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空下》Gunner1987

2、二人的相遇，小木大危机！

　　只是林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遭，自己前脚后悔，后脚噩耗传来。
　　一把抢下弹药车上的37毫米火炮，来不及套上厚厚的宇航服，就在零件堆里找了片隔热瓦，强行打开减压舱，连便服都没换掉，穿着套裙和高跟鞋站在了跑道上。
　　“林叶少校要使用飞行甲板……”
　　HQ（headquarter总部）的通讯兵话都还没说完，冷静的代名词砸碎了手动弹射按钮的玻璃盖，进入了皇后六号的大气层。

　　眼前的景象让林叶差点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并且她的嘴角也咧到了极限，就差笑出声了。
　　得知妈妈怀孕的那天，林叶觉得天塌了。但她依旧近乎完美地照顾好了这个孕妇，她告诉自己，是那个人的错，不能拿妈妈撒气。
　　小木出生的那天，林叶觉得末日到了。但她依旧宠爱妹妹。在外人眼中，林叶这个姐姐做得无可挑剔，林雅文更是看着姐俩满脸的欣慰。在无数个“好姐姐”的光环压下来时，林叶告诉自己，只是不想让让妈妈伤心，才没有关心妹妹。
　　但就像林雅文说的，她但对妹妹真的已经打心底里喜欢得不行了，就差把脸贴上去。不过当妈的林雅文已经这么干了，而且小木需要一个父亲在路上守护着她，那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但如果真像眼前这样，能有这么多个天真可爱、善解人意的好妹妹陪在自己身边，林叶绝对会守不住最后的防线，笑得脸上开了花，成了整天只会乐呵呵的离退休老太婆。

　　一百多年以前，蒸蒸日上的共和国刚普及基因技术不久，就因公民基因库被大型制药企业和保险公司私下瓜分而引起轩然大波。那场道德的灾难让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度降到了年轻共和国几十年以来的最低点，人民怒发冲冠，政府灰头土脸，大批人才外流，经济一度倒退几十年，对面的联邦虎视眈眈……直到今天，好不容易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政府依旧回避这方面的话题。
　　其实不用说皇后星系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就是放在号称人权天堂的联邦，克隆犯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比方说克隆个总统出来去演政治喜剧，都能捞笔钱。不过回过神来的林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准备星球爆破，我去把中尉救出来！”这是林叶少校给舰长下的命令。军队等急森严，一个下级军官的胡言乱语本没什么好去在意，但话从林叶嘴里说出来，吓得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实男人摸着胸口家人的照片直哆嗦，闯祸也不是抗命也不是，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的退休金打了水漂，然后一家老小被赶出军区家属院的大门流浪街头……
　　好在没过多久，林叶就忘了这茬。她发现妹妹还完完整整地蹲在地上，只是枪老远地被抛下。
　　“林叶少校，可能是机器……X波段问题但您最好离开……侦测到巨大质量，是……重复，是黑洞！！”通信受到微弱的干扰。
　　林叶觉得今天真是见鬼了，连刚服役的新舰都出毛病，再次问候船厂那些承包商的十八代祖宗一百遍，这时候了还来凑热闹。
　　没等上前带妹妹回去，就看到一个银白色的亮点朝妹妹急速接近，后面拖着酒精燃烧后凝结的长长的葫芦烟。
　　“坏了！”林叶一脚跺在空气中，迅速朝妹妹那边飞去。却看到妹妹和那个不明物体嘴碰嘴的微成人场面。那个“东西”刚才还火炮导弹齐上阵，一副不把小木轰成渣誓不罢休的架势，转眼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而自己那个耍了流氓的妹妹，占了人家的便宜之后，旁若无人地倒头睡在人家怀里好不惬意。
　　虽然联邦出生的林叶压根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但自从妹妹出世后，她自认把那些受到联邦腐朽落后文化影响的思想全都扔进了另外一个星系。在小木面前一概不提性别之事，更是以影响学习为由限制她看电视，上网的时间，并且加以监督指导。林雅文笑话她不开化，林叶凑到她面前，几乎顶着她的鼻子，说：小木带男人回来怎么办？！然后林雅文一直当机到第二天。
　　所以林叶的脸已经完全固化，此情此景对她的震撼好比林雅文说她又怀上了。林叶对不幸遭到非礼的受害者产生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心理。正好这时候轰炸开始了，林叶趁着那女孩被核爆闪得眯起眼当口儿砍断了她背后庞大的武器站（设定：类似于坦克的炮塔，两门20毫米机关炮，两门65毫米电磁轨道炮，AA（空对空）导弹八枚，AT（反坦克）导弹四枚，燃气轮机发电驱动，动力为火箭助推的喷气式发动机）。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也是那些克隆人当中的一个，林叶心里“咣”的一下。

