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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都是月亮惹的祸--艾德嘉,你玩儿真的!201-2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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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预告:
嗯耶――!本书个性最认真、品行最端正的艾德嘉*斯宾赛同志,居然会在月圆之夜‘狼性’大发,非礼我们可怜的希罗尼……希茜公主殿下,甚至还将魔爪伸向了他的恩师凯恩!(呜……什么品味,也太不忌口了吧。)……啊?艾德嘉说他是被人暗算,真正的受害者是他本人?……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就让我们来看看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吧。
下集:都是月亮惹的祸--艾德嘉,你玩儿真的?!……混乱人心的东西是魔性之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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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都是月亮惹的祸--艾德嘉,你玩儿真的!201-218
操魂师--精通灵魂魔法的暗之‘摄魂者’这一职业的最终阶段,从最低阶的幻术士到第二阶的催眠师、第三阶的暗示师、第四阶的封魂师直到最高阶的操魂师,这一罕有职业的进阶自古便有着非比寻常的困难度,而该职业公会的秘密性和进阶流程的保密性,又为其平添了更为神秘的色彩。
但是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无论是宫廷还是民间,总有一些摄魂者的足迹悄无声息地从我们的身边走过,或多或少地在历史的记载中留下点点滴滴的印记。
由于各国王室对于摄魂者的忌讳,有史以来摄魂者本人的真实身份都是对外保密的,就连他们彼此也只知道对方对外活动时的特别称号。
史料记载过的资料比较多身份也相对比较公开的摄魂者,大概就算那位曾经为玛迦十三世的谍报机构效忠过的摄魂者--‘帝利魅’,身为第五阶的‘操魂师’,帝利魅为当时的玛迦王希罗尼*玛迦的情报工作发挥过十分巨大的作用,包括从最顽固的战俘口中套取情报,催眠敌方军官突然行刺己方将领等等。
最著名的一次即‘无法承重之剑’事件,据资料记载如下:
某次,帝利魅被二百三十多名敌方士兵包围,眼见就要被生擒,这名被黑色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操魂师,不紧不慢地轻轻叹息一句:“好重的剑啊。”当即所有士兵手中的配剑齐刷刷地珰琅落地,有的甚至被落剑刺伤了脚尖,敌方首领大惊,问何故,所有的士兵皆答,无法承受手中的剑重,首领不信提剑上前欲拿帝利魅,而这位帝利魅并不闪让,还是轻轻一叹息:“你的剑弯了。”首领冷笑:“言语再能骗人,这没生命的金属东西你可骗不了吧。”话音方落,他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自动弯向了怀中,配剑无声息地已经插入了自己胸前……
两言折敌,使得帝利魅声名大噪,惊恐不已的敌兵视帝利魅如恶魔转世,闻名而自行避让。
帝利魅在‘四国侵卡战争’过后便自动隐退,虽然从此没了任何踪迹,但其声名已经位列卡鲁卡四大操魂师之首。
“只要有灵魂之物,便逃脱不了操魂师的掌握,也许就连我们的历史也在被他们无形地操纵着吧。”
说此名言之人是谢兰国法利儿五世,因其怀疑自己的母后是被父亲爱妾所雇佣的无名摄魂者催眠而自杀,这位国王上台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洗国内的摄魂者,而在谢兰国展开名为‘狩魂’的清除摄魂者的大屠杀。
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大约有六千到八千名疑为摄魂者的人被送上了绞架,但是真正的摄魂者们是不是真的被他们狩猎到了呢?那些绞架上的孤魂也许都是些无辜的平民而已吧,因为仅仅过了半年这位疯狂屠杀的‘屠夫王’便受到了报应--他真的疯了。
至于是不是摄魂者们的报复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摘自神秘氏所著《吉祥大陆职业的传承》之十八《摄魂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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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夫兰王宫附近的‘崔斯特理恩’大教堂的某间内部议事厅内,光明神教的上位祭祀们团团围坐在会议前,通过摆放在桌面中央的一面通讯镜,同步接收着远方尊者的教诲与新的指示。
就连一向为老不尊的光明神教驻卡鲁卡地区大主教克劳德也难得表情肃穆起来,再配合他身上穿着的红衣教士袍,更加显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庄重与威严来。
此刻,克劳德毕恭毕敬的对象正是远在光明神教的核心本部‘梵迪刚’的光明神教的最高领袖--教皇图塔喀门。
尽管卡鲁卡王廷特别准许了‘崔斯特理恩’大教堂不用接受《魔法通讯管制条例》上的规定限制,可以自由使用国际间的远程魔法通讯设备。
可是毕竟卡鲁卡与‘梵迪刚’的距离太过于遥远了,魔法通讯镜中的图像清晰度还是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影响,以至于图塔喀门教皇猊下的声音虽然还算比较清晰,可是图像却显得很是模糊,总感觉好像是隔着一层纱巾看过去一样模模糊糊的,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出来是一位衣着白袍、头戴圣冕的一位中年男子。。
此刻这位教皇猊下一边不停地缓缓转动自己中指上的一枚戒指,一面质对着一些关于克劳德的最新传闻。
“克劳德大主教阁下,听说在前些日子,卡鲁卡王为其妹举办的专属骑士选拔大会上,有位上位的圣职人员言行举止十分不得体,不但当众辱骂某些选手骑士,而且还身着奇装异服狂热地为某位少年骑士加油,更是险些连带着五名劝阻的圣职人员一起跌出看台,这位将圣职者的尊严与道德视若无物的丢脸家伙,有人谣传就是克劳德阁下您,这是不是真的呢?”
“猊下,决无此事,这根本就是针对鄙人的恶意谣传。”脸上挂着再真诚不过的表情,克劳德愤愤不平地为自己做着无罪的辩解。
“那么,我还听说,就在几天前的清晨,阁下你还被守城的士兵发现醉到失足落入了护城河中,不知可有此事?”图塔喀门还是声色不动地继续转动着戒指,徐徐地发问。
“绝无此事,肯定是居心不良者的恶意谣传。身为圣职者的榜样,鄙人从不饮酒。”克劳德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的‘清白’辩护,尽管一刹那,四周的其它圣职者都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其它的地方,比如:地板、天花板、桌底、脚背上等等。
