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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修改】明月台 ...


  •   明月台上明月明,人间万户不得生。
      这是当今世上广为流传的一段诗句。
      建文十年,湘西苗疆发生叛乱,胡太师率兵镇压,一举歼灭暴民,明惠帝感念老太师功德,降旨为他修建了一座高台,名为明月台。
      当然,这是官方说法。
      实际上,明惠帝早想建一座宫殿,但是朝中反对意见很多,所以,便以此为由,修建了明月台,不过是拿公家的钱做人情,归属权是胡太师,使用权却是在自己。
      这明月台高约百余丈,人站在上面可以摘星揽月,比传说中的铜雀台还要华丽几分。
      那太师府的后身原是一条热闹的街市,为修建此台,强行霸占了三百余所商铺民宅,硬是推成了一片平地,此后,不出一年,便拔地而起一座宏伟的石基,清一水儿的汉白玉,坐北朝南,八千八百一十八个台阶,每一千步设一个石岗,用重兵守卫。
      那台基之上是一座高阁,雕梁映日,画栋飞云,上有五脊五兽,重檐滴水,金碧辉煌,内里多为金陵隔断,玉帘高卷,最顶层十分豁朗,中间一张太湖石螺甸大床,足够数人在上打滚儿,那榻上斗帐云横,鲛绡雾设,两旁云母屏开孔雀,轩辕月映,绣幕中有夜明珠高悬,黑夜里照得如同白昼,四面香焚宝鼎,花插金瓶,从各地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堆积如山,圆的是珠,光的是宝,真真一座神仙府,明月宫。皇上每逢望月之日,都要携同后宫佳丽,来此取乐。
      这时却不是望夜,天边一湾上弦月,细细的,似美人儿的眉,明月台上却风光旖旎,绣锦华褥里,纠缠着一对男女,光溜溜,汗淋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两人抱头交股,正干到酣畅淋漓之处,喘息声、呻吟声、喊叫声,交织起来在这高楼里回荡,平地里滋生一片。
      那俄罗斯国珐琅座钟叮当叮当响了起来,六个时辰倒了。
      女人将趴在她身上气喘吁吁的男人推开,揽衣坐了起来,她正容光焕发,肌肤美丽地泛着流霞,眯起一双细长的眼儿,似一只吸足了人的精气的野狐狸。
      而那男子,在一边抽搐着,已然成了药渣。
      那女子缓缓起身,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火凤凰!火凤凰!”
      鸦雀无声的危楼上,忽然有人高声喊叫,火凤凰手上一颤,啪嗒一声,梳子掉在了地上。她竖起两道细眉,嗔道:“胡惟庸!你就不能小点声!也不怕惊动了天上人!”
      胡惟庸和着阵风闯了进来,见此情景,气得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火凤凰的跟前,一把拧住她的腕子,骂道:“你这个□□!把老夫的话当放屁,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火凤凰挣开他的挟制,扭过头,画起眉毛:“你也太小气了,你那皇帝老儿,不过十五的时候来一趟,现在距离月圆还有好多天,借我玩玩儿怕什么?”
      胡惟庸见那床上的男人,出气多进气少,地上胡乱丢着他的衣服,竟是看守明月台的卫兵的制服。
      “你,你••••••”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火凤凰,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难道你也想跟我云雨一番?”火凤凰扭动着腰肢,缠上了胡惟庸的肩膀,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你给我滚开!”胡惟庸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
      “哼!不乐意就算了,干嘛推人家?”
      “这,这人死了没有?”
      “哪那么容易死?”
      胡惟庸凑过去看,那男人身上微微发出一阵隐隐的香味,忙捂住鼻子,躲开来。
      火凤凰也移在床边,痴痴地看着那名神志不清的士兵,忽然怨妇似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哎,我得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只好拿你来填补我心灵的空缺,你不要怪我,要怪,只去怪他就好了!”说着手指向胡惟庸。
      胡惟庸觉得十分好笑,火凤凰的心上人?是什么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家伙才能成为火凤凰的心上人。
      “哈哈哈,你的心上人?你还有心上人,我从不知道,你还有心?”
      火凤凰神色凄迷,眼里流下一滴泪:“我当然有心,我当然有心上人,我跟普通的女子,又有什么两样,自从前天晚上,我透过窗户看到他,就不能自拔了,你的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也打在我的心里••••••”
      胡惟庸立刻脸色铁青,伸手捏住火凤凰的膀子,迫使她看向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唐玉竹的注意,我定会要你好看!”他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火凤凰吃痛,一抖双肩,可却没有挣脱开,胡惟庸使了半成的内力,她知道,这回他是认真的。
      “你发誓!我要你发誓!不准碰玉竹!”
      “好了!好了!我发誓!我发誓!你快放开我!”
      “你要是敢碰玉竹,就容貌尽毁!万劫不复!说!快点说!”
      “好好!我发誓,我要是敢碰唐玉竹,就容貌尽毁!万劫不复!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胡惟庸终于点点头,再一次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狠狠地转身,拂袖而去。
      留下火凤凰,扶着肩膀,呆呆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月亮。

