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journey》_沉鱼_

2、偶遇

　　缘分真的是一件奇妙的事，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个坐在你位置旁边的人，是你的谁。

　　其实三年来，不是没有人出现过。只是肖小对感情的想法，从出国之后就一直飘忽不定。甚至有的时候取决于最近看过的偶像剧。出国前，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她在抽屉里贴宋承宪和权相佑的照片，那时是韩国电影刚刚爆红的年代，不知道为什么，《野蛮女友》之后，韩国的电影就入侵了当时的学生圈。那个时候，肖小希望找个像韩国电影里那样对自己温柔体贴，对敌人又毫不留情的阳光大男孩。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射手座的性格天生太开朗还是成绩好的班干形象，让肖小总是在男生心里被树立成偶像或者哥们儿，来和他表白的，多半也都是些眼镜哥和学生代表。这和肖小心中的白马王子完全两个方向。那时候，肖小默默喜欢的，是那个每天和自己打闹的前座位，Ricky。小平头，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小虎牙，瘦瘦高高，每次他一回头和肖小借书，肖小总是觉得阳光灿烂。最关键的是，他对肖小像亲哥们儿一样，什么事儿都讲。对了，最最重要的是，他对女生的想法总是完全搞不清楚并且不屑搞懂地活在自己开心的篮球世界里。这一点对肖小来说很具吸引力，因为肖小总觉得那些整天琢磨女孩在想什么，过分在乎女生对自己评价的男生，不是娘炮就是色魔。偏偏是这种完全不明白你们女人在想什么的范儿，最得肖小欢心（受虐症状一）。肖小不是没试过，旁敲侧击地表白，可Ricky他老人家说对于谈恋爱这事儿还没想过。于是肖小的第一份暗恋，在心里悄悄地憋到了出国…

　　神奇的事发生在出国后不久，那时肖小在英国的课程才刚开始，依然每年的暑假会回国和大家聚会。平日里枯燥的英国高中生活，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山上，整个学校只有肖小一个人会说普通话。隔三差五的上网，成了和国内沟通的唯一途径。肖小交到的香港朋友分两种，Jennifer和Michelle 曾就读于香港知名女中，打扮和生活的方式也都比一般女生成熟，肖小最早收到的奢侈品熏陶大概都来源于Jennifer吧，她最喜欢说的就是：“天啊，又肥了，我不能再吃了！”可看看镜子，肖小OS：她已经瘦得和杆子一样了啊。她们的男朋友都是富二代，即便如此，她们并不以为然，随时还是会对他们大小声，吵架，理由很简单，她们自己，也不缺钱。
　　还有一波香港同学，爱学习，爱八卦，爱和别人说Jennifer和Michelle的话坏，她们很多是公务员的子女，出国留学有政府的补助，她们看不起所谓的“知名女校”。觉得那都是父母给她们的其实她们自己并没用什么能力。茶余饭后，她们经常会拉肖小入伙参加她们的“批斗庸俗人大会”。肖小自己想着这其中的不同和相似。捉摸着自己可能也应该找个男朋友。那个时候流行《恶作剧之吻》，肖小在想，如果找不到宋承宪，有个江直树那样的男朋友也不错。