好像没有注意到,图塔喀门依旧继续着他的发问:“听说在您管辖的教区内的老鼠比较怕猫,这……”
他的话音方落,不带一丝犹豫,克劳德眼睛都不眨地矢口否认了这个‘谣传’:“猊下,这是谣…………”
随着惯性脱口而出的回答看来是个很蠢的答案,克劳德尴尬地笑了起来,而图塔喀门居然也很愉快地和他对笑了起来。
“那么,有关圣铠‘纯洁’现世的事情,想来不会再是‘谣传’了吧,我亲爱的克劳德老师。”图塔喀门笑声一顿,忽然提出了重点问题。
见克劳德沉默不语,图塔喀门继续说:“我并不想责怪您的这种即未不及时上报教廷、又无任何作为的失当之举,不过,身为侍奉至高天的重要臂膀,您即是红衣大主教,又是曾经教导过我的授业恩师,应该比我更加清楚那件消失了近千年的圣铠对于人类的意义,以及它的重新出现将会为我们的世界带来什么样的‘东西’。如果我们光明神教世代相传的神谕准确无误的话,我们绝对不应该再让‘圣铠’脱离我们的控制。”
相对于开始滔滔不绝地图塔喀门,克劳德异常地沉默,只有在此刻克劳德才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想‘纯洁’的归属问题早在八百年前就决定好了吧,史书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我们的前前前前任教皇迦太基已经郑重声明过,圣铠‘天使的纯洁’属于第三圣骑士‘纯洁’的私人财产,而不是教廷的财产,并且也正式承认了《关于‘纯洁’以遗产的形式将其所有财产赠与了他的挚友戴弗*西卡斯》该遗嘱的真实有效性。对于这套传说中的‘圣铠’,我们光明神教已经没有任何权利了吧。”
图塔喀门心不在焉地将自己手指上的那枚闪着浓烈的深红色光泽的教皇权戒转了又转,克劳德识相地闭上了嘴。
因为从图塔喀门那种冷淡的态度,克劳德知道多年来一直试图远离教廷权力中心的自己只怕已经‘老’了,起码在这位还很年轻的教皇眼中,自己已经被擅自判定为‘老人’之一了。
无论是昔日那位总是用尊崇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爱徒、还是自己敬爱有加的恩师拿柏伦(上代教皇),大概从这枚象征了无限权力的血红色的教皇权戒套上了他们的手指之后,克劳德就再也看不到自己曾经视同亲人一般的对象了吧。
克劳德有些悲哀地看着那枚明明象征了光明的力量,却如同浸透了鲜血一样暗红地戒指,时不时地就会发散出浓烈如岩浆泡内部的色泽一般鲜亮刺眼,就像为了将它套上的权贵者们心底那颗蠢蠢欲动的野心,少年时代的克劳德一直对这枚仿佛是权欲凝结物一样的戒指没啥好感,以至于在自己的老师拿柏伦去世后的权力争斗中主动放弃了自己可能成为教皇的一切机会,可是为什么一直对其敬而远之的自己还是要为这个东西再次失去欣赏的弟子,克劳德只能叹息命运的弄人了。
“我并没有说要将‘纯洁’据为己有,而是说,那位‘圣铠’新的主人将会成为我们全力争取的对象,尤其是对于那位以圣骑士为人生奋斗目标的少年见习骑士而言,只怕他会很乐意为全人类献身吧,就像他的前辈--圣骑士‘纯洁’一样。”从上位者一贯的角度出发,图塔喀门用再轻松不过的口吻将素昧平生的少年‘供奉’了出去,仿佛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一般。
克劳德一言不发地微微闭上了眼睛。对于毫无反应的红衣大主教图塔喀门心中暗恨,可是克劳德背后庞大的人脉和名望,却又是一股连教皇也要对其投鼠忌器的力量。
图塔喀门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依旧用恭敬的口吻请求着自己的恩师:“这件事情我会差遣专人进行,我只希望在他们展开活动的时候,老师作为卡鲁卡教区的掌管者可以从旁协助,提供必要的便利。”其实对于熟知克劳德的禀性的图塔喀门来说,什么‘协助’、‘便利’,那句话未说出口的言下之意是‘不希望在我的人干活的时候,老师你派人给我使腕子’才对,毕竟‘强龙’是压不过‘地头蛇’的。
果然,在克劳德哼哼哈哈地答应了、这次远程会议也完满地结束了之后,一等图塔喀门的头像从通讯镜里消失,克劳德就开始原形毕露地大发飚了。
“哼!打主意打到我家小艾艾的头上,不可原谅!查理,你去给我查查上面会派哪个家伙到我们地头来。”一位金发的眼镜祭祀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罗曼,给我‘好好招待’一下那位倒霉蛋,不许用暴力,要‘温柔’一点,也不需要让对方终身退教那么严重的啦,简简单单地诱使对方犯个三规四戒什么的,可以把他打包回去就可以了。”旁边某位褐发的祭祀阴沉地露出一抹不太怀有好意的微笑微微一躬身,也悄悄地退出了议事厅。
“还有你,劳伦斯!”青筋直冒的克劳德愤怒地纠住通讯镜后面的放映生--一位慌慌张张地小神官劳伦斯,切齿咬牙道:“老早就告诉过你了吧,叫你把通讯镜的分辨率给我调低点儿、调低点儿,可是为什么我连那家伙脸上新长出来的痘痘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呢!”
“冤枉啊,我已经把分辨率调到最低了,再低下去可视度就只能看鬼影了。”拼命护着自己的脖子防着被某人掐死,小神官劳伦斯哭笑不得对自己的上级--不可理喻的克劳德解释自己无法‘失职’的原因。
“那就让他变成鬼影吧,与其看那张讨厌的面孔,我还不如看看鬼影呢!明白了的话,下次可就不要再犯了,否则……哼哼哼哼~~~”光明神教最大教区卡鲁卡教区的精神领袖克劳德红衣大主教,正皮笑肉不笑地用右手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可怜地侍应神官的小脸蛋,此情此景仿佛是吃完了霸王餐的还不忘记勒索一下店小二的地痞,又或者是为放高利贷的追讨债款的□□打手,在扒光了欠债者口袋里的最后一毛钱后,仍不忘记最后威胁一下可怜的欠债者。简而言之,就是典型的加害者暴力胁迫受害者的现场画面。
就在小神官劳伦斯在克劳德如狼似虎地凶恶眼神的注视下,身为通讯镜放映生的‘职业操守’即将不保时,一个声音及时地解救了他的‘职业危机’:“大主教大人,您想看鬼影的话,我可以向您推荐几座久负盛名的墓地、鬼屋,保证您一次看够瘾,所以请不要在这里威胁可怜的劳伦斯。”尽管这个不高不低的声音语气毕恭毕敬,可是话中的语意明显带着‘不要给我胡闹了’的强烈谴责。而当克劳德听到这个声音时,原本借故发飚胡闹的气势明显低靡了下来,甚至令人产生某种连个头都矮了好几截的错觉。
随着笑嘻嘻地金发眼镜祭祀查理和阴笑连连的褐发祭祀罗曼一起迈步走进议事厅的,是一位身着红色神官袍青年神官,一头短短地蓝发,还带了一付知性地单边金丝眼镜,此人便是人称‘崔斯特理恩最后的避难所’的丹尼斯侍应神官长,又因为其人曾经被公派到东方研究过佛学,又有一个独特的别号叫‘救难菩萨丹尼斯’,因为他曾经拯救了无数无辜神官祭祀们于肆意胡为的克劳德大主教的‘魔爪’之下,可以算得上是克劳德的天生克星,被强权者欺压着的可怜虫们最后的希望、唯一的曙光。
果然一见丹尼斯,克劳德的额角马上挂上了斗大的一滴冷汗。
“哈、哈……丹尼斯你回来了啊,我和他闹着玩儿的,大家别在意啦。哈、哈……”克劳德一面打着哈哈,一面还装模作样地为劳伦斯体贴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其实是企图破坏他作恶证据吧。
“丹尼斯大人~~”小神官劳伦斯满眼都是亮晶晶的感激之泪,抓着自己凌乱的衣襟(刚刚被克劳德不小心扯破的啦)扑入了来者的怀抱,委屈万分地痛哭了起来。
