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阳光我灿烂》夜优离

15、锡纸之吻

　　“我说休息好了没，大小姐！”大洋气喘吁吁跑到我跟前问我。
　　我瞥了一眼大洋，坦白讲，大洋是挺可怜的，当导演的人就得面面俱到，旗下任何一个人闹情绪这戏就没法子拍。而距离我自己说不舒服需要休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此刻的我还是抱了个笔记本看皮皮存的电影，优哉游哉！
　　而雷列居然在表白后就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害臊还是什么，他不在我反倒落得轻闲，再也不用那么地累了。
　　“不就是接吻吗？坠子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接过。就算为艺术献身一次如何？就一次！”大洋都激动得落泪了，大概受了他情感的渲染，我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可是为艺术献上自己的初吻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好歹大小姐这也是第一次，居然不是和自己深爱的男朋友，而是自己万分头疼的学生。看我艰难万分，大洋开始做雷列的动员工作，可是那家伙根本不需要动员，而是在一旁优哉游哉吃起了口香糖。
　　可是他为什么要嚼口香糖？难道是……
　　“这戏到底还拍不拍？”语出惊人，谁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最先发飚的居然是安然。“不是还没有正式拍安生的戏吗？那就换我，华佑林不肯的话我就来。”安然很大气地拍了拍胸脯，江楠的脸立刻就黯淡下来了，不光江楠，就是连雷列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样？华佑林，我来演安生，你看怎么样？”华佑林因为激动捋起袖子，露出雪白一段胳膊。
　　我没有直接看她，而是看向江楠，我从未见过江楠有那样紧张的表情，虽然他小心翼翼掩饰，我还是看出了一丝不快来。任谁看见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接吻都会生气的，江楠当然也不例外。而另一边，田妞则跃跃欲试，看得出，她也有演安生的打算，而且最初的设计里也有这样的打算，皮皮阴沉着脸，渐渐攥紧了拳头。
　　现在看来让大家都不难过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我演！于是，我拿出自己最大的决心，我用自己能听到的最微弱的声音回答：“还是我来。”
　　此语一说，不仅是我，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动容了。
　　“好好好，为坠子为艺术的奉献精神鼓鼓掌！”大洋首先欢呼起来，接着是皮皮，江楠嘴角渐渐上扬，看得出他心里的高兴，我却因为他的高兴而万般落寞，他不曾想过此刻的我是多么希望他也为我落寞一次啊！
　　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强作坚强地对自己笑了笑，忽然瞥见雷列用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的心强烈地痛起来。
　　“start!”
　　我坐在雷列的身后，虔诚地看着这个男孩和佛像，悠悠的，我问佛像：“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
　　雷列转过身，眼神里先是惊诧和感动，然后又充满了痛苦与落寞，我踮起脚尖将脸庞朝雷列拢过去，我能听到彼此激烈的心跳，可就在离雷列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雷列忽然硬生生将我推开了。
　　“卡！非常好，非常好！”大洋把手里的剧本朝空中一扔，兴奋地跳了起来。“坠子，真没想到你还有演戏的天赋，好好好，下一场就拍吻戏！”
　　而我把目光转向雷列，此刻的他将手覆在自己眼帘上，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有些担心的，我走向他。
　　“头疼还是怎么？”我问，下意识里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却没想到这个厚脸皮家伙居然红了脸，木讷地看着我不吐一言。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个节骨眼上雷列比我还害羞呢！
　　“华佑林，你，你接这个戏是因为江楠么？”雷列黯然拉下我的手，将背对着我。
　　“这？”声音不由得降到最低，到头来还是不得已面临如此痛心的问题，我没想到答案并不意味着我没有想过，可是摸摸良心忽然又觉得虽然是有很多外在原因逼迫，可是如果真不愿意演，谁又奈何得了我？大不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天不和大洋说话，然后又和好如初，而且后面又有田妞、安然作为替补，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坚决反对呢？
　　我没有坚决反对是否意味着我心里对拍这个戏并不是多么排斥雷列，甚至还有那么点向往呢？
　　“雷列，我……”虽然已经听到这个家伙的爱情告白，可是却更愿意还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那是比此刻两人疏离的关系更让我舒服的氛围。
　　“你什么时候才能转过身来看我？”雷列背对着我说，我能感受到他言语里的失落。
　　眼睛就这么没缘由地润湿了，怎么觉得这情景那么像俗套电视里的深情男主角的告白呢？许是被蛊惑了，我居然一步一步走近雷列，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华——华佑林——你干什么？”雷列挣扎了两下，就在我的手打算抽离的时候，他反倒紧紧抓住我的手让我不能抽离，于是我就保持着看似是我抱着他但实际上是他不肯放开我的样子。
　　“这么快就入戏了？不错，不错！”大洋的声音忽然响起，被他瞧见这个样子，我差点要跳崖自尽。
　　“Start!”大洋拿着DV开拍。
　　该死的大洋灵感突现，居然自作主张加了个安生先踮起脚尖吻家明额头的戏，虽然表示严重抗议，但是这么一加确实是让这部戏增色不少。
　　硬着头皮，我踮起脚尖准备吻下雷列的额头，才发现他比我想象中的高，几乎是小跳着我才能勉强够着他的额头，可是只顾得跳哪还顾得上亲吻他的额头？
　　搬来两块转头，我终于可以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亲吻雷列的额头，那家伙早就憋得满脸通红笑岔气了。“华佑林，再长长个吧，不然怎么吃我豆腐？”雷列笑着揉了下我的头，我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雷列也开始揉我的头了，尽管头发一再被弄乱，可是我并没有生气，难道我天生就有被虐的倾向？
　　就在我和雷列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身后有两道寒光，可是到底是谁会有这样寒冷的目光？
　　踮起脚尖轻轻烙上我的吻，接着按照剧本规定下移，就在我的嘴唇离雷列还有零点几厘米的刹那，雷列忽然抱住我转换了我们在DV面前的角度，原本在侧面的摄像头现在处在我们后面。
　　雷列的手忽然捧住我的脸，我紧张地闭上了眼，才发现嘴唇所触的是一层微凉的锡纸，虽然透过锡纸依然能感到对方嘴唇的柔软，可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接吻……
　　“非常好！停！”大洋高兴地把剧本扔向空中。
　　而我脱离了雷列的怀抱，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吻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拒绝？雷列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说说？如果真的喜欢我大可以光明正大吻我？可是为什么要这样？
　　“刚才吻你额头那一段你老是穿帮，结果让我吻了一次又一次，老实说，是不是故意的？”虽然心里有些不快，我还是笑着问了这个问题。
　　“你猜！”雷列冲我笑笑，依旧是阳光灿烂的样子，我却觉得内心有块地方已经长久潮湿快要发霉了，于是流着眼泪笑了一下，可是这一切还是没有逃脱雷列的眼睛，他静静地坐在了我身边陪着我沉默。
　　“怎么，不下去吗？”大洋冲我们两个人喊。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等人都走后，我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嚎嚎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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