　　事情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林叶心里自有一杆称。小木虽然看上去和普通女孩差不多，该闹闹该笑笑，但她的秘密能颠覆这个庞大的共和国让银河系再次陷入火海。不过看到妹妹安然无恙，林叶积极进行自我批评后，回到了平时那个冰山美人的状态。这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先带回去，毕竟不能白跑一趟，而且她夺走了妹妹的初吻，哪能就这么放过她。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武器还是被前那个吻吓到，女孩安静得像只刚被捡回家的小猫，周围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刺伤她脆弱的神经。尽管她这时候的样子和受了委屈的小木一模一样，但林叶不敢心软。枪口顶着她的后腰，虽然林叶她不确定手枪能否制得住这个危险人物，但似乎问题没有那么复杂，起码自己缴她械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这就说明她除了那个虚张声势的外挂装备之外，战斗能力一般般，这点，和自己的妹妹又是如出一辙。
　　克隆出来的个体都会经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改造，比如说力气大的用来做民工，跑得快的上街去抢包……那面前这个女孩儿有什么特长呢？背后装了这么夸张的武器系统，而那个研究所的设施已经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大型跨国企业所能提供的，唯一解释就是——地区军备竞赛。

　　林叶向前来的医护小组要了止疼针，毫不手软地对着女孩的脖子就是一下，把全部的药水都注进她的体内。
　　“你……叫什么？”
　　妹妹的克隆人捂着脖子，艰难地转过来。面对这张脸，林叶反复给自己洗脑：她不是小木，不是你多灾多难的妹妹，只是一个机器……她不是小木，不是你多灾多难的妹妹，只是一个机器……
　　女孩撩起刘海，林叶看到一个数字：21
　　“21号？”
　　女孩艰难地点点头。
　　“好歹也弄个个位数吧，这种名字怎么念啊。”林叶收起手枪，拉着手铐的铁链，快步如飞地往前走。女孩手腕吃疼也不敢说，只好忍着。
　　“……叶有了，木有了……柯，以后你就叫小柯。知道了吗？”
　　女孩显然觉得还是小柯好点，点了点头。脸仍旧板着，其实林叶心里想的是：天哪，沉默寡言这点也是遗传吗？克隆也算遗传吗？

　　林叶给克隆女孩吞了什么药丸，就把她带进了妹妹的病房。流氓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小柯没想到会被带到这里，看到床上浑身发白的母体（克隆基因捐献者……当然小木谈不上捐献），想起之前的吧唧一吻，脸红了。她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那个带着呕吐味的吻除了牙齿打架还代表什么大概也算知道。就是这个脸红的反应，让林叶放心放她和妹妹单独在一起，当然屋里有监视器。
　　“她醒了按枕头旁边的按钮通知我。你暂时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听见没？”
　　小柯再次点头。