请不要随便产生什么不良的联想,所有曾经被克劳德欺负过的可怜下级神官祭祀们,一被此人‘解救’出来后基本上都是这种德性,也算是被害者一致的本能反应吧。上次还有一位年近八十岁的老祭祀一扑进丹尼斯的怀里就‘稀里哗啦’哭得像八岁的小孩子似的呢。
丹尼斯手脚异常熟练地快速拭去劳伦斯脸上的泪水加鼻涕,又迅速地为其整理好衣冠、清理好仪容,再用光明术中的‘光明球’烘干两人衣服上被劳伦斯的泪水鼻涕打湿的地方,嘴里当然没有停止过对克劳德的碎碎念:“拜托您不要一有气就借机欺负我手下的侍应神官和各位祭祀们,您知不知道打我接管这里以来每天晚上都要抽出三个小时的时间聆听神官祭祀们诉苦水,以便帮助他们减轻精神压力,就这样每个月平均下来还是要有近三十位神官祭祀来我这里正式申请调职、离职、转职,您到是每天帮我气跑一位么,真是够辛苦您的。”
“嗨……现在的年轻人呐,一点都吃不得苦,我们老人家稍微唠叨一几句就大喊受不了,那怎么成呐!”克劳德理直气壮地倚老卖老中。
“我想起来上个月申请提前退休离职的莱特利一级祭祀,就是一直站您左手边的那位掌剑祭祀,我就纳闷,他也就是成天端一下那把只比匕首大一点的仪式用‘神力之剑’,怎么居然说自己工作强度过高引发健康原因,申请早日回乡颐养天年,一问他说是因为平时距离大主教大人太近,时常需要在大主教您发神经的时候进行劝阻活动,长期以往心脏承受不了,而且还导致了肩周炎,脊椎变形等‘职业病’,还向我申请职业病救济补助,他好像今年二月份才刚刚过完三十六岁生日吧。”
“哈、哈……难、难道他们对至高天保持的信念就如此薄弱吗?!一遇到挫折困难就止步不前,这叫我们老一辈圣职者如何放心得下呢?”克劳德仰天长叹,很有些忧国忧民的味道。
“啊,说到‘老一辈’三个字,我不禁怀念起我们崔斯特理恩唯一一位八十岁高龄的一级祭祀老卢克,上个月他终于离开了我们主动申请调职到骞鲁鲁山脉深处‘默音研习所’(光明神教的苦行修道院,所有修士长年处于不说话状态,故名‘默音’)里苦修去了。原因似乎是无法坐视崔斯特理恩的某位上位圣职者平时亵渎至高天的一些不当言行吧。”
“是啊,是啊,看来我们崔斯特理恩是要好好整顿一下教风教纪,万万不可松懈精神文明方面的教育工作。”尽管那位崔斯特理恩风纪破坏分子的大名众所周知,可是克劳德还恬不知耻地佯装不知情,其人脸皮之后世所罕见,仅次于艾德嘉他们家的恶质‘剩骑士’。
克劳德拼命地眨巴着一双‘闪闪动人’地大眼睛,尽可能作‘纯洁无辜’地可怜状。
事实证明,如果是个孩童用这招,会有80%的成功率;如果是女人尤其是美女,会由从90%到120%的成功率;如果是由一位素行不良的四十六岁中年男子使用该招,只会有负50%的成功率,更是会额外附带上‘激怒’的特殊效果,尤其是遇到一位名叫‘丹尼斯’的特殊‘敌人’,‘激怒’效果加倍。
克劳德大主教虽然依照教规无法娶妻,近年来却越来越有种已婚男子的感觉了,而且还是那种不小心娶了个喜欢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的老婆而后悔终身类型的倒霉丈夫。
克劳德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十来年前闲着无聊的时候,凭着一时冲动,在‘东西大陆宗教文化交流运动’里起了一系列推波助澜地作用,促成了包括当时年轻的丹尼斯在内的十三名少年神官,游历东方诸国参考学习东方宗教。结果除了搬回来一大堆谁都看不懂的经书道文,好像也没啥大用处,反而令克劳德扼腕叹息地是,原本是花样的美少年小神官丹尼斯,现在却变成了脾气臭臭、性情古板、碎嘴唠叨的‘管家婆’了。
克劳德暗恨那位据说亲身传授了丹尼斯‘梵文咒’的东方高僧,那哪里是什么‘梵文咒’,明明就是‘烦人咒’吧。
而尽得该咒精髓的丹尼斯,除了获得东方密咒的神秘力量外,更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地将运用到了日常生活中,总之,不管是不是真的蕴含了东方密咒的神秘力量,每次被丹尼斯抓了‘现行’的克劳德都会感觉自己像是只被蛇死盯住的可怜青蛙,浑身动弹不得。但是在被迫‘聆听’丹尼斯的‘谆谆教诲’时,克劳德又每每克制不住自己极度渴望以头撞墙的冲动。
就在克劳德毫无圣职者的自觉,第三千八百遍地暗自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那位名叫‘唐僧’的东方高僧的时候,丹尼斯总算是从克劳德大主教前半生的‘为恶史’讲到了一个小时前克劳德对教皇猊下明显不敬的态度将会给大家带来多少的麻烦。
“……(前略)总之,在现在教廷势力形势明显倾向于教皇猊下的时候,你的这种明显的挑衅之举,只会起到授人以柄的愚蠢作用,与其如此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静观事态发展,表面虚以委蛇,实则暗中给予艾德嘉他们必要的助力……等一下,你要到哪里去?”丹尼斯眼尖尖地在一屋子昏昏沉沉、东倒西歪诸位神官祭祀堆里,发现了某个矮矮的身影如蠕虫般慢慢挪动着,眼见已经蠕动到了议事厅门口近一米的地方。
也不知道不是上位圣职者的精神承受能力确实异于常人的坚韧不拔,又或者单纯是因为长年累月地被丹尼斯唠叨惯了,那位对丹尼斯的‘唠叨’产生了抵抗力‘蠕虫’便是我们亲爱的克劳德大主教。
克劳德心里暗恨不已,自己好不容易半寸半寸地缓慢挪动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眼看还差一点点就能成功地逃出生天,可惜功亏一篑,还是被眼见的‘管家婆’发现了。
“哈、哈,那个、那个……我是想……啊、我想赶快到西风之钥去给小艾……凯恩他们去报个信啦,绝对、绝对不是我想偷跑什么的,你不认为很有必要尽快让艾德嘉了解一下教廷对他的野心吗。”结结巴巴了半天,克劳德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理直气壮地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
“噢……”丹尼斯的眼睛眯了眯:“因为前几天您身体欠佳,有件事情我也就没禀报大主教阁下,就在五天前您在护城河里畅游晨泳的时候,南大街的西风之钥酒馆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大爆炸,目前暂停营业中,因为您连续发烧四十度烧了五天,我也就没告诉您省得您心烦。总之如果您还妄想能继续呆在那里和那位无聊的‘剩骑士’大人一起混吃混喝、醉酒胡闹,我看是没戏了。”
“好可惜……不、不对!我又不是要到那里去玩,我是真的想去通知一下艾德嘉他们啦绝对不是因为你的说教很无聊,才……啊……”不小心说漏嘴的克劳德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冷汗涟涟地看着丹尼斯。
“啊,真的不是因为我说教很无聊?!”丹尼斯深深地盯着克劳德的双眼。
克劳德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丹尼斯你的谆谆教诲每次都给我如梦初醒、醍醐灌顶、当头喝棒、提神醒脑、晶晶亮、透心凉的感觉,我即使深研十年教文教义所得的启示还不及聆听你教训一分钟所得启迪的万分之一,如此难得的洗髓革面的机会,我怎么可能自愿放弃呢,呵、呵,呵、呵……”干笑ing。
“你很爱听?”
“很……很。爱。听(才怪)……”
“还想继续听?”
“继续……继续(死就死吧)……”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来好好说说你的生活作风问题吧……”
“等一下。”抱着必死的决心,克劳德有气无力地举手问道:“在我临死……不、是在我受教育之前,可不可以先告诉我艾德嘉他们现在安全不安全啊?”