      那月,依然明,弯弯,似美人儿的眉毛。
      月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又有,几对儿痴心人?

      热闹的街上,锣鼓依然咚咚咚地响,震着人心。
      “你怎么在这里?”
      唐玉竹转过头,来人正是丁宇。
      丁宇怀里抱着剑,听到这话,好笑地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是大街,正是平民走的地方?我看,不该在这里的是你这位公子哥儿吧?”
      “哼!”唐玉竹不愿与他纠缠,迈步欲离开。
      “慢着!”丁宇将剑一横,拦他的住去路。唐玉竹抬眼,警惕地盯着他。
      丁宇冷冷道:“我丁宇向来有仇必报,你昨日在我的茶杯里下毒,这笔账该怎么算?”
      “我师父已经教训我了,你还想怎样?”
      “你们一老一小合伙演了一出戏,以为诳得了我?更何况,在这个世上,凡是被人称做‘君子’的,我都信不过!”
      唐玉竹立刻竖起两道眉,一把抓住丁宇的脖领子,狠狠道:“我警告你,你怎样说我没关系,你要是敢诽谤我师父,我定要你好看!”
      丁宇啪地弹开他的手,整整衣襟,依然古井无波,道:“今天是叶子的生日,我且不与你计较这些,不过这笔账记下了!”说罢,便走开了。
      叶子的生日?
      唐玉竹忙回头去找叶子,却见那耍花鼓的艺人已经散了场,人群熙熙攘攘,哪里还有叶子的身影,不禁怅然若失。
      不过还好,自己那块贴身的玉佩,算是送给叶子的生日礼物了。
      他试着让自己释怀,见天色很晚了,也便回了说剑堂。
      待到说剑堂的大门口,却见秦弱水一直在那里等待,见他过来,便三步并两步赶过去问道:“师兄?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没有?”
      唐玉竹只顾低头往里走:“没什么重要的消息。对了,二师兄怎么样了?”
      “什么?二师兄?哦,他已经没事了。”秦弱水言辞闪烁,两个人都各怀心事,讳莫如深。
      “是么?那太好了,我要去看看他。”
      “恩,那个••••••”秦弱水支支吾吾地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唐玉竹忙问道。
      “没,没什么,那个,二师兄被师父派出去调查这件事了,我看,你是找不到他了?”
      “什么?不行,我要去见师父!”唐玉竹觉得事情蹊跷,匆匆忙忙地朝师父的书房走去。
      “哎!师兄••••••”
      刀无极的书房还点着灯,唐玉竹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他推开房门,见刀无极正在灯下看书。见他来了,便将书本放下来,语气倒很和蔼:“啊,是玉竹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师父,我是有件事要跟您说的。”
      “哦?那快坐下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
      唐玉竹小心翼翼地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酝酿了一下言辞,道:“师父,我觉得今天上午的事情非常古怪,而且,她们还说三天后要再来,您,您打算怎么处理?我真的不相信二师兄会到天涯海阁去闹事。”
      刀无极听了,捋了捋胡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啊,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派解铃出去调查了,当然,这也是为了让他将功补过,不管怎么说,他身为剑客,却将剑弄丢,传出去,会让江湖上的人笑掉大牙。”
      “可是师父••••••”
      刀无极一挥手将他打断:“好了!你别再说了,对了,你义父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叫你回去,你收拾收拾,明早就动身吧。”
      “可是,二师兄他••••••”
      “为师累了一天,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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