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语（网游）》苏小缺

6、第六章

　　六

　　果子是真的结得很多，早上十几个人连吃带拿的份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风不语拿了个竹筐打算摘些桃子，先把欠着李大娘的学费还了。
　　秦渊恢复到了原本的体型，在果林里欢乐地四处撒欢，因为风不语给开了权限的关系，他虽然手脚不甚灵活，但也能撞下不少熟透的果子，搅得果林里果子和树叶齐飞。
　　还好是游戏，不会发生果子掉到地上砸烂的情况。风不语跟在秦渊身后不断地捡着果子，分好类然后丢进背包。遇到品相好的桃子就丢进背着的竹筐，等着拣满一筐后给李大娘送过去。
　　秦渊跑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风不语背着的竹筐，他莫名就是觉得竹筐里的桃子格外水灵。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还记着早上被拍爪子的教训，愣是没敢伸爪，只是围着竹筐抓耳挠腮。风不语从筐里挑了一个，仔细地剥了皮后连核丢进秦渊的嘴里。
　　只咀嚼第一口就感受到香甜的汁水溢出来，秦渊幸福地蹭蹭风不语，三两下就吐出了干净的桃核。他也不说话，只是再度用力地盯着那一筐桃子。
　　“……最后一个，”风不语被热切的目光盯到寸步难行，只好停下来继续剥，“这筐要留着给李大娘，果园里剩下的都是你的。”
　　秦渊的心里开出朵朵花，但是表情依然还是很严肃。他严肃地嚼完了第二个，又严肃地刨了个坑把两枚桃核都埋进去。
　　他严肃地对风不语说：“长大后，都是我们的。”
　　……这得是多全方位、多无死角的保护才养得出这么具有童话感的二世祖哟。风不语涌起一种强烈的又囧又萌的复杂心情。

　　不一会竹筐就装满了，他让秦渊继续撞，自己动身去给李大娘送桃子。
　　大概是因为今天“帮助毛毛找到他丢失的XXX”任务份额已经用完，毛毛小同志很乖地在院子里帮他娘喂鸡，一见到风不语进门，视线就紧紧地黏在了他背后的那筐桃子上。
　　李大娘也分外高兴：“他爹！！！”她朝屋里尖叫，“一等水蜜桃来了！！！”
　　风不语在心里点点点：……大娘你好歹看看我，我也在呢！
　　像是听见了风不语心里的吐槽，李大娘转头对他笑得如三月春风：“我只是说要桃子，可没说要这么好的呀，多不好意思。”但是接过桃子的动作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闻声而来的猎人大叔看到自家夫人的行为笑得很无奈：“她太爱吃桃子了……”
　　看出来了。风不语看着交际面板上迅速刷满的与“养鸡场李大娘”的好感度，默了半天。
　　不过原来水果也是分等级的？他考虑着要不要再去请教下隔壁的王大爷……虽然王大爷他老人家各种不靠谱，但好歹头衔是“农夫”不是么。
　　告辞前猎人大叔又塞给他一个拳头大的蛋，说是谢礼。风不语解释说桃子是李大娘教自己养殖技能的学费，猎人大叔点点头，但是依然把蛋塞到他手里：“村长说这颗蛋是活的，但在我家厨房躺了两年一直没啥动静，交给你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在厨房放了两年是打算当储备粮的吗？
　　“反正要是你那边也没动静，就打个蛋花汤吃了吧。”
　　风不语觉得自己面对这家人的时候总会时不时处在语塞的状态。他谢过猎人大叔，晃了晃那颗蛋，然后随手揣进了兜里。

　　秦渊用一堆堆壮观的水果山迎接了他，他围着风不语不停地转悠，用浑身的气场说着“用力表扬我！”。
　　“好棒，好棒，”风不语敷衍地拍拍他，加紧速度把水果放到包裹。同类水果只能叠加999个，游戏里人民群众称之为“一组”，占一个背包空位。风不语的背包是最原始的系统赠送的“新手包裹”，共30个格子。里面大半已经被各种工具占满，锅碗瓢盆啦、锄头铲子剪刀水壶啦、鱼竿鱼饵渔网啦，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物品，连在村口摘的芦苇都留了两根没丢。他一边把水果装进来，一边又把垃圾丢出去。等地上的水果全部装进来，因为负重的关系，他几乎只能匍匐前进。
　　几乎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摘下来的水果及其它一些暂时用不到的物品（比如猎人大叔送的蛋和水仙[999]朵等等等等）塞进柜子里，风不语往地上一趴，招呼秦渊：“来来，上来替爸爸踩背。”
　　虽然对“爸爸”这个称呼还是很不满，但秦渊显然对“踩风不语的背”这个活动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他一点都没意识到恢复原本形态的自己有多巨大就嗷唔一声窜到了风不语的背上。
　　风不语觉得自己的老骨头发出了一声极为明显的开裂的声音，他吃痛地叫了一声。秦渊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体型问题，他控制自己缩小到成年狐狸般大小，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了一下。
　　风不语对这种力道很是受用：“贴心小棉袄~~~~来跟着我的节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啊！”
　　秦渊一口咬在了风不语的屁屁上。

