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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道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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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没什么好做的,只好细微的观察身边的事物,去认识这个世界。
我按照喻曦轩的话在所有人面前装成普通婴儿的模样,可惜我不知道婴儿多大了会干些什么,都是听他说了,再照着做,简直就像他手里的傀儡。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我装下去,我不觉得自己会相信他的回答,问了也白问。倒是我问过他这个世界的格局,他回答我全天下都是他的,脸皮够厚的!
我平时住在母后那里,他常常把我带回自己的寝宫,与我聊天或是下棋,我也渐渐习惯了这个身体,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身体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
“雷儿,你这里用了‘长’,是一着坏棋。”父皇在跟一个未满一岁的孩子下棋,他明明有自己的棋士,却很少跟他们切磋,估计是太要面子了,输不起。
可怜了我整天被他缠着下棋,而且一次也没赢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很不要脸的在棋盘上屠杀我,棋道之恶劣堪比桀纣。
你这样永远别想赢你的棋士了!!
“雷儿你说你从前的世界也有围棋和象棋,怎么棋艺如此不堪?”父皇品茶,下棋,说得很是自在。
“我们那里玩的东西太多,若不是职业棋士,很少有人整天玩棋的。”我还没学会走路,棋子也都是父皇代我下的,说起来,长时间被他逼着叫父皇也叫习惯了,他说他若是也加上前世的年岁,说不定都能当我爷爷了,反正也只是个称谓,我懒得纠结。
“你说你擅长象棋?”一局终结,父皇整理好黑白分明的棋子,放回藤制的容器内。听说那棋子被称为“云子”,冬暖而夏凉,落子声脆而不浮,还甚是美观。
我只想感叹这宫里的宝贝实在太多。
“我从前下的是‘国际象棋’,跟你说的不一样。”我纠正道。
“那里到底有多少棋?”父皇将信将疑。
我倒是很想看看他穿越到现代去的样子,我回答他:“多到你数不过来,光是我知道的象棋就有3种。”
“说来听听。”父皇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是不知道小孩子说话有多吃力,无奈我看他一脸期待,只好认命的开口:
“一种是我说的‘国际象棋’,那是西方国家传来的棋,棋子做得很精致,由32个深色和32个浅色方格交替排列组成棋盘,棋子是一王、一后、双象、双马、双车和八兵。棋盘上最自由的是皇后,横竖中斜、能不受阻碍的行进,而王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同样一步一走的还有兵,不过当士兵到达敌方的底线时就能进升成除了王以外的其他职位。”
父皇若有所思的听着。
“还有一种是‘将棋’,是一个名叫‘日本’的国家传来的,由九九八十一的矩阵组成,最底排分别是两个金将、银将、桂马、香车和中间唯一的王将组成,第二排是一个飞车和一个角行,第三排是九个兵士。将棋的棋步最为自由,但其中的王将跟‘国际象棋’里的王是同样的走法,一次只能一步,但是可以往任何一个方向行走。将棋也有晋升,不过最特别的是‘打入’,即是能把自己吃掉的棋子放回棋盘,为己所用。”
父皇挑眉,我又继续说下去:
“最后就是你知道的象棋,为了区别,我们的时代称之为‘中国象棋’,棋盘由9纵线、10横线相交而成,棋子放于线的交叉点,棋盘两边有‘九宫格’,中间还有一条‘河界’,黑方棋子由一将、二士、二象、二车、二马、二砲和五卒组成,红方棋子由一帅、二仕、二相、二車、二傌、二炮,五兵组成。中国象棋的走法最为严谨,将帅和二士无法走出九宫格,并且王不见王。”
父皇听得很投入,等我不怎么顺口的说完这些,他手里的茶都凉了。
“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也有那些国家?”父皇碎碎念,不愧是当皇帝的人,脑子里整天想的尽是这些,要是我不小心穿越到过去,这一席话说不定会改了历史。
在我纠结的时候,他又开口:“雷儿,马上就该到你抓周的日子了。”
“……你希望我抓什么?”我很直接的开口,反正我已经等同于他的傀儡了,不过我可没准备当一辈子的傀儡,总之要先等这个身体长大才有戏。
“你可愿意被束在这九宫格内?”父皇问。
窗外一派初春的暖意,明明是很正经的问题,但是一想到一个皇帝跟一个婴儿这么对话的样子,我就被雷得正经不起来。
其实,跟父皇在一起我一直觉得很轻松,他像一个友善的挚友,可惜是个危险的朋友。当皇帝听起来是不错,但我没有自信能在这宫中站住脚,我不会勾心斗角,也不想学,特别是长大后绝对不想变成他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
“你愿意放我自由吗?”我试探性的看着他反问。
他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对我说:“雷儿,抓玉玺。”
所以说你还问个头啊!?我长大后不逃出这皇宫我名字就倒过来写个一亿遍给你看!!
我生在惊蛰,父皇给我取了“雷”这个字,是希望我能像春天的初雷,震醒天地万物。
我抓周的日子到了,文官武官,特别是礼部几个常见的面孔都煞有其事的站在一边。父皇最怕礼部尚书,他从前是父皇的老师,又是负责记史事、管祭礼的,父皇见他的次数比见丞相还多,在我面前总喜欢一个劲的吐槽这人。
礼部尚书的名字好像是叫姜吕尚,我仔细观察他,他留着白花花的长胡须,明明应该已经是老迈的年纪了,却还挺着身板,那威严的气势不比皇帝少太多,不过他没有武将的刚硬,一看就是文人一枚。
听说这人罚父皇抄过不止一百遍的礼记,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时辰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这抓周是礼部全权负责的,时辰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我被母后放到一堆物品的中间,有笔墨、书册、琴、棋、剑、算盘、铜钱、玉玺、布料、筷子、药材、矿石、木材、风筝、骰子、念珠、姑娘用的胭脂、头簪、鲜花、还有块昨天看父皇当宵夜吃的糕点……
这该不会也是姜吕尚准备的吧?我该怎么吐槽才好?那胭脂和头簪是什么意思?鲜花又是什么意思?不对,我最想知道的是那块糕点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有筷子了么,哪个才是吃货的意思?
“雷儿。”父皇坐在最高处,声音里不带情绪的喊我,或许是看到我犹豫不决的样子以为我会忤逆他。
我看到父皇被姜吕尚瞪了一眼,活该!
我爬到玉玺的面前,拿起那块对婴儿的身体来说很是沉重的玉石。周围一时间到处是那些臣子的恭贺声,听得我有些头晕。
如果父皇没有命令我拿玉玺的话,我会拿什么呢?或者如果我真的是个婴孩,会拿什么呢?
突然觉得很疲惫,感到母后又抱起了我,我就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