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未浓》鱼若薇

22、第十二章 桃花流水窅然去(三)

　　子啼之术。可是我窥见夭夭梦境之时虽然她还在施展，但按照现在的情景，夭夭的孩子已经不再了，为何她还要一再施展子啼之术，这样白白耗费精血和元气她是不会做的，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许我该向她一次问个清楚。
　　赤松子捏着胡子瞟眼看着我，“蓝姑娘难道不知道赵夫人还在施展子啼之术，怪不得。老夫还有一句想问，全氏一脉是否就剩你们姐妹两个了。”我忽然陷入不知名的状态，‘全氏一脉’这从哪里说起，我根本不是人类，我随我母亲的姓氏，就是我父亲也是姓段，而且九尾娘娘从来没有说过我还有个姐姐，难道赤松子误会我是别人了。
　　“道长，我不明白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姑娘还是不愿说实话呀。”赤松子的神情有些戏谑的意味。
　　我靠在窗沿旁，直直看着赤松子，人往往想的更复杂看样子九尾娘娘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这赤松子也许有办法救夭夭，但付出的代价也必定不小。“修道之人感悟天和。道长，您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赵夫人。”
　　“其实这个法子可能对我少阳派更加有利，但对赵夫人来说也就是时间恢复的问题，也没什么。”
　　既然赤松子已经误会了我的身份，那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漫天要价也该是我先开口，但他这老狐狸却要先发制人。
　　“道长就直说吧。”
　　“我会对赵夫人施展枯木逢春之法，我少阳派一向以内丹派为主，但上古遗留的法术却不少。赵夫人因为施展了子啼之术使得精元溃散，我会用法术辅以丹药使得赵夫人的本体枯木再逢春，效果对树妖自然不言其喻。但老夫有个要求。”
　　我看着赤松子，直到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老夫要赵夫人本体的枯木，她即已有了新体，那原本的枯木自然没有用，就作为交换怎样？”
　　“这种重要事我无法做主，一切还要等赵夫人醒来有她自己做决定。”我不想这样拒绝赤松子，毕竟这是个法子，否则我也无能为力，我不愿什么都不做就等待着夭夭的死亡。
　　“算了，等到你们想通之时再来找老夫也不迟。”说完瞅了下我腰间的玉玲珑，赤松子便飘然而去。
　　又是玉玲珑，他和百里言笑都对这它很感兴趣，回去一定要好好向花舞问问这玉玲珑的来历不可。
　　也就是回头的一瞬看见夭夭的眼角的泪珠滑落，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愿说。
　　我迈过桃花居的门槛，天空这段时间总是晦暗的很，犹如每个人心头的故事，压抑的难受。花园里赵璟没有和李月娘的身影，经过了早上的事件其实赵璟心里应该明白他的妻子对他的爱，全无保留。难道人的自私就是让自己过得快乐，不会看看身边人的付出，执着着自己的心，一份余地都不能留吗，我真的不懂。
　　抚摸着院子里开得正美着的菊花，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处花冢，埋藏了那些滂沱凄美却不为人道的情感。而这座花冢，总是被寂寞上了一道枷锁。那锁只有无人所涉及的空间悄然打开，一如这眼前萧瑟的景色。
　　走着走着不知到了什么一个地方，百里言笑和赵璟两人在一处攀谈着，百里言笑还是和平时一样皱着眉头，时而舒展点点头，又拧起了眉扶着额头，我在这处似乎看得痴了，随即又发起呆来。
　　他，也许。只是我的一个梦。一个美丽破碎了的梦。花开花凋，最后还是一片凄楚。相识相爱，最后还是像那个梦魇一般还是不欢而散。
　　“若薇，想什么呢？我来了都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百里言笑低着头看着我，微笑着。心紧紧的痛，没有来由的。
　　我伸手把他的衣带扶了扶，“不要再皱眉了，你哪里那么多的烦心事。”他看着我，目光穿过我的眼前好像去向另一个地方，百里言笑忽然抱住我“为什么你总是担心别人，从来不看看你自己的处境。”
　　看着落寞的他，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只是靠在他身上彼此汲取着温暖，我轻轻闭上眼睛“我过得很好，只是。。。只是有时觉得自己不被别人需要。”
　　他点点头，下巴磕在我的发髻边，我倚着他说道“言笑，给我唱支歌吧。”那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他，他似乎很开心。
　　“恩？那唱什么呢。”
　　其实我只是想他为我留下一段回忆，就算他以后会离开。我总是没由来的会这样想，想到们会分开，似乎那梦魇般的诅咒总是在不经意间听见，它守护的、永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彼此相守、彼此相知、却彼此两不相见。无尽的挚爱的悲伤。奋力地摇了摇头，想要把这言语都驱逐出去，只是事与愿违。