“这你放心,他们现在绝对很安全,那位魔族酒馆老板目前就借住在他们家的‘光寮’里,据我所知,敢在那位大人面前动手的人类估计不到十位。”
……
十分钟后,克劳德大主教双眼一翻、口吐白沫地轰然倒地,成为了丹尼斯‘烦人咒’下最后一位‘牺牲者’。
☆ ☆ ☆ ☆ ☆ ☆ ☆ ☆ ☆ ☆ ☆ ☆
在夫兰城中唯二个可以冠上‘圣’字的地方,除了光明圣堂‘崔斯特理恩’外,就只有圣骑士宅邸--‘辰光之寮’了。
这座建成迄今仅仅只有九年的大宅邸外观为豪华气派的大理石构筑而成,是一座上下两层楼的独栋洋房,住宅内部休息区、习武区、阅文区、进餐区、娱乐休闲区、会客招待区、宴会招待区,条块分明、功能齐备,建筑设计不可谓不匠心独具。
不过拜那位‘勤勉’的圣骑士怜悯大人所赐,目前这座建筑物越来越和民间给它的诸如‘圣宅’‘光寮’等别号形象贴切了,也就是说它已经--‘光只剩下了房子’了。
事实上,要不是这座宅邸名义上还是归国家所有,怜悯圣骑士仅仅拥有它的使用权,只怕这座‘光寮’也要落得像原先摆放其内的那些可怜的摆饰物品家具等等,易主而居了。
不过戴弗对于这座空荡荡的大房子倒是非常的满意,因为这样节省了他很多重新整理装修的时间以及精力,戴弗甚至还曾经考虑过,将艾德嘉他们家的宴会大厅装修装修直接充当‘西风之钥’的临时营业所,这样只要在原‘西风之钥’旧址上开个传送门,就可以方便地照常营业了。反正按照戴弗的思维模式而言,凯恩现在是他的‘东西’,而‘空寮’是凯恩的‘东西’,那么‘空寮’现在也就是他的‘东西’的‘东西’了那么怎么使用都是他的事情吧,再说他又不是要卖掉房子,只是临时征用一下罢了,有何不可,就连希罗尼都没毫无反对的立场。
幸好最近因为那对阿猫阿狗兄弟的关系,戴弗正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的,尚且无暇启动这个计划,圣骑士宅邸‘空寮’也就幸运地暂时躲过了沦落为酒馆替身的命运。
此刻艾德嘉正身处于戴弗的卧房内,这间原本只是二楼师父卧房隔壁的一个闲置空房,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当艾德嘉再次踏入那房间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其它空间,无论是房间正中摆放的那张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超大形豪华巨床,以及那丝绒的床单、锦缎的被面,还有那些随处摆放、到处可见的舒适报枕靠垫,柔软的阿族风格的地毯、东方的神秘璧毯挂饰,说这里是某位君主的后宫还差不多,哪里还是原本简陋无一物的空房间呢。
不过,此时此刻平躺在那张装饰了无数根碎金流苏的超豪华大床上的,既不是某某阿族大苏丹美艳绝伦的宠妾,也不是什么沉睡了百年在睡梦中期待王子之吻的老公主,更加不是这个房间最近刚刚更换的新主人,而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十八岁少年。
他正是由于魔力暴走而昏迷不醒了五天的少年阿猫,对于他所继承自大法师迪亚波罗的强大魔力来说,阿猫目前的这个以非正常方式成长起来的身体还是太过于脆弱了,根本无法承受得住魔力突然失控的后果。
这就好像用一个小瓶子去硬接一个脸盆的水,一旦瓶子接满了,那么多出来的水就只能流到外面去,而更严重的情况则是,连瓶子都承受不住流水的压力,只剩下‘啪哒’一声裂开的份,就好像阿猫现在的情况。
虽然他的兄长阿狗曾经试图通过种种力所能及的方法,尽力制约阿猫体内还在迅速增长魔力,但是阿狗本身继承的只有迪亚波罗的知识与大部分的记忆,他本身的魔力并不多,而且因为继承了迪亚波罗天生神力的缘故,阿狗基本上是只有风系法术还比较专擅,其它法术能使用的还是很有限的。
这也就是阿狗不远千里来到夫兰寻找戴弗的主要原因。即使百般不愿甘愿让戴弗看见他们现在窘迫的样子,还是要硬着头皮来请求这位绝对会幸灾乐祸的前养父帮忙为阿猫重新设置一个更加牢固的‘魔力制约装置’,因为就阿狗所继承的记忆来说,也就只有戴弗这种活了近千年、魔力近似无限大的大魔族,才有能力凭空地独立完成一个足以完全抑制住在阿猫体内任意肆虐的失控魔力的‘魔力制约装置’。
不过现在的情形看来,想要独自完成这种大规模的魔法阵,似乎对戴弗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证据就是戴弗现在日渐憔悴的容颜以及……一对可以媲美东方可爱怪兽熊猫的黑眼圈。
带着昏昏欲睡的神情,戴弗勉强地打起精神,一面轻声颂咏着不知名的魔咒,一面极其富有技巧地充分利用咒符之间短暂的间隙,优雅地打着呵欠。(吉祥善意地提醒您,此动作危险性极大,极易引起法术中断而导致魔力反噬,五级以下法师切勿模仿!)
伴随着魔咒的节奏,戴弗的手指在阿猫平滑的肌肤上缓缓地移动着,所经之处必定会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纹链,如果仔细观察一下的话,隐约还是可以看出来,这些浓稠的好像墨汁又奇异得泛着诡异的黑色金属光泽的纹链其实都是由许许多多细小的魔族文字密密麻麻的联结在一起组成的,这些古老的带着魔性的文字仿佛如有自己的生命一般,随着戴弗的意志,活跃地在阿猫裸露在被单外的双手腕、双足腕以及脖子上凝结成链--一道足以栓住阿猫体内不羁的失控烈驹的救命缰绳。
随着最后一句咒文的余音消失在戴弗的唇边,最后一个黑色的咒符也从他的指尖缓缓流出,五道黑色的纹链在少年阿猫雪白紧致肌理的映衬下,仿佛是黑夜女王最珍爱的饰宝,幽幽地发散着动人心魄的黑耀之光--黑色的光。
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指,黑色纹链又爆发出更为强烈的亮光,瞬息之间又暗隐了下去,彻底消失在阿猫的肌肤下,仿佛就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不眠不休了四个昼夜才总算搞定这一切的戴弗长吁一口气,疲惫地阖上了无神的紫眸。
“辛苦了。”旁边的艾德嘉很体贴地递过一杯茶水。
“谢谢。”戴弗回身接过茶杯,刚刚轻泯了一口,就在看清艾德嘉身上装扮的瞬间,饶是生性沉着镇定如这位魔族酒馆老板,也禁不住有点想要将口中所含茶水一喷而出的强烈冲动。
勉力地将口里的茶水一咽而下,戴弗眯缝着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艾德嘉,诧声问他:“艾德嘉,你这身……是什么打扮啊?!”
绸缎制的雪白束腰围裙,边缘布满了编织精巧的蕾丝花边,在脖子下面的胸口位置还系着一个小巧可爱的黑色蝴蝶结,虽然围裙下面还是一般男子最平常的普通穿着,但是外面这套豪门女仆专用华丽围裙,实在是女人味十足,偏生配合上艾德嘉那清秀的外表以及少年所特有的纤细腰肢,竟也并不显得特别突兀,不、或许应该说是由艾德嘉来穿好像有点合适得过头的样子。
要不是艾德嘉还抱着一位酣然入睡的乖宝宝--那个直到现在智商还是停留在六岁娃娃水平的小阿狗狗,还真的是很令人怀疑本书的第一主角艾德嘉同志是不是某种恶趣味变装游戏的爱好者。
“很奇怪吗?哈哈……我也觉得这个样子怪怪的。”艾德嘉自己也苦笑连连。
“不,一点都不奇怪。嗯……打不打算穿这个到我店里来打工,给你三倍的薪水!”尽管说得特别一本正经,可是戴弗眼里充满了笑意。
艾德嘉顿时无力地耷拉下了双肩,哭丧着脸抱怨连连:“呜……不要连你也这么说吗,戴弗。”
艾德嘉回想当初,十天前,善良的艾德嘉好心地接替忙碌不堪的戴弗照顾小阿狗狗之后,被师父以一个对于艾德嘉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来说,再正当不过的强劲理由--‘照顾小孩子很容易弄脏衣服,家里又没有那么多替换衣服可用,所以你就穿穿这件没用的旧围裙克服一下好啦。’彻底说服,乖乖地穿上了这件特殊的‘育婴服’。
结果咧,首先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艾德嘉的师父凯恩*卡米尔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一脸惋惜地说,先前要是知道艾德嘉会这么合适这身打扮,真应该让他到专门店里去打打工,他们家就能早点脱贫致富什么的,气得艾德嘉第N次动了‘弑师’的念头;
而已经开始常驻‘光寮’混吃混喝的贝尔丹迪斯‘公主’殿下硬讲艾德嘉抢他的风头,还说如果艾德嘉下次胆敢未经过他允许穿这样子给人看就扣艾德嘉工钱!
