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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棘手的生意 ...

  •   七月,锦城的天气闷热得让人难受。
      直到手机响了三次,座机响了五次,我才在金山几近咆哮的留言声中睁开眼睛:“师父,你再不起来,我就开车走了!”
      十分钟后,我戴着□□镜,窝在后座啃大饼。
      金山递给我纸巾插嘴,又从副驾上拿了个纸袋给我。是DIOR的彩妆。
      “我是不是给你的提成太多了?”臭小子真浪费。
      “长期熬夜,烟酒过度,内分泌失调,师父你快三十了,不化妆就出门想吓死路人啊。”
      “天生丽质,素面朝天。这种境界你这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哪里会懂。”我丢了个白眼过去。
      “崔小姐的余款结过来了,你要查查。”
      “嗯。”
      “房租还有半个月到期,今天房东问还要不要租。”
      “知道了。”
      “老陈打来电话……”
      “让他先付定金!”
      “……”
      C市大刀阔斧改变着面貌,让人越来越陌生。修桥铺路一年四季都没停过,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都要把修好的路再挖开重新铺一次。抱怨也没用,只能忍受一如既往地塞车。
      五年前,可以恢复刑警身份的我却选择了辞职。铁栅栏后面的那张脸,我已经记不清,也不想回忆,只记得老陈冲咖啡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回来好好干几年,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接我的班……”我摇摇头,多的不想说,只相信卧底出身的老陈会懂得。他叹气说:“你就是拎不清,其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记得我说:“师父,咖啡要变成奶,行么?”
      后来我自己开张了一个信息咨询公司,本质就是私家侦探所,本来生意寡淡,老陈介绍了不少生意来,间或也帮他们查点东西,毕竟警察有制度,有的手段是不能用的,我这种身份倒是很好介入。
      一年前,老陈拜托了一个刚毕业的小毛头给我,就是金山,刚考进局里,行事任意,惹了点麻烦事,得罪了上头,老陈没保下来,觉得可惜了人才,就扔我这儿了。金山很聪明,性子跟我挺像,一条路走到黑的那种,除了毒舌多话,倒也没别的毛病,就是人长得太帅,没事儿就惹点桃花上门来,我不胜其烦。
      我一路没说话,已经给自己画了个淡妆,的确精神看起来好多了。心中暗叹岁月不饶人。
      金山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也没开口,不知道在琢磨啥呢。
      想到这儿,我倒是问起:“今年你还考么?”
      他摇摇头:“考进去,不见得学得更多,师父你教了我这么多,我没交学费,还挣了不少钱,我要是走了,你岂不是很亏?!”
      “这倒是。”我顿时心安理得。
      “……”

      百花路在锦城的CBD区,办公室租在一栋旧写字楼的顶层。顶层风光好,最重要的是隐秘性反而比其它楼层好。
      还没走近,就发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和金山顿住脚步,我瞥他一眼,这次这朵桃花还有点本事。金山摇摇头,耸耸肩,一副绝对不关他事的无辜样。
      走近门边,听到里面有打斗声,应该不止两个人,这就奇了,莫非是三朵桃花同时找上门??
      是三个男人,身材高大的那个带着棒球帽,身手颇为敏捷,一个对付倆,另外两个都穿着黑衣,身手也不错。还没闹明白局势,三人见我们进来,正在攻击棒球帽的其中一个光头已经朝我扑过来。我一闪身,金山连忙伸手挡了我一下,四两拨千金把这人接过去了。金山可是连续两届全国自由搏击赛的冠军,我一点不担心。
      棒球帽叫了声:“老陈叫我来的。”
      这下明白了,敢情这俩黑衣人是来找我麻烦的。我躲过他们,走进厨房,这才发现厨房里还藏了个娇女。
      她怯怯地看着我:“你好。”
      她帮我泡了几杯茶,出来的时候,金山和棒球帽都制住了各自的对手,一个绑在椅子上,一个绑在书桌脚,金山在他们各自的耳朵上放了耳机,让他们听重金属摇滚。
      棒球帽跟金山对视一眼,颇为惺惺相惜。
      棒球帽:“一会我叫人带他们回去录口供。我叫屠百里吧,我刚调到老陈这组。”他朝我伸出手。他约摸30多岁,脸虽然瘦削,但线条柔和,看起来很谦和,甚至有点书卷气,要是走在大街上,谁会想到这人居然是警察。金山在一旁忍不住先笑了:“这名儿真有才。”我瞪他一眼,百里摸摸脑袋,也笑了。
      “说吧,要我查什么事。”我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打量着那个文弱的女人。她看起来沉静,头发简单梳了个髻,戴着方框棕边眼镜,手指修长如笋,没有留长指甲,应该是个教师或者会计。
      “这是我朋友白小苏。想请你们查点事儿。”百里介绍完,我冲白小苏微微颔首,算是友好的招呼。
      “你自己干嘛不查?你们的资源可比我多。”
      “我这马上又要去特训了,而且……老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假公济私那可就大了。而且她这事儿……”百里苦笑。
      “有点离奇。”白小苏主动接过话。
      “说说看。”金山俩眼冒着精光,特来劲。
      “我想请你们查一个人。就是我。”她很肯定地。我跟金山对视一眼。
      “因为我失忆了。”她看出我们的疑问。“我怀疑一些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
      “记忆是我们能力之外的事情,小姐,我建议你可以找心理医生催眠或者……”
      “不,请相信我,这件事只有你们可以帮我,求求你。我会付钱。”她恳切地看着我。
      “那么,说吧。”我示意金山给她添水。
      “我是棋院的围棋教练,半个月前我主动申请带几个学生去C市参加比赛。当然这也是后来同事告诉我的。我去之后的第二天,比赛结束后,独自乘地铁去了动物园,没想到地铁的电梯出现障碍,很多人受伤了,我的头部受到重击,醒来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我到底是谁。”
      合情合理。
      “我老公接我回来的。的确是我老公,可是我不记得。回来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我打开我的□□,看见了这个。”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A4打印纸。
      我接过来,是一段□□聊天记录。
      6月30号:
      一念成灰:你忘记的,我知道。
      白小苏:你在哪儿?
