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洁癖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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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点头应是，心里却紧张着自己将蛇藏入空间袋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被看到了。如果说这个师兄刚刚一直都在，却不出手相助，她就得提防着这位师兄点才是。
接着，她又说：“暮云起见过这位师兄，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怀止，心如止水的止字，戒律长老门下弟子。”
怀止的眼神冷冷扫过云起，接着说，“原来你就是执剑长老新收的弟子。”
云起被看得有些郁闷，却还是带着惶恐的语气回道：“承蒙师尊厚爱，云起才得以进入修真一途。”
怀止却不因云起的举止有度而对她另眼相看，只是接着道：“你运道不错，那蛇妖只是刚刚修成精，尚未成气候，且之前又受重伤。”
“师兄所言甚是。”云起不知这位师兄底细，只得诺诺应是。
云起心下有几分迟疑，刚刚这位师兄也问了是不是自己杀了那修蛇，那神色之间毫无做作之态。但是，他又是如何得知这里有蛇妖出没，而且还是自己杀了那修蛇的？
思及此，她又想到了更深层的地方去了。这一只道行低微的蛇妖就敢如此嚣张行事，那原本被镇压的妖物岂不是更加的猖狂？
怀止面无表情道：“客套话不用讲了，这个地方被你弄脏了，你且先清洗完再走。”
云起即将出口的话被堵回去，她低头看了看脚底下血块凝结的地面，浓郁的血腥味洋溢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灵柩泉原本的祥和安谧顿时被破坏殆尽，这么想着她也就不觉得怀止的要求过分。
虽然怀止的口气咯得人心里难受，但她还是恭敬地应了声：“师兄说得是。”
回头再看那两个桶，她有些犹豫，偷眼看了看怀止那冰冷的脸色，求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只得四下搜寻一番，在地上捡了根较粗的数枝，下了阶梯，脱下鞋袜，试着下了灵柩泉，水深刚及脚踝。
怀止微蹙起眉头，几个起跃，脚尖轻飘飘地点着水面，一下子捞起两个小木桶。动作干脆利落，来回不过一息时间。
云起见他出手，有些讶异，有些感激地看着他：“多谢怀止师兄。”
取回水桶，云起就提着桶，打算下去装水，好把地上的血冲走。
“慢着！”怀止忽然喝道，云起被他突然的喝声惊了一跳，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怀止不悦地瞥了眼云起：“切不可让这蛇妖之血再玷污灵柩泉！”
云起看他一直站在蛇血的范围之外，衣袍上干净如新，再细看，发觉他的佩剑，他的束发冠玉都整洁如新。心里打了个哆嗦，这位师兄不会有洁癖吧？
有洁癖的人，一般很大可能会是完美主义者。而云起，对这种龟毛的人是敬而远之。
怀止冷眼扫过她，冰着张脸道：“你学艺不精，才让这灵柩泉被那蛇妖之血玷污。如果是一个修为高一些的弟子，定会一剑让那蛇妖毙命，也不会如你这般狼狈。”
这话却是难听了，云起拜师不过一个月有余，就算是当年的天才容白苏进度也不会快到修行一个月便可以一剑斩了一只蛇妖。
云起是后辈，虽然对这位师兄说不得什么，但是却皱起了眉头。
思量再三，她还是无法忍下这口气，淡淡道：“师兄怕是有所不知，云起入门不过一月有余，虽然天资愚钝，学艺不精，但，这普天之下，有几人可以修道数十日便可到达这位师兄的境界？”
怀止没料到这女娃说话有条有理，不卑不亢，更是不似一般的内门后辈对他那般惧怕。况且这话，虽是反驳之词，却不咸不淡地暗中捧了他一番。
他心念百转，眼角扫过云起的包包头，不禁顿了下，他怎么跟一个娃娃较起真来了呢？
不过，这孩子太老于世故，他想到这一点，便又有了不喜，微微蹙起眉头。
执剑长老那么一个恬淡寡欲且德高望重的人，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有心计的徒弟？但是，这些事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云起见怀止看着她没说话，倒是眼神又冷了几分，也不敢离开，便耐着心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发话，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以后还要在长祁门里头混，不能轻易和人结仇。
“你用抹布将这片地擦净，不可再让一滴妖血入了那灵柩泉。”怀止只是远远站着发话，并不过来。
云起知道自己理亏，怀止所言也不错，她怨不得这位师兄，只好回去去取了抹布，在这之前又匆忙换了身衣服。此时，白术和师尊都不在，大概是修炼去了。
来到灵柩泉边，那位美人师兄正站在紫薇树下等着她。
