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2011》年Aubrey

6、第六章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看来我也没晕倒多久，因为韩庚也没睡，他靠在床头点了根烟，盯着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我。靠，居然做完就把我扔到地上，这个混球！没人性！
　　我挪了挪身子，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嘶…真TM疼。不适感从身后传来，穴口中流出红白相间的液体弄脏了雪白的地毯，不过我想他并不介意也不在意。
　　他慵懒的抬脚勾起我的下巴，我与他对望，迷蒙的烟雾中看不出他的神色。
　　“真是个天生的尤物，还有副好嗓子，怎么会甘心来伺候我？”他打量了我一会儿，终于开口问我。
　　他问我，于是我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他还想留我一条命，不会马上就拉我出去灭口。
　　我睁大眼睛直视他，以便让他觉得我并没有欺骗他，我故作沧桑的笑笑，“因为我需要钱，我再也不想过穷日子，如果有捷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交换。呵，其实我在没成年的时候，就出来卖过。”
　　韩庚看着我，若有所思的吐出一串烟圈，他在判断我的话。我没有说什么恭维的言辞，没有说什么能伺候韩三爷是我这辈子的荣幸，我知道拍马屁不是韩庚想要得到的答案。
　　果然，他伸手把我捞到床上，饶有兴趣一般摸摸我的脸，“说下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在昏暗壁灯下的样子真是温柔，甚至还有点迷人。我垂下眼皮，娓娓道来。

　　我是个出色的骗子。
　　而每个出色的骗子都知道，谎言要想说的完美，其中必须要有大量真话做陪衬。
　　所以我对韩庚说我出来卖过，那是真的。

　　故事发生在我十七岁，就是我遇到1988的那年。
　　我跟弟弟都是被遗弃的孤儿，我们没有亲人，是一个拾破烂的老奶奶收留了我们。她含辛茹苦的把我们养大，在刚刚懂事的时候，我跟弟弟就会出去打工赚钱。
　　但即使这样，在上学读书之后，三个人微薄的收入还是不足以负担家里的开支。
　　弟弟一向乖巧聪明，读书也比我好。为了让他能有出息，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辍学了。没有学历，又还没成年，只能干些零散的活，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混混。
　　后来的那一年，奶奶因为年纪太大又过于操劳，终于病倒了。我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是没能治好奶奶的病。她辛苦了一辈子，却没能看我和弟弟长大成人，就带着遗憾离开了。
　　奶奶的离开让我们很伤心，弟弟也大病了一场，闷闷不乐。我仿佛一晚上就长大了，没有了奶奶，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我得坚强起来，照顾好弟弟。
　　这一年的夏天，弟弟拿到了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他跑回家的时候，小小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我至今仍然能回想起当天的情景，外面的小雨刚停，天气闷热潮湿。弟弟的跑的气喘细细，小脸通红，他举着通知书扑到我怀里喊着，“哥，我考上了！”
　　他在我怀里逗留了一会儿，又跑到奶奶的灵位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就哭了，他说他一直很努力，想要长大了让我跟奶奶过上好日子，他问奶奶为什么不等他。
　　我当时抱着他小小的身躯为他擦眼泪，我真的为他骄傲。他这么优秀，这么懂事，他应该接受良好的教育，应该要有美好的未来。我心里又激动，又为了昂贵的学费发愁。
　　他抱住我的脖子说：“哥哥，假期我会努力打工，好好学习申请奖学金，等我有出息了我要给哥哥买一个大房子，不让哥哥受苦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的不像话，里面星星点点，满是期望。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读书，读高中、读大学、甚至送他出国深造。
　　我想让他改变自己的命运，上天对他不公平，但我想凭自己的力量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贫穷是一种罪过。我束手无策，无计可施，第一次真真实实的感觉到生命的空洞。
　　终于，我想到了出去卖。我们需要一大笔钱，而这是唯一的出路。接了第一个主顾之后，我赚了一百块钱。当时我真的不敢想象，不到一个小时，就赚了我一个礼拜赚来的钱。
　　在贫穷面前，尊严和理想都是狗屁。我没有一丝的羞愧，我很高兴。
　　我跑到附近的烤鸭摊买了一只桂花鸭。那是弟弟最想吃的东西，每次他路过，都会站在烤鸭摊前看好一会儿，但又会说他一点儿也不想吃。

　　给韩庚讲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是场完美的表演，我想即便是测谎仪也无法判断出我是否在进行一场欺骗。
　　可是我的思绪却怎么都停不下来，后来我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拿出烤鸭闻了闻，却发现不是我要的桂花鸭。
　　我急忙跑回去要换，老板却不肯认账。还说我这个小混混瞎捣乱，说是我记错了。
　　我一气之下把烤鸭扔到他面前，瞥见摊位旁边挂着的菜单。便口出狂言说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背下所有的菜名，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记错。
　　我真的背了出来，刚好被路过的1988撞见。
　　我没有问1988要找我去做什么，他说他会给我很多钱我就跟他走了，于是有了后面的人生。

　　“哦，是这样。那后来呢，你弟弟现在在怎么样了？”见我在一旁灵魂出窍般回忆，韩庚打着哈欠顺口问了一句。
　　我微微低头自豪的笑笑，“他在国外读书，成绩很好呢，每年都有得奖学金。”
　　或许是我对弟弟的这份感情表现的太过真实，韩庚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实在是太累了，也顾不得别的，昏昏沉沉缩在被子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