　　本以为这次任务和边境缉毒上山剿匪差不多，想不到竟然是庞大的地下研究所。即便长大了，即便妈妈就是个科学家，小木还是对冷森森的医疗设备心怀恐惧。不过身上压着身后那么多战友的信任，小木只能硬着头皮打头阵。声控灯光照亮了培养槽内部，那些不是哈哈镜，里面的这些全都是活生生的自己。小时候的噩梦一下子全都涌出来，小木趴在地上干咳。再然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脑海中只有乱，陆战队员的喊声、闪光、气浪、撤退……姐姐，姐姐才来啊，小木好害怕啊，小木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她们都盯着我，我又把事情搞砸了，姐姐对不起……
　　猛的睁开双眼，周围一片苍白，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噩梦里没出来。目光聚焦后感觉到有气息在身边萦绕，熟悉又陌生，转过头看到的不是一如既往守的姐姐，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嗯，眼熟……
　　小木闭上肿胀的眼睛，十秒中后，想起了那个软绵绵的嘴唇。针扎了屁股似的弹起来，颤抖地指着床边的人。
　　“你……你、你你你……”
　　女孩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略微生硬地朝小木微微一笑。“别急，都结束了，你在军舰上。”
　　小木忽然觉得，可能自己和妈妈出大场合前在家对着镜子练微笑是就这么傻气，只是面前的这个人给出的笑容让小木感到的还有一阵阵的不安。她终于确定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你、你怎么还待在这儿？快……”小木左右看看，掀起床单示意她到床下面藏着，“先躲到床下面去！要是有人来了不得了了！”因为妈妈脑子不是一般地快，姐姐也很有灵气，所以小木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气急败坏蹦出一句：“你想死啊！？”
　　掀开床单，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一个给无法走路的病人排泄准备的用白色容器的正安安静静地在里面坐着。
　　床边女孩的思维虽然没能跟上，但看到了那个显眼的尿壶。她礼貌地忍着笑，“没事了，林少校说我现在是受到她保护的。”
　　“那是什么意思？”小木挣扎着要坐起来。小柯为她摇起床板，好让她说话的时候能舒服一点。
　　“好像是要收集什么数据，尽快掌握敌人的情报。你看，我不是……按你们的说法算是恐怖分子？”
　　浅浅的微笑让小木很难受，她不认为自己平时就这么一副可怜兮兮营养不良的样子。“那你会……你要走了？”
　　“不走，嗯，暂时不走，林少校吩咐她回来之前让我守着你。”小柯站起来去倒了杯水，“喝口水压压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
　　小木这才发觉自己乱了套，喝了口对面的“自己”递过来的白开水，镇静了一会儿。心疼地看着她背后扭曲的金属残骸。“疼么？”
　　小柯晃动身体，发出嘎啦啦的响声。“不疼了，刚才打了止疼针，但现在那附近信号不畅了，没法控制而且还老是撞到东西。”
　　小木伸手够向那几片扭曲的金属块，里面隐约露出的焦糊电路触目惊心，“真没事？”
　　做这个动作时小木的胸几乎贴上了小柯的脸，小木见她没动静，再看人已经面红耳赤。那个一时冲动的亲密接触清晰地浮现。
　　“我我我……我那时候……”
　　小柯挺直了直背，故作冷静，“医生说了，这个是和中枢部分直接联网的，硬来的话风险太大了，暂时不能拆下来……”
　　和仅仅昏迷了几个小时的小木比起来，面前的人受的苦是她不敢想象的。

　　“你真的认为共和国的科学家都跑去联邦了吗？康复不是问题，前提是你愿意。”插嘴进来的人把鲜花递给床边小柯，让她去插上。然后走到床边，检查了小木的脉搏、瞳孔和后背。递给小柯一张纸，“3号平台有人接你，你马上就过去，他们看到你就知道了。地址和路线我都写好了，你先去，我大概两天后到，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要是有人对你进行常规以外尤其是遗传方面的检查，你就用刚才吞下的药丸联系我。知道了？”
　　“知道了。”小柯站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小木一慌，一心只要再多看她一眼，没多想突然叫住她，“那个……”
　　小柯立刻转过身。
　　“之前……不是有意……有意亲的……”
　　小柯回应给她矜持的微笑，“我叫小柯，名字是你姐姐取的。”说完走出了医务间。

