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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罗立如的故事(二) ...

  •   邱大成回头看时,只见方才那两个小伙子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个个面带喜色。邱大成知道必是袁承志前来排难解纷了,却明知故问道:“那位大侠来了不曾?”两个小伙子说道:“那位金蛇大侠倒是不曾来,却打发了他的公子和华山派姓袁的少侠过来。两位少侠武功高强,已经将事情料理清楚了,闵子华答应不再寻仇。这还不算,那袁少侠因为他的师侄伤了师哥,十分过意不去,说要传授师哥一套独臂刀法。眼下事情既已了结,师父必要留着袁少侠和夏公子吃酒,吴师哥打发我们来请师哥过去跟袁少侠当面谢过呢。”

      说是要邱大成去见袁承志,却不立即搀扶他往外走。推说他身上的衣裳两人说着乃是昨日回来之后昏迷中被人换上的,右袖上颇有些血迹,不宜穿着见客,现从柜子里取了一身干净衣裳来,两人一起帮着邱大成更衣。两个小伙子口里说着前厅的事情,手上动作极其轻柔,不时停顿片刻,邱大成只觉得他们是在有意拖延时间。这反倒正合了邱大成的心意,仔细揣摩古人如何穿衣,心下暗暗记住。

      一时穿戴妥当,两个小伙子只得作势要扶着邱大成往前面走。还不曾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年纪带着弯刀的男子拎着一个大盒子转进门来。邱大成正不知该如何称呼,来人已经问道:“罗师弟只怕饿了罢?哥哥与你送饭来了。”邱大成听其声音,便知道是那位姓赵的师兄,因说道:“多谢赵师哥。只是我这会子正要往前头去见袁少侠,师哥不妨先用饭罢。”赵师哥忙拦住去路,说道:“罗师弟莫急,袁少侠和夏公子帮了咱们金龙帮这么大的忙,师父只怕还要留他们在家里住下呢,要谢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话间一个小伙子已经接下了盒子,将饭菜摆在桌上,一时香气四溢。原来这日金龙帮宴客,请的都是南京城内的名厨,这几道菜也是那些厨子做的,道道色香味俱全。那三位兄弟都劝邱大成吃了饭再去,邱大成自己也觉得有些饥饿,于是在桌边坐了,四人一起吃起饭来。邱大成不是左撇子,如今忽然要用左手夹菜,不免有些笨拙。一个小伙子忍不住夹了菜要送到邱大成口边,赵师哥忙止道:“你能喂一时,还能喂一世不成?你罗师哥还不是得自己学着?”那小伙子听了这话,只得将那口菜放在邱大成碗里。

      邱大成笨手笨脚地吃着饭,赵师兄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前厅的事情。“吴师哥原本想着,闵二爷既然是受了蒙蔽,如今已经已经说开,定然不会再反悔,他哥哥的事情便到此为止了。闵二爷虽请了那魔女来,却不曾指使她伤了罗师弟,这个账得跟华山派来算。只是袁少侠既然帮了咱们金龙帮这么大的忙,咱们又没有不承他人情的道理……”说到此处便有些沉吟,方才夹菜的小伙子已经忍不住说道:“师哥说的虽然不错,可罗师哥的胳膊就白被砍了不成?这岂不让各门派看低了咱们金龙帮?”

      赵师哥沉吟道:“论理,那魔女伤了罗师弟的一条胳膊,华山派的人若是讲道理,就该还咱们一条胳膊才是,可是华山派的人多是不讲道理的。方才滕师弟和黄师弟才从前厅出来,袁少侠的师哥师嫂——就是那飞天魔女的师父师娘——神拳无敌归辛树两口子忽然来了,也不问前因后果,只说袁少侠不是掌门,没资格教训他们的徒弟,正缠着袁少侠打斗,连夏公子都被伤了。”又将动手的经过细细说了一回。

      滕师弟和黄师弟不免都有些担心,归辛树夫妻成名已久,袁承志才多大年纪,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赵师哥忙劝道:“前厅那么多人看着,归辛树便是心里有气,难道还敢当众打伤同门不成?只是师父和吴师哥他们好生为难,袁少侠是咱们金龙帮的贵客,就在咱们的宴席上被人给打了,这岂不是打了咱们金龙帮的脸?偏偏打人的又是袁少侠的师哥,人家师兄弟再不和,咱们也不好帮着一个打一个,真是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两个小伙子听了,不免又将归辛树谴责了一番,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这样不讲理的师父,也教不出这样不讲理的徒弟”。

      赵师哥点头说道:“这话说得甚是。能教出这样一门徒子徒孙,那穆人清又能是个甚么好人?怨不得人家都唤他做神剑仙猿,虽不能不赞他武功高强,论及人品,还是将他比作畜生的。”邱大成第一次听说“神剑仙猿”四个字还有这种解释,忍不住面露笑意。赵师哥继续说道:“那穆人清虽说不是善类,到底活了一把年纪,江湖阅历并不缺。他的徒孙当众行凶,他若是不惩治,武林同道难道仅仅看低了咱们金龙帮?就不在背后议论华山派纵徒行凶善恶不分?那仙猿少不得给咱们金龙帮——也给武林同道一个交待,不过罗师弟可别指望他能剁了那魔女一条胳膊。”

      邱大成当然知道穆人清不会砍了孙仲君的胳膊,因说道:“那孙仲君既有魔女的恶名,可知滥伤无辜的事情她早干了不止一回。我就听人说过,她跟山东渤海派结仇,杀了几名弟子不算,竟追到那几个人家里,连毫不知情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那穆人清若是想清理门户,有多少个由头可以将那魔女废去武功逐出门墙,哪里还用等到这回?他既然不曾为那些剑下冤魂主持公道,又岂能单单给我主持公道?这个结果我早就料到了。”

      谁知这话一出口,赵师哥和滕师弟、黄师弟都一脸诧异地看着邱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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