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apitolo 07 说再见 ...
-
{08 In Japan}
二月十四日。
空气里乱窜的凉意似乎都被浓郁缠绵的巧克力香气所淹没。莹白天光洒满了这个城镇的没一个地方，宛若缓缓飘落却让人无法忽视的轻纱般铺展开来。耳畔是间断的鸟鸣声，即便是断断续续的，在这个安静的清晨也显得格外清晰。
那个浅金长发的少女在街边站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她墨色的双眸一直看着街的另一边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直到倏而响起的一阵声音才将她的视线从对面的人身上挪开。
“怎么了，莳萝？”她低下头，看着还残留着微弱碧光的吊坠。刚回过神才发现刚才对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莳萝和辻葵之间并不会多说话，莳萝不像卡娜卡那样的性格，所以除了有关死后文的事情，两人很少交谈。
“来自文伽的通讯。”
辻葵一怔，而后向附近的一个巷子走去，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接通来自美川文伽的通讯。接通后，几乎是立即的，耳边传来银发少女清冷的声音：
“我知道了，关于你为什么会继续以人类的形式，留在人间。”
和文伽预期的结果似乎产生了偏差。
巷子里久久没有响起另一个声音。辻葵只是低头望着脚下的砖格，看着被风带起的尘埃在空中盘旋片刻又落在了自己的鞋尖上。耳边是逐渐放大的心跳声，她颤抖的攥紧了衣服的下摆。
过了很久，就到辻葵的双腿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浅金长发的少女缓缓抬起头，望着头顶发白的苍穹，她微启嘴唇，用疑惑的语气回复到：“是因为愿望吗？”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
“关于那个愿望……”
霎时清风四起，猎猎的风声遮挡住了另一边那个银发少女的声音。浅金色长发在幽暗的空气里纷飞，少女伸手将散到眼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青年温厚的声音从巷口传来的时候已是通话结束后的十分钟，辻葵收起先前空白的表情，快步走出巷子，映照着日光的脸庞在瞬间变得柔软起来：“沢田さん，早上好。”
“嗯，早上好。”青年的棕眸里盈满了日光，眼底是浅浅的笑意。他的身后站着刚才的那位金发女子，清澈的棕眸里泛着柔和的光芒。女子的脸上有着和沢田一样的温柔笑靥，她冲辻葵笑了笑这才问道：“你是纲君的朋友吗？”
辻葵点了点头，望着金发女子如水般的眸子。
“我是笹川京子，请多关照~”她弯起的眉眼下，是极为少见的干净色彩。
她愉悦的心情似乎感染了辻葵，少女弯起眼角，脸上绽放了一个干净甜美的笑容：“嗯！请多关照。”
这是辻葵第一次见到笹川京子，一个有着一双仿佛能将时间一切美好事物都倒映进去的眸子的女子。
###
情人节过去的那个周末，辻葵的母亲发邮件和辻葵说因为临时有事的缘故所以暂时回不了日本，邮件里还不忘嘱咐辻葵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少女看完后立即回复了母亲，和她说了些近来的状况 。然后便关了页面，心里莫名地放松起来。
——只是，偶尔觉得一个人很好。
少女趴在床上，套着耳机，单手撑着下巴翻看着新买的小说。原本散落在两边的浅金长发已被她用一根很简单的白色丝带高高束起，发尾垂在左肩。似乎是被小说的情节吸引了，少女墨绿的眸子里有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在房间的一角，莳萝以手杖的形式悬浮在半空中，幽幽地发出碧光。
——有什么东西变了。
在悄然间，失了它最初的模样。
放在身边手机突然亮了起来，辻葵拿起来一看，是来自沢田纲吉的邮件。
「From 沢田纲吉：
后天我打算离开日本，所以想发条信息和你提前道别。
再见，辻葵。」
少女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顿了好几秒才点了回复键：
「To 沢田纲吉：
路上小心，沢田さん。」
点击发送。
过了一会，辻葵将手机放在床上，然后起身走到窗边。垂下的碎发在少女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清风从敞开的窗户间盈盈灌入，伴着阳光的味道，温柔的拂起少女耳边的碎发。
太突然了啊。
她都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就要和沢田说再见了。明明才认识了一个多月，她连一句“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都还没有好好地说出口就要说“再见”了。
——“再见”是“再也不见”还是“再次见面”呢？
后来辻葵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送沢田登机。
沢田纲吉出发的那天，辻葵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只是那微笑太过固定，一下子就被人看破。
辻葵和沢田并肩走着。少女将双手握的很紧，似乎这样才可以克制住悲伤的情绪。“笹川さん不来吗？”少女低头玩弄着手指，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
“嗯，她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然后，一路无话。
直到走到登机口，辻葵才真正意识到“离别”的存在。她不适地合上眼，她怕一旦突破了某个临界点，她就会当场发泄出来。她害怕她会永远失去这个干净纯粹的青年了。
少女停下脚步，再次睁眼时，沢田拖着行李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棕眸在明媚阳光下依然折射出柔和光芒。青年张了张嘴，：“再见。”
辻葵愣了一下，随后抬手向不远处的青年挥手再见。她自己都清楚地感觉到眼角的晶莹，却也只是将脸上的笑意加深。
青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内。少女微扬的嘴角被扯成一条直线，抬起的手像被抽去了力气，垂在身侧。
她紧咬着泛白的嘴唇，缓慢地抬头，天光炫目地射进机场内，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明亮。
明亮到刺眼。
她发现她头一回这么得不喜欢‘离别’这件事情。
她也知道自己很奇怪，奇怪到她都要不认识自己了。当初舅公公的离世的时候，她淡漠地没有流一滴眼泪，可是现在沢田只是离开日本，去另一个地方，她却感觉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和莳萝提到这个时候，莳萝只是很平静地告诉她，那只是因为你和沢田纲吉接触得多了。她茫然地想要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
她很想有谁可以告诉她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可惜谁都不可以。
她突然想到以前在某本小说里看到的一句话：“不是你自己不行。”
所以，
——一定会再见面的。
心底有个声音这么告诉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她突然紧握住衣角，像是抓到了那个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信念。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信念会成为她今后努力的全部动力。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apitolo 07 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