　　有一天上网，遇到了国内时的同班同学刘益达，此男一直和肖小关系极铁，同时也和肖小的死党薛瑾走得很近，肖小有时联系不上薛瑾，会间接让刘益达代为问好。他也一直充当大好人，以前上课时总会借电子词典给肖小玩游戏。
　　小窗敲开：“在干吗呢？现在英国几点？”
　　“下午两点，怎么啦？”
　　“没怎么，这边都晚上10点了”
　　“我知道啊，怎么样你的二中生活？”
　　“你怎么能知道？哎，还能怎么样，新朋友，新环境，想你们啊，想7班”
　　肖小叹了口气“我电脑调的中国时间啊。哎，你再不适应能有我不适应啊，这儿一个会说人话的都没有。”
　　“。。。这么可怜啊。。”
　　“呵呵，还好吧，还活着。”
　　“哦。。”
　　“怎么啦？今天这么有空?”
　　“没怎么，想和你聊天了”
　　“额。。这么感性，受啥刺激了，说来姐开导开导你”，肖小和刘益达说话一直这么没大没小的，其实根本就是自己比较小还硬要充大姐。
　　“没受刺激不能找你啊？”
　　“能能能。。。”肖小开始微笑，调侃真的立马让人找回国内上学时候的感觉，这大冬天的一个人坐在电脑室里傻笑，倒也是一种好的回忆方式。
　　“其实。。。初中毕业前一直憋了很多话想跟你说的，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刘益达显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肖小隐约感觉到些不对劲，女人的这根神经永远都有足够的敏锐力，洞察这句话背后将会说出的内容。肖小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尽管如此，还是要淡定“恩？什么事？”
　　“我喜欢你很久了其实”一句话说出来，刘益达已经是憋得满脸通红，虽然肖小其实根本看不见他。
　　这结果并不出乎肖小的意料，其实在半分钟以前，她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回答了。其实，这offer来得很是时候。因为当肖小每天看到Jennifer她们和男朋友煲电话粥的时候，总是打心底里羡慕嫉妒恨，自己每天这清汤挂面的样子，老好人的性格，何时真命天子才会出现？
　　这还真不能想，因为当他出现了，你又不知道改怎么办了。
　　“啊。。怎么从来没感觉出来呢”肖小先下意识的抛过去一句话挡着点，再继续思索要怎么回答刘益达。
　　“这还没感觉啊，你以为我为什么大半夜的下了晚自习不回家陪你一个住校的去食堂吃夜宵啊？每次都被我妈骂的狗血喷头的！”
　　肖小有些感动，但她知道，很多时候，感动是因为你不能给对方带来一种对等的好。在心里，她已经排斥了刘益达。没办法，他实在太哥们儿了，她实在没法把他想成男朋友。再说了，刘益达白白胖胖的戴个眼镜，这和肖小心中的王子形象差太多了。肖小始终觉得，初恋的对象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刘益达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开始试探性的要结果。
　　“那个。。大刘儿啊，我觉得咱俩做哥们儿挺好的，谈了恋爱，感觉好像还远了一层呢，我不习惯在你面前装淑女。再说了，现在这样不是也无话不谈么？我觉得我们就当好朋友，挺好的，你就在你的高中，找个班花儿调戏调戏得了哈。/大笑”肖小尽量把话说得轻松，就像他俩平时会开的玩笑，希望别伤着大刘的心。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的接了一句“下午的课要开始了，今天要去跑大草坪，真郁闷，回头聊了！8~”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注销，抱起书和笔，冲回自己的宿舍房间。她不想看到大刘尴尬的回答，她这边的话说完了，就好了。
　　刘益达愣在电脑前，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早就预料过她可能会拒绝，像她这么优秀的女生，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整天嬉笑怒骂的谐星呢？可是还是被这15分钟不到的短暂对话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扭一扭耳朵，可以回到15分钟前，不表白，只调侃，是不是会没那么丢脸？
　　肖小倒没那么尴尬，她只是情绪激动了一小下，下午上课就已经恢复正常，毕竟不是她喜欢刘益达。关掉电脑后，这事儿也就这么搁着了，第二天她在网上给薛瑾留了言，告诉她事情经过，没想到不多久收到回信，说：“我早八年就看出来了，但是就是不敢确定，毕竟你们两个都这么铁，我问谁都尴尬，就一直憋着没问了。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啊，大刘儿不是挺好的么，虽然平时疯了一点，可是正经起来还是挺正经的啊。”
　　肖小当然没有正面回答薛瑾的问题，只是回说已经拒绝了，而且不可能谈远距离的，大刘和我就算了吧。
　　从此之后，生活继续前进。每天继续的三点一线在这英国小山村里学习，度日，也学习度日。这件事仿佛一颗沉入深水的大石头，再也没有人问起。肖小也从来没有向谁提起过，她确信大刘儿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记录。想到这儿，肖小竟然有一种对不住朋友的内疚油然而生。
　　尽管内心深处一直期盼着那份感情快点到来，因为每天看Jennifer和她男朋友调情，听着薛瑾在电话那头跟自己描述上了高中以后开始和男生暧昧。肖小也希望赶紧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拯救自己，让枯燥的生活发出一丝光彩。只是这事情，仿佛是在做一场交易，虽然很想赶快有人来光顾，可谁也不想自己的第一桶金，是从一个不体面的金主手上得的，这不仅会在同行面前没面子，更会影响以后的行情，最糟糕的，还会降低了这整个交易的价值。肖小不要做这种不漂亮的买卖，这第一桶金，至少要具备一些自己在脑海里储存好久的剧情吧。她天马行空的AB型射手肖小，怎么能败给一份将就的first love呢？

