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生存手册》玳凛

21、腊八，新期待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到了腊八时节。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李大郎的身子竟是一天康健过一天，王氏瞅着面色已有几分红润的李大郎，心情自然爽快，竟也有了操办节日的心情。

　　做腊八粥的材料是早就预备好的，王氏一早起来就开始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二十几种材料一一摆弄好，便差不多耗去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直到巳时末刻才将将开始煮。

　　本来这腊八粥在昨儿个夜里便该煮上的，偏王氏不知是在哪里受了凉气，竟是闹腾了一宿，柔宝忙进忙出的伺候王氏，也是累得够呛。柔宝见王氏身子似是被掏空了一般，怏怏的趴在床上做萎靡状，多少有些不忍，便毛遂自己的想着自个儿做腊八粥。谁知王氏竟是一口否决，说柔宝年纪太轻做不出那股子味道来。柔宝虽是心中不服，却是乐得清闲，便打消了自个儿做粥的念想。

　　谁知今儿个一早，柔宝起来打算到厨房做早饭时，见王氏已经生龙活虎的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全然没有半分昨个儿夜里的委顿样儿。柔宝一面唏嘘王氏果然壮得像头牛，一面挽起袖子便开始替王氏打下手。

　　等到腊八粥开始煮了，王氏又忙活着剥蒜，打算做翡翠碧玉腊八蒜。

　　柔宝以前只吃过糖蒜，这翡翠碧玉腊八蒜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光听名字倒是蛮能唬人的，其实材料简单得紧，就是醋和大蒜瓣儿。

　　柔宝对于新鲜的事物都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好奇心，因此对这翡翠碧玉腊八蒜很是上心，将做法问了个清清楚楚之后，便开始亲力亲为的着手置办。

　　其实，这东西，不仅材料非常简单，就连做法也是极其简单的。按着王氏的要求，柔宝从一早就备好的几百头大蒜里，挑选出了一千个大小均匀的蒜瓣，取十全十美之意。然后将剥了皮的蒜瓣儿放到一个可以密封的罐子里面，倒入醋，使醋恰好能没过蒜瓣便可。剩下的，便是封口保存了，这玩意儿只能在较冷的地方存放，柔宝在厨房里瞅了一圈，便将罐子放到了靠门的桌子上，那里通风是极好的，冬日里又最是阴冷，用来存放翡翠碧玉腊八蒜再合适不过了。

　　按着王氏的说法，慢慢地，泡在醋中的蒜就会变绿，最后会变得通体碧绿，如同翡翠碧玉一般，也因此得了一个这么金贵的名字。柔宝听得颇为心动，很是期待一个个黄白的蒜瓣变成翡翠色的模样。

　　在柔宝忙着做腊八蒜的时候，王氏也不闲着，在院子里晒制腊八豆腐，忙的也是四脚朝天。

　　王氏见柔宝一面做着手上的活计，一面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瞧，一副好奇的模样明晃晃的摆在了脸上，便耐着性子替柔宝做了一回解说员。

　　原来这腊八豆腐的制作方法竟是比那腊八蒜要繁复上许多，只不过听起来更像是柔宝以前吃过的豆腐干，想来经过了几千年的沉淀，说不准还真是豆腐干的鼻祖呢。

　　这腊八豆腐的选材十分重要，必须是用上等小黄豆做成的豆腐方才最是味美。将豆腐切成圆形或方形的块状，然后抹上盐水，在上部中间挖一小洞，放入适量食盐，置冬日温和的太阳下慢慢烤晒，使盐分逐渐吸入，水分也渐晒干，即成腊八豆腐。

　　王氏怕自个儿说得不够明白，还特意将早上七婶家送来的腊八豆腐拿与柔宝瞧，想着理论与实践双管齐下，彻底将柔宝的腊八盲给扫了。

　　柔宝瞧那成品色泽黄润如玉，顿时便有了食欲，再加上早上到现在都不曾吃过东西，此时单看那卖相，便不觉尝了一口，感觉入口松软，味咸带甜，又香又鲜。

　　没想到柔宝的馋虫竟是一下子全给勾了出来，一连又吃了七八块，恰被出来透透气的李大郎给瞧了个正着。

　　柔宝有些发窘，每次自己贪吃的时候似乎都能被李大郎抓个正着，微微吐了吐舌头，柔宝将已然咬了大半的一块腊八豆腐在眼前晃了晃，憨憨道：“你要不要吃吃看？”似是对李大郎的无动于衷给打击到了，柔宝不知怎么的竟是脱口道：“很好吃哦。”

