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那拱门之后的世界》苍宵

34、变化

　　后来的日子对于哈利来说，就像梦一般。
　　那一天，他和自己的家人朋友在一个欢乐的气氛里，迎着别人惊异的目光（他们也许搞不明白为什么前不久关系恶劣的几个人居然会聚在一起），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吃完晚餐，他就像被接纳了一样，之前的所有矛盾都消失了，卡利和他的关系就像他希望的那样亲密，他的妈妈也许仍然心怀愧疚或者因为他是卡利的朋友的身份，从那天起每当卡利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小点心时，总会有他的一份，罗恩也经常会拿些恶作剧的小点子和他分享，他们就像成为了一个新的三角，但是哈利总觉得有些不安，因为他们所友好对待的并不是哈利·波特，而是亚历克斯·里特尔，一个虚构的身份。当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感觉自己所堆积的谎言就越来越大，不断地压在他的心里，让他逐渐减少了说出真相的力量，又逐渐加深他想回去的想法。而且——
　　“又有人被袭击了。”赫敏·格兰杰坐在他的对面，把报纸平放在长桌上说。
　　——食死徒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就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炸了。
　　罗恩飞快地看了卡利一眼，重新把视线放回报纸上。
　　哈利看着报纸上面的图片，黑魔标记清晰地展现在照片里。
　　看见没有人说话，赫敏只能接着说，“这一次是一个混血巫师。”
　　这个世界的赫敏·格兰杰在一开始和他们并不亲密，有时看起来连对话都不想进行，但是哈利凭借自己快要刻在脑子里的知识在作业和课堂上的突出表现（这听起来有点诡异，哈利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似乎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渐渐的从开始询问问题到现在和他们坐在一起讨论各种问题，当然在最开始卡利和罗恩经常和她争吵，但哈利不断地在其中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经过几次分分合合，结果看起来还是令人满意。
　　“别担心，我们在霍格沃茨，这里是最安全的不是吗？”罗恩说。
　　赫敏有些犹豫地点点头，“是这样，但是……”她皱着眉头，“他们看起来很强大。”
　　哈利的喉咙抖动了一下。
　　“别想这些了。”卡利说，“邓布利多是最厉害的人，伏地魔是不可能赢的。”
　　罗恩就像受到惊吓似的抖了一下身子，他瞪圆眼睛，“嘿，别突然说他的名字。”
　　“只是一个名字，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卡利拍拍罗恩的肩膀，“放松点。”
　　“即便如此，你应该谨慎一点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大胆。”赫敏说，她将报纸收了起来，“亚历克斯，你完成魔药学的论文了吗？”
　　哈利点点头，他知道上一个话题已经结束了，每当卡利提到了伏地魔的名字，他其他的两个朋友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想法，毕竟战争离他们还很远。
　　卡利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哈利拿出来的论文，“真不知道那个老蝙蝠为什么每节课都要布置我们写论文。”

　　哈利也一直保留着这个疑惑，他记得在记忆里的一年级是没有这么多论文的，当他们第一次尝试写的论文发下来的时候，斯内普的脸色可并不好看，他发誓对方看着他的时间比任何人的都久，带着显见的探究，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成绩居然被评为了E，而赫敏的却是A。
　　他还记得当时赫敏难以置信的眼神，当然只是针对她对自己的分数的惊讶，毫无恶意，而卡利和罗恩一把将他的论文抢了过去。
　　“居然是E！”罗恩惊叫，他将纸张翻来覆去，似乎想将那个字母看出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卡利呆呆地说，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哈利却觉得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伏地魔那里呆了太长的时间了，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居然是被强制学习，即便是现在有意控制，他还是不能完全把握哪些知识才是一年级才掌握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伏地魔居然会严格管教一个孩子，一定会让很多人惊讶不已。
　　但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哈利只是耸了耸肩，“运气吧。”
　　“如果是别的教授就可能给O了。”罗恩咽了一下口水。
　　卡利从罗恩手里拿过那张羊皮纸，问，“不过你的字真漂亮，你有学习过吗？”
　　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在最开始的那一年，几乎都是羊皮纸、鹅毛笔和墨水陪他度过的，他甚至还因为字太丑被惩罚过。
　　但是，这对于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没上过学的人来说，正常吗？
　　哈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表情，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许他们真的认为他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毕竟他们对麻瓜的世界不是那么的了解。
　　“呃……几年前。”他说，而卡利和罗恩的注意力都还在他的分数上，没有再问什么，但是哈利又想起斯内普的眼神，他很难把握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想到这，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就像一直有人在看着他一样，他偷偷抬起头寻找斯内普，对方正在训斥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这又让他觉得自己多想了。
　　但是他心里的警钟却一直响个不停。
　　“别想那么多了。”罗恩说，同时也打断了哈利的想法，“明天可是圣诞节。”
　　是的，圣诞节，他可以回去麻瓜的世界，在假期里他可以不用再想这些东西。
　　从开学到现在，没有人抢纳威的记忆球、没有不能进入的房间、没有巨怪，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直到上个星期麦格教授拿来了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他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他突然想起了艾伦，他居然这么久都忽视了对方，一种强烈的谴责感让他坐立难安，虽然他知道有家养小精灵在，应该能照顾好艾伦（尽管他不想承认任何和伏地魔有关的事情），但他还是决定要回去看看对方的情况。于是他硬下心拒绝了卡利和罗恩的邀请，选择和艾伦相聚。