　　暑假很快到了，肖小回国呆了两个月。尽管仅有的几次见面，她和刘益达都努力克制尴尬，可还是感觉回不到了以前那种无拘无束。肖小感叹不知是自己错了还是刘益达错了。亦或者两个人都没错，是时间错了。好在每次都有薛瑾和其他同学在打圆场，说说笑笑才没放在心上，毕竟也都是同学多年，有些默契在。同学聚会最让肖小心碎的是听说Ricky的高中生活过得不好。初中毕业后没有好好读书，跟了不好的人混在一起，抽烟上网，同学们说起他，也都是直摇头，说看着当年挺阳光的一人怎么成了这样。肖小感觉像吃了一颗死苍蝇，很像帮着反驳说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苦衷，可义愤填膺的话卡在喉咙，思量着，自己究竟应该以什么立场和身份来说。同学会最终在热闹和依依不舍种散场，大家约好了明年一定要聚齐更多的人，肖小也在默默期望也许明年的聚会能见到Ricky。
　　临回英国之前，肖小还见了另一帮人，那是和她同一个中介出国时结交的朋友，和她一样，飘在英国的各个小山村上高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参加他们的聚会，因为不知道怎么的，肖小的妈妈总觉得那些人是暴发户，让肖小少和他们接触。肖小自己有时也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太闹腾太装腔作势，于是久而久之也就淡了联系，只是想想也好久没见，碰上阿木的热情邀请，便爽快赴约。阿木是肖小的校友兼学长，想当年也是S中的风云人物，出国之后一直很照顾肖小，虽然S中不少去英国留学的同龄人，肖小倒是觉得，阿木算是他们当中比较憨厚善良的。
　　推门走进KTV的包房，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的，要不是在点歌的阿木抬头向她挥手，她还真以为自己走错房间了。阿木烫了一个爆炸头，更像那些英国留学回来的小留学生了，他过来和肖小打招呼，一边说着好久不见你都跑哪儿去了。肖小笑着搪塞，庆幸自己好在今天穿了一件大猴的卡通T恤和牛仔裤，否则还真融入不了这一大帮的潮男潮女们。K房里的空气混浊，阿木热情的给肖小介绍他的朋友们，坐在角落里抽烟的LEON肖小也认识，是一起读语言的同学，他怀里搂着的小女朋友扎着头巾，冲着他一个劲儿的笑，肖小很难理解为何17岁的花样少女脸上竟已路出小三才会有的谄媚表情，莫非真是留学生男朋友拉出去很拉风？阿木介绍他们大都是LEON和自己的初中同学，有的在国外有的在国内。沙发上发呆的大眼睛美女是刀刀，隔壁站着唱歌的大块头中性打扮的女生是dada，还有小惠，Tanya,这时，只见一个留着老腮胡的男生从厕所走出来，越走越近，终于看清，他也是用一个中介时候认识的好友eddie，看到肖小立马很英国的给了一个拥抱。告诉肖小他们这帮人刚从丽江旅游回来。肖小顿笑着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说这话，默默想着，自己也许还真和他们格格不入。可这时，隐约看到圆凳上坐着一个圆脸小帅哥抓着麦克在唱《情非得已》，可仔细一听，发现居然是用方言唱的，顿时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肖小也笑了，17岁，也许就应该这样活呢？尽情的笑，尽情地疯，这时，似乎看每个人的脸，也都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和娇气，毕竟17岁，所有的愤世嫉俗都很容易被快乐的音乐带走。于是，她开始不这么讨厌这些人。
　　17岁的暑假结束，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轨道上，肖小不再那么的渴望拍拖，和家人去了一趟黄山，觉得天大地大，心境也豁然开朗许多。

　　一转眼，已经又站在浦东机场的候机楼里，值机柜台前，今年妈妈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特别好看。办好了手续，两人来到出发通道前，妈妈摸着肖小的头，笑着说“加油”。肖小想起了昨夜在妈妈怀里哭的像个孩子，小声的说，我不想回去啊。可是她不知道，妈妈也悄悄地哭了，她说“孩子，你慢慢会好起来的，别怕。”是的，尽管已经是出国的第二年，肖小还是会很想家，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能真正说话的人。一切都靠自己。这也许都是小留学生会有的困扰吧。肖妈妈一直是一个有主见的妈妈，很早看清历练对于孩子的重要性。因此，对于许多同龄的妈妈来说都有点不舍得，可肖妈妈却执意要一早把肖小送出国。肖小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孩子，从小住校的她，多多少少的有着自己的处事经验和恢复能力，尤其是在出了国之后，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不少。想起昨夜的事，突然有些后悔，她的哭是否会让妈妈感到自责？可她来不及想这些，登记时间很快到了，只得狠狠点头记住妈妈的话，她说“我知道了，你和老爸保重身体，我会加油！”说完露出肖小的招牌微笑，自信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检查好随身行李，肖小转头向妈妈挥手，心里想着，又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