　　夜幕已经笼罩着，一轮明月正从树林后面徐徐升起，天上几乎看不见星星。园子里，黑夜中两条身影像追逐的鸟儿般恣意飞翔。
　　夜来风雪晚
　　回织别离字
　　千山万水访君难
　　忘了路，如何不念
　　泪流偏执远
　　痴情原是梦
　　赴万里，岂不尔思
　　最美的景色
　　敢舍才是勇
　　岁岁年年人非物
　　如改变，岂敢爱之
　　我追逐着百里言笑的身影，回旋着的衣袖碰撞到园中的柳树，散落一地翠绿，他的歌声在空气中飘洒着，幸福的感觉弥漫在整个心悸，我不想去理解他所唱的意义，只是把他的声音留在记忆里。我一生中幸运的事，就是在一个对的时间让我遇见他。
　　我们都没有提起那块锦帕，也许是怕撕破这得来不易的宁静。
　　“岁岁年年人非物，如改变，岂敢爱之。岂敢爱之。”不知什么时候夭夭站在了园子的门口，念着百里言笑的歌。
　　苍白的脸上渗着汗水，月光将她的影子印在地上，灯火摇曳、映衬着她在这孤独的现实中，黑暗中的灯光下往回走，不安地漂浮，仿佛要升入寒冷的高空。夭夭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双臂“帮帮我，若薇。”
　　“夭夭，你伤还未愈怎么就跑出来了。”赵璟从回廊走到园子里，脱下罩衣披在夭夭的身上，但夭夭却像没有看见他一样，扑在我面前紧紧的握着一双婴孩的鞋子。
　　忽然夭夭转头拉起赵璟，就要跪下，百里言笑赶忙推手扶住夭夭。我看着有些换乱的夭夭，我突然有种泄气的感觉，这难道就是爱吗，爱的失去了自己，如此的爱是谁欠了谁，还是执着了自己的执着。
　　看着我还未开口，夭夭突然平静了下来“若薇我有个关于你母亲的秘密。”在她看来，我是没有得到该有的好处而已，但此时我早已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我母亲，她怎么会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为何我总处在迷雾中不得其解。
　　我只是愣在那里，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我转头看着身旁的百里言笑，他总是出现那样的其如其分，总在我最怯懦、害怕的时候出现。似乎那双手给了我无穷的勇气，我向他们笑了笑，笑得那样平和。
　　“赵公子，这里不是谈事的好地方，我们先回桃花居再谈吧。”
　　人群的身影在园子里退去，却没有人注意到黑色的回廊里站着的那个人落寞的身影。
　　夜很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夭夭刚回到“若薇，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要我如何救。如果我不救，是否你永远不会告诉我那个秘密了。”我不想再沉默下去，如果我宽容成了纵容，也许是我的过错，但现在我不会一错再错。既然你选择的赵璟来与我做交易，那么我就要完全的筹码。“夭夭，我等待着你答案。”
　　“请你为我和璟一起施展绮罗之术，用巫女的血脉来祝福我的孩子，他将会在那个冬天降生。”夭夭竟然知道我是继任巫女，看样子我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她知道从小我一直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的故事。
　　“若薇，原谅我。只是那个誓言不在最后我是不会说的。”夭夭站在那里，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双小鞋子，绷直的腰杆支起了她以往的骄傲。
　　我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夭夭转身对着赵璟，温柔地看着她的爱人“我知道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但你从来都没有嫌弃我，我真的很开心。璟，我们的孩子没有死。”
　　赵璟吃惊的望着夭夭“你是说真的，孩子没有死。”赵璟环抱起夭夭纤细的腰肢。
　　我们约定好在八月十五那天由我为他们一起施展绮罗之术，也许那天所有的秘密都将被解开。
　　八月十五乃是人间团圆之日，但这天注定不得善终。

　　注释：
　　少阳派----称传自文始真人关尹子，由麻衣道者传陈抟、火龙真人。文始派以虚无为宗，属无上至真之妙道，顿超直人，修性而兼修命。另一派称传自东华紫府少阳帝君王玄甫，因而称少阳派。据称王少阳传钟离权，钟离权传吕洞宾，后开南宗、北宗、中派、东派、西派、青城派、崆峒派、三丰派等多种流派。
　　书中歌曲由不当处请大家见谅，本来想写成诗经那种，但水平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