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与君相知》与你成说

16、伤心

　　屋外的阳光洒进屋子里，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模糊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温暖的花海里，周围都是淡淡的馨香，阳光温暖的包裹着自己。是梦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温暖的感觉了，自从爹爹去世以后，幸福就离自己远去了。真是贪恋这种感觉啊，要真的是梦，情愿自己不再醒来……。不对！昨晚的画面纷至沓来，仿佛又看见了那群女人狞笑着向自己走来——“不要！”——随着这声大喊念竹睁开双眼，

　　入眼一片浅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衣服，但不是自己的。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身子一片酸痛。这是哪里？依稀记得昨晚在那群女人就要得手的时候，好像来了一个人，对了！是那个人救了自己，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

　　抬眼看着这间陌生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窗上悬挂着浅蓝色的窗帘，阳光透过缝隙洒下一地光辉。屋子里陈列十分简单，窗户下一方木桌，上面放着一盆盛开着的雏菊。几个软凳分散在房间四周，除此之外就剩下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宁静致远”。笔锋颇为大气，行云流水一般，看来其主人一定写的一手好字。

　　视线移回身下，自己现在坐着的这张床很奇怪，无柱无幔，软软的，铺着浅蓝色的床单，细嗅之下一种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是谁救了自己？看着这样温暖的房间，一阵苦涩袭来。自己还值得别人这样对待吗？抬手捋起衣袖，手臂上的红痣伊在，可毕竟自己的身子被人碰过了呀！爹爹，小竹好难过！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缓缓推开。筱然特意起的很早，在厨房做了一些清粥小菜，自己先吃了点。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估计房里的男人该醒了，盛了粥，放了几样清淡小菜，端着托盘来到屋内。进得门来，看见那个男人一副凄苦的样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叹息一声缓缓开口：“你没事了吧？你放心，昨晚没发生什么事，饿了吧，先起来吃点早饭吧。”说完把食物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筱然道：“你先梳洗一下，再吃点东西，我在客厅等你”。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筱然回到客厅，坐在凳子上耐心的等着。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会惊慌失措，给他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吧。想起刚才男人那忧伤的表情，心里一阵抽痛，自己最近是母性泛滥吗？怎么总是会心疼那个对自己来说，算是陌生的人呢？

　　等了一会，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筱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定了定神开口“请进”。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的进了门，回手轻轻的把门关上，仍旧低着头，站在离筱然不远处低低开口道：“奴家谢谢小姐救命之恩，昨日多有打扰，还望小姐见谅”说完微低着身福了一礼。筱然看着面前的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阵好笑。愉悦的开口：“没事，我也只是凑巧路过。倒是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长的什么样子吗？”

　　念竹本来十分忐忑，刚才那人来送食物时，自己没有好好观察她的样子。匆匆梳洗完毕出得门来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下人，听见隔壁的房间有微微的响动，这才大着胆子敲了敲门。进门自己也不敢多瞧，只想道了谢快些离开这里。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在调笑自己吗？要真是的话她昨晚为什么会救自己。心里一团乱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了半天毅然抬起头，接着一声惊呼“是你！”

　　念竹怎么也没想到救了自己的人会是她，自己从前想过无数种和她再见的可能。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本来自己对她心存感激，毕竟因为她爹爹又多活了很久。可没想到再相见时竟让她瞧见这么不堪的自己，一时悲从心来，眼泪竟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最后的希望啊，就这么没了！

　　筱然本想逗逗那人，每次见面都小心翼翼的，自己很想看看他其他的表情。没想到他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又哭了起来。怎么了？自己像是坏人吗？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么有威慑力了，搞的别人看自己一眼都能吓哭了。看着那人越哭越伤心的样子，手足无措的来到那人面前：“你怎么又哭了，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啊，你别再哭了，对不起啊”。筱然语无伦次的向男人道歉。自己从前怎么不知道男人这么难哄啊。天啊！快收了我吧！

　　看着男人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筱然只得继续说道：“你别哭了啊，都是我的错还不行吗?你要再哭一会我都快哭了啊，求求你了还不行吗？”念竹本来心里十分悲苦，可看着这个叫筱然的女人手足无措就差行礼作揖的向自己道歉，一时又感觉十分好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开来。