　　留下病房里的林家姐妹俩。
　　“你可真酷啊，泰山甭于前而不变颜色吗？”林叶拿出小木在被子里的手，拍一下柔一下，“瞧瞧，指甲全白了，等会儿你再照照镜子去。”
　　“不会是脸毁了吧？！”小木赶紧摸脸，还好没有纱布，手感也挺平整滑溜的。
　　“那倒没。”林叶从包里不紧不慢地拿出化妆镜递给小木，面色凝重地：“做好心理准备。”
　　小木紧紧闭着眼睛摸过镜子正正地放在脸前，嗷嗷地壮着胆然后猛地睁开眼睛。
　　微观角度仔细观摩了自己的皮相之后，“没啥呀？”
　　林叶微笑。
　　小木开始从宏观角度审视自己，“欸！！头发怎么了？我的头发怎么了？”天灵盖上灰白一片，末端已经枯死了，枕头上还有不少落发。
　　小木扑到强大万能的姐姐怀里，“怎么办啊，我还这么年轻啊，本来头发就不多……”
　　“头皮组织还是好的。”林叶轻轻揉着妹妹灰色的头发，“小可怜，妈见了你准能唠叨半天。”
　　“颜色还能变回去么？这样好像老大妈……”
　　“诶呦我苦命的妹妹！估计是不可能了。”林叶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林叶摇醒已经开始模糊的妹妹。
　　“不怕么？”
　　“怕什么，我还有姐姐啊……”小木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但答案却满足了林叶的虚荣心。
　　“我说小柯呢，她可比你要厉害，硬拼你未必打得过她。”
　　“才不信！没比过怎么说？她要真那么厉害姐姐怎么不一脚踹死她？”小木有些激动地离开姐姐的领域，又觉得有点凉，往姐姐的身边挪了挪，林叶配合地抱紧她。
　　“她放水了呗，而且……”林叶左右开弓捏妹妹的脸，“只要是有这样一副脸孔的人，我都下不了手呢。”
　　“她，眼睛好可怜……”小木继续在姐姐胸前蹭。
　　“啥？”林叶突然翻脸，“她可怜？她把我宝贝妹妹的初吻夺走了她还可怜！？”
　　“我……我那是急中生智！”小木羞红了脸，埋在温软里支吾着。
　　林叶略微用力把妹妹托出来，让她看着自己，“姐姐承认是我们教育上的疏忽，以后你要记住，女孩子不是和什么人都可以亲嘴唇的。”
　　小木巴巴地看着她，“和姐姐也不可以？”
　　林叶明显是颤了一下。的确这个举动客观上说和眨眼抬手一样，本质都是肌肉通过细胞中的线粒体燃烧了氧气之后产生的收缩或扩张。但从何时起，人类赋予了它特殊的含义，尤其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里，这个举动总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的。以至于成了只有在特定的人们之间交流感情的方式。但林叶不忍心破坏妹妹的天真。
　　“当你非常非常开心的时候，可以啄一下，就一下。”
　　小木似乎对这个让林叶没法直面的问题并不太感兴趣，她坐坐正，拉着姐姐的手，临终嘱托般的问，“她会怎么样？”
　　林叶还在继续往牛角尖里钻，小木的这个为什么叩开了她的心门。她和傻不拉唧的妹妹不一样，她知道自己和小木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有，姐妹间亲一下嘴唇只是专属与女人的肉麻感情，那为什么不可以？也许没有不可以，是可以的吧？她林叶除了林雅文和小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那为什么又要被这无性的狭隘束缚？还是说心里已经把小木当成大人了？
　　这时候另一个林叶，那个总是在精确计算每一件事情的可行性，合理性和收益性的林叶站出来提醒她，妹妹的下一个问题已经来了。
　　“我想她的身体康复之后交给妈处理。他们的实验室没人了，她一个人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而且她肯定舍不得你。”
　　小木生硬地避开关于她和小柯的话题。“真的？别人会放过她么？”
　　“肯定不会！”
　　小木心凉地收收脚丫子。
　　“但我说的是‘你’要回去养伤，不是‘她’，懂么？我的傻妞儿。”
　　“啊？…………啊！！”小木恍然大悟。
　　“谁让你们长这么像，我将计就计这么说了，我们这种机构，别人不会多问的。”
　　“就没别的人知道？”
　　林叶再捏妹妹的脸。

　　林叶在自己的房间为妹妹稍作修饰变装。目前的小木虽有成堆的疑问和不安，却也只能默不作声任姐姐安排，因为她相信姐姐。
　　小木有时候想想觉得真不可思议，残缺不全的记忆中，好像最害怕的就是姐姐。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姐姐这么个概念。只知道家里有那么个人，总是坐着看报纸，还常和妈妈吵架，然后妈妈就哭。不仅如此，这个人还对自己凶，声音大得不得了，感觉心脏都要被震碎了，虽然妈妈有时候也很凶，真算起来的话还是被妈妈打的次数占优，但对姐姐的恐惧，至今都印象深刻。和姐姐关系的好转其实也就记忆比较清晰的这几年，没有什么契机，自然而然地就变得往姐姐怀里钻了，也许是因为妈妈开始倒过来而往自己怀里钻吧。对姐姐的感情更偏向崇拜，家长会上最年轻漂亮的就是姐姐，让傲慢自大的年级主任低头认错的也是姐姐，还有小木最喜欢的，姐姐盛气凌人的样子真是帅的一塌糊涂。
　　“行了，要想也是事前多想想，快的话一星期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把房子打扫干净等着吧。”临走林叶扔给妹妹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她给小木关于以后的计划安排。

　　看着手中有姐姐漂亮的亲笔签名和亮晶晶的印章的文书，在飞船的玻璃窗前理了理灰白的短发。新造型她很喜欢，因为是姐姐做的。

　　皇后六号是座落在银河系边缘的皇后星系唯一的殖民地，多年前联邦和共和国还处在蜜月期的时候，两国联合在皇后星系建造了一座巨大的超空间核心，用来探索深空的新领域，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适合居住的星球。后来两国关系恶化，双双撤走人员。由于政治上的敏感，皇后六号就成了自由的国度和旅游的天堂，说难听了那就是“三不管”地带。
　　尽管姐姐再三强调要谨慎小心，但第一次正直离开家人的羽翼，小木兴奋得走路都带漂儿。出了空港，好久不见的蓝天白云把小木迷得七荤八素差点撞翻了一溜自行车。摸摸钱包，几年军饷吃下来自己竟然有这么多钱！出来前被姐姐好好喂了个饱，小木决定先去找住的地方。