就连不时会到‘西风之钥’来探班看看‘妹妹’的罗西尼国王陛下都非常诚挚地邀请艾德嘉,如果有时间可否来王宫担任他下一幅人物肖像画的模特,不过是女装的;
甚至昨天亲自到‘西风之钥’来通知他后天去王宫报到的卡利安大人,在看见了艾德嘉这身惊人打扮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一手捂住面孔、一手扶住墙壁整整呆立了十分钟,然后建议艾德嘉不妨报名参加王宫侍女们组织的戏剧爱好社,还勉励艾德嘉说什么估计第一女主角是绝对没问题的;
(我身边的大人怎么都没一个有点正经反应的呢?!)艾德嘉忍不住想要无语问青天,不过想想还是应该感谢一下天上那位掌管他运气值的命运大神,虽然它平时的确不够勤勉,不过好歹这次它没让克劳德那个老色鬼来烦他,艾德嘉暗地里还是很庆幸的,值得嘉奖嘉奖,尽管艾德嘉真正应该感谢的恩公其实是那位地上第一最强的罗嗦神官丹尼斯。
“都是师父,说什么既然家里有现成的,就应该好好得充分利用起来,没必要浪费钱去重新买新的,反正家里也确实没钱买新衣服,有穿就不要浪费什么的,也不管我愿不愿意,硬逼我穿这件……”艾德嘉满腹牢骚不停地小声碎碎念着。
戴弗那双魔族特有的边缘呈锯齿状的尖耳朵灵敏地抖动两下,敏感地注意到了一个事情:“艾德嘉?这衣服是你师父出去找来的,还是原本就是放在你家里的?”
虽然本能地捕捉到了某种危险气息,不过想想师父对自己长期的压迫剥削,艾德嘉半秒钟也没有迟疑,毫不留情地将亲爱的师父大人‘无私奉献’给魔鬼:“应该是师父以前带回来的那些女人留下来的吧,这种‘战利品’师父房间里好像还蛮多的样子呢。”
果然不出所料,虽然短暂得几乎令艾德嘉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看错,但的而确的是有那么一束几乎能将龙冰冻起来的冷酷寒意从戴弗的紫眸中稍瞬即逝,就连艾德嘉看了都禁不住毛骨悚然,一边发抖,一边暗地里眉开眼笑地幸灾乐祸ing,(好可怕欧~~师父你这次可要大祸临头啰~~表怪我,本人只是实事求是。)
收敛起情绪的戴弗看看正趴在艾德嘉怀里香香得睡着连哈拉滋都跑出来的小阿狗狗不禁感叹起来:“艾德嘉,你可真会照顾小孩子啊,不愧是被光明育婴堂的嬷嬷们誉为‘神之一手’的天才育婴员,就连这个爱哭的狗崽子,居然被你摸摸头也乖得象小狗似的,还是我魔族天生就和小孩子犯冲,怎么被我碰一碰,这小狗崽子就又哭又闹的,折腾了我整整三天没合眼过。”
稍微回想一下那几天令他疲于奔命般地忙碌不已的生活,戴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住地感叹道:“我怎么早没想到一开始就让艾德嘉来帮我带这小狗崽子呢?害得我睡眠不足得老了几百岁的样子,真不是‘魔’能过的日子啊~”哀叹之余,戴弗无意识地顺手搂过艾德嘉,下巴抵着艾德嘉的头顶,手上还轻轻地摩挲起艾德嘉黑色的半长短发(看样子,戴弗大概潜意识里将艾德嘉当做可以给他安慰的宠物宝宝了吧)。
半晌,被紧紧搂住的艾德嘉好不容易从戴弗的怀里传出闷闷的话语:“那……那个……戴……弗……”
戴弗无动于衷地继续陷入自己的感慨之中:“现在想起来,艾德嘉你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即使是我这个对人类婴儿天生没辄的魔族来抱你,也都是不哭不闹、乖得不得了的样子,使我对人类的孩子第一次有所好感,所以说,还是艾德嘉好啊~~”
艾德嘉在戴弗怀里不停地努力挣扎,拼命想要提醒戴弗一个被他无意中忽视掉的可怕存在。
“阿……狗……中间……快……快给……压醒了……”
戴弗抚摸他的手瞬间冻结,在一阵可怕的沉默后,这个可怜的魔族大人生硬地扭转他那机械化的脖子,低头看向两人之间那团肉嘟嘟的‘小东西’,在一双清澈明亮的湛蓝色眼眸中,戴弗清晰无比得看见了自己惊慌失措的面孔。
就算想要马上施展‘瞬间移动术’紧急避难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在一声尖锐得惊天动地地号哭声里,某魔族随之恨声大叫:“……我讨厌人类的小孩子……讨厌死了!……”
☆ ☆ ☆ ☆ ☆ ☆ ☆ ☆ ☆ ☆ ☆ ☆
由于戴弗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让小阿狗狗恢复智商的试验,使艾德嘉得已从‘育婴保父’这一辛劳的角色身份中脱困而出,重新获得了自由之身。
借着这难得的空暇时间,艾德嘉正式到王宫报到去了。
说起来,艾德嘉的那个‘贝尔丹迪斯公主殿下专属骑士’的身份还真是特殊,即不从属于王宫护卫骑士团,也不算是卡鲁卡国防军,而是类似于公主殿下私人聘用的专人护卫,也就是所谓的‘御用家臣’,除了直接听命于公主本人之外,也就仅有罗西尼国王陛下、左宰相兼宫廷侍卫总长卡利安*贝贝拉提、侍从骑士长巴尔哈克子爵这三位可以给他下达相应的命令,地位虽然与四大近卫骑士团长相当,但是编制要更加独立很多,基本上就是国王花钱专门为公主聘请的‘全职保姆’。
而他的工作视公主个性的顽劣程度,或为‘闲职’、或为‘嫌职’。
至于具体的工作内容,艾德嘉根据卡利安大人的详细阐述所做的抽象总结,就是公主在哪儿,艾德嘉就得在哪儿;公主想在哪儿,艾德嘉就得带公主在哪儿;公主不想在哪儿,即使艾德嘉已经在哪儿了,也不能再让自己在哪儿。也就是说,艾德嘉必须无时无刻,如影随形般紧紧跟着希罗尼,甚至还要无微不至地体贴照顾着希罗尼身心的健康发展,除了不用跟着一起睡,实际上也就和希罗尼的丈夫差不多了。
考虑到希罗尼嫁不出去的可能性与他个性的恶质度直接成正比,艾德嘉觉悟到自己可能要一辈子充当‘替身丈夫’的这一角色,而且还是不允许拥有‘离婚’这一基本权利的那种。
难怪在最后,一听到卡利安大人叮嘱艾德嘉‘公主殿下的幸福就要拜托你了’的时候,艾德嘉总感觉好像提前面对老丈人的感觉,心里恶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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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惯例,‘公主专属骑士’在正式就职之前还必须进入宫廷守卫骑士团进行基本礼仪规范的训练,以便帮助其对王宫人事以及周边环境的快速熟悉。
和卡利安大人一起确认好下面几周的培训日程,艾德嘉回家收拾行李准备随时待命。
在回去的路上,依旧‘安步当车’在大街上笃悠悠走路的艾德嘉听见有人招呼自己,回头一看,从一辆黑色马车的窗口里探头向他打招呼的那位蓝发绅士,赫然就是卡鲁卡的现任国王陛下--罗西尼*玛迦,看来国王陛下又偷跑出来微服私访看‘妹妹’了。
因为顺路,罗西尼王便邀请艾德嘉上马车同行,于是,艾德嘉很荣幸地得以与当今玛迦王同乘一辆马车前往‘西风之钥’。
在还不算太颠簸的马车车厢里,艾德嘉有点好奇地悄悄观察起了罗西尼王的相貌,平时都是乍看看的,现在难得有这么个超近距离仔细观瞻的机会,艾德嘉当然要禁不住偷偷多瞄几眼,而且还不自觉地在心底将他和希罗尼那个家伙好好比较了一番。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种没多大变化极其相似的容貌,放到希罗尼脸上就是狂傲不羁,招摇地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是放在罗西尼王身上反而几乎没什么特别的压迫感,反而平和得像宁静的湖面一样,自然地几乎让人轻易忘却他的存在感。再加上长期浸淫于绘画艺术而养成的那种文雅气质,与其说他是大国卡鲁卡之王,也许‘不得志的年轻艺术家’还比较切合他的外表。
许是注意到了艾德嘉探究的目光,罗西尼国王陛下轻轻一笑:“很像吗?我和希茜。”
“一点不像,他比你恶劣多了……”不假思索的艾德嘉索脱口而出自己心底的看法,但马上意识到面前的国王陛下正好就是那个‘恶劣分子’的亲弟弟:“……啊……对不起。”
“没关系,我和希罗尼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从来没被人说我们相像过。”对于艾德嘉的唐突,罗西尼陛下不以为然得笑笑,丝毫不见怪:“至于外界批评希罗尼个性恶质的言论,早在十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听得腻味了。而且我也一直很有同感呢……”罗西尼陛下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迷朦起来,好像坠入许久以前的回忆中。
好在不一会儿工夫,罗西尼陛下便径自回过神来,看见艾德嘉还是那付大气不出的紧张样子,罗西尼轻轻一笑,用沉静地声音低声说:“你别看希罗尼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小时候的他特别讨厌女装,甚至到了一看到裙子就会大哭大闹的地步。只有我因为性情比较安静温和,反而和女装很相称,整天被我们伟大的父王套上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蕾丝裙在王宫里‘飘’来‘飘’去的,以至于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玛迦王家里的双生子是龙凤胎……”
罗西尼国王陛下以温和的口吻徐徐述说他与兄长希罗尼的一些童年趣事,比如说小希罗尼为了逃避玛迦王室自古相传的‘幼着女衣’传统习俗,不但将侍从女倌们的缝衣针线偷偷藏起来,还妄图将王室历代儿童女装收藏仓库烧掉,结果差点引起大火,被生气的玛迦十二世王按在国王宝座上扇屁股;又或者是因为害怕父王会将给死去母亲的爱转移给他的年轻爱人,兄弟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传说中国王的秘密爱人--才刚刚入宫的年轻侍从卡利安*贝贝拉提,一开始如何如何顺利,可是后来弄巧成拙,被卡利安戏弄了个够,最后只好乖乖地认他为老师……
轻松的回忆倒是达到了罗西尼的预期目的,艾德嘉紧绷的神经开始松弛,神情也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不过,艾德嘉越听越汗,怎么感觉做这俩兄弟父亲的那位英年早逝的可怜国王好累的说,就算没遇刺,相信也会‘过劳死’的吧,整个俩小祸害!
