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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三章 阴差阳错险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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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阴差阳错险象生
回到王府,就被匆匆召唤到安王跟前。似是无意般,安王提起:“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为父觉得太子宫是个好去处,你的意见如何?”
安弗嘴角一冷,心想原来思女心切图谋的不过就是这般。陛下病重,偌大的王朝已经到了皇权更替的时机,人人图谋身家利益,所以她的父亲才迫不及待地召她回来,为的就是及时将她送给太子,表明自己的忠心。
本想好好嘲讽眼前头发已经发白的父亲一番,突然想起适才与景轩的对话,眸光顿时一凝。
“要我做什么?”
“嫁人。”
“嫁给谁?”
“本王自有安排。”原来,棋子终归只是棋子。再怎么细心呵护,也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用价值。当初她虽然说过会尽心辅佐,并没有说,连自己的终身幸福都要搭上。况且他于她不过是相助之恩,这些年来该回报的也已经偿还清楚,两不相欠,她也不必对他太忠心。只觉得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压得她喘不过起来,不自觉双手握拳,她朱唇轻启:“但凭父王做主。”如此顺从,实属罕见,就连安王,也是微微一怔。
下午由府中佣人陪着去做衣服,不想与景轩不期而遇。有道是人生有缘何处不相逢,尤其像他们两个这种孽缘。
行礼过后,她问:“王爷怎么有如此雅兴来此?”
景轩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笑而不语。一旁的南武立马插嘴帮腔:“郡主误会了,王爷这是为新王妃做衣裳。”
“哦,那阿弗在此先恭喜王爷了。”她语带酸意,只觉得心中那股闷气愈发沉重起来,逼着她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情。言罢,上楼与当家的裁缝会面。
掌柜的见是晋王心情颇好,立马迎上去问:“不知道新王妃的尺寸是?”
景轩只是扬手朝着安弗适才走过的楼梯一指,淡淡地吩咐:“照着那位姑娘的尺寸就成。”说罢,便先行离去。
半月后闻听皇命之时景轩的脸自是阴沉得可怕。一字未说,就摔门出了王府,严令不许任何人跟随。
他本以为两厢情愿的事情,到今天才发现竟然是自作多情。尊贵如他,怎能容忍如此挫败?
安王府内,丫鬟帮着安弗试嫁衣。
因为是安王府的单子,要得又急,一众人等只得昼夜赶工。不过半月功夫,一件做工考究的嫁衣便已经送到了安弗的房里,其他物件也已置办妥当。
夜已经深了,她身着嫁衣兀自照镜添妆,只觉得心中无限凄凉。荣宠无尽又如何,她终究是逃不出这万丈牢笼。
“王爷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藏?”她低声说着,知道他最迟今晚回来,所以早早就吩咐小雅不让下人靠近此地。
他此时气急败坏,恶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仿佛扬手就可以将这夷为平地:“你在干什么?”
一身嫁衣将安弗衬得格外娇艳,她浅笑嫣然:“王爷何必恼怒,安弗不过是照着王爷的意思,早些嫁人而已。”与其沦为他笼络旁人的工具,不如嫁给太子,让他此生不得安宁。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被人羞辱了,就会玩命地反扑。
景轩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像是被一语惊醒,细看之下才发现昔日那双清丽的眸子,此刻分明是含着恨意的,心中便更加确定:“你故意的?”
可她分明不按照他预想的那样顺从,不哭不闹,只是奋力挣开他的禁锢,苦笑:“晋王严重了,皇命已经下了,安弗不过是奉旨而行。”景轩仔细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冷笑:好一个奉旨而行!她若是不愿,怎会有这皇命。原来,她和别的女人一样,图的,不过是那尊荣的位置。
他咬牙:“那本王祝你,百年好合。”然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牌当着她的面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安弗跪下拾起玉牌碎片,仔细拼凑,才看清上面刻着的小字:结发为夫妻,白头不相离。她不禁哭了出来,她记得在雁城的时候他曾说过,这是要给他妻子的。原来,一切都是误会。晋王府的新王妃,正是她。
可是,已经晚了。皇命大于天,他就是再珍惜她,也不会为她,忤逆自己的父皇。舍去大好前程,落得一个违抗圣旨的罪名。因为,在这皇城之中,功名,对男人而言,尤其重要。
第二日太子的迎亲队伍从皇城出发,浩浩荡荡前往安王府。
景轩静静地坐在书房内,等着南武的回音。一个时辰后南武按时回来,他还来不及松口气,马上就发现,南武并没有把安弗带来,呵斥:“她呢?”