　　租到手一间离海边只隔俩条街的三层挑高老宅。小木喜欢巨大的空间，露出砖面的墙壁，也喜欢吱吱呀呀的木板和带阶梯的双扇门，这些东西大城市和军舰上都是绝对不可能有的，小木在这个偏远的星球上，圆了自己的梦。虽然听说这里治安很不好，不然这么大的房子租金也不可能这么低。但对于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而且不算军人却比士兵更强大的小木来说，治安根本就不是问题，于是想都没多想咔咔两下就把协议签了。

　　“需要帮您找合租的人吗？需要的话可以免费为您在楼下橱窗里贴一个月的广告，就当做优惠。”工作人员虽然很高兴能处理掉这栋麻烦的老式建筑，但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独自一人住在犯罪高发地区她实在放心不下。
　　“不用了，谢谢您，我一个人没问题。东西全在这儿了是吗，我能走了吗？”小木顺了顺协议书，就起身与工作人员握手离开。这是她第一次与外人握手，没敢太使劲儿但意义却异常重大。
　　“晚上最好别出门。”工作人员突然追出来冲着小木喊，引来走廊上不少人的侧目。
　　“嗯，阿姨您人真好。”少女转过身摆了一个电视上学来的很滑稽的健美造型，然后每说一句就换一个，“可您也别小瞧了我呀。阿姨再见。”摇着手离开了中介事务所。

　　摸到老宅后小木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打电话报平安。电话那边很吵，姐姐应该是准备登机了。
　　“我可都在这儿安家了啊。”小木巡视着自己的新家，“姐姐要走了？”
　　“嗯……”
　　“我这么远什么也帮不了姐姐……”
　　“那你就赶快帮姐姐找个高大英俊的姐夫，钱不用太多，老实就行了啊。”
　　小木被堵得半天没能说话。
　　“这种时候了，姐姐就别开玩笑了。我也去不行么？”
　　“姐姐现在还能跟你开玩笑就说明你不用担心。但是你啊，心理上别有什么阴影啊，一个人，行吗？”很多人看到自己的克隆体后多少都有点阴影，精神失常的司空见惯，而且小木的这个克隆体来头不小，简直就是一架武装直升机，所以林叶已经是故意把心里负担说得很轻了。“你从小就这样，总是在勉强自己……”
　　鼻子有点酸，但就像林叶说的那样，小木是不会让家人担心的。“哼，姐姐是在小瞧我了吧，哼。”
　　“等会儿我先和你那片儿的领事馆联系一下，要有熟人就能帮我照顾照顾你。我记得有个同学……”
　　“一不留神俺成纨绔子弟了？”小木跳上最上一层楼梯，再往上，就是天空，陌生却更加湛蓝的天空。
　　“不说了，星门要开了，你一个人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我们没几天就过来了啊。”
　　“嗯！姐姐再见！”
　　挂掉电话迅速跑上屋顶，望向深邃的太空。远方一片闪光过后，林叶走了，去了银河系的中心。
　　“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对着天空望了会儿呆，向楼下走去。

　　林叶的阴谋是，偷梁换柱让小柯以小木的身份回到本星去找林雅文，让她为小柯修复身体是个好主意。这边自己想办法去说服那些腐朽老人保住小柯的命。虽然不情愿，但有那个人的鼎力相助这点倒是不难，介于小木身份的特殊，随便编个借口就能混过那些糊涂脑袋。关键在于此前不能让那些乐于权利斗争的国防部文员和军火承包商知道她带着共和国最大的国家安全隐患进入了首都，以及小木本人正大老远的放着带薪假。所以这期间小木只能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等她们回来，任何联系都可能破坏林叶的计划。
　　林叶的计划可以说是十分荒唐，隐瞒战俘和带敌进入首都圈不管哪一个都是重罪，如此胸有成竹就是因为小柯和小木的克隆关系和她们在军队的特权——一个没有人敢过多询问的组织。

　　在皇后六号的第一晚，没有干净的床，就在擦干净的大桌上凑活。小木把多余的外套盖在身上，又拿捆好的毛巾当枕头，准备就这样度过漫漫长夜。
　　“看来平民生活不比军队舒服呀，好歹睡睡驾驶室吧，还有发动机余热……”