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心》鹿人

30、第 30 章

　　小小的庭院，没有奢华，没有喧嚣。银发弓腰的女人，浇灌着一院芬芳。

　　“你是桂嬷嬷？”

　　桂嬷嬷回头，怔住。那站在乱红中冷漠的少年，让时光仿佛回到多年前。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

　　如一朵盛开的花，很是慈祥，“你就是大皇子吧。”没有畏惧，没有嘲弄，好似只是在一个有着

　　阳光的树下一个寻常的老奶奶在问候一个匆匆而过的孩子。

　　“你和他们不一样。”

　　“老婆子吃过的盐比他们吃的米还多，大皇子今天不会只是想来和我这老婆子讨朵花吧。”满

　　园的艳红，一片又一片，全是不知名的花和那以前种植在他们家门口的那种小花一样。萧瑟的宫

　　廷，唯独这个花园有着春的残留。

　　“这是留梦花，大皇子喜欢？”

　　“你记得阮凤筝吗？”

　　桂嬷嬷舀起一瓢清水滋润那片留梦花，“老婆子不认识。”

　　花恩歆拉住她的手，抖落瓢内的水湿了自己的锦鞋，“那个偷抱王妃儿子的阮凤筝，当年的那

　　场大火你知道的对不对？”一阵风起，卷起一地落红。桂嬷嬷是当年花夷殊王妃的奶妈，过去的

　　种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也记不大起来了。都是些陈年往事，大皇

　　子还追究这些做什么？”

　　“他是花夷殊以前的男宠？”少年不确定地问，竟有些脆弱，他不愿相信的事实。桂嬷嬷看着

　　他，本是浑浊的眼有着不符年龄的精光，“他的过往对你真这么重要？如果他是陛下以前的男宠

　　就会怎么样了吗？还是你还怨恨着他抱走了你？”

　　“我不在乎，他是我爹。”因为他一直做着噩梦，一直喊着救命他才想要了解。以前他不懂事

　　才会怨恨他爹夺走他的荣华富贵，直到现在他才直到远离这皇宫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他爹

　　能离开这里好好生活，他可以忍受这一切他愿意用所有去交换。

　　“那为什么还要问？”

　　为什么？少年怔住，喃喃自语。只是因为一个想要了解，还是为了什么，惊觉自己竟然和那些

　　企图伤害他的人一样千方百计地要知道他的过去，心里惶恐。他的过往，他曾不从提过半语。而

　　现在他竟然要在他得背后撕开他的伤口，让他再疼痛一次。

　　松开了桂嬷嬷的手，有些无措，有些想哭，“我真是一个差劲的儿子。”让他痛苦的是他，让

　　他进宫的是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受到伤害的也是他。

　　“你在努力不是吗？你是个好孩子，他一直知道也一直这么坚信。”嬷嬷伸手抚摸他的头，爱

　　怜地道。那一刻有什么侵入他的心房，湿润那颗干枯的心。恩歆，是个好孩子。那人总是那么笑

　　着说这句话，原来那人一直不是说说而已。对于这般差劲的自己也愿意给他救赎，就算是罪恶如

　　花夷殊他也愿意拯救，他怎么还会不安他会不要他。他知道就算天下的人都唾弃他排斥他，他爹

　　还是一直会在他的身边。

　　原来，最坚强的，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