      一念成灰:不安全。
      白小苏:那怎么联系?
      一念成灰:等。
      7月4号:
      一念成灰:我等你。
      眼前这个女人自然是白小苏了。“什么都不记得,还记得□□密码。”
      “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指放在键盘上自然就打出来。”她也觉得奇怪。
      “肢体记忆。”金山接话。
      “我的□□里几乎所有的好友都被我改了名字。保持昵称的只有两种,一种特别熟,不用改也知道对方是谁;一种完全不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这个人是我去C城之前5天跟我联系的。”不亏是下围棋的,逻辑思维十分严密。
      我想了想:“在你失忆之前,第一,你忘记了什么你却非常想知道?如此重要又为什么会忘记?第二,你被人监视,所以无法跟你直接联系。第三,这件事可能关乎人命,所以不安全。第四,他给了你联系的地址,却不是通过网络或者手机,那么应该是另外找人送给你的。”
      白小苏点头:“我也是这样想。可是从我现在的生活看来,没有什么让我起疑的。”
      “你跟你老公说过么?”
      白小苏摇头:“我醒来的时候,他说他查过我的手机,我并没有跟什么特别的人联系过,可能是去想动物园玩。所以我想我应该之前就没告诉过他。”
      “有什么事情严重到会连自己的老公都隐瞒着?该不会是你有外遇吧。”金山尽往歪处想。我瞪了他一眼。
      白小苏有点尴尬。
      “一念成灰一定是约我去动物园附近的什么地方。因为我对气味很敏感,不喜欢养宠物什么的,所以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不可能去动物园。”
      “所以你要我们帮你查你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是么?”
      白小苏点点头:“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现在我知道的关于我的资料。”
      “这生意倒是复杂了。该按照什么项目收费呢?”金山拿着价目表问。
      我一时也没主意。白小苏:“我知道这很难办。你们能不能这样,你们所有项目的价格我都支付。”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金山在她身后使劲跟我眨眼,让我接下来。
      我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那就这么办。”
      百里松了口气,对白小苏安慰着:“你放心,我不会介绍错的。”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他起身摘掉了那俩人的耳机,准备拎那他们走。
      “等等。”
      我掐了烟,看着光头他们:“谁派你们来的?”
      那个光头瞟了我一眼,很大义凛然地不答话。
      “你们这属于入室行凶,比入室抢劫严重,对吧百里警官?!”
      百里很配合地点头:“再加一条袭警。”
      光头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但还是硬着脖子不说话。趁热打铁,我又道:“你说了,我有办法让你该收多少钱收多少钱。”
      百里跟光头都看着我,俩都很疑惑。
      光头用眼神跟他兄弟交流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我已经快要遗忘的名字。
      “他指示的?”
      “他在号子里认识了我老大,我老大吩咐的。”
      我进了厕所,十分钟后,我带着一张被人毒打的猪头脸出来。对下巴都快脱臼的光头道:“拍吧。”
      百里看了我一眼,解开光头的绳子。光头掏出手机,对着躺在沙发上的我拍了两张照片。
      “你们走吧。”我对着镜子卸妆。
      光头留下一张名片,转头对我说:“七姐,我叫高钧,以后有吩咐,我尽力而为。”
      我没答话。七姐这个称呼应该是他告诉光头的,光头没有说谎。
      “这年头,混混都用名片了!”金山大惊小怪。
      百里微笑着看完这出戏码,还不走。白小苏看起来也很哑然。
      “空调,热死了。”我叫着。
      金山关好门:“你那张冰块脸够降温了。”
      死小子。
      “还有事?”我有点烦躁地瞪了百里一眼,对着我这张脸怎么还笑得挺欢的。
      “我见过你。”
      我再次仔细打量了百里一番,确定我没见过他。正想问他,他又丢了句:“他表现良好,减了两次刑,明年应该就放出来了。到时需要帮忙就找我。”说完他才离开。
      老陈居然出卖我。我腹诽了老陈几句。
      “师父,反正租期也快到了,要不要换个地儿?”金山开了空调又开了电视。
      我摇摇头:“该来的躲也躲不了,一动不如一静。”
      我问了白小苏一些问题,金山头一次很认真严肃地在旁边做着记录。我很疑心他对眼前这高智商□□是不是有点啥歪念。
      直到傍晚,白小苏看了看手表,有些抱歉地对金山道:“我明天再来,太反常会引起我老公疑心。”
      金山送她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棘手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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