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鞋，靠边站》9叶浅浅

2、第二节

　　这就是生活呀——
　　自己永远无法控制！

　　站在第亚校门前的林可凡始终不懂，明明平凡如她爸的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她转学的事情做得这么“好”。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书包带，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在校门口又徘徊了十几分钟，直到上课铃声正式打响的时候。林可凡终于在门卫大叔长时间的注视下，灰溜溜地走进了学校。
　　她从口袋里拿出被她蹂躏了好久，都已经变皱了的校园平面示意图。
　　进校门，左转。
　　找校务处，办理入学记录。
　　左转……林可凡刚转过身，还低着头研究着平面图的时候……所以说，走路的时候最好不要三心二意。一个大约十岁刚出头的小男孩撞了过来，她没在意，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生疼的。
　　“你是谁？”那边的小男孩也被撞得摔倒在地上，他似乎根本不在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她看，“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林可凡右手撑着地站了起来，伸手把小男孩拽了起来。
　　把刚刚掉地上不远处的图册捡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她捡图册的时候，男孩拍拍屁屁上站着的灰尘，随意地问道。
　　听着他的问话，她捡图册的手僵了一瞬。
　　绕过男孩，她往前走。没搭理男孩。
　　可是小男孩似乎不死心，绕在林可凡的左右，唧唧喳喳地一直在问。
　　在承受了好久男孩的唠叨之后，林可凡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带只碳素笔的小册子。写：不好意思，校务处在哪？
　　呆呆地看着林可凡拿小册子，男孩的目光在她脸上和她握笔写字的手上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问了句：“你不会说话？”
　　她写字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校务处？”看见了她写得字，男孩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你是转校生？那你是不是姓林？”
　　她点了点头。
　　“哇……”说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可凡一遍又一遍，“校务处是吧，我带你去吧。”他忽然变得格外热情。
　　跟在他身后走着，林可凡不止一次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然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在小册子上写了一遍又一遍，男孩也是回答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话就从来都没变过。
　　“老大要的人，我自然是得赴汤蹈火地帮忙。”
　　“老大”是谁？她问。
　　男孩则是神秘兮兮地对着她笑，就什么都没说了。
　　她跟着男孩差不多是穿过了大半个校园，因为正在上课时间，基本上是没见到什么人。终于，男孩在一座极富古感的建筑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校务处。”他说，“我先走了。”他转身一闪就不见了人影。林可凡转过身，牢牢地盯着校务处看。
　　“对了，我叫白儿。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到学生会找我。”男孩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了出来急匆匆地说了一句，人再次消失了。
　　白儿？
　　林可凡在小册上一笔一划地小心地写着。
　　仿中世纪的欧洲城堡而建，黄绿色藤蔓缠缚在“城堡”四周，平添了一番阴森之气。这个校务处应该是有一定历史的建筑了吧，暗灰色的城堡墙漆有些都已经剥落了不少。

　　原来不光是表面，即使是它的内部也是如此的，破旧。
　　林可凡跟在前面引路的大叔后面，有好几次想问他，现在是不是要去见校长，但是碍于这里的光线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看样子那样大叔的视力应该也不是很好，也就作罢了。
　　穿过长长的幽暗的走廊。
　　在一扇沉重的铁门前，引路大叔终于停下了他经久不停的脚步。
　　他说：“入学登记已经完成了，少爷在里面等着你。”
　　林可凡皱眉。
　　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问出口，引路大叔就消失在刚刚过来的长长的走廊里。黑暗淹没了他的身影，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平添几分难有的气氛。

　　现在是在冒险？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的心跳蓦地暂停了一下。
　　是爸。
　　“可凡，你听爸说。要是你现在已经到第亚了，会有人来接你带你去见少爷。”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而后的声音一字一句像是咬着牙挤出来似的，“一定要去见，这和可沁有关。”
　　可沁……
　　是她害得可沁像现在这个样子，所以……
　　右手按着门把，她用力地推开了厚重的铁门。
　　刚一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入她的鼻息间。这里的隔音设施相当的完美，至少她刚刚站在门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而推开门后，不知名生物的怒吼声，撕咬鲜肉的声音，献血洒满地板的声音，滚烫的鲜血似乎使得冰凉的地板都沾上了茫茫的雾气……林可凡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活了整整十七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真实的血淋淋的场景。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脸颊撇向一侧，凭着感觉摸到了铁门，正想是要离开的时候，背后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暂停了，只余下男子清冷的声音：“怎么，想走？”
　　听着这声音，林可凡的右手僵在了门把上。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可以放你走。”
　　林可凡转过身，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清秀，但是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冷冷的眼神让人看了就难受，很不舒服。
　　她拿小册子写：你是谁？为什么见我？
　　男子在桌后站了起来，缓步踱到了她的面前。
　　“你这样，”他拿过她手里的小册子，举在她眼前晃了晃，“是想要告诉我你真的不会说话？”
　　是，没错。她就是真的不会说话，她，林可凡就是不会说话。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不会说话，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不会说话了。

　　“林可凡，你就跟你妈一样，一样地会折磨人。”
　　听着他的话，林可凡低下眼眸，侧过身，从他身侧拉开门走了出去。出了门之后，她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根本没有再看身后发生的事情。
　　或许吧，一个人衰起来，真的是干什么都很倒霉。
　　她冲出校务处的那一刹那，又撞到了一个人。不过，这次没有摔倒。
　　林可凡皱着眉看着眼前刚被她撞倒在地的“某人”，据目测，此人身高大约178cm，体重大概98kg，不过，目测归目测，而且人家好歹还摔在地上呢，真不确定身高的真实数字。
　　她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但是，恕她实在是无能为力，最后还是他自己站了起来。
　　被撞倒在地上，但他却好像没事人似的，说：“我是杜司，你刚刚怎么会从校务处里跑出来的？”
　　林可凡想找小册子，但是，却蓦地想起刚刚的小册子丢了。没办法，她摇了摇头。
　　杜司掏了掏好几个口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眸光忽地一闪：“你有手机没？打字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