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打酱油》独立斜阳伤晚照

244、何红药的故事（四）

　　不管心里有多少个不情愿，两位监刑人不得不接受无法找回三宝的现实。对亲人的思念煎熬着他们，他们的内心无比痛苦。但与何红药不同，五毒教高层从来没有要求他们必须靠乞讨度日，从来没有禁止他们使用金钱。他们也不会给自己下这样的禁令，事实上，从云南到广西这一路，他们也没少作劫富济贫的大侠——当然，被济的“贫”是他们自己。可即使能身着华服口啖琼浆，他们却不能不受风雨兼程跋山涉水之苦，这让他们很珍惜眼下失而复得的安定生活，不愿意继续那没有希望没有休止的颠沛流离。虽然广西的海滨与云南的气候、饮食大相径庭，两名监刑人还是期望何红药能在这里度过她的余生。“何红药”的表现似乎也很乖觉，这让他们很满意。在海滨住得久了，他们发现原本腥咸的海产经过精心的烹调也能成为美味佳肴，这种期盼就越发强烈。

　　也许是安定的生活使他们放松了警惕，这次暴风雨突然来临的时候，两位监刑人目睹“何红药”像以前那样奋力地奔跑，他们仍然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有惊无险地跑到安全地带。但是意外发生了，就在离岸边还有几丈远的地方，也许是脚下一滑，也许是被海中的石头绊了一跤，反正“何红药”毫无预兆地摔倒在海水里。这一跤似乎摔得很重，“何红药”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汹涌的海潮滚滚而来，瞬息之间将她吞没。在两位监刑人意识到他们必须出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在云贵高原，很少有人精通水性。两位监刑人从来不曾听说何红药具备这样的能力，“何红药”也确实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能力。而即使是当地最技艺最精湛的船家，也不敢在这样狂暴的海浪中操舟出海，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雇到人去救“何红药”。所以，两位监刑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何红药将不可避免地死在海中，葬身鱼腹。两人站在风雨肆虐的海岸边，心中不知是喜是悲。自从离开家门，他们一次次在心底诅咒何红药，恨不得她立即死去，但是这一切成为现实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的安全也成了问题。

　　两名监刑人商议了数日，试图在返回故乡和隐姓埋名流落江湖之间做出妥善的选择。对亲人的牵挂最终占了上风，他们惴惴不安地踏上了返回高原的路。情况也确实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五毒教高层听取了任务完成情况的汇报之后，认定他们有消极怠工的过失。也有人提出给予让他们替何红药受万蛇噬身和终生流放之苦，但是教主何白药没有同意。在何白药看来，比起数十年的流放，所以他只是降低了两名监刑人的职位并杖责八十而已，算是他对这个背叛了他背叛了五毒教的妹妹的最后的仁慈。

　　接受杖刑之后，两位监刑人回到魂牵梦绕的家里，见到了阔别多日的亲友。看到他们返回故乡，众人便知道何红药已经不在人世。消息迅速传播开来，最终形成了一个说法：高层早就推测到何红药的情郎是个无耻的骗子，断定他不会向她透露真实身份，所以根本就不曾指望通过她提供的线索找回三宝。这个热点话题流传了一段时间之后，人们便不再在公开场合提起何红药。只有当地那些有女儿的父母们，在许多年以后，还时常用这个例子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被汉家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五毒教的人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何红药”并没有死去。海水确实卷走了关启刚，但没有把他带往海洋的深处，而是送到了几里外一处靠近岸边的巨礁后面。那礁石后面停泊着一艘船，船上住着一户来自外地的渔民。因为本地的渔民恼恨他们越界捕鱼，不许他们在码头停靠，这一户人家只好在这里躲避风浪，不想竟救起了昏迷的关启刚。看见何红药美丽的面容，渔夫不免有些动心，借着救治的由头，上下其手一番，不想竟见到了一身骇人的伤疤。败了兴致的渔夫并没有将关启刚扔进大海，而是找来一个人贩子。有敬业精神的人贩子检查了货物质量，发现了关启刚身上的秘密。就在渔家夫妇认为这桩买卖必然不成的时候，人贩子却同意收下他们的货物，并给出了还算可观的价格。

　　关启刚是在当地知县衙门醒来的，醒来之后他被告知，他现在是知县太太新买的奴婢。关启刚当然不甘心这样的命运，但是他根本无法移动，因为他曾在海浪冲击过程中撞到礁石，断了两根肋骨。知县太太打发人为他延医问药，直到数月之后，他才渐渐痊愈。卧床期间有婆子照顾她的起居，他从她们那里了解到一些内情。

　　原来知县大人是个好内的，满府的丫鬟仆妇，但凡有个平头正脸的，他就不放过，知县太太为此不知生了多少气。可堂堂的父母官衙门又不能使唤一群烧糊了的卷子似的丑丫鬟，聪明的太太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若是人牙子能找到模样漂亮的石女，知县太太情愿出百倍的银子。看到那一身骇人的伤疤，人牙子立即想到了这个大买主，权衡利弊之后，唯恐被人捷足先登的人贩子不待关启刚醒来，冒着赔本的风险带他离开了渔家。而知县太太打发心腹查看了关启刚身上的伤疤后深表满意，情愿为他出医药银子，也要把他买回家。

　　得知真相的关启刚哭笑不得，只能暗暗感叹“天生我材必有用”。感慨了一番的关启刚想从知县衙门里逃出去，但是没找到机会。知县太太对新来的奴婢看管得极其严密，即使半个月后知县大人奉命调任山东登州同知，全家忙乱着收拾行装之际，关启刚也没能找到逃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