　　这么多水果该如何消耗也是个问题，风不语午饭后抱着最初的时候王大爷给他的《新手种植入门》翻来覆去地研究。入门里说每一棵健康的果树都能结10轮果实，当最后一轮果实采摘完毕，果树会慢慢开始落叶，直至枯萎。他栽种的果树里属桃树最多，前院后院加起来有15株，而第一轮收获的光桃子就有3组多，这样等收完十轮，就会有30组桃子。
　　30×999=？风不语恍惚看到了自己被桃子埋死的景象，他打了个冷颤。
　　光靠吃，肯定是吃不完的。虽然暂时可以靠柜子存起来，但柜子的空间总归也是有限的。他抓起旁边的小毛球摇了摇：“水果可以做什么？”
　　小毛球歪着脑袋想了想：“水果蛋挞。”
　　……甜点什么的太娘炮了。他断然拒绝，然后想到了自己似乎是收到过几张关于酿酒的食谱，他丢开毛球呼出了自己的食谱书。
　　也许他的食谱书是玩家中最后的食谱书了，风不语抱怨了一番食谱书为什么没有搜索功能后终于翻到了四种水果酒的酿造方法：葡萄酒、杨梅酒、桃子甜酒和荔枝气泡酒。葡萄和杨梅都没种，只能选择后两种酒来酿造。
　　食谱里面说，99个果实才能酿造成一坛酒。风不语又做了一番加减乘除，欣慰地发现自己的储存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
　　“我不喝酒。”秦渊对于水果蛋挞的破灭表现得很沮丧。
　　“新好男人！”风不语故意逗他。白毛球迅速看他一眼，然后顶着通红的耳朵转过了身。

　　酿酒，自然需要空的酒坛子。
　　风不语在系统商店翻了一圈一无所获，转而想到小饭店的老板。小饭店的老板姓邱，喜欢别人叫他邱爷——但其实他一点都不老，看着就30岁出头的样子。
　　他到小饭馆的时候邱老板正抱着算盘愁眉苦脸，看到他脸就更苦了：“这两天没生意，不用来帮厨啦。”
　　风不语这般那般解释了一通，然后问：“邱爷，你知道哪里有卖空的酒坛么？”
　　“我店里卖的酒都是张老头酿的，他应该会有吧。”邱老板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又抱着算盘发呆去了。
　　张老头？风不语呼出地图研究了下新手村NPC的分布。张老头住在村子的东北角，紧挨着新手村屏障，再过去就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离新手村大树和传送阵都很近。不管是自己的诞生或者是后来秦渊稀里糊涂地被传送，在晋远村的第一个降落点都是在那附近。只是因为叶锦楼的院子靠近村南，连带着自己的活动区域都在村子的南半边，作为诞生地点的村口位置倒是很少接近了。
　　他确认好了方向，也没多犹豫，就快步走了起来。只是没走几步就被找过来的秦渊扑了满怀。
　　“去哪？”秦渊自觉地在他胸口团成一团。
　　“找张老头要酒坛子。”风不语一顿，突然觉得“张老头”这个称呼听起来甚是熟悉。
　　秦渊也沉默了会儿，然后冲他呲牙咧嘴：“不许去。”
　　“你知道他？我也觉得有点熟悉。”
　　秦渊张嘴刚要解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这位少侠请留步！”

　　来人也是新手村必备的算命大师，NPC列表里的称呼是刘半仙。风不语就刚进来的时候接触过，付了三个铜板的价钱让他算了一卦。当时这位大师说他“运行不息而前进无疆，必非池中物”，然后风不语下一秒就碰到了前来忽悠人的村长。
　　这要是玩家的话他肯定一个毛球就砸过去了，风不语瞧瞧刘半仙不知是真是假的白色胡子，停下了脚步。
　　“我观少侠两颊红润，眉眼带喜，怕是好事将近啊！”刘半仙跟所有骗人的算命先生一样摸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
　　“……”选项一，掉头走人；选项二，问他是什么好事，给三个铜板。风不语又瞧瞧刘半仙飘逸的白胡子，还是递过去了三个铜板。
　　“呵呵呵，”刘半仙笑起来还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摸样，“少侠近日桃花运开，红鸾星动，好事将近，好事将近！”

　　“那姑娘就是村头的张老头的外孙女，前几天回家看她姥爷就看中你了……”李大娘带着笑意的话犹在耳边。

　　……我靠，这不是李大娘试图要给我介绍对象的那家嘛！风不语终于想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张老头”这个称呼了。
　　秦渊吭哧吭哧爬上他的肩，贴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敢去我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