　　他们吃完早餐，登上火车，带好行李（哈利将海德薇留在了学校），在火车站台上挥别了对方，哈利回到了许久未踏上的伦敦街道，这一切让他感到有些恍惚，于是他决定在这条回去的路上多花点时间。他走向了一条比较宽广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商店排列在两边，此时所有的店铺已经开门，他看见了开学时路过的咖啡店已经坐满了人，旁边的花店门口摆满了许多不同品种的花朵，哈利觉得即便离得老远，他也仿佛闻到了鲜花的芬芳，这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一点。他绕进另外一条巷子，又穿过了几条小道，便看见了他几个月前还在打工的点心店，店铺的老板正好在门口站着休息，此时立马看见了他。
　　对方呆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大喊，“嗨，亚历克斯！”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走去。
　　“嗨。”他摸了摸鼻子，象征性的挥了一下手。
　　对方就像许多点心店老板一样，有着雄壮的体格，和热心却不太细心的性格，他没看出哈利的不自在，一手便揽住了哈利的肩膀。
　　哈利却因为对方突然的动作和没有把握好的力度吓得松开了手中的行李箱。
　　“好小子。”他说，“这么久没出现，我都要以为你已经变成空气飘走了。”
　　“抱歉。”哈利干巴巴的说，一边试图捡起地上的行李箱。
　　“不过你要上学辞职我能理解，但是艾伦连个照面也不打就不来上班——你要知道，那几天我可是忙疯了，但每次想找他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出现在眼前。”老板抱怨道。
　　这让哈利回忆起开学的那些混乱的日子，他感到无法回答。
　　但老板也不在意这些，他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近几个月发生的事。
　　“对了，最近你可以留意点，亚历克斯。”在最后，老板说。
　　“怎么了？”
　　“就在你去上学的几天日子，来了一个上层人士，他是来找人的。听说是他哥哥几年前在家突然消失了，那些看门人都没看见那人出门——这可真邪门，然后这个男人就一直寻找他的哥哥，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到消息说他哥哥在这附近出现过，几个月前便带了许多人过来找他，但现在还没找到。因此他发话说如果有人能找到就会给对方五百英镑，这可不是小数目。”老板有些向往地说。“也许他的哥哥会住在你家附近，毕竟你那里比较……呃，人杂，而且那些街道小巷连我都弄不清楚。你可以试着碰碰运气。”他总结，看着哈利点头，随即也松开了一直搭在哈利身上的胳膊。
　　哈利立刻松了一口气，仿佛从未这么轻松过，他重新提起在地上等待多时的行李箱，告别了老板，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接着，如果不是哈利清楚地知道点心店老板是个麻瓜，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给自己施了什么咒语。
　　在他重新走回大街道走进另外一条偏僻的小巷时，他立刻就看见在一家小杂货店门口对话的人，一个是店主，而另外一个，从打扮上哈利保证那就是所谓的“上层人士”，但令哈利奇怪的是，他记得他见过那个人，就是开学时路过咖啡店和老板交谈的人，并且印象深刻，对方给他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哈利仔细地想了一下，又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于是他绕过对方继续走。
　　在经过他们的时候，那个人刚好是背对着哈利，哈利轻易就能看见他手上拿着一张纸片，但过了一秒，哈利发现那是张照片。
　　上面的人是——更为年轻英俊、整洁清爽的——艾伦。
　　而这个人和照片上的艾伦有着相似的面孔。
　　哈利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迈开腿跑了起来，这里离家里只隔几条街道，他觉得自己的双腿变成了飞天扫帚，他第一次以那么快的速度回到了那里。

