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apitolo 33 绿朱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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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In Italy}
当心「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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辻葵正式进入大学的这一年，恰好是沢田和千裕在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虽然几个人并不在同一个学院，但即使如此，辻葵心里的感觉多少也有些微妙。
他们这一群人仿佛站到了同一条线段的两个端点。辻葵这一端正闪烁着开始的讯号灯，另一端却眼看着就要拉下最后的帷幕。
就好像所谓的「时差」一样。
明明身处同一个星球，这半边的居民已睡眼惺忪地从被窝中挣扎着起来，那半边的居民却刚打着哈欠准备安睡。同处一片苍穹之下，却分享着截然不同的天色。
永远有人在和你做着相反的事情。
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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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学的一个星期，辻葵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花费在了处理人际关系和认路这两件事上。比起之前就读的国中和高中，这个学校的建筑分布让一向自认为方向感还不错的辻葵也不经有些头疼。少女不由怀疑起自己其实是路痴的隐藏属性。
当然，令她头疼的远不止这些。她所选择的油画专业的导师一来就下达了“在十一月前务必要上交两幅油画作品，否则扣学分”的指令。
说这话的是一位深褐色头发的中年妇女，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粗框的眼镜，看上去不免有些古板。随着她推了推镜架的动作，挡在眼前的镜片也立即反射出一道高深莫测的亮光。带着些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自傲。
看样子，她似乎很满意看到班里近乎所有人都一幅状况外的表情。
辻葵当然也包括在那‘近乎所有人’之中。她当时正在整理笔袋的手一顿，大脑也应景地呈空白状。无法外泄的强大的怨念就化作哀嚎在心里大肆叫嚣起来，明明开学前才刚上交了一幅作品现在居然又要一下子来两幅？！
想到这她就一阵气不过，烦躁地抓了抓头。
但抱怨归抱怨，该完成的作业还是得按时完成。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一没课，辻葵就一个劲地往画室跑。有时甚至会将自己锁在里面一天都不出来。
光阴却不停转。
这天，辻葵刚在画布上落下最后一笔，放在身后桌上的手机便铃声大作。她瞅了眼屏幕上的来电名称后飞快将手里几只还沾着颜料的画笔都一齐扔进一旁的水桶中，双手在兜在身前的围裙上蹭了蹭随后接起电话。
“千裕さん？”辻葵一手将手机凑近耳边，一手绕到身后解开系住的围裙。因为作业的缘故经常要涂涂画画的，衣服上难免会沾到颜料。而油画的颜料又不似水粉颜料般多洗几次就能够洗掉，一旦不小心画到衣服上就仿佛蹭到了熟褐色的铁锈般难以剔除。
很显然，辻葵在这方面不属于那类小心翼翼的人。被她丢在木椅上的围裙上早就伤痕累累，无数条或粗或细的笔迹各占据的其中的一块领地，毫不退让。
电话那头的女子一听电话被接通，娴静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葵ちゃん，明天晚上有时间么？”
“明天晚上？”她潜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正打开窗户的动作随即一顿。飞快地在脑内搜寻了一下似乎没想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如实道。
“那明晚七点来罗马街这儿的一家餐厅吧~具体位置我待会儿短信发你。”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辻葵将手机放在床沿上然后一鼓作气地拉开窗户。正处十一月中旬的巴勒莫已步入雨季，午后的空气里也和西西里的其他城市一样泛起了湿润的凉意。
眼看着又是一场大雨将至。
湿冷的凉风从敞开的窗扇间灌入。原本弥散室内的那股刺鼻的颜料味也一下骤减了不少。她突然觉得有些冷，随即抱紧了肩膀使劲地缩了缩身子，可寒意始终没有褪去。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来自白井千裕的信息。
辻葵边打开短信边往里面走，信息里的地址写的很详细明确，辻葵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大致方位确保无误后便笑眯眯地退出短信界面，视线扫过屏幕正中的数字时少女的神色忽然一滞：
“糟糕我居然忘记明天是千裕さん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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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一阵寒风过后，辻葵冻得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环绕在胸前的双手又紧了紧，这才继续头顶着铅灰色的积云抬脚向前迈去。
因为前一段日子太过专注于绘画，除了上课基本不和外界有所交流，连公寓都很少回。所以辻葵大脑此刻的运转似乎一时间之间还没有跟上外界时间的流逝速度。直到刚才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日期显示才反应过来，居然已经离开学过去两个月了。
