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傻秀才》一见钟卿

5、第五章 上山

　　乔三儿流汗：“秀才……你不会是想……”

　　秀才：“对。”

　　乔三儿：“不行，不靠谱。”

　　秀才：“你怕？”

　　乔三儿：“这黑灯瞎火的，出事怎么办？”

　　秀才：“我带着火儿呢，没事情，要上就赶紧，前两回我都一个人过去的。”

　　乔三儿叉着腰望着眼前这座山，好吧，虽说它不高，但现在天黑了，李伯伯把他俩撂这以后就赶车回城了。

　　黑漆漆一片，这就是……百妖山？

　　看看自己，又看了看那正从包袱里翻火折子的闷秀才，这大半夜的爬山……

　　乔三儿戳了戳秀才：“哎我说，你胆子挺大呀。”

　　秀才不声不响点着了火折子，撩起了裤管，指了指自己的脚腕子。乔三儿凑过去一看，白白的脚踝上有条红编绳，接合的地方是一颗红珠子。

　　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珠子得值多少钱。

　　乔三儿：“这是？”

　　秀才放下裤管淡定道：“辟邪。”

　　乔三儿：“……”

　　敢情一条绳子他就不怕了。

　　秀才：“你放心吧，这山也不高，我们爬一夜的山，然后早上就到复景县了，正赶上开城门。”

　　乔三儿从秀才手里接过一只火折子：“那行，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保护我。”

　　秀才上下打量打量乔三儿：“你比我高，有点男子气概好不好。”

　　乔三儿也细细致致看了秀才一回：“我比你瘦，而且你想呀，到时候如果出个鬼什么的，你满腹经纶的上去跟那鬼讲道理，她没准就把咱俩给放了。”

　　这话明显是在挤兑秀才，奈何人家神经粗听不出来。

　　秀才想了想：“可以。”

　　乔三儿捂脸：“……”

　　秀才强，他已经强大到想跟鬼讲道理的程度了。

　　火折子照亮脚下，乔三儿一手举着火儿一手拽着秀才的衣角，黑暗里，鞋踩土石的声音特别明显。

　　嗯，毛骨悚然。

　　秀才只顾赶路，一句话都不说，这让乔三儿更毛了。

　　终于忍不住了，乔三儿道：“秀，秀才，你怎的不说话了？”

　　秀才回头把乔三儿拉到和自己并排走：“组织语言。”

　　乔三儿：“啊？”

　　秀才：“待会儿万一遇见什么危险的东西，我好跟它理论。”

　　乔三儿，你可别欺负傻子，欺负老实人会遭报应。

　　他尴尬地笑了笑：“秀才，你真是纯爷们儿，我服你。”

　　秀才挺胸，清了清嗓子：“三儿，是不是到复景县你就要去找你那远房亲戚了？就不和我一起了？”

　　乔三儿一愣，这不是他粘着他的时候扯谎的话吗？

　　哪有什么远房亲戚，不过都是为了跟着你。

　　这呆子记性还不差，还以为他早忘了呢。

　　乔三儿装傻：“什么远房亲戚？我怎么不记得？”

　　秀才惊了：“你说你要去陪他乡试，又不认路，才跟了我的呀。”

　　乔三儿抓耳挠腮说不出个所以然，天色黑，秀才看不见他面上焦急。

　　是啊，你凭什么赖在人家身边不走？人家欠着你的了？

　　摸了摸后背，他奶奶的，火辣辣的感觉仍在。

　　乔三儿像猫一样舒展了一下腰背，不想走。

　　这傻秀才挺有意思的。

　　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跟着你需要理由吗？别反问我‘不需要吗’。”

　　秀才立住想了想：“我傻，你不嫌？”

　　乔三儿突然特别想哭，那股子酸劲儿窜上眼睛就要往外冒。

　　乔三儿举起了火折子，把秀才的脸照的亮亮堂堂：“你看看我。”

　　秀才眼珠不动，定定的看着他。

　　乔三儿脸上笑着：“你看看我，流里流气又破皮无赖，你嫌我了吗？”

　　就算秀才嫌他，他也不打算下山回城。这么多年痞子白当了？从小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赖皮？那是他最擅长的。

　　秀才摇了摇头：“不。”

　　乔三儿捞他往前走：“这不就结了，我自愿跟着，你就当多个杂役吧。”

　　秀才呵呵的笑了半天，乔三儿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

　　爬到山顶的时候，秀才还说想眺望一下山下的景色，被乔三儿一口回绝，他曰：黑乎乎的眺个鸡毛阿。

　　因为这句话破例了，被秀才拧了一下后腰，又之乎者也的训了半天，直说得他差点吐了。

　　秀才：“要下山了，你注意着点儿别踩空了，估计到山那头，天就亮了。”

　　乔三儿这会儿挺难受。

　　为什么难受？得先说说他这人，有一习惯，每天得喝点酒。

　　以前李员外给他的小工钱有百分之六七十都花在酒店老板娘手里了，爱酒如命，一天不喝就心痒。

　　这大半夜的，心里跟猫挠一样，想酒喝了，特别想。

　　可，他身上没钱。

　　还像以前一样耍无赖骗酒喝然后第二天被人打出店门？不能够吧，秀才盯着他呢。

　　怎么才能弄到酒喝呢？

　　乔三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捅了捅秀才：“问你个事儿。”

　　秀才：“你说。”

　　乔三儿：“咳，就是……你反感人喝酒吗？”

　　他也只好这么说了，先看看秀才的态度。如果人家说不是很介意，那待会儿进城吃饭的时候就来点儿酒，解解馋。

　　就怕他介意。

　　秀才摇了摇头。

　　乔三儿心头一阵大喜，原来他不介意阿！那待会就……

　　“坚决不能喝。”

　　一句话把乔三儿连人带魂都拍在地底下了。

　　这小兔崽子！

　　秀才认真道：“叔叔每次喝完酒就像变成禽兽了一样，满口胡言乱语眼神心智都不正，酒万万喝不得。”

　　乔三儿仍旧抱着一丝希望：“不同的人对酒有不同的反应。”

　　秀才笑：“这倒是真的，妹妹喝完酒后大哭不止一睡不醒。”

　　乔三儿拽住秀才的衣角：“实不相瞒，我得了一种很怪的病。”

　　爷不信治不了你。

　　秀才神色紧张：“什么病？”

　　乔三儿低头酝酿出很悲凉的语气：“一种不喝酒就会死的病，秀才，你忍心看我病死吗？不忍心吧？不忍心就……”

　　“你打住，打住。”秀才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秀才：“叔叔曾对婶婶说他有这种病，可嫂嫂叫他戒了一个月也没什么事情，我看还是这样吧，进城后我带你去看个郎中，反正一个月内不会死掉，你就暂且忍忍，行吗？”

　　乔三儿垂下手，彻底死心。

　　秀才，原来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