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混着吧》写着玩

22、第二十二章 煮熟的工资

　　这几天我和孙大姐都很亢奋，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即将发生，而且必然会发生，那就是要发工资啦。我和孙大姐早就穷的叮当响了，我们都很固执地决定不向家里要钱。孙大姐全身上下加一起就剩百十来块钱了，她的大馒头也没什么钱，总出去和同事吃饭，赚那点钱自己都不够花，还有一屁股外债，真是愁人。我比孙大姐还惨，既不想管家里要也没有男朋友，女朋友倒是有不少，只是我不喜欢借钱。
　　耀东不明所以地问我俩高兴什么呢，我们告诉她这个月马上就要发工资了，耀东疑惑地问我俩她才来不到一个月能有工资吗，我说能有吧，又不是没干活为啥不给工资啊，耀东还是心里没谱，不像我和孙大姐这样兴奋。
　　今天是25号，我们厂子是每月25号发工资的，所以大家看起来都容光焕发。
　　早上我和孙大姐拧拖布的时候发现橡胶手套漏了，正好管库房的王姐从门口经过，我们管她要了两幅手套，孙大姐随口问王姐是不是今天发工资，王姐说总厂还没给通知，应该是今天。在我和孙大姐将要放下心的时候，王姐反问我们：“有你俩的吗？”我和孙大姐用一种“怎么没有”的表情看着王姐。王姐说做工资的时候没做你俩的，新来的都压一个月的工资，今天发的可能没有你俩，要不等总厂那个发工资的人来了你俩问问。
　　王姐是我们分厂的库房保管员兼工资员兼统计员，一人兼任三种职位，这对于一个50来岁的妇女来说会有些辛苦，才给她开1600块钱。我们这种厂子招人是比较困难的，工资很低，待遇很差，所以一个人能兼几种职位就得兼几种职位，王姐说自己以前一直在国企上班，后来裁员给裁下来了，在家呆着没什么事做才经过宝珠的介绍到这来的，来了之后觉得这活也不轻松，待遇也不咋地，没有通勤车上下班特别不方便，什么时候干够了就走。
　　我和孙大姐很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我俩的，为什么要压一个月的工资呢，没人告诉过我俩还有这种规定，怕我们跑了不成，什么破单位。都不算总厂，我们这个小小的分厂每个月至少能盈利50万，就1500块钱还不舍得给我俩发，真大方。
　　如果连我俩都没有的话，耀东就更不可能有了，中午回到寝室告诉了耀东，耀东也没太失望，我估计她应该不像我和孙大姐这样穷困潦倒，因为她有那么多的零食。耀东说她不喜欢她现在的工作，没有意思，她想去当老师，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她现在每个星期只能和她对象见一次，她不能忍受，所以下个月就不想干了。
　　这个破厂子的人员流动性很大，三天两头就有人辞职。地点偏僻，没有通勤车，待遇也很不好，所以招不来长期干活的人，这个厂里的工作也不需要有什么工作经验的，像我们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倒是很适合，但是招来了干几个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了，我们厂子给大学生定的工资就是1500，亘古不变。我的上一任就是觉得赚的太少，没什么发展，所以回家复习考研去了，我和孙大姐也不会长期窝在这里的。
　　下午上班时我和孙大姐要打印一些数据，所以就去找那个加了我5个□□号，满脸疙瘩的小子，他每天都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呆着，守着个计算机，不知道天天的都忙些啥。我们把U盘递给他，让他帮我们打出来。他接过U盘，手哆嗦了一下，我有些困惑他哆嗦什么呢，接着他有些颤抖地将U盘插在计算机上，我更困惑了他为什么要颤抖呢，然后他用一种很奇怪的动作抓住鼠标，好像使了很大力气并且连着胳膊带肩膀一起一抖，把U盘打开了。我似乎恍然大悟了，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
　　他问我们工资是多少呀，我们说1500，然后他也说下午发工资应该没有我俩的，他说都这样，所有人都是压一个月的工资。我俩奄奄一息的小火苗被他无情地浇灭了。
　　回到化验室孙大姐说他就是啊抖吧，他怎么会抖呢，我说应该是，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看他可累了，孙大姐说他吃饭会不会抖，怎么夹菜啊，我说反正他活的好好的，指定能把菜吃到肚子里。孙大姐说大土豆说的是要把他介绍给你啊，我说你可拉倒吧，我才不干呢。
　　下午两点多，我们听见外面有些骚动，出去一看，大家都往门卫那边走呢。这时候从隔壁跑出来一个小子说走啊，领工资去啊，孙大姐说都没我们的份领啥啊。我们眼睁睁地往门卫那边看，有几个人领完工资都走出来了，乐呵呵地数着红红地票子，羡煞我和孙大姐了。孙大姐撅着个大嘴，一脸的不快，没有了工资意味着我们下个月会很悲惨地度过。
　　我们目送每个人领完了工资，最后出来一个我们没见过的女人，我看见她就有种回到80年代的感觉，她让我觉得穿越是如此容易，只需要穿的巨土就可以了。总厂真是出人才啊，眼光好独特，她穿了一件土黄色的连衣裙，这款式完全就是80年代的古董款，并不是很潮流的复古款，是古董，完全的纯正的在80年代的时候女人们最钟爱的连衣裙，她把头发扎成一个辫子，呆呆地垂在脑后，还有那双万恶的凉鞋，黑色的，平底的好像带一厘米的跟的，一小条带子从里面绕到脚背，穿过中间预留的孔，绕到外侧，然后被卡子固定住，这双鞋还算不上主角，最诱人的是那双白白的袜子，好白啊，在太阳下显得有些刺眼，简直就是画龙点睛。那双洁白的袜子衬上那双骨灰级的鞋再配上那身飘飘的连衣裙再加上那一缕算不上瀑布般的头发，哇，太有内涵太有年代感了。这一定是个有思想的人，她能淘出这身装备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国宝，活化石。好，我服了，不给我工资就不给吧，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她了。
　　在我让孙大姐看那女人穿的有多纠结时，孙大姐撅着的嘴终于咧开了，好像没领到工资的人不是她一样。嘲笑那女人并不能给我们带来钱，我们依然很穷，手里一张红色的票子都没有。
　　啊，工资，就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