　　柔宝不知，她这股子憨傻的模样，对于李大郎来说却是最大的诱惑。

　　李大郎听了柔宝的话，竟是真的迈开了步子，朝着柔宝的方向走去。毫无预示的，李大郎就着柔宝的手将柔宝吃了大半的那块腊八豆腐送入了嘴中，眼里溢满了宠溺的味道。

　　一番咀嚼后，李大郎下了结论，“味道一般。”只那眼中的笑意却是愈发明显，他似乎很喜欢瞧着柔宝手足无措的憨模样呢。

　　王氏对这厢李大郎与柔宝的小互动只做视而不见状，自从经过上方寺住持的点播后，她对柔宝愈发宽容起来，更何况只有柔宝能让她那个宝贝儿子露出真心的笑意，她就算爱屋及乌，对柔宝好些也是应该的。

　　“你……你……你……”柔宝伸着刚刚被李大郎“非礼”过的肉乎乎的手指头，指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溢满了不可置信……与羞窘。

　　柔宝的模样似是又愉悦到了李大郎，只见他原本还在隐忍的笑意竟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在清寂的院子里盘旋回荡，倒是令柔宝平复了先前的心情，既然每次与李大郎的交锋自个儿都会落于下风，何不调整心态，权当自己是个看客罢了。

　　如此想着，柔宝的气也顺了不少，专心欣赏起美男来。虽说院子里一派萧条模样，只李大郎站在那里，便成了一道风景，周围的萧条竟也给人一种繁华簇锦的错觉。就连凛冽的冬风都不忍扰乱了这一副美男傲梅图，竟是较之往日温和了许多。柔宝不觉竟是看呆了，待到回过神来，心中暗叹美色害人，男色亦不例外。

　　李大郎似是对柔宝的花痴模样无动于衷，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尴尬，“这腊八豆腐如在晒制时加入虾米等配料，则味道会更好。”见柔宝煞有其事的点了点肉乎乎的小脑袋，李大郎继续给柔宝扫盲，道：“腊八豆腐平时用草绳悬挂在通风处晾着，吃时摘取，一般可晾放三个月不变质、变味。它既可以单独吃，也可与肉类同炒、同炖。还可以将其雕刻成动物、花卉，浇上麻油，拌上葱姜蒜等佐料，配成冷盘，成为酒宴佳肴。”

　　柔宝继续点头如捣蒜，不为别的，她眼下还有点气李大郎舔她的手指，除了点头，她不知道能说什么。

　　李大郎似是瞧出了柔宝的兴趣缺缺，悄悄附耳在柔宝身侧说道：“我知你是无聊了，先暂且忍耐些，等吃过了晌午饭我便带你出去走走。”

　　经李大郎这么一说，柔宝便想起了上次李大郎陪着王氏去上方寺赶那一年一度的万佛节时，也曾用这样的口吻与她说过话。那时，李大郎在她耳畔低眉细语，柔情似水，惹得她心中一阵发颤。鬼斧神差的，柔宝竟是伸出了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在李大郎面前晃了晃，那神情活像路边乞讨的乞儿，可怜巴巴的。

　　李大郎被柔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寻思了一会子也没有发现自个儿有惹柔宝不痛快的地方，便斟酌了一番用词，直接简明扼要道：“我的小宝儿这是作甚？”

　　柔宝眨了眨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撒娇道：“礼物啊，你上次说好要给我带礼物的。”柔宝随即扯住李大郎的衣袖，生怕李大郎会跑了一般，委屈道：“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礼物。”

　　李大郎听罢，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没被柔宝抓住的那只手刮了刮柔宝小巧的鼻子，笑道：“亏你竟是记到现在。”语气听不出半分埋怨，只有满满的宠溺在空气中肆意沉淀。

　　柔宝瘪瘪嘴，“哼，我可是最记仇的了，所以……哼哼……”柔宝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拳头在李大郎眼前晃了晃，威胁的意味分外明显。

　　李大郎很配合的连连作揖赔罪，笑道：“难道小宝儿认为咱们一家人能够相处融洽，这份礼物还不够贵重么？”

　　柔宝被“一家人”这几个字眼震撼了一下，是啊，在这个异世，她是有家人的，不管王氏如何对她，李大郎却是她最亲近的人，是她的家人呵。想起李大郎为她默默的付出了那么多，柔宝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嘴上却仍是逞强道：“不管不管，我要礼物。”颇有几分耍赖的意味，说罢，竟是上前挠李大郎的痒，引得李大郎连连求饶。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等吃过了晌午饭，李大郎便带柔宝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他辛苦准备的礼物，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的礼物保管柔宝会满意。至于是什么礼物，任由柔宝使出了十八般“酷刑”，愣是没有撬开李大郎的嘴，不由作罢，反正稍后便会知晓了，只心里多少会有几分期待。

　　柔宝在现代时，腊八节也只是喝一碗腊八粥便算过了，只没有想到在几千年前，腊八节竟是过的这般冗繁。好在有李大郎陪着，时间倒也不那么难熬，一晃就到了吃晌午饭的时辰，柔宝心中的期待愈发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