　　见男人破涕为笑，筱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唉！以前是女人心海底针，这个时空的男人也不逞多让啊。“这样才对嘛！要不传出去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说完还擦了擦额头根本就不存在的汗。“叫小姐见笑了，念竹在此赔个不是”说完深深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筱然心想“哦！原来他叫念竹啊，这么长时间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怪不得总感觉他像竹子一样坚韧，念竹，很好听的名字”想到这筱然微微一笑，对着念竹说：“不用客气，我又不七老八十，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来，坐下吧，我这间客厅有点乱，你不要嫌弃就好”说着引着念竹坐在靠窗的凳子上。

　　“怎么会，只要小姐不嫌弃念竹就好”慌张的欲起身再行一礼。筱然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沉吟着开口：“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见过几面，也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这么见外。我这里没有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你好好的做自己就好”。念竹本来还心有戚戚，不知那人心里该怎样贬低自己。可渐渐听她的语气虽然带着淡淡的怒气，但没有丝毫的鄙夷，心里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回复了心境，念竹对着筱然道：“不管怎样，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家一定要谢得……”没等念竹把话说完筱然急忙双手打叉“打住！求你个事行不？你能不能不要自称奴家，你就说我怎么怎么样行吗？我听见这个词儿我是真的难受啊！还有你叫我筱然就好了，你叫我小姐小姐的我更难受”说完还作势抖了抖肩膀。念竹听了一愣，自己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别的女人见了自己不是带着鄙视就是不屑一顾，连和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可看对面的女人神情不似作伪，清亮的眸子里盛满真诚。慢慢的眼眶又红了，只好死死的咬住嘴唇，怕自己再次呜咽出声。

　　筱然看着那人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急忙解释道：“呃!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哦，对了，你爹怎么样了，过了这么久，你爹的身体应该好了吧？”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了。念竹听她提起爹爹，泪水没有忍住又落了下来“我爹爹，前两天已经去世了”筱然暗道一声“惨了”。果真这个男人又开始‘开闸放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又惹你伤心了，你——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吧”说完安慰性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手掌接触到男人的肌肤，掌下的人一颤。筱然这才想起这是个男女大防的时代。暗骂一声大意，急忙收回了手，连连道歉。

　　听那人提起爹爹，自己一时不察，竟又失礼于人前。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不禁面皮发烧。忙把头低下吸吸鼻子呐呐开口：“对不起，奴家，哦不，我失礼了，望小姐见谅”。说到一半，蓦地记起她不愿意听自己说‘奴家’急忙改口，生怕她听了生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是除了爹爹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吧。

　　看着念竹慢慢平静了下来，筱然暗舒了一口气。生离死别，我们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呢？暗自叹息。“那你家里还有别的什么人了吗？你怎么会惹到那群混混的？”听筱然提到昨晚的事，念竹颤抖了一下。“昨天是爹爹的头七，我去城外给爹爹烧纸，回来的时候耽搁了。看天快黑了，本想赶近路回家，没想到在巷子里就遇到了那群人”筱然看着那人强装镇定的样子，心脏微微抽痛。“那你家人呢？”念竹听到这神情一暗：“我没有家人了，娘亲去的早，这么多年只有我和爹爹相依为命，我们是后迁到这里来的，所以也没什么亲戚”。

　　经过最近的耳濡目染，筱然也知道了现在是怎样的社会。在这个时空里，男人的位置很低下，可以说是命比草贱。女人由于身强力健，一般娶了位正夫之后都会纳几位夫郎、小侍。夫郎小侍可以随便买卖。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可以说没有人权到极点。自己刚听说时狠狠的叹息了一把，还想着这下可让我们广大女同胞们扬眉吐气了。可自己怎么忘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弱势群体的命运大抵都是很悲苦的。

　　现在想来，念竹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他爹爹没了妻主，这么多年一定过的很不好吧！可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除了神色间有一丝悲痛，并没有那种被逆境压垮的麻木。不禁让自己心生佩服。这样的男人，心里一定筑着一层很厚的高塔吧，坚强，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