远远看去，只见一团团紫云下，一个青衣墨长如瀑的细腰美人站在那树下，这场景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只是，云起一想起这个美人师兄的性子，不禁打了个激灵。
云起提了桶水上来，将抹布沾湿，跪在地上慢慢地擦洗起来。眼角撇到这位怀止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远处的一块巨石之上，屁股底下还铺着白色的绢布。
她又转过头去，跪在地上，细细地擦着，胭脂色的蛇血在桶里的水面散开。看着水面倒映着的那个孩子脸，云起捏了捏脸颊，苦笑一声。
突然间，水面上又多了一张脸的倒影，云起看着眼熟，抬头讶异看去。只见自家师兄一脸怒色地站在面前俯视着自己，似是极为不悦。
“师、师兄。”云起着实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
“你在干什么？”
“擦洗，”云起她看了一眼还静坐在巨石之上的怀止，又补充道，“我刚刚击杀了一只蛇妖，把灵柩泉弄脏了。”
告状这种事，她从来做不来，况且这事她本就不占理，她也不希望白术因为自己和同门师兄弟起了争执。
白术却重重哼了声，紧紧抿着嘴，斜睨着纹丝不动的怀止。
怀止睁开眼，冷笑一声：“没错，是我让她清洗的。”
“整个长祁门，只有你才会干出这种事！”白术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没错，因为我是戒律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怀止不疼不痒地接下白术的话。
“明明几桶水就可以冲干净，你非得让我师妹跪在地上擦洗！这也是长祁门的律条之一？”为人一向爽朗的白术被气笑了。
“没错，只为她弄脏了灵柩泉。”怀止皱起眉头。
白术哼了声：“怀止师弟，在长祁门多年，你连灵柩泉是活泉这个常识都不晓得？”
“我当然晓得，”怀止硬邦邦地一字一顿道，“但是，我所饮用的水皆是来自于灵柩泉，且门中弟子也多饮用此泉。”
他冷眼扫过云起：“我看今天起，我要改喝雪水了。”
云起哑然无言，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的洁癖。论心胸气度，他还真是她入门来见过的最差劲的。她隐有有了几分不悦，只是冲着怀止道了个没什么歉意的歉：“那真是对不住怀止师兄了。”
怀止看也不看她，起身朝白术冷冰冰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兄妹了。另外，那清洗后的水请务必记得除去妖气，而后倒在紫薇树下。”
抛下这句话，他便甩袖离去。
白术冲着怀止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到云起正扒着他的衣角，两眼亮晶晶的八卦之色。
云起对他们两人的恩怨很是感兴趣，不得不装出小孩子的样子缠着白术问了好久。
白术施了个清气咒，除掉水里的妖气，然后，很豪迈地一扬袖子，两个水桶就咕噜噜地滚下灵柩泉，原本的废水都进了灵柩泉。
云起汗颜，她很想提醒自家正在闹小孩子气的师兄，这灵柩泉也是他们的饮用水啊！
“怀止那家伙，跟他的师父一样，又刻板、又爱记仇，”白术想起了小时候的悲惨事迹，不觉有了几分恼，“小时候，整个学堂就他一个人天天打小报告，几乎所有的师兄弟都被告过状，戒律长老的戒尺包管让你的手心开小花。”
原来师兄小时候被打过手心，不过告状的人最可恶了！云起顿时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白术顿了顿，又接着说：“其实也不奇怪，每一任的戒律长老都以严厉出名，长祁门上下无不惧怕。依着怀止师弟的性子和修行进度，以后大概是要接下他师父的重任。”
“现如今，师兄弟们都已成人，对那些过去的事情也不计较太多。我原本对他亦是成见不大，只是他的洁癖实在是病入膏肓了。我听闻，他每日必定沐浴两次，且非温泉之水不洗。此外，做饭时非灵柩泉之水不用，煮茶时非冬日梅上雪不饮。当初若不是戒律长老的怒斥，他怕是连、连……”白术看着自家的小师妹，忽然有点说不出口。
云起急了，催促道：“怎么了？”
白术停住了，看了看云起，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由得摇头：“此事休得再提，只是师妹以后见到他，行事务必倍加小心。”
云起只道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点头应道：“师兄放心。”
白术复又拾起那飘在水面上的木桶，汲满水，回身道：“师妹，该回去了。”
云起只是想着白术方才的话，便胡乱点头应是。
离开了灵柩泉，云起这才后知后觉。
等等！学堂？刚刚师兄提到的学堂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洁癖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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