管家叫等在门口的男孩进来，“你愿意成为魏海之西的新王者吗？”
　　男孩迟疑了片刻，凝视着魏五爷严肃郑重的神情。
　　魏海之西。
　　华丽的街道，私人酒庄，山间古堡，平民不敢涉足的□□领地，这一切都摆在眼前要我继承。死亡之后的人生，未免太波澜壮阔了。这才是那个人要交换给我的荣耀与财富。
　　既然如此，我再也不会逃避，不用迷茫。就以合格的魏王为目标活下去吧。
　　“我会努力的。请您指导我。”男孩坚定的说。
　　老人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家仆报了一串人名，“把他们统统都叫来。文化常识、社交技巧、枪械使用、近身格斗、行窃暗杀、说服术、读心术、毒品迷药分辨，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样样都要从头学起！”
　　“哇，这么多。要学到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魏五爷胸有成竹的微笑，“你的老师都是最优秀的，也是最严格的。相信我，孩子，用不了太久，你就会成为合格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