在罗西尼风趣的叙述中,令人感觉小小的希罗尼早慧而又倔强,还真的是较之一般普通版的男孩子还要‘正太’、‘元气’的说。
回想当年曾经与九岁的小艾德嘉有‘夺吻之仇’的‘幻王’时期的少年希罗尼,也曾经是那么英气逼人、男子汉十足的英俊少年样,再看看现在……十五岁的无忧少年艾德嘉*斯宾赛,又一次感悟到岁月无情、命运多桀、以及人类所具有的无限可变的可怕特性。
“老实说,一直以来包括我本人都认为本代接受‘魔女命咒考验’会是我而不是他。所以六年前,希罗尼突然那么毅然决断地主动放弃王位与男儿身,毫不犹豫地要以‘那种’崭新的姿态,去接受‘魔女命咒考验’时,就连我都吓了一跳,甚至还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总算接受了这么个‘现实’。就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那么不可思议啊。”罗西尼国王陛下长长地叹气一声,忽然直盯住艾德嘉的眼睛。
那是一双与希罗尼相同的苍冰色眼眸,所不同的是,这双眼睛的神采更为平淡,甚至透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无情。
这对似无机质玻璃珠般的眼睛,连同它主人面无表情的面孔一起,突然映入了艾德嘉毫无防备的瞳孔之中,带着一种由脊椎开始上窜的寒意,艾德嘉牢牢地迷陷入这对冰冷的漩涡内。
在他的意识完全消失前,艾德嘉恍惚得听见耳边响起了这么一声轻轻的叹息。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
☆ ☆ ☆ ☆ ☆ ☆ ☆ ☆ ☆ ☆ ☆ ☆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你说是不是,艾德嘉?”
艾德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居然在和国王陛下说话时走神发呆了。
“啊,那个……您说什么?”刚刚才回过神来的艾德嘉尴尬地眨眨眼睛,他根本没听清楚国王陛下说的话。
“没什么,我是说你到家了。”随着罗西尼陛下的尾音,马车已经停在了‘光寮’的大门前面。
艾德嘉向罗西尼国王陛下道过谢,但是看看罗西尼好像并没想跟在他后面进来。
罗西尼笑笑解释道:“我今天还有事情,就不进去了,替我将这封信交给希罗尼,嗯……最好是在没人的时候悄悄地……”一支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将一封包装精致的信件递给了艾德嘉,这封飘散着香水气味的信件在封口火漆上,还郑重其事地盖上了玛迦王室的印章。
艾德嘉慎重地接过,罗西尼陛下点了点头:“谢谢,请代我向戴弗先生以及圣骑士阁下问好。”说完马车便扬尘而去。
艾德嘉很纳闷,国王陛下不是说要来‘光寮’看妹妹的吗?怎么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呢,这不就变成专门送艾德嘉回家的‘专车’了吗?
这么说来,在马车上总觉得时间过得异常快啊,难道是因为和陛下谈天的关系,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曾经谈过了些什么呢?自己不会一直都在发呆吧……
用力甩甩头,艾德嘉将这些疑问不经意地抛之脑后,在他看来与其胡思乱想这些,不如多节省些精力应付那些‘光寮’里酒鬼们。
望着窗户里透出的嬉闹人影,以及令人难以想象嘈杂的笑闹声,艾德嘉重重地叹了口气。
☆ ☆ ☆ ☆ ☆ ☆ ☆ ☆ ☆ ☆ ☆ ☆
艾德嘉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儿,是在‘第一次热烈庆祝艾德嘉正式接任公主专属骑士’的狂欢酒宴上。
一如既往,除了开始的时候被师父强灌了好几杯之后,艾德嘉这位庆功酒会的名义主角,又很快沦落到了替众人加酒添菜的侍者身份。
忙里偷闲地,艾德嘉悄悄走到露台上想要喘口气,在夜虫的鸣声里,洒落在露台上的一片清辉引起了艾德嘉的注意。
艾德嘉抬头看向了天空喃喃自语:“啊、啊,今天是……满月啊……”
凝望着天上散发着魔力银辉的圆月,艾德嘉逐渐感觉到从身体的深处有种奇妙的情绪在慢慢地悄悄滋长,好像在强烈地渴望着什么,又因为无从得到而异常的焦躁不安起来。
正困惑着,露台的门突然又打开了,一个软软的躯体带着浓烈的酒香从艾德嘉的背后扑了上来:“小艾~小艾艾~~来喝酒啦~不许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哦~~”
艾德嘉为那股带着酒味轻呵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皱了皱眉,不用看他都知道这位搂着他脖子死乞白赖地硬挂在他身上的是哪个家伙。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啦,希罗尼你先放开……”艾德嘉一边忙着将脖子上的‘人体围巾’解下来,一边回头不停地抱怨,可是在看见身后面孔的一刹那,艾德嘉的声音嘎然而止。
来人倒真的就是艾德嘉所预期的那位夺去九岁小艾德嘉初吻的混蛋家伙、原幻王陛下、现在的女装癖BT假‘公主殿下’--希罗尼*玛迦。
问题是--希罗尼那个家伙原来是这么美丽的人吗?艾德嘉第一次注意到这个情况,不,应该说,艾德嘉虽然以前就认同希罗尼那即使放在美女堆里也照样能夺目闪耀的无与伦比的出色美貌,可是那也就仅仅限于认同这个‘事实’的程度,艾德嘉本人从来就没有为之着迷心动过,可是现在……艾德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那由于醉酒而变得微红的眼角,被酒液打湿而呈现出红润艳泽的双唇,带着淡淡的粉红色晕泽双颊,微酣引起的迟钝表情也意外得令希罗尼不再那么可恨,反而憨态可掬了起来。
迷离朦胧的苍冰色双眸,流转着诱人的神采。而那随着夜风而微微飘动的苍冰色长发,也被银月光华渲染成了亮白的银色,一如名为‘月下美人’的昙花般,希罗尼散发着幻惑人心的诱人气息。
(扑通--扑通……)艾德嘉的耳边回响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那是一种强烈到几乎令他心脏刺痛的感觉。
但是艾德嘉并没有在意到这些,此时此刻的他完全失神了,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得回到了闹哄哄的宴会现场,坐在酒鬼师父的隔壁,手里还莫名其妙得端着一杯上好的红果酒。
“……………………”艾德嘉呆呆得望着希罗尼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得叙述当年在做‘幻王’签订‘多莱爱蒙和平条约’的时候,如何如何灌醉那位不擅饮酒的谢兰国太子莱蒙*法利尔,在条约款项上大占便宜的事情。
自己会对‘那种人’心神荡漾?艾德嘉第一次对自己的定力产生了怀疑。再看看手里的酒杯,艾德嘉快速做出了一件很重要的决定--换上了一杯口味清淡的果汁,艾德嘉有一口没一口闷闷地喝了起来。
☆ ☆ ☆ ☆ ☆ ☆ ☆ ☆ ☆ ☆ ☆ ☆
在热热闹闹的宴会现场,艾德嘉躲在角落里自怨自哀,深刻检讨着自己自制力之薄弱。
看着不远处还在狂饮撒疯的凯恩&希罗尼二人组,以及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破色魔女二人组,艾德嘉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近墨者黑掉了,总觉得希罗尼到了这里变得和当初所看到的‘幻王’很不一样,少了很多王者的霸气和压迫感,但是多了很多痞痞的味道。至于十来天前在大竞技场上出现时,他作为‘贝尔丹迪斯’公主所表露出的梦幻般娴雅文静的气质……
艾德嘉看看那位随意得将满头苍冰色的秀发扎了个轻便的马尾、一只脚踩在板凳上肆无忌惮地露出雪白的大腿的‘辣妹’希罗尼,心里仅有的一点梦中情人‘明珠公主’的淑女形象也烟消云散掉了,难怪现在艾德嘉都只肯叫希罗尼的本名,而不再是原先的称呼‘贝尔丹迪斯公主殿下’、更别说那个肉麻得要死的所谓亲昵爱称--‘希茜’了。
刚刚还在深刻检讨自己定力薄弱的艾德嘉,思想忽忽悠悠地开小差哀叹起自己那如昙花般美丽短暂的‘初恋’,心情越发地郁闷。
