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劫》越尘令

25、齐聚乌其（一）

　　离开回回谷后，没有再耽搁什么，庆云一路向北。自从出了朝熙国境，庆云便不再过分小心谨慎，白日里也走走官道，吃吃小店。一阵子下来，倒也没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于是庆云的胆子也稍微大了起来。这天，终于是看见了乌其国都汾水城。
　　汾水城远没有朝熙国都少阳来的大和繁华，但却分为内城和外城。
　　外城有一条不是很宽广的河流（汾水河），穿城而过，一路向东流淌而去。汾水的两岸是三里长的楼群，开着各式店铺，熙熙攘攘的，生意很是红火。
　　几番思量，庆云没有直接入内城，朝着汾水边的酒楼而去。
　　肚子填的差不多的时候，庆云坐在口口香的窗边望着外面的汾水河发呆。入店的时候，热情的小二看出了自己是外来的，于是很贴心的介绍了一下汾水城的情况。原来这乌其国都内城，除了官府机构和宅邸民居，就只有最豪华的几家店铺，其余的营生都在这外城的汾水河边。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早在乌其建国之前，便有了汾水河。最初，汾水河上往来的船只带来了客源，渐渐的有了小摊，后来小摊成了商铺，最后商铺多了起来成了楼群。等到乌其决定在此建都的时候，考虑到原来的格局，便设了内外城之分，将此楼群设为外城。
　　“听说朝熙国第一公子明日便要入城了，红缨，知道他人怎么样么？”尚在回味刚得来的讯息，一位女子的话语传到了庆云耳中。
　　庆云忍不住抬头向一旁桌上望去，是两位年纪十七八的女子，正毫不避讳着谈论着男子。这乌其的民风果然如小二所说那边开放，比起朝熙来少了几分含蓄但多了几分真实。刚才开口的那位女子身穿鹅黄色的长衫，看上去很是直爽刚硬，另一位女子粉衣红裙，脸露娇傲，年岁略小。
　　“传闻所言容貌非凡，气宇轩昂。”名唤红缨的粉衣女子随口答道。
　　“哦？真有那么好？”最先开口的黄衫女子闻言，语气中待了几丝期待，“那明儿咱们一起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再好也比不上咱们国君。”红缨答道，一脸的不屑。转而又似乎想起了那口中的国君，独自陶醉起来。
　　“哎呀，大小姐，知道你心中只有国君陛下。”黄衫女子假装生气，推了推失神的红缨。“但朗儿姐姐我目前还没理想的对象呢，陪我去看下嘛。”坦白的话语，让一旁的庆云听了不禁有丝脸红。
　　红缨掉过头看了看朗儿，“还说呢，是你自己眼光高。谁不知道镇国公府上门槛都被世家子弟踩塌了，朗儿小姐还是没挑中夫婿。”
　　“好啦好啦，算我求你了。”朗儿低头，双手合十，像模像样的拜起来。
　　红缨见状着恼，急忙伸手打住她，道：“那好吧，我让爹爹安排位子。”
　　原来自己竟比南风竟时一行来的早，如此想着，庆云唤过小二，结了帐。刚走出门口，犹豫着接下来去哪，一旁迎上来一人。
　　“云少爷。”
　　“恩。”事出突然，刚吃饱饭的庆云来不及思考，习惯性应了一声。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知道漏了陷，也不再言语，瞪着来人，思量着对方的身份。
　　“在下恭候多时。”来人低头见了礼，伸手向内城方向示意。
　　“可以不去吗？”庆云试图讨价还价，乘机左右观察了一下，找机会溜走。
　　“主人有命，在下必须完成。”来人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
　　“哦。。。。。。”故意把声音拖的很长，庆云身子向后一退，提起一口气，转身便向旁飞出。逃命时刻顾不得方向，庆云憋足了劲，跑出了很远，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都说饭后不易剧烈运动，这回可被害惨了。”正断断续续的抱怨着，一双靴子出现在眼前，庆云心中一惊，顺着靴子向上望去，竟是刚才那人。
　　“请云少爷随在下回去。”依然是那不容质疑的话语，来人面无表情的叙说着。
　　实力摆在眼前，跑路无望，庆云只能哀叹自己运气背，摆摆手，“稍等一下，等我缓过劲来。”
　　来人领着庆云，很快便进了内城，七拐八拐的，最终入了一处稍显清静但气势不减的宅子－国师府。
　　庆云被安置在了一处早已收拾好的客房内，来人便退了下去。庆云偷偷的向外观察了一下，四周果然又布上了护卫，于是也不再惦记着溜出去，在房内独自思索起来。
