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混着吧》写着玩

32、第三十二章 见钓鱼

　　我知道钓鱼要去读研究生的时候是在我看见了那个五香月饼里的葱花之时。她说上班太没意思了，也不给涨工资，她觉得赚得太少。之前她迟迟不想去读研是怕读完了也找不到好工作，白白浪费那两三年，她说要是在报到之前给涨工资就不去读研了，然后她就一直等着，等到9月份了也没给涨，最后实在不能再等了就去读研了。
　　上学的时候钓鱼每学期都能得到奖学金，不对，好像是助学金，因为有特困证，每次都是一等的，学习成绩很是优异，她不去读研真是可惜了。她家里还有个妹妹，也在读大学，她不想去读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早点赚钱，不想让家里有那么大的负担，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钓鱼问我中秋节发啥了，我就把我那两样东西说给她听，她说那也行啊，她们啥都没发。我本打算把那五香的月饼给扔了，听完钓鱼说她们啥也没发我就决定把它吃完，这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在工作岗位上得到的节日礼物，尽管它的做工让我颤抖。
　　钓鱼开学几天后问我还有没有以前的某个专业课的书，她的都卖了，她们学校还不给定书，我说我得回去找找，有没有我都会去找她玩的。钓鱼那学校在抚顺，她上学要坐“雷锋号”才能到，中秋节放假就到她沈阳的四姨家里住上几天，而她四姨家和我四姨家的小区是挨着的。之前钓鱼上班那地方离我们厂子不远，打个小蹦蹦十分钟就能到，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时间找她玩，现在终于能见到她了，挺想她的。
　　钓鱼之所以叫钓鱼是因为她的名字和这个词谐音，而李大慧是大连人，她一叫钓鱼的名字就用她那海蛎子味的家乡话喊出“钓鱼”这两个字，从那以后钓鱼就叫钓鱼了。上学那时候我们脚对脚睡了四年，并不是我们不想头对头，只是护栏的位置都在两端，如果我们头对头会很危险，所以她就和川川细头对头去了。钓鱼睡觉很早且很死，经常八、九点钟就睡下了，很快就能睡着，不使劲推她是很难把她吵醒的，从来不打呼噜也不磨牙，连翻身都是有数的，是寝室里睡觉最老实的。她只比我大二十天，长得也很小，比我高不了多少，但是很瘦，所以她做什么看起来都很轻，有时我早上睡懒觉都感觉不到她下床。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结果一本书都没找到，书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啊。我妈问我找什么呢，我说看见我书没，我妈说都让她给卖了，反正也不学习，留着还占地方。啊，我妈真是太了解我了，其实我早就想卖了，就是总忘，也不知道那一麻袋的书卖出来的钱能不能够买个麻袋的。
　　我给钓鱼打电话，告诉她我的书已经到了废品收购站或者早就被粉碎后制成了手纸，钓鱼说她再想办法，我说要不中秋节一起去书店看看能不能买到吧。我们约了时间地点，中秋节就能见到钓鱼啦。
　　今年不能在家过了，早上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我家离市内很远，要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再倒车才能到。到了地方看见钓鱼穿了个紫色露一点后背的小衫，一条牛仔裤，一双高跟鞋，看着比以前成熟了点，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我，因为我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喜欢穿平底鞋、牛仔裤和T恤，加上我不达标的身高，让我在人群中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改变，我就喜欢这样，我讨厌高跟鞋。
　　刚毕业两个多月，我们彼此都没有泪汪汪的感觉，只是挺高兴的。我们在一个十字路口汇合，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热闹，我和钓鱼穿梭其中，感受着中秋佳节浓浓的月饼味儿。
　　我问钓鱼去哪玩啊，钓鱼说她也不知道，就在附近转转吧。转着转着她说差点忘了，手链的线断了，想去买一个，我就陪她去找哪里有卖的。我们逛到了卖珠宝的地方，各种金银饰品晃得我们睁不开眼睛，瞬间有种掉进金库的感觉。我们看着那些吓人的标价，再看看那些挤在柜台前的人群，哪来的这么多有钱人。
　　我们看到这地方也有卖手链的，只不过人家那上面穿的珠子不是翡翠就是玉石的，价签上印着让我们望而生畏的价格。钓鱼说她都不好意思把她那手链拿出来问人家有没有这样的线，看那上万元的手链用的线好像和她那个差不多，可价签上的那些零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在我们前面有一个中年男子在挑着吊坠，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一个农村人，他看上一个，让服务员拿出来想仔细看看，那服务员上下打量他一番，很不情愿地拿给他。那男人捧着那个吊坠爱不释手，露出淳朴的笑容，问能不能便宜点，那服务员没好气地说已经打完对折了，然后不等那男子再开口就从他手中夺过吊坠摆回原位，还不忘给他一个白眼。那男子用很小的动作摸了摸衣兜，最终无奈地离开了。
　　钓鱼在这些柜台前左看看右望望，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人家卖不卖这种线，她怕人家不稀得搭理她，但那手链是她对象给她买的，她很想带上它。这附近除了这地方我们也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这种线。钓鱼挑了个慈眉善目的问了，那女的一看不是来送钱的，头也没抬，就说她们不卖，对面那个楼里有，我们也没太多奢求，她没说不知道我们已经很感激她了。
　　我和钓鱼来到对面那个楼里，和刚才那个楼的金碧辉煌形成鲜明对比，显得陈旧破败，灯光昏暗，适合我们这种人出入。我们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卖饰品的，钓鱼说明了来意那女的说5块钱，没用5分钟她就给弄好了，我估计成本也就5分钱。
　　出来后我们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了，一过节去哪都是一推人，太闹腾，走累了我们就去街边的肯德基里坐着，我问钓鱼想吃点什么，钓鱼说什么都不想吃，就坐着歇一会。
　　我很喜欢这种地方，可以免费上厕所、歇脚，什么都不点也没人会管，甚至自己从外面买来东西在这里吃也无所谓了。只是环境差了点，特别吵杂，尤其是到了吃饭时间，人声鼎沸，我和钓鱼很幸运地捡到了两个靠窗的位置。我突然想起书的事，想陪钓鱼去买书，但又不知道哪有卖的，这一片没有书店，我们也都懒得动弹，就一直坐着聊乱七八糟的天。
　　钓鱼说她现在最愁的就是英语，本科的时候考了四、五次六级都没过，研究生毕业如果不过六级找工作就费劲了，和本科生没过四级是一个待遇。英语算是钓鱼的软肋，和她别的科目成绩比起来显得很矬。
　　这让钓鱼很上火，一个纯正的中国人竟然每天要为鸟语愁眉不展，有几人是真正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学鸟语的，是谁害了像钓鱼一样的莘莘学子们，我为自己不用再学鸟语而庆幸，也为钓鱼苦苦在鸟语里挣扎而悲哀。
　　后来都聊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了，只知道过了今天我又该上无聊的班，而钓鱼又要去雷锋的故乡上闹心的学了。我们聊着聊着就都沉默了，我知道钓鱼也很迷茫，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又想起了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至少他还会继续为那个吊坠而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