就在艾德嘉狠狠地借果汁消愁时,某人的身体带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劲冲力撞上了他的后背,害他差点被口中的果汁噎死。
艾德嘉很辛苦地咳呀咳,好不容易停止住咳嗽缓过口气来,回过头去刚想骂骂那个冒冒失失差点害死他的家伙,却被眼前的光景赫得心脏狂跳不已。
“小艾……艾~不要躲在角落里吗……一、一起来喝酒啦~~”希罗尼打着小酒隔,毫不顾忌地一把抱住艾德嘉拉拉扯扯中,微酣的面孔粉若艳桃,迷离的双眸神采动人,闪亮亮地散发着诱惑人心的光芒。
艾德嘉从未像此刻这般心慌意乱,以至于对于希罗尼的‘亲密纠缠’,都无法再像平时那样皱皱眉头、豪迈得一脚蹬开这块‘万年强韧牛皮糖’。
但是现在,肌肤紧密相贴的触觉,传递来希罗尼冰冰的体温,轻易得告诉艾德嘉一个令他无法驳辩的事实--并不是希罗尼的体温下降了,而是他自己的体温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升温中。
自己没理由会对那个家伙体温升高、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吧!?简直就好像以前尚不知情的自己刚刚看到梦中情人‘贝尔丹迪斯’公主的感觉,难道自己已经开始对他……对他……动心?!!……
艾德嘉捂住自己变得越来越滚烫的面颊,心‘碰-碰-碰’直跳。
(不可能--!!)艾德嘉在心底坚决否定了这个荒谬无比的结论。
(一定是因为先前酒精的作用!否则谁会对那种恶劣的家伙动心呐!!)这么一思忖,艾德嘉开始由红转青、慢慢得正往‘漆黑’的方向发展ing。
(哈、哈、哈……我一定是醉了吧,还是……早点去睡觉吧。)虽然不得不承认这有点逃避现实的倾向,可是艾德嘉还是决定--回房睡觉先。
正在此时,趁着酒劲的凯恩居然歌性大发,硬是来拖希罗尼进行所谓‘情歌双人对唱’,希罗尼跟着胡闹的兴致又起,摇摇晃晃地从艾德嘉的身上爬起来,却出乎意料地被艾德嘉一把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小艾呀,为什么要抓着我的手啊?放、放开啦……你、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去唱歌呢……”希罗尼皱着眉,起劲儿地左右摇晃着自己的手臂,希望将艾德嘉那只束缚住自己的手甩开,但是在旁观的人看来,这种可爱的动作却好像是在艾德嘉撒娇似的,引得周围的无聊人等如凯恩之流也跟着瞎起哄起来。
艾德嘉尴尬得要死,却又说不出口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作出这种奇怪的异常举动。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还搞不太清楚,为什么一看到希罗尼要跟凯恩去对唱什么情歌的时候,自己会鬼使神差得一把抓住希罗尼的手腕,艾德嘉只知道,对于希罗尼要离开他,而去投向凯恩的怀抱(嗯嗯,恋爱会使人变笨不是吗?所以,艾德嘉会突然冒出这么蠢极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啦),令自己十分的不愉快--不愉快到还未多加思考,他已经手快地作出了这种唐突之举的地步。
刻意忽略掉隐藏在心底的某个恐怖到足以令他发怵的真实原因,艾德嘉仓皇地为自己失当的行为找到一个还不算太糟糕的借口:“那个、那个……其实是因为……啊!罗西尼国王陛下要我转交给你一封信来着,我马上就要上楼睡觉休息去了,你还是和我上楼去拿一下吧。”
在凯恩他们哄笑声的伴奏下,艾德嘉硬是将希罗尼拉上了楼去。
从走廊过道边敞开的窗户中泄进来的白亮月光,明晃晃到了令人炫目的地步,艾德嘉甚至不经意地感觉到了片刻旋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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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 ☆ ☆ ☆
艾德嘉一进自己的卧室,就快步走到窗旁的衣架边,刻意磨磨蹭蹭地翻了半天外套衣兜,作出翻找东西的样子,借机努力地调整自己纷乱的心绪。
几次深呼吸后,艾德嘉的心灵逐渐恢复了平静,隐藏在他心底里的那只蠢蠢欲动即将失控的‘猛兽’,也再次受到了有效的遏制,乖乖得在他心底的某个偏僻角落里继续沉睡了起来。
“这就是陛下要我转交给你的信,希罗尼你……”艾德嘉从衣兜里取出了那封盖有玛迦王室印章的重要信件,回过身来正要递给希罗尼,却发现那个酒喝得太多的家伙,早就肆无忌惮地趴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早知道,刚刚就不用浪费时间进行心理建设了,因为只要看看这个景象,足以令艾德嘉头脑彻底清醒了。
望着这个堂而皇之大大咧咧地‘鸠占雀巢’,明明是睡在别人床上,却还毫无自觉性地居然冒出美美的鼻泡的家伙,艾德嘉顿觉无力。
“喂喂~又不是没给你准备好客房,要睡觉就快点回自己房间去吧……”艾德嘉没好气得拍拍希罗尼的脸,可是换来得只是希罗尼几句含糊的醉咛。
要叫醒这个家伙看来是没多大可能,如果不希望整晚上都和希罗尼‘同床共枕’的话,看来艾德嘉又得重操旧业--搬‘死猪’。
艾德嘉挽起袖子凑近希罗尼,一弯下了腰……马上被翻身的醉鬼希罗尼一把抱住。
“……枕头……”希罗尼呢喃着,还将自己的面孔在艾德嘉的面颊上蹭蹭:“……舒服……”
“快点醒过来--你这个醉鬼人妖!!”艾德嘉恼怒得大吼一声,顺便伸手抓过床边那个空花瓶,将内里的清水毫不客气地统统倒在希罗尼的头上。
看着希罗尼刚刚从美梦中被浇醒过来的可怜相,艾德嘉稍微有了一点歉疚之意,可惜这仅有的一丝歉意也在听到希罗尼说出的第一句话后,顷刻间转化为满腔的无名业火。
“艾德嘉,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想要夜袭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的希罗尼以一种少年般低沉声音(这才是他为经过变声加工过的原色声调)困惑地问。
“……你这个家伙,谁会没事做去夜袭你啊!快点拿了信回自己房间睡觉去!”艾德嘉不客气地将那封待转交的信件直接摔在希罗尼脸上,反正罗西尼陛下又没说一定要交到希罗尼的手上,就算是交到他的头上,艾德嘉的任务也算是达成了吧。
希罗尼委委屈屈地摸着脑袋,撅着嘴说:“好歹也让我把信看完了再赶我走吧,这上面可写着‘急件’两个字呢。”
“快看、快看,别耽误我的睡觉时间。”艾德嘉皱了皱眉,没好气地催促,目前对于身心疲倦的艾德嘉,一张舒适的床远比躺在床上的家伙更有吸引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更何况艾德嘉一直认为,对人类的安全来说,希罗尼这个俱像化的‘麻烦’,还是仅仅存在于二维世界里比较安全,起码而言,尽量不要和他同处一个三维空间,这是能过上平安宁静生活的最低准则。
希罗尼半闭着眼睛慢慢腾腾地将手上的信封拆开,看了看,忽然说:“艾德嘉,帮我把窗帘拉开一点,我看不清楚。”
艾德嘉拉开窗帘,让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房间内,他皱着眉头眯了眯眼睛,(啊~啊,今天的月亮怎么亮得那么刺眼的呢)。
希罗尼凑近信刚刚看了没几眼,又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会是还要放在月亮下面看吧?”艾德嘉不耐地随口说了一句。
“是啊,你怎么知道?”希罗尼面露惊讶地举起信件出示给艾德嘉看,好大一张白纸上,只是寥寥地写了一行小字《请置于月光下观看》。
艾德嘉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了。
(居然是用这么隐秘的方式写来的信件!看来一定是什么机密要件吧。)艾德嘉虽然很好奇信件的内容,可是也不好意思凑近去看。
不过他也不用操这份心,因为希罗尼正站在月光照耀的窗帘下,字正腔圆地念出了白纸上慢慢浮现出的字样:“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嗯?罗西尼那个家伙说这什么意思啊?”