　　通往门口的路依旧是坑坑洼洼，仿佛什么变化也没有，这里是贫民区，但却安静得吓人，原本离着不远还有几户人，有时会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流浪汉紧盯着能够敲诈一笔的机会，但现在那些人都不见了，那些住处的门有的半敞开，有的挂着蛛丝，这里就像被人遗忘了。
　　哈利心生不好的预感，这个情景就像被施了强大的麻瓜驱逐咒，他匆匆地跑到门口，用力一使劲，门打开了。
　　此时仅是中午，但如同打开了黑夜的门，屋内黑沉沉的，就像被拉上了厚厚的帘子以防惊扰到熟睡的野兽。
　　哈利拿出了魔杖，依旧是最初伏地魔给他的那根。
　　突然，在他面前，一声破裂声响了起来，哈利惊吓地想挥动魔杖，但屋内突然亮了起来。
　　“先生。”家养小精灵站在他的面前。
　　“是你。”哈利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放下了魔杖。他看着对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以前并没有注意，家养小精灵看起来苍老了一些，一些毛发呈现银白的颜色，他忽然意识到对方陪伴了他将近十年。
　　哈利觉得难过，他发现自己真的忽略了许多东西，但对方困扰的神色引起他的注意。
　　“怎么了？”他问，接着意识到客厅里并没有艾伦的身影，“艾伦呢？”
　　家养小精灵张了张嘴，最后垂下眼，“在楼上。”
　　哈利把行李扔在门口便上了楼梯，他从家养小精灵身上感觉出什么，他打开艾伦的卧室，一声沙哑的吼叫声把他钉在原地。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卧室里原有的摆设全不见了，只有一张床，床上有个人，对方蓬头垢面，四肢像被看不见的东西固定在床上，只有头可以自由扭动。如今对方正在挣扎着，不断喊着，像是喊了很久声音已经沙哑了，如同感应到什么，对方突然把头转向哈利，头发因为动作而垂向另一边，哈利看见了对方的脸。
　　是艾伦。
　　然后几分钟前看见的照片重现在他脑海里，产生了强大的对比。
　　哈利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空空荡荡的，他喃喃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踏出一步，却因为对方更大声的叫声阻止向前。
　　在对方连喊的几声里，他听清了艾伦的叫喊，并不是单纯的语音，而是单词。
　　“怪物！”
　　哈利只能往后退，当退到门栏的位置，声音消失了，但依旧能看见艾伦张着嘴巴叫着。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哈利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看向身边的家养小精灵，“我以为……还不至于……”他没说下去。
　　“也许是看见了我，先生。在您离开的时间，他损坏了很多东西，并一直伤害自己。”
　　哈利沉默了一下，问，“伏地魔知道吗？”
　　“主人知道他所想知道的事。”
　　哈利觉得自己的脚像被巨石砸了一下，“我应该带艾伦离开这里！”他快速地说，想再次进到艾伦的卧室里。
　　“抱歉，先生。”家养小精灵说。
　　哈利正想询问，但他的腿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努力扭转头，看见家养小精灵细长的手指正指着他。
　　伏地魔正站在家养小精灵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
　　“隐身咒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看到的东西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伏地魔说，并冷冷地勾起嘴角，“见到了自己的弟弟、父母，完全忘了自己的养父——你所说的爱就是这样是吗，哈利？”
　　哈利觉得内心被火烧着，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伏地魔走近了他，哈利觉得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接着双脚站地，但不能动弹，而伏地魔正贴站在他的身后。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保留他性命。”哈利能感觉到伏地魔说话时从背后传来的震动感，“这个麻瓜，”哈利觉得自己的手里被放进了一根魔杖，是开始他拿来防卫的那根，然后他的手被紧紧握住，缓缓地抬了起来，魔杖尖对着艾伦，哈利的脑袋在尖叫着，他觉得他知道伏地魔要做什么。
　　“是你的爱的牺牲品，如果你爱他，你明白现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折磨，对于你也是，现在，是时候结束了。”哈利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伏地魔的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上。
　　“等等，不……”
　　“阿瓦达索命。”哈利感觉到一股魔力，不知道是他的，还是伏地魔的——在黑暗中既模糊又明显，从魔杖发射出去，他感觉一阵绝望向他袭来，但里面却伴随着愤怒和愉悦，这不是他的感觉，但又和刚才的魔力一样，又像是他的。

　　魔咒没有偏离，艾伦死了，这一次他没有逃过死神的手掌。
　　伏地魔在之后松开了他，他的身体没了束缚，但双腿却不能支撑他站起来。
　　他看见艾伦在看着他，嘴还是张大着，然后他的身体好像慢慢变得苍白，就像灵魂离开了□□，并带走生命的颜色，同时也仿佛也带走了他的温度，哈利觉得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但他拿着魔杖的那双手却觉得被火烧着。
　　哈利想大哭一场，可是那感觉过于沉重——不知道是艾伦的死亡，还是伏地魔的行为，更或者他分不清刚才使用魔力的是伏地魔还是他自己——压在他的心里，连眼泪的出口也被堵住了。
　　他能感觉到伏地魔在打探他的反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做更多的事情。
　　“我让贝拉教你魔咒，可并不是让你只当观众，你明白它们的作用。也许你误会了什么，但不要忘了，”伏地魔走到他面前，抽出自己的魔杖，向窗外发射了一道咒语，哈利立马想象到屋顶上显现着黑魔标记，“你并不是正义的朋友。”伏地魔弯下腰抓住他的胳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哈利被带着幻影移形了。

　　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屋外立刻出现了两个男人，他们抬头看见屋顶上的标记都深吸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向另外一个点点头，他拿出魔杖，一个动物形状成型然后远去。
　　“好家伙。”另一个人嘀咕，“食死徒都不放假的吗？”
　　“安静。”他的同伴打断他，“也许他们还没有离开——我没想到这次会在麻瓜界，”他担忧地说，“我总觉得，战争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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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