南武只得如实禀报:“回王爷,我们照王爷的吩咐潜进王府的时候,郡主早已不知所踪。”
景轩重重地跌回座位,狂怒之后是满心的忧虑:她现在,究竟身在何处?他不相信她会自寻短见,但是即使这样想着,心里还是忍不住害怕。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是性子那样烈的女子,一旦下定决心,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夜间开始下起大雨,下人来报有人求见,景轩精神一振。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是她!
果然,一开门,就看见一袭嫁衣的她出现在大门口。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极力忍住想要把她撕碎的冲动。雨刚停,她的发梢还滴着水,原本精致的嫁衣也早就皱皱巴巴,惨不忍睹。她有些可怜地开口:“我想来见见你。”
景轩一把将她拽进府里,听她说疼,这才稍微小力些。等到她沐浴完毕,下人问如何处置她换下来的嫁衣。景轩目光阴冷,用喷火的语气一字一句:“烧掉!”
侍女一愣,只觉得王爷表情可怕。不清楚缘由,只好按照吩咐,把刚收拾好的嫁衣点火,烧掉。
安弗穿着那日景轩在那间衣铺做的衣裳,想起先前的种种误会,现在都有些后怕。如果他没去找她,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环顾四周见这件卧房布置得很合自己心意,就随口问侍女:“这里是?”
两个侍女互相递了个眼色,满脸羞红地偷笑:“管家说是王爷和新王妃的新房。”
她心跳忽然慢了一拍,脸随即红了起来,景轩正好这时走了进来。原来还在打趣的侍女立马噤声,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依旧是怒意未消的样子,见她手足无措站着的样子,更是冷嘲热讽:“你不是要嫁给太子吗?”
安弗自知有错,一时间也不好回答。见他怒气好像比刚才又盛了几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抱住了他,声音有点可怜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不要我。”
景轩犹豫了一下,旋即转身,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就被景轩压倒在床上。吻如暴风骤雨般落在她的皮肤上,她把心一横,用手环住他的腰。既然喜欢,干脆迎合得彻底些。失而复得的狂喜充斥着两人的心脏,他像是受到鼓励般,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直到下身的疼痛如期而来,见她眉头紧拧,他的动作这才温柔起来。
窗外骤雨初歇,屋内情意缠绵。不需要高堂红烛,因为心意相通,这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第二日两人相携进宫觐见皇帝,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情,虽然紧张,但是也隐隐有些期待。
太子因为住在宫里,等到景轩到的时候已经坐在偏座上。而新太子妃,不是别人,正是安婧。所以等到安弗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除了帝后二人,知情者皆是一惊。
“儿臣景轩携王妃给父皇母后请安。”二人盈盈一跪,太子嘴角抽搐,表面却只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倒是天圣帝有些惊奇地问他:“她就是你私下迎娶的王妃?”
景轩脸不红心不跳,条理清楚地禀告:“是,阿弗早先伤了脚,所以今日才来问安,望父皇母后恕罪。”
天圣帝看了眼太子,见他自顾饮茶,随即爽朗地笑出声来,对着安弗说:“阿弗啊,你可是本朝第一个先成婚后见公婆的王妃啊。”
安弗知道天圣帝有意袒护,趁机拿住话柄:“谢陛下隆恩。”
见了陛下,事情就成了定局。皇帝留晋王和太子议事,她懒得和安婧纠缠,一个人走到别处清静。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冷清的宫殿,宫门紧闭,无人看守,她因为好奇,推门进去,却发现以女子立于庭前。见她突然造访,也没有意外的表情,像是等她多时般招呼:“你就是轩儿的王妃?”
安弗凝眉一想,这才意识到眼前正是晋王的生母云妃,生下晋王后就被禁锢此地,知道她是故意让人引她前来,立即盈盈一拜:“母妃金安。”
云妃伸手扶她起来,昔日白皙葱嫩的双手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等到安弗细细打量,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分明时日无多,于是好心提议让晋王来此一聚。哪知道云妃推辞不愿,只是嘱咐她日后多多照顾晋王,就令她离去。
安弗知道恐怕隔墙有耳,未免替景轩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依言匆匆离去。只是没想到,这一见,竟然已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