即使希罗尼将这封信翻来复去反复琢磨,也看不出其中有何古怪,感觉非常莫名其妙。因为注意力被吸引住了,希罗尼也就丝毫未注意到,站在他后面艾德嘉的身上正发生着某种奇怪变化。
☆ ☆ ☆ ☆ ☆ ☆ ☆ ☆ ☆ ☆ ☆ ☆
月光如镜华,明亮似水的光辉照耀在夫兰王宫某庭院的一角,即使不使用光系法师们特意为王宫准备的长明灯照明,也足以让某位业余画家在月下乘兴涂鸦。
“……您画的这是……什麽?”原本是很体贴得来为陛下送上一杯驱寒的葡萄美酒,可是当他不小心瞄到了国王陛下那幅骇世惊俗的大作後,即便是一贯面无表情的王宫内务总管卡利安*贝贝拉提大人也禁不住要发此疑问。
早年,卡利安为了提高自己受先天所限的视力、听力和第六感,以获得足以保护年幼的玛迦两兄弟的能力,曾经和魔鬼作交易,不但缩短了他生为半精灵而应该较之人类漫长的寿命,并且永久性丧失了所有的面部表情,甚至连他那付名闻天下的天籁之声也变成了放置在祭祀台上的牺牲品,再也无法在有生之年用自己的声带发出任何声音,就象是童话中的人鱼为了获得实现愿望的能力而要付出的代价。
比较幸运的是,卡利安还是可以一枚宝物‘灵魂之戒’的帮助下,和他人直接进行心灵层面上的沟通,所以尽管他双唇未动,罗西坭还是可以听到某种不带声调变化十分机械地话音。
幸好是被这位表情永远为任何事物所动的卡利安大总管看到,否则如果是其他人看到当今卡鲁卡的王者罗西尼国王陛下在明亮如斯的月华之下兴致勃勃地挑灯狂画--春宫图的话……不知道夫兰王宫的御用医师会不会下齶骨骼缝合术,想来他的这项业务一定会因此破纪录地红火起来。
罗西尼很专业地用油画笔比划著画中人物相互比例,一面头也不抬得询问著卡利安观画的感想:“觉得我画得怎麽样?”
“人物比例很匀称,色泽搭配也不错,就是背景感觉暗了一点,可以淡化一些吧……”不愧是卡利安大人,非但不以为怪,反而细心指点起画作的若干不足。
不过,当卡利安看到那位女主角的面孔时,出於直觉问了一句:“这位女士是不是画得太像希罗尼了?”当卡利安与罗西尼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们习惯性使用‘贝尔丹迪斯公主殿下’从前的名字 --希罗尼,尽管为了保密起见,他们在人前口径一致对外称呼希罗尼现在的公主闺名--希茜==!
“你怎麽就知道这是希罗尼,而不是我以前著女装的样子?”罗西尼偏著头故意反问卡利安。
“希罗尼的画技有多差你也知道,而且……你也不会无聊到想画自己被□□的样子吧。”卡利安好意地提醒他:“你画完後,记得收藏好一点,千万别被希罗尼看到,小心他会骂死你。”
“希罗尼?哈、哈,他现在应该开始忙得自顾不暇了吧,已经没空来理会这种‘小事情’了。”罗西尼好像想到了什麽很有趣的事情,双肩微微颤抖,低头窃笑不已。
卡利安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他与这对玛伽家的孪生子共同相处的时日比较任何一个人──甚至包括他们早亡的父亲都要长久,深知希罗尼与罗西尼两人性格中的所有迥异差别,也远较旁人更为了解他俩某些极其隐秘不为人知的相同之处,比如说──外表看起来永远那麽平凡温和的罗西尼,其实骨子里和希罗尼一样,有著较之常人强烈数百倍的恶质本色,甚至比希罗尼还要可怕的是,从小善於隐藏自己所有欲求的罗西尼,比他那位嚣张跋扈锋芒毕露的兄长更具有隐蔽性,所以他发起狠来往往更叫人防不胜防。
太过熟悉这位国王真实禀性的卡利安,也深知玛伽兄弟在处理他们之间相互关系时,历来都是采用一些常人看来可能认为非常过分的问题手段,不过……那也是他们的方式,就算是从小照顾他们的卡利安,在这种时候也深觉毫无置喙之地。
“我来为你弹奏一曲吧,陛下想听什麽曲子?”卡利安走到不远处庭院过廊的栏杆处,拿起了放置在栏板上的一把银质竖琴。
“那就麻烦你了,嗯──我想听以前大家都在的时候,你弹奏的那首《莫尼亚的小夜曲》。”罗西尼头也没回,仅仅是轻声说道。
“呵,是你们父亲还在的时候我弹过的吧,都已经过来这麽多年,不知不觉要将近十年了啊──我都快忘记了。”卡利安轻声呢喃著,右手漫不经心的调试著琴弦。
“我不会忘记,希罗尼也从来没有。”罗西尼轻声说了一句。
卡利安的动作微微停顿了,随後拨弄了几下纤细的琴弦,如泉水流动般叮咚悦耳的清音回响在宁静的夜空中──
罗西尼继续在画布上挥洒著自己的艺术灵感,随著他一笔一划的绘描,画布上的构图逐渐的清晰了起来,那是描绘了在一间月光照耀下阴暗房间里,即将被一位狼首狼尾人身的黑发男子□□的可怜女子,奋力挣扎的诡异图画。
在清冷的夜风中,罗西尼轻声哼唱著这首流传於世间数百年的忧伤之歌──《莫尼亚的小夜曲》:
我们都没有忘记过
从前的时光
尽管会为了
无法重现的欢乐
而悲伤
也会因为
惘然的现在而惆怅
可还是无法忘怀啊
故乡的花朵──
‘莫尼亚’的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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