白井千裕的生日就在明天可自己现在还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一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后就把注意力投到街边各色的橱窗上。
可惜连续逛了好几家精品店店都没有看中合适的礼物。正考虑要不要去超市买做蛋糕的食材然后在千裕面前班门弄斧一回，视角的余光冷不防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偏过头一看，对方恰好也望了过来，少年原本未起波澜的眼眸突然泛起笑意，恍若夏夜天幕中闪烁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又是偶遇呢，葵ちゃん~”
Generale略显欢悦的语调跃入耳中，心头盘踞的烦躁心绪竟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于是她也弯起嘴角笑起来，“真是巧合。”
少年的栗色碎发似乎吮吸了不少湿气，大雨还没有真正下下来就已经软绵绵地趴在他头上，有气无力的模样和他一脸精神的面貌截然不同。
说话间，他已走到她身旁。Generale身上似乎也带着些微凉的水汽，沿路带过来的微风湿漉漉地扑了她一脸，“正在逛街途中么？”
浅金长发少女摆摆手，大脑紧随着她的动作想到了什么又立即讪笑着点了点头，“是在帮朋友挑选生日礼物的途中。只是还没选定……啊哈哈~”
话末，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先前的矛盾表现般，辻葵傻笑了一声。停顿几秒后，就又垂头烦恼起礼物的事情。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挑选。”少年突然响起的声音在辻葵看了就仿佛是根救命稻草，立即引得她猛地抬头，先前脸上镌刻的深厚沮丧也随之一扫而空。
兴奋当头，她似乎忽略了什么问题。可马上辻葵就意识到了，迸发出喜悦色彩的眉头又一次交叠，“可是，Generale你不用去做自己的事情吗？”
“我本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忙。出来也只是随意走走罢了。”
“那就好。”少女听到这句话后像获得了一本保证书般放心地笑了起来。视线紧随着身旁的少年往街头移去。只是在他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后，原本笑盈盈的脸色突然一沉。
总觉得有哪边不对劲。却又琢磨不透到底不对劲在哪。
沉思间，头顶突然一凉。
辻葵伸手摸了摸头顶，收回的右手指腹不出所料地一片湿润。
再抬头往上去，原本稀疏的雨点一下子变得稠密，一缕两缕的交缠在一块儿逐渐汇聚成更大的雨珠。
不一会儿视野里便已是一片雨色。
辻葵急忙从斜跨的包中掏出雨伞撑起，快跑到栗发少年身边，一道由她亲手筑起的屏障将兜头而下的瓢泼大雨隔绝在外。
她朝着少年的方向微扬起头，苍白的双颊上隐隐现出一对梨涡，“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这场雨来势汹汹。
俩人在就近的咖啡厅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任何变小的趋势。
气温也随之降低了不止一两度，好在面前的咖啡还很热，捧在手心正好可以取暖。她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香醇的气息包裹了味蕾然后顺势而下，一股暖流也随之漫向四肢百骸。
对面的少年的心绪似乎一点儿都不被眼前这场暴雨影响，悠悠然地翻看着从不远处的书柜里抽出的杂志。纸张翻阅的细碎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耳畔，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少年翻篇的手突然一顿。
隔着咖啡氤氲而起的水汽望过去，辻葵还是能够看见他唇畔那抹逐渐加深的不明笑意。正欲开口，不料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这种植株据说只有在莱茵河以西到西班牙南部才看得到呢~” Generale的手指着彩色页面上的某副插图，犹自笑得高深莫测，漆黑似夜的眼眸划过了深色的桌面终于落定在她身上，“翻译成意大利语的话，就是Alkanet。”
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听到这话，辻葵不由地虚起眼眸，即使已经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可是仍无法忽视因为少年突然冒出的这席话而蹿上心头的阵阵凉意。
“神秘人？”他却毫不在意地要跳转到另一个话题上。
“……”
“那葵ちゃん觉得我是什么人呢？”Generale歪头询问道，眼里尽是无辜的笑意。
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非要说的话，也只能说，我看到的世界比你眼中的世界更贴近那个真正的世界。”栗发少年见她许久不语，抛出这样一句好似绕口令的话就又低头翻起杂志。
辻葵定定地保持刚才的坐姿，一动不动。
她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仍不断地冒出冷汗——自从那个已故的女孩子的名字被眼前的少年状似无意地提起。
她不敢断定Generale一定与Alkanet或是那个黑发青年有什么关系，只是他刚才那番话很明显地意有所指。
辻葵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眼前的少年也一定隐藏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现在看起来似乎和她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apitolo 33 绿朱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