　　庆云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伪装，那个胎记还好好的留着。就算是当日少阳城中的画像流露了出来，对自己没有几分熟识的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认出自己，庆云想不通这乌其国师府，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找到自己？
　　庆云不知道的是，绿绸给的药，出自香不语之手，除了能用来伪装，还加了一点特殊的东西，作用嘛，自然不必多说了。
　　话说继庆云之后，汾水河边的口口香酒楼内又来了一位外地来客。
　　“老板，您这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来点。”一进门，女子爽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热情的小二急忙迎上前去。只见来人身材高挑，头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上着短卦，下着马裤，背了个大包袱，大步流星的向里面走来。身后紧跟着一位身材较小，动作娇柔的女子，身着丝质纱裙。
　　看起来是主仆二人，小二接过前面女子手中的包袱，那女子也不客气，自行向楼上走去。
　　小二没有随后跟上，而是向后面的那位女子道。“来，小姐里边请。”
　　“这。。。。。。”闻言，后面的那位女子明白小二是认错了主仆关系，无奈地摆摆手，一指前面那个背影，“那才是我们家小姐。”
　　小二闻言，脸皮抽搐了几下，瞬间便恢复了过来，“请。”随后，领着后面的女子匆匆向楼上而去。
　　先上楼的那个女子已然找着了位子，正是庆云之前坐过的那张靠窗的桌子。也正是由于这位置关系，让她们听到了红缨和朗儿的另一段对话，是关于红缨之兄卫宁的，据说，卫丞相希望此次卫宁能娶得符象公主明容姣回来。
　　燕无尘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入府便直接向庆云所在的客房而去。听下人们说，庆云入得府来，倒是安分的很，不吵不闹，该吃吃该睡睡，这点倒是意外。
　　身份既然已经曝光，庆云也没必要伪装，所以临睡前已经将脸上的胎记除去。
　　看着床榻上那张记忆中的脸，燕无尘心中的哀痛与愤怒直涌而上，险些一个踉跄，闭着眼睛用力克制了好一会，才稍稍平复下来，拉过一边的凳子，坐在床榻旁。
　　看的出来，这一阵子，庆云成长了不少，身上透露出几丝成熟的气息。脸上虽然稚气未脱，但比起香不语上一封信上的描述已经改变了许多，眉目已经渐渐长开，愈发的像极了记忆中的玉鲮公主。
　　燕无尘忽然有种冲动，很想摸一摸那张脸，于是轻轻地伸出手去。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睡梦中的庆云皱了皱眉头，眼睛紧了几下，竟是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扑面而来的一只手，还是男人的手，庆云吓了一跳，侧身一翻，靠着里侧坐了起来，怒道：“你干什么！”
　　燕无尘不曾想到庆云会醒来，有些意外，讪讪的将手收回，却不说话，只是盯着庆云。庆云此时才发现燕无尘正静静地坐在床榻旁。
　　“你是？”不见燕无尘说话，庆云有些尴尬。此时能够随意来自己房内，此人难道是乌其国师？
　　许久，燕无尘才吐出令庆云震惊的两个字，“龙四。”
　　“啊？”庆云拍了拍砰砰直跳的小心肝，还好是在里侧，要在外侧，这一吓说不定就滚下床去了。
　　“你是龙四？龙四？”平静下来的庆云狐疑的瞅着眼前的燕无尘。这位龙护似乎有点不一样。
　　“是。”燕无尘淡淡的答道，“同时也是乌其国师燕无尘。”
　　“哦。”燕无尘过分平静的态度，让庆云摸不着头脑，心下对龙四的身份与目的也有了几分怀疑，盘算着怎么试探一下。
　　“今后便住在国师府中吧。今日已晚，睡吧。”亲自确定了庆云的身份，心中便算是落了一块石头，至于龙血玉失落之事，来日方长，从长计议吧。如此想着，燕无尘起身离去。
　　望着那个向外走去的背影，庆云心中一阵腹诽，“你也知道已晚，那还把人从睡梦中吓醒？哎。。。。。。”想归想，庆云还是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入睡。
　　燕无尘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在庆云房外站了很久。夜风中，燕无尘独自抬头望着星空中的月亮，眼神凄凉，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消瘦的背影投射在地面上